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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沐逢生(近代现代)——七子华

时间:2024-06-27 10:36:42  作者:七子华
  他没有干过,一切未知的领域都让他感到惶恐。
  望而却步已经成了他骨子里的怯懦,他渴望改变当下的现状,又害怕接触新的东西。
  这种矛盾在他脑子里反复撕扯,让他陷入茫然的沼泽。
  “严阴郎,”沐阳捧起他的脸,认真地注视着他浓黑的眼睛,“我觉得你能行,你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然后拿到人生中的第一份工资,摆脱向父母伸手要钱的日子。”
  沐阳的话是伊甸园枝头饱满的果实,娇艳丰实,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摄人魂魄、引人前往。
  “你和你父母关系不好吧?”沐阳问,“否则他们也不会打你。”
  严阴郎没跟上沐阳跳跃的话题,只能愣愣的点头。
  “你想过搬出来自己住吗?”
  严阴郎震惊地瞪大眼,“什……么?”
  “你的额头是他们搞得吧?手背上的烫伤也是他们弄的,你这满胳膊伤痕,还有你这破了的嘴角。”沐阳的目光一一数过他的伤,“他们把你弄成这样,你都没有想过离开他们自己出来住吗?”
  严阴郎呆滞的摇头。
  搬出去……自己住?
  他不行……他做不到……
  他能住哪儿?他找不到房子,也没有钱……
  “严阴郎,我不知道你过去那些年究竟是怎么过的让你连脱离困境的勇气都没有。我们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确定——我们是同类。你的眼睛是无神的,里面空洞麻木,是逆来顺受的木然,是在绝望里呆久了的冷漠。”
  “为什么要和你做朋友?因为我想救你,我想把你拉出无尽的深渊。那里太冷了,有别人呆着就够了,你不该呆在那里面。”
  严阴郎怔怔的望着沐阳,眼眶通红,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打湿了沐阳的指腹。
  “试试吧严阴郎,试一试。”沐阳嘴唇开合,继续引诱着他,“你可以改变自己,不用躺在最底层等待别人的施舍。”
  严阴郎缓缓抬手,颤抖着用力捏住沐阳的手腕,力气大的仿佛要将骨头捏断。
  沐阳没有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二人的视线交错,沐阳在严阴郎的瞳孔里看到了小小的自己以及绝望中的挣扎。
  过了一会儿,严阴郎松开手,胳膊无力的垂下,身子向前脑袋靠在沐阳的腹部。
  过去十多年在“家”的经历走马观花的从眼前一一晃过,那些纷乱的记忆如瓢泼大雨般冲刷着他的记忆,耳边反复响起刘勇南狰狞的面孔和张素的竭力的嘶吼。
  淡淡的消毒水味萦绕鼻尖,严阴郎耗尽力气,从嗓子里逼出一个音节——
  “好。”
 
 
第14章 【班长不记得我了吗】
  严阴郎回家已经十一点半了,客厅里黑漆漆的,是这个家里久违的安静。
  他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去厕所洗了个澡,顶着湿漉漉的脑袋坐在床上。
  额头的伤痕在慢慢愈合,伤口发痒又不敢挠。
  手背的纱布湿了,严阴郎索性将拆了,让暗红色的肤色暴露在空气中。
  夜晚幽静,蝉鸣都没了踪影,远处偶尔几声猫叫狗吠,在这浓重的夏夜叫的人心烦意乱。
  燥热难挡,哪怕刚洗了澡,没坐一会儿又出了汗。
  严阴郎下床坐在窗沿上渴求微弱的晚风清凉,月色撩人,他脑子里闪过的都是沐阳的样子。
  爽朗的笑容、坚定的眼神,还有独属于少年的蓬勃朝气。
  这些都是严阴郎遥不可及的东西,他不自觉的被沐阳吸引…靠近,不为别的,只因沐阳身上有一股阳光的味道的。
  温暖、明亮,宛如一团火光,所到之处均是光亮。
  他在黑暗里呆太久了,习惯了自身的一切,可看到光亮还是会被灼热吸引,飞蛾扑火。
  沐阳有一双慧眼,一眼看透了严阴郎沉默寡言背后的孤寂、伤痕累累的下的悲凉。
  他是个谈判好手,抛出了严阴郎渴求的金钱和自由,一步步引诱灰败的猎物走出牢笼。
  凉风倏尔急促了起来,树桠在黑暗下挥动狰狞的爪牙,梧桐叶簌簌作响。
  “滴答”———“滴答”———雨势逐渐变大,偶尔几声闷雷为大雨助势。
  落雨冲刷着空气弥漫的浑浊,泥土的湿气混血野草的清香———那是洗涤天地的味道。
  严阴郎的衣角被风雨打湿感受到久违的凉意。他伸出手,雨水不断的落在他的手上又从指缝滑下。
  钟表上的时间指向了两点十七分,严阴郎一如既往的没有困意,他看着大雨和朦胧月色,第一次如此的期待明天。·
  严阴郎很早就起,准确的说他并没有睡,给刘勇南和张素做好早餐后,他趁着朦胧的天色去了小树林。
  昨天他回家的时间太晚了,没有把草药给老头送过去,而今天沐阳要带他去便利店面试,为了让晚上的时间空域,他得赶紧采了药送去小诊所。
  承认吧严阴郎,尽管嘴上说自己不行,可在畏缩的同时仍然十分向往。
  严阴郎自嘲的想着,加快了步伐。
  “哟,我还以为你不来呢。”老头依然叼着油条,不紧不慢地走到诊所门口摸出钥匙开门。
  严阴郎把草药放桌上,“昨天太晚。”
  老头瞥了他一眼,“行了放那儿吧,过来换药。有没有觉得伤口有什么变化?”
  严阴郎回答:“痒。”
  “痒就对了,说明在愈合。”老头动作麻利的把额头的伤处理好,看了看他手背的烫伤,“行了,你这手我就不给你包了,等它自己消红。”
  严阴郎看着泛红的手背,主动说:“包一下吧。”
  老头以为他怕伤势加重,答应道:“也行,其实都好了,就是看起来也有点吓人。”
  确实吓人,虽然是最轻的烫伤,但余红未消,手背到手腕处大面积的红肿。
  “你明天也是早上来?”严阴郎走之前老头问。
  “嗯。”
  老头:“那行,我早点来开门。”
  严阴郎脚步微顿,低声说:“谢谢。”
  老头不以为然,“小事。”
  夏日的天色亮的早,清晨的街道忙碌又嘈杂,严阴郎总是第一个到学校,开门后按照班主任的吩咐检查卫生,然后在座位上等同学来。
  昨天通知了交钱的事宜,同学们进教室第一件事就找严阴郎交钱,一人八百,很快桌面放满了钱。
  “班长,校服费。”
  严阴郎接过数了一下,生硬地说:“麻烦…名字。”
  “姜姚。”
  “班长,校服费。赵暖。”
  “班长,于椿羽。”
  “夏杉。”
  “刘明月。”
  严阴郎收的都慢,每个人交的费用都细细数好,然后再在他们名字后打勾。交钱的人很多,没一会儿严阴郎座位边上围满了人。
  同学们也没催他,交完钱看到他在自己名字后打了勾后再离开。
  上学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他的座位人满为患,严阴郎的鼻尖出了一层薄汗,他做的很笨拙,但也很精细,没有遗漏任何一名同学。
  “班长,交钱呀~”
  身旁传来沐阳轻佻的声音,严阴郎转头看到沐阳晃着手里鲜红的人民币,歪着头笑吟吟地看着他。
  严阴郎接过,在他名字后打了个勾。
  沐阳看着这一桌子钱翻了个白眼,“都给你说了财不外露,昨天买的信封呢?赶紧拿出来装起来,万一被别人看到怎么办?”
  严阴郎也觉得把钱直接放在桌上有些草率,刚刚所有人围在他桌前没有时间整理,他按照沐阳的意思把钱放好。
  “还有多少人没交钱呀?”沐阳顺手拿过花名册。
  严阴郎:“大概……十个左右。”
  沐阳快速的看了一遍名单,视线停留在严阴郎三个字上,后面是空白还没有打勾。
  “你一会儿把钱数一遍,对一下人数和金额,以免出现差错。”沐阳把花名册放回严阴郎桌子上,教他检查数额。
  严阴郎点头,“好。”
  沐阳又说:“班主任说的是三天内把钱齐,所以明天放学前还有没交的同学,你就要去主动问他们了。不管什么原因要给你一个说法,后天放学前把收到的钱交给班主任。”
  “有人交不了呢?”严阴郎问。
  “这就不是你管辖的范围了,把没交钱的名单报给班主任,班主任会处理的。”沐阳说。
  严阴郎沉默,突然觉得薄薄的花名册变得沉重。
  他该怎么向班主任解释不交校服费?
  什么样的借口能让班主任允许自己成为班里不一样的那个?
  严阴郎的眼睫挡住了他深沉的心思。
  “班长,交钱。”女同学的声音把严阴郎的思绪拉了回来。
  严阴郎接过,“麻烦名字。”
  “柯景如。”
  “好的。”
  柯景如并没有离开,微微弯腰凑近地问:“班长,你真不记得我啦?”
  此话一出,严阴郎和沐阳同时看过去,柯景如长得乖巧伶俐,一头乌黑的头发扎成马尾辫,俏皮可人。
  沐阳饶有趣味的“啧”了一声,一手托腮,摆明了吃瓜看戏的模样。
  严阴郎一脸茫然。
  柯景如也不尴尬,微微一笑,“第一天我晕倒了,你背我去医务室啊。”
  严阴郎想起来了,他还没说话,沐阳就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严阴郎。
  “……”严阴郎第一次遇到女孩和他说话,有些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这副笨拙的样子被柯景如看在眼里,笑意更甚,把一盒解暑药递给他,“那天谢谢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谢,今天多带了一盒解暑药,可别中暑啦。”
  “不不用。”严阴郎下意识的拒绝,“我……”
  “礼尚往来嘛,你帮我了,这是应该。”柯景如不容他拒绝,把解暑药放在桌上就走了。
  “班长人缘挺好呀,”沐阳打趣道,“才开学几天呢?就有女同学送东西啦。”
  严阴郎把药盒收进抽屉,没说话。
  沐阳凑近了几分,“哎呀?害羞了?”
  严阴郎摇头,“没有。”
  “采访一下呗,收到礼物有什么感想?”
  严阴郎如实说:“不用花钱买药了。”
  沐阳:“……就这样?”
  严阴郎奇怪地看向他,仿佛在问:还要怎么样?
  沐阳:“……”
  啧,好呗。不但是个闷葫芦,还是个呆子。
  和前几天一样,军训一整天,班主任象征性的说了几句,然后就地解散。严阴郎作为班长要打扫卫生、整理好桌椅,同学们把自己桌椅放好后陆陆续续的离开。
  把一切收拾好后,严阴郎出门看到沐阳正站在走廊上瞭望远方。
  夕阳把云层渲染成粉橘色,温柔又朦胧,带着热气的风吹起沐阳额间的碎发,那双褐色的眸子像极了琥珀。
  听见身后的动静,沐阳回过头朝他笑了一下,“走吧?”
  “现在就去?”严阴郎一步步走近。
  沐阳嘴里似乎含着什么,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唔,是呀。我和哥们儿的姐姐约好了,你晚上不是还要采药吗?怕耽误你时间。”
  “我早上采了。”严阴郎说。
  “大清早采药?还要第一个到教室……”沐阳敏锐的捉到了重点,随口问:“你几点起床?”
  不知怎的严阴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在吃什么?”
  “糖。”沐阳说,“刚刚吃了药嘴里苦,压一压味道。”
  严阴郎问:“橘子味的?”
  沐阳意外他的追问,“嗯,你要吗?”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颗递给他。
  酸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严阴郎觉得今天的糖比前两天的那颗要甜一点。
  二人并肩走出学校,沐阳带着他去了地铁站,富裕的冷气让人松了口气。
  “坐过地铁吗?”沐阳问。严阴郎摇头。
  他的生活一直都是两点一线,无形中仿佛给自己套了一个圈儿,这么多年来画地为牢,封闭了所有的眼界拒绝接触所有陌生的东西。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别人同行。
  “便利店距离学校三站的样子,也不算多远。”沐阳站在售票机前,修长的指尖在屏幕上点着。
  严阴郎站在边上默默地记下。
  便利店确实不远,但却很大,而且在闹市区,人流量非常密集。
  二人走进去时,站在收银台后的漂亮姐姐正忙的不可开交。
  “小阮姐,忙着呢?”沐阳笑吟吟地问。
  小阮没好气地嗯了一声,“知道还问……一共68块3,现金还是微信?嗯好的,慢走。你带的人呢?”
  “这儿呢!”沐阳拉过严阴郎,把他往小阮跟前推,“你看看,怎么样?”
  严阴郎有些紧张,手指摩擦着衣角,掌心湿润。
  小阮扫了一眼,“恩,不错,挺高挺壮。先说啊,你是来兼职的,工资自然不会太高,一个月1600,晚上十二点下班,有问题吗?哎……我扫您,好的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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