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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沐逢生(近代现代)——七子华

时间:2024-06-27 10:36:42  作者:七子华
  他跑的很快,风声在耳边呼啸,体内的积攒的情绪通过淋漓的汗水宣泄,呼吸间喷出的气息滚烫的像被岩浆熏染,呼吸道酸烫疼痛。
  回到小区时,很多人都聚集在一块儿讨论着什么,“拆迁款”、“十多万”等字眼钻进严阴郎的耳朵。
  严阴郎打开熟悉的房门,直接走进主卧,里面一片杂乱,床单被套七零八碎的躺在地上,化妆桌被人推倒,镜子碎了一地。天花板上的灯泡也被砸了,衣柜门欲掉不掉,颤颤巍巍的和钉子共存亡。
  原本塞的满满当当的柜子里只剩下几套男人的衣物,张素的所有衣服统统不见了。曾经摆满了化妆品的抽屉也空无一物,只有无数的烟头和垃圾,还有凝固的黄痰污秽。
  刘勇南应该也回来确认过了,屋子严阴郎每天都会打扫,现在这样凌乱肮脏,不用想也知道是刘勇南的杰作。
  严阴郎看到衣柜中的那一刻反而镇定下来,心里的怀疑确认之后倒没有那么慌了。
  他站了很久,又或许没有那么久,双腿脱力,缓缓的坐在这片狼籍之上。
  严阴郎目光呆滞,盯着地上的某块碎片久久移不开视线,小小的房间被莫大的空虚包裹着,空洞、虚无,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围绕着他。
  这一刻严阴郎耳边的所有声音都没了,如同身处深海,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和寂然。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慢慢的靠近他,然后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腹间。
  沐阳干净清爽的气息冲掉了这个屋子里的肮脏恶臭,把严阴郎从脏乱的沼泽中拉了出来。
  严阴郎猛地吸了口气,空气重新进入肺腑洗涤着身体里的恶浊。
  他的双臂环上沐阳的腰,眷恋又依赖的埋进沐阳的怀里,他想用力却又不敢,只能极力抑制内心的渴望,颤抖着呼吸着。
  沐阳轻柔地摸着严阴郎的寸头,感受粗硬的发质在手里如砂纸般划过,另一只手轻拍着肩膀,无声的给他安抚。
  沐阳没有说话,他知道严阴郎这时候不需要询问、用不着关心。
  ———他要陪着严阴郎捱过这份被亲人抛弃的痛苦。
 
 
第44章 【严阴郎的一切】
  二人在杂乱的房间里一站一坐,就这样静静地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在黑夜下留下了一道余晖,让天空处于将暗未暗之间。
  黑暗无声的蔓延进房间里,在余晖消尽的最后一秒彻底笼罩二人。咕噜噜———幽静的房间里响起微弱的声音。
  严阴郎微微一动,抬头看向沐阳。
  沐阳尴尬的咬了咬唇,讪笑道:“那什么……有点晚了哈,所以有点饿了……”
  严阴郎放下手臂站起来,“想吃什么?”
  “你会做什么?”沐阳眼睛一亮,舔了舔唇。
  严阴郎没回答。
  他什么都能做,主要还得看冰箱里有什么。
  严阴郎走进厨房,沐阳屁颠颠的跟在后面,不出意外,冰箱里很空,只有三个鸡蛋和几个西红柿,还有地上昨天刚买的一棵白菜。
  “……”严阴郎握着冰箱门的手微微握紧,沉声说:“出去吃。”
  “别啊。”沐阳把鸡蛋和西红柿拿出来,笑道,“这不是有东西吗?你家有面吗?给我做西红柿鸡蛋面?”
  严阴郎沉默地看着他,漆黑的瞳孔好似一个不见底的黑洞,里面是一滩死水,装满无尽的默然。
  沐阳晃了晃严阴郎的胳膊,“好不好嘛?你给我做,我想吃你做的。”
  严阴郎深深地看着他,过了几秒才接过东西,涩声道:“……好。”
  严阴郎做饭很麻利,等他把两碗面条端出来时,客厅已经收拾干净了,桌子上的烟头、垃圾通通收走,桌面整洁光亮。
  灯泡有些线路问题,时不时闪一下,冷白的灯光打在沐阳笑盈盈的脸上,“我收拾好啦。”
  严阴郎眸光微动,死水一般的眼眸出现了不易察觉的波澜,“……谢谢。”
  “谢什么啊,你给我做饭,我帮你收拾一下,礼尚往来。”沐阳接过碗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大口,“唔……好烫!”
  严阴郎把纸巾递给他。
  “你手艺真好,好好吃啊。”沐阳由衷的赞叹,然后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
  一碗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被严阴郎做的香味扑鼻———西红柿切成粒煮汤,然后把面放进去吸收汤汁的香甜,面条煮的软硬适中,很有嚼劲儿;鸡蛋被煎的鲜嫩金黄,散发着酥香。
  沐阳没有恭维,也没有夸大其词,他真心觉得很好吃。
  严阴郎没说话,屋子里只有吸面的声音,一时间有些压抑沉闷。
  沐阳思索着该怎么调节氛围,想找话题聊,可又觉得现在聊什么都有点不合适。
  “今早我爸上班前给我拍了一个木木的视频,给你看!”沐阳边吃面,边掏出手机翻找着。
  木木在医院恢复如初后沐阳就把它带回了家,家里的三个人都比较忙,每天出门前都会把水准备充足,然后把狗粮准备好。
  在三人不太算得上精心的照顾下,小木木胖了一圈儿,毛发还没长全,看起来秃秃的不可爱。
  视频里的小狗摇着尾巴在地上闻着什么,然后走到小尿垫上转了两圈,乖乖的蹲下尿尿;尿完后激动的转了个圈,尾巴摇的更激烈,仰着脸吐着小舌头一脸期盼的望着镜头。
  沐亦宸的声音响起,笑道:“你这小狗别的没学会,邀功倒学的门儿精,和沐阳学的?”
  然后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小块肉干喂给它,木木吃了之后心满意足的出去玩了。
  沐阳说:“我小爸爱干净,当初同意我养木木的唯一条件就是要让它学会定点大小便。你也知道他们很忙,我也要上学,没什么人遛它。好在木木挺聪明的,我和爸爸教了三天就学会了!”
  “你还不知道木木是什么品种吧?”见严阴郎没反应,沐阳继续问。
  严阴郎:“不知道。”
  沐阳说:“我一开始以为它是串儿呢,没想到人家是血统正宗的比熊。”
  严阴郎嘴里吸着面不好说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吃完饭后严阴郎想送沐阳回家,开口说:“你该回去了。”
  沐阳看了一眼时间,“还早,我不想走。”
  严阴郎:“……?”
  “哪个是你房间?”沐阳问,“我来都来了,你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严阴郎的房间很单调,一张床、一个桌子和椅子、以及一个不算很大的简易衣柜,一眼就能望尽。
  屋里整洁干净,除了桌子上有点乱,其他整理的井井有条。
  沐阳打量着他的床上,满意地点头,“还不错,这么宽,能睡下两个人。”
  严阴郎没懂他什么意思,“两个人?”
  沐阳一屁股坐在他的床上,大大咧咧的躺下去,“我今晚不走了。”
  他的话像一枚炸弹,把严阴郎彻底震懵了,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了诧异和震惊,“什……么?”
  沐阳坐起来,认真地说:“我今晚不走了,在这住一晚,陪你。”
  “不行。”严阴郎下意识的拒绝。
  他不需要陪,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他早就已经习惯独自消化一切。
  沐阳歪头问:“为什么不行?我已经告诉爸爸们了,他们都同意。”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严阴郎眉头微蹙。
  “他今晚不会回来。”沐阳说。
  严阴郎茫然:“?”
  “我爸是警察啊,”沐阳笑了,姣好柔和的面容让屋子都亮了几分,“闹到他儿子学校了,还不得假公济私,多拘留一下好好反省?”
  “不……不行……”严阴郎还是拒绝,沐阳的笑容有种能让他心软的魔力,他别开脸不去看,“这里……很脏,很乱。”
  在严阴郎的心里,沐阳是最干净的存在,怎么能够委屈他住在这里?
  不行,绝对不行。
  “我送你回家。”严阴郎语气更加笃定了几分,转身朝外面走去。
  啪嗒一声,房间的灯被关上,屋里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只有浅浅的月光微弱的落在窗棂上。
  严阴郎身体僵硬,惊讶地瞪大眼,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他的手还放在房门的把手上。
  腰间的那双胳膊只是轻轻的环住他,却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沐阳从后面抱住严阴郎,脸颊贴在他的肩膀处,轻声说:“严阴郎,我们是朋友,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坚强。”
  严阴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眼眶发涩。
  佯装无事、强装冷静的面具被沐阳摘下,也将虚伪轻松的气氛打破。
  黑暗成了狼狈最佳的保护伞,在不为人知的暗夜下终于可以卸掉千斤的心房,饱受凌辱的小孩小心翼翼的探出一角,仓皇害怕的贪恋月光。
  沐阳还是留了下来,严阴郎拒绝不了他、更拒绝不了内心一直渴求的好意。
  他们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次性牙刷,沐阳顺手拿了两瓶牛奶。
  甜腻的奶香在狭小的房间里拥挤打转,沐阳把杯子递给严阴郎,他刚洗了澡出来,脸上还挂着些水珠。
  沐阳把牛奶煮过了,冒着热气,热腾腾的牛奶缓解了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
  房间里只开了桌上小小的台灯,恰到好处的给了些微亮,又不至于太亮眼,没有让屋里完全黑下去。
  “你有什么想和我聊的吗?”沐阳端着杯子站在他面前,懒散的靠着桌边,小口小口的啜着牛奶。
  严阴郎微微弓着身子,盯着手里雪白的牛奶,眼里是化不开的浓雾。
  “不想聊也没事,”沐阳又说,“牛奶助眠的,喝完早点睡,明天还要考试呢。”
  沐阳把仰头把牛奶喝完,打算出去洗杯子时,严阴郎突然开口了——
  “他,是我养父。”
  沐阳停住脚步,侧头看向他。
  严阴郎嗓音喑哑,低沉的音色里透着些许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沧桑,“我妈……和他结婚的时候已经怀孕了,结婚后才发现。正好那时候他被人诳着去理财,到后来血本无归只能卖掉别墅住到这里。”
  严阴郎第一次和别人说起过去,把凝血的伤口重新割开,露出里面还在流脓的血肉。
  “他……以为我妈出轨,也觉得我妈克他,开始打她…也打我。故意不离婚,想把她耗死在这里。”
  “我妈……没办法反抗他,就故意让我跟着生父姓,随时强调我不是他的亲儿子。”
  严阴郎想倾诉压抑在心里十多年的苦楚,又矛盾的不愿让沐阳知道的那么清楚,轻飘飘的几句话,一笔带过曾经一切煎熬。
  沐阳静静地听着,轻声问:“她也不想走吧?”
  “是。她想要拆迁款。”
  沐阳连系下午刘勇南的话,心里有了答案。
  “现在钱拿到了,”严阴郎抬起头,神色悲凉又讥讽,“所以她走了,留下我这个出轨的产物。很可笑吧,之前她之前说生我就是为了指望以后能赚钱养她。可她拿着钱不管不顾的走了,是觉得我没指望了吗?”
  严阴郎的眼睛里浮着一层淡淡的水光,他哀怨、悲伤的盯着沐阳,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张素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们没什么母子之间的浓厚感情,可她拿钱离开的事实依然给了严阴郎不小的打击。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把钱看得这样重要,刘勇南可以为了钱不顾一切的掏刀杀人,张素可以为了钱抛下自己的亲生儿子。
  难道她没有想过,把他留给刘勇南的后果吗?
  万一刘勇南今天没有去学校闹,而是耐着性子在家等他呢?
  万一他真的被刘勇南一刀捅死了呢?
  张素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后悔?难过?痛心?
  不,她应该会很庆幸。
  他这个拖油瓶没了,刘勇南也会因杀人坐牢,禁锢她的囚笼全消失了,她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严阴郎的目光让沐阳心里发酸。
  他们认识这些日子以来,严阴郎大多都是平淡漠然的,在不熟悉的场面下还会有些笨拙。
  这种可怜受伤的眼神让沐阳突然想到了木木,同样的抛弃、遍体鳞伤之后。
  沐阳上前一步,蹲下来用力的抱住严阴郎,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当然不是,严阴郎,你存在的意义绝对不是为了别人的指望而活。她既然不要你了,那咱们也不要她了。你不是一无所有,你有我、有木木、有同学、有学业、有兼职、还有刚刚接触的音乐。我会一直陪着你,同学也和你朝夕相处,学业、兼职和音乐都在等着你去完成。”
  “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沐阳注视着严阴郎的眼睛,“我也没有父母,一样能活的好好的。严阴郎,你能活的更好,好到让她后悔把你抛下。”
  严阴郎眼眶湿润,从嗓子里逼出一个音节,“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沐阳眼眶发红,微微低头和他额间相触,声音放的很轻,轻到用气音在呢喃,“你不是出轨的产物,就像我不是病魔的奴隶一样。”
  严阴郎痛苦的闭上眼,紧紧地搂住沐阳。
  他眷恋的吸取沐阳身上阳光的味道,把自己的肮脏、脆弱、不堪毫无保留的拿给沐阳看。
  他知道沐阳不会嫌弃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愿意听他说话的人。
  ———“他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从不曾见过光明。”
 
 
第45章 【上学路上的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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