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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护国大阵，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崩塌的……”
清昼话还没说完，顾长生就皱着眉头看向了他，他神情中满是不可思议，“清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清昼别过头去，抿了抿唇，不再说话，良久，他轻声道：“长生，对不起。”
而此时，顾长生却根本没听到清昼说了什么，他来不及再问清昼怎么了，因为新一轮的地动又来了。
顾长生以自己的神魂镇在阵眼处，稳住护国大阵，竭尽全力将地震的影响降到最小。
可是即便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但大地的力量，又岂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西南的山区，首当其冲，再次受到了巨大的损失。
而此时，身处昆仑境中心的陆瑾和傅瑜二人，还不知道人间已经快要大乱了。
他们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即将苏醒的昆仑胎。
就在陆瑾和傅瑜使出浑身解数，终于让这小婴儿安稳了一会儿之后，只见，冰胎身下的水中，竟然缓缓浮起了上百具尸体。
这些尸体，之前不知道是被压在水下的什么地方，此时，大概是因为昆仑胎的左右翻动，导致压着的尸体纷纷上浮，有些甚至已经呈现了巨人观。
陆瑾和傅瑜还没来得及逃离，就被一群尸体围堵在了水里。
紧接着，清澈幽蓝的水池，渐渐被鲜血染红。
鲜血像是猩红的丝带，在这充满盐碱的水中丝丝缕缕的飘荡，然后组合。
渐渐的，一个血色的大阵组成，那青白冰蓝色的昆仑胎，被大阵围在了中间。
第321章 离开
洞窟的光线是来自岩壁上的冰晶，以及部分逃不出去的蚰蜒发出的光，和池水的互相映照，整个洞窟里流光溢彩。
但此时，因为池水变成猩红的颜色，不再清澈，没有了折射的作用之后，整个洞窟顿时黑暗了下来，仅仅只能看到一丝亮光。
陆瑾和傅瑜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漂浮着的尸堆中游出来，他们找到最近的一块凸出的石头爬上去，居高临下，这才发现，这池子里，密密麻麻的，竟然全都是那些无头人的尸体！
杀不死的无头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还是说，只有昆仑胎，才能杀死这些昆仑地尸？
就在陆瑾疑惑间，他终于看清了那个缓慢成形的大阵，虽用法不同，手法也有改变，但是术法本源却是变不了的。
那是，清虚山的阵法本源！
傅瑜听到陆瑾说这是清虚山的人画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宋渊，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画这个阵法的人是宋渊的话，那他是怎么杀死这些无头人的？”
陆瑾沉默的看着那个大阵，看着昆仑胎身上被鲜血浸染，成为一个充满邪魔之力的昆仑魔胎。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陆瑾说道：“杀死地尸的，不是宋渊，是魔神。”
“但布阵的人，却是宋渊无疑，我认得他布阵的手法。”
“宋渊布阵，让昆仑胎转变为魔胎，这样，魔胎现世，他们即便不需要魔镜，也能完成那个，让世间妖魔横行的计划。”
“只是，我始终不明白，师兄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非要世间乱起来？”
傅瑜将陆瑾拉进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阿瑾，每个人的想法都会有不一样，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宋渊是你的师兄，不论你是清理门户也好，还是不愿意看他继续错下去也罢，总之，我们现在要做的，都是在这里拦下他。”
“只要我们破了阵法，阻止了昆仑胎现世，只要让宋渊和魔神的计划失败，就还有机会让宋渊回头是岸。”
陆瑾双手结印，符纸一道接着一道飞出。
傅瑜的铜钱也紧跟着飞出，二人配合默契。
但是他们的努力却犹如杯水车薪，即便是延缓了昆仑胎魔化的进程，但是依旧阻挡不了昆仑胎苏醒。
那巨大的婴儿翻了个身，整个昆仑山都震动了起来，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之后，突然，有阳光从上面直射进来。
昆仑胎翻身，竟然直接导致昆仑山从顶上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
阳光照射进来，陆瑾和傅瑜活下去的希望更大了，可是二人，神色凝重，谁都高兴不起来。
陆瑾自知大势已去，他叹了口气，闭着眼，“大势已去，人间，要乱了。”
傅瑜握紧手中的七星剑，眼神格外坚定，“那就再杀一次，千年前，开山祖师们能将人间妖魔尽数清除，让人类获得更多的生存空间。千年后，我们也一定能做到。”
阳光的照射，直接将那昆仑胎杀死，人间的环境不适合它，它刚苏醒，就陨落了。
但是陨落，才是真正的开始。
昆仑胎之所以叫昆仑胎，不仅是因为它长于昆仑，更重要的，是因为它死后，能化作山川湖海，重新竖立起一座昆仑山。
但是现在，昆仑胎陨落，它体内蕴藏着的巨大的，带有邪魔之力的能量在顷刻间释放，陆瑾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人间妖魔横行的场景了。
但他来不及做任何补救措施，他首先得保证他和傅瑜不被这能量波及。
但就在这时，看着自昆仑而来的巨大邪魔能量，所有人都觉得华夏广厦将倾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以清虚山为眼，七个辅阵相继显露出来，八个巨大的，金光闪闪的大阵突然出现在天际。
大阵一出现，就将那所有的力量全都吸纳了过去，护国大阵，终于在这关键时刻，再次护住了华夏。
顾长生喷出一口血后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见陆瑾和傅瑜已经回来了，两人正甜甜蜜蜜的站在他床头看着他。
看到他醒来，陆瑾笑着说道：“长生，你做的很不错，这一次，是你救了苍生。”
可是顾长生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他坐起来整个房间看了个遍，也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问道：“师父，是不是我的天眼看不见了，我怎么没看到清昼啊？”
陆瑾抿抿唇，说道：“长生，清昼他离开了，只留了几句话给你。”
说着，陆瑾拿出一张信纸，上面是很漂亮的毛笔字。
“长生，你做了你该做的事，你拯救了苍生，这是善。”
“如今，我也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情了，我想，我也应该是善。”
“如果有一天，我成了恶，你应该会对我失望的吧。”
陆瑾之前出于隐私考虑，一直没有看过信的内容，此时，他和顾长生一起看。
当看到清昼说善恶之分的时候，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终于明白了，在海边他感觉到的清昼的不对劲是什么了。
清昼，作为神明，他怀疑了自己的正确性，他的神性动摇了！
陆瑾猛然抬头，看向顾长生，厉声问道：“顾长生，你对清昼都说了什么？”
“你知不知道，神明一旦怀疑自己的正确性，他的神心就会动摇，就会被邪魔入侵，会被心魔自困，会成为堕神！”
顾长生震惊不已的抬起头，他想起，那些善恶之说，都是他教清昼的。
是他自己，害了清昼。
他的狂妄自大，害了一个神明。
他疯了似的冲出房间，就要下山去找清昼，顾长生与语无伦次的说道：“师父，我去找他，是我害了他，我把他找回来，我一定不能让清昼堕神。”
陆瑾闭了闭眼，说道：“你去哪里找？”
只这一句，就让顾长生瘫软在地，他喃喃自语，“是啊，天下这么大，我要去哪里找他呢？”
沉默良久之后，顾长生问道：“师父，你说，清昼他，会不会变得和那条龙王一样？”
“那如果他堕神之后，不会危害人间，能允许他继续留在我身边吗？”
第322章 双子战神
陆瑾没有回答他，顾长生也不需要回答。
答案，其实在他问出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
华夏境内的救灾工作还在继续，陆瑾回来之后，就亲自去了一趟A市，去见了首长。
他把这些事情简单跟首长描述了一下，然后说道：“请您放心，华夏，守住了。”
“即便是拼上清虚山满门，清虚山也会永远守护华夏，绝不会让华夏出任何问题的。”
首长很是感动陆瑾为华夏所做的一切付出，本来还想和陆瑾吃一顿饭，但陆瑾心里有事，就先离开了。
毕竟，还有一个即将堕神的神明游荡在人间，现在可还不是他能松懈的时候。
以昆仑胎的天地灵气引万千妖魔横行华夏的计谋再次被清虚山化解，陆瑾却丝毫不觉得放松。
虽然护国大阵和辅阵已经吸收了大部分带有邪魔力量的灵气，但还是有一小部分溢散在天地之间，对于某些修行到了一定程度的妖来说，这一丝就足够突破了。
一时间，华夏各地都涌现出了不少妖魔厉鬼，道观几乎十观九空，天师们全都下山去杀妖了。
清虚山也不例外，傅瑜回了龙虎山主持大局，组织天师们展开清朗行动。
陆瑾则在山下四处寻找清昼的同时 ，杀一下散妖。
就连江江都趁学校放假的时候，四处在杀妖。
顾长生跟着清昼一起失踪，小浅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清虚山上，如今就只有兔宝在守山。
而在西南灾区的深处，顾长生终于靠感觉，找到了清昼。
清昼站在山上，看着山下的残垣断壁，看着无数的尸体，看着痛哭哀嚎的人们，他神情悲悯，难过不已，“长生，对不起，我错了。”
“我没有守护好人类，反而害了他们。”
顾长生一步一步的走到他身边，神情坚定，“清昼，你没错，错的是我。”
“地震不是你造成的，你没有害任何人。”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清昼看着向他走来的顾长生，他眼里两行清泪缓缓落下，破碎而又脆弱。
“长生，太晚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话音刚落，顾长生就亲眼看着，清昼周身淡淡的金光转化为黑色，他的淡青的衣衫变成了暗青色，眼底泛起暗红。
“不要，清昼，你清醒一点，你不可以堕神，不可以！”
可是无论顾长生怎么哀求，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清昼缓缓飘向空中，他站在虚空之中，声音一如既往的和煦，但终究是已经不一样了。
“长生，对不起，我没能控制住自己，我为了自己的私心而害了别人，神性动摇，堕神是迟早的事。”
“长生，我现在才终于明白，其实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不是赤雩。”
“你是赤雩的转世，所以我才为你而来，可是我错了，顾长生不是谁的替代品，顾长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而我对赤雩，不过是感激罢了。”
“千年前，在我神力一夜之间衰退的时候，是赤雩保住了我，所以我一直想要跟他说声谢谢。”
“可是战神太忙了，他根本没有时间见我这样一个小小的散神，我就一直记着这份恩情，直到，我来人间遇到了你。”
清昼说完，顾长生这才知道，原来，清昼是为了赤雩来的，原来，所有人都是因为他是赤雩的转世才接近他，喜欢他的。
但就在顾长生觉得难过的时候，清昼体内，突然传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一个黑衣男子站在了清昼身旁，这一次，所有人都终于看清了这个幕后之人的样貌。
这人，竟然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但最令顾长生震惊的，则是，这个人的形象，竟然和他们之前在合水村镜子幻境里看到的那尊双子神雕塑里其中一个，一模一样！
难道，他就是那双子战神的其中一位？
男人看着顾长生，面色冷淡，他说道：“顾长生，你活了十八年了，也该把赤雩还回来了。”
说着，那人一掌击出，顾长生就晕倒在了地上。
他似乎进入了一个梦境，也可能，是那人想要他看到的景象。
在梦里，他不是顾长生，所有人都叫他赤雩。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山林，里面到处都是妖魔。
一个少年开心的跑过来，“赤雩，我已经杀了三十个妖怪了，你呢？”
这少年，长得十分俊秀，和他竟然还有几分相似。
他听见自己说，“三十三，时烬，你要输了。”
被叫做时烬的少年顿时着急起来，他急忙提着他的长枪，再次冲入了妖群之中。
而赤雩手下也没停，他的手上拿着的，赫然就是他那把能从脊骨之中抽出来的长剑。
顾长生借助赤雩的眼睛，看遍了他和时烬的过往，他才终于明白。
那双子战神，原来就是赤雩和时烬兄弟二人。
怪不得当初在那幻境之中，他师父都请不动的神，他却能请动。
原来当时应了他的，就是时烬。
再然后，顾长生看到，赤雩和时烬因为斩杀妖魔无数，而被人们当做神明一般供奉了起来。
人们为他们塑了金身，建了庙宇，香火不断。
信仰日益增强，终于，他们二人，作为双子战神飞升。
一时间，二人风头无两。
他们的人气和信仰，比清虚山开山祖师晏九州还要高。
但是好景不长，人间灵气变得稀薄，妖魔也逐渐减少，人类开始不再需要战神，也不再信奉神明了。
这本来没什么奇怪的，所有的信仰都是如此，会随着时间减淡。
可是有一天，经历大旱，饿殍遍地，走投无路的村民们，却又再一次为他们供奉了香火，他们跪在战神金身前不停的祈求，祈求双子战神能再次拯救他们。
可是龙王无令不出，他们也无计可施，只能干着急。
时烬倒是无所谓，他看着着急不已的赤雩，笑道：“人类轮回转世，死不完的。”
“而且，此次天灾是天道的意思，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又不会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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