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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萨罗人鱼2:梅杜沙人鱼(玄幻灵异)——深海先生

时间:2024-06-25 07:08:39  作者:深海先生
  “过来,塞壬酋长。”黑暗的帷幕内,传出一个低沉而极具魄力的声音,“向我展示你的忠诚。”
  没忘记一个月前送到他面前的那份染血的厚礼,塞壬酋长咽了口唾沫,不敢起身,朝王座上缓缓爬去。越接近这位传说中令各部闻风丧胆的暴君,他便越觉得胆寒,仿佛嗅到黑岩王座上浸染着的属于他们族民的血腥气,他蛇尾上的鳞片都禁不住立了起来。
  在他爬到王座下方时,散发着烈日光芒的尾鳍略微抬起了一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塞壬酋长屈辱地低下头去,准备亲吻星王的尾鳍,向他俯首称臣。
  可就在此时,一双极富力量感的蹼爪托起了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压迫感迎面而来,年轻的星王绿眸沉静而森冷,俯视着他,却在微笑:“我接受你的归顺。就坐在我的王座下吧,我的塞壬部总督,我说过,如果你向我臣服,这里将有你的一席之地。”
  整个大殿静了一瞬,在塞壬酋长伏身行礼时,所有的塞壬族民也都朝殿上的星王伏下身来。
  “你愣着做什么?”腰被狠狠掐了一把,刻托才回过神,也弯下身。抬起身时,脸上的面具却滑脱下来,砸在尾鳍下,在寂静的大殿里内发出“啪嗒”一声。
  一时所有人鱼与塞壬的目光都集聚在他脸上,整个大殿霎时间响起一片惊叹的声潮。
  刻托——?卡戎不可置信地睁大眼,下意识地看向低垂的帷幕后,可星王的身影一动不动,仿佛对这一幕视若无睹,毫无反应。那可是刻托啊!
  他历经生死,追逐了数千年的存在啊!
  涅柔斯也盯着下方的那个身影,眼神惊愕而冷凛。那真的是……刻托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刻托仰起头,凝视着那帷幕后的王座,心脏痛楚而急跳着,他与塞琉古斯回忆中久远却仿佛近在昨日一幕幕犹如潮水涌来,俱化眼泪,顺着脸颊淌落下来。
  “塞壬酋长,他是谁?”
  低沉而漠然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仿佛对于他的到来没有一丝波动。
  呼吸骤停。刻托怔在那儿。
  “王,这是我们准备献给您的礼物。”塞壬酋长恭敬地回答,“图坦卡蒙的容貌和歌声都是万里挑一的,是个适合用来为您排忧解闷的奴隶。”
  “是吗?”帷幕里的声音依然听不出任何情绪,似乎也对‘图坦卡蒙’这个名字没有丝毫反应,“的确长得很美,不知道歌喉怎么样。”
  刻托心脏微微收缩,这是他身为梅杜沙时,尝试为塞琉古斯取的名字,是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隐秘。他在暗示塞琉古斯……他能意会到吗?
  “星王陛下如果有兴趣,请让他与我们的舞姬为宴会助兴吧?”刻托听见身旁的人鱼侍从扬高声音。王座上金色的尾鳍拍了一下,算是应允。人鱼侍从立刻拍了拍掌,一群塞壬舞姬妖娆扭动着蛇尾,从殿外蜿蜒而入,身上华丽的流苏合着鼓点震颤甩动,充满了狂野与诱惑的异域风情。刻托却什么也听不到了,脑子里嗡嗡作响,突然腰窝被狠掐了一把,监视他的人鱼侍从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愣着做什么,唱啊!”
  腮部突然袭来一丝尖锐的刺痛,什么东西在往他耳膜深处钻。腰窝也被掐得更重:“快唱!”
  汗液顺着耳根流下来,刻托咬了咬牙,从喉头里挤出了一丝颤抖的轻吟。
  整个大殿都为这天籁之声一静,既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塞壬舞姬们跳到高潮,鼓点缓慢下来,刻托深吸了一口气,按照安排,这是该他上场的时候了。
  塞壬琴师用尾巴拨弄着塞壬族特有的蛇骨琴,发出魅惑的丝弦之音。刻托被推了一把,硬着头皮蜿蜒行向塞壬舞姬环绕的中心,在交织的蛇尾中旋舞起来。尽管这一个月以来他日夜都在练习这支舞蹈,可真到了表演的时刻,肢体仍然因感到局促而有些僵硬——旧日的他从来都只会跳庄严的祭舞,这支舞却是用于献媚……还是以他自己本来的面目,向塞琉古斯献媚。
  “我的古神哪,那小奴隶太漂亮了……”
  “塞壬族这是从哪找到的宝贝?”
  “整个海王星怕是找不到比他更美丽的人鱼了吧?”
  “星王陛下就是再铁石心肠也很难不为所动吧?”
  一时间整个大殿的目光都集聚在那随着鼓点旋舞着,身姿优美,犹如星辰一般耀眼的娇小身影上,称赞惊叹声不绝于耳,也不乏垂涎的议论。
  表演结束时,大殿里掌声雷动。
  刻托低着头,脑子嗡嗡作响,羞耻得耳根殷红,他深吸了一口气,依照着表演安排,也依照着自己内心渴望,朝王座处徐徐接近。帷幕下太阳一般闪耀的六叶尾鳍近了,更近了,直到终于近在眼前……他缓缓伏下身,蹼爪颤抖地将散发着炽热温度的尾鳍托了起来,低头亲吻了末端象征着王权的沉重鳍环。
  忍不住将金色的尾鳍环在臂间,心快要跳出咽喉,胎动得尤为强烈,一时不知是谁才是被引诱的那个。他抬起头来,望向帷幕后方的星国王者。
  狭长的绿眸正俯视着他,可眼底幽深,静如渊壑,他小小的倒影被纳在其中,仿佛只是坠入深渊的一粒沙,是万千沙砾中的其中之一,不足以激起任何波澜。
  刻托呼吸停滞,心脏也几乎停跳,在他的目光下,从自己颈间解下了一束编织着他的鳞片的银白发辫,系上了他的尾鳍末端,用嘴唇咬着将它打结。
  ——这是墨洛耳设计的引诱之举,却是他真心想对塞琉古斯做的事。
  塞琉古斯,你曾无数次独自向我求爱,我未曾回应过,现在换我来向你求爱……你接受吗?
  他轻抚过他尾鳍上的纹理,在一片喧嚣中以目光无声询问。蹼爪下的尾鳍微微抬起,托起了他的下巴。
  刻托情不自禁地将他的尾鳍搂得更紧了。
  大殿里隐约响起哄闹而暧昧的低低欢笑声。
  “看呐,王对那个奴隶感兴趣……”
  绿眸凝视着他,淡淡道:“我接受你们的献礼。”
  大殿里掀起雷鸣一般欢呼的声潮,原本有些凝重的氛围一扫而空,笑声,鼓声,交谈声交融成一片。
  刻托恍惚地回到席间,连身旁的监视者说了什么也没有听见。塞琉古斯一定是碍于这个场合,才不回应他。或者,他以为他是个假扮成自己模样的仿冒品。
  对,一定是这样。
  黎明时分,持续了整整一夜的宴会才终于落幕,宾客们在人鱼侍卫的引领下纷纷散去,前往王庭外环的巢居。见那抹金色身影转身进入帷幕后的内庭,刻托起身想要追去,却被身旁的监视者一把攥住了腕部。
  “这么心急干什么?墨洛尔陛下交待过,一定要等星王主动召见你,你与他独处时才能行动。”
  腹内的小东西轻颤着,如果长了嘴,此刻一定在失落的哭泣。刻托轻轻按住腹部,点了点头:“我明白。”
  从王庭正殿出来,涅柔斯没有片刻逗留,阴沉着脸,一路不作停歇地朝外环的巢居游去。
  “没有我侍奉在旁,他会不习惯的!”
  “既然他被献给我们的王,就是王的奴仆之一,必须服从这里的安排,交给王庭内的侍从侍奉。”
  远远就听见前方的争执声,涅柔斯顺着环形的长廊游到其中一间状如巨大海螺的精美巢居处,看见他的瞬间,争执声戛然而止,巢居前的守卫与侍从都低下了头:“涅柔斯大人。”
  扫了一眼那从塞壬部族来的人鱼侍从,涅柔斯淡淡道:“把他赶走,王的奴隶,当然该交给你们看管。”
  人鱼侍从立刻被守卫们攥住了双臂,被拖了出去。涅柔斯推开圆形的门扇,顺着螺旋状的通道游入了巢居内部。拖着银白发辫的背影回过头来,吃了一惊:“涅柔斯?”
  历经过无数阴谋的军机大臣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存在:“能一眼认出我,看来你的幕后掌控者把你训练的不错,但不得不说,你的伪装实在太拙劣了。这样连我都骗不过,更别提塞琉古斯,塞壬部想要利用你这个叛国者做什么?讨好星王陛下,还是有别的目的?”
  “涅柔斯,我真的是刻托。”刻托压抑着心底的焦虑,看着眼前他曾亲自为他命名的红发王裔,沉声道,“等我见到塞琉古斯,我就会向他证明我的身份。”
  涅柔斯端详着他,没有回应,只是脸色越来越冷,突然抬起蹼爪,掐住了他的脖颈,那张俊秀的面容犹如冰霜般酷厉:“你没有机会见到他了。作为军机大臣,我有权处理可能威胁到王的一切隐患。如果你真的是刻托,我更不会允许你再接近他……塞琉古斯……我的孢弟的一切灾厄,都是因你这个叛国者而起。”
 
 
第111章 向他求爱
  颈间的蹼爪缓缓收紧,刻托在渐渐逼来的窒息感间双眼一瞬模糊。的确……在被暗无天日的囚禁岁月后的十五年间,是涅柔斯陪他同甘共苦,在鲜血中相互扶持着活下来,而他远在另一个星系,对此一无所知。
  “四千年前,在他执意前往另一个星球抓捕你后,我每一天都在为他担心,为他祈祷,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我彻夜难眠,害怕他真的如冥河水母预感的那样回不来……而他果然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但我知道,他消失的四千多年,与你脱不了干系。我绝不会,再让你夺走我唯一的血亲和星国的王。”
  “涅柔斯……”刻托抓住他掐住他脖子的蹼爪,奋力挤出声音,生命核心的衰弱令他连挣脱涅柔斯的力量也没有,腹内的小生命也因感到死亡迫近而颤抖起来,他低下头,狠狠一口咬住涅柔斯的腕部,被他猛地一挥胳膊掀得撞在巢壁上,滚落在地。小腹挛缩起来,一阵绞痛,动静微弱下来。他蜷缩成一团,抬起头看向逼近的红尾身影,嘶哑厉喝,“涅柔斯,停下!”
  “涅柔斯大人!”一个声音从巢居外传来,“星王陛下命我们把这个奴隶带去王巢。”
  刻托精神一振,被涅柔斯抓着尾鳍拎了起来:“你很幸运,但也仅此一次。我发誓,只要我在的一天,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这样的祸患留在他的身边。”
  ***
  目光透过监视水母观察着另一双眼看见的一切,墨洛耳微扬起了眉梢,感到有些意外。这个奴隶……表现得比他预想得要好得多,那种反应,那种语气,模仿得分毫不差,就好像真的是刻托本尊一样。
  心底隐隐泛起一种古怪的感受,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穆叶。穆叶与他对视了一眼:“看来我们的训练很成功,这个奴隶自己也很聪明,很会随机应变。看看他见到塞琉古斯以后会怎么表现吧。”
  墨洛耳点了点头,注视着监视水母呈现出的影像从外环的长廊进入王庭内部那庞大而华丽的星王巢居——那曾是属于他父王的,也本应该属于他的地盘。
  只要他的奴隶能成功,那么,夺回它便有了希望。
  ***
  与王庭外环的巢居不同,星王的巢居由龙骨作为支架,精密地搭建成巨大水母的形状,看起来威严而华美,龙骨缝隙间寥寥透出鲸鱼香料的紫色气雾,环绕着王巢周围,更为其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神秘感。
  望着这曾令过去的他心生忌惮的禁域,刻托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在守门卫士的注视下钻入了王巢之内。
  视线穿过王巢内缭绕的烟雾,刻托望向那抹侧对着他的身影。金尾的王者正低头饲喂着缠在腕上的生物——那竟然是一条那普顿幼龙,这个星球至高的守护者在他的后裔面前,竟然温驯得像只小宠物。他似乎十分专心,并没有察觉他的到来。刻托凝视着他,端详着他,他从来没有见过赛琉古斯这样沉静的模样,他照顾幼龙的模样看上去稳重而可靠,令他都不禁幻想起塞琉古斯和他一起抱着他们的幼崽的景象。
  小腹仍隐隐作痛,里面的小生命焦躁的蠕动着,刻托眼眶泛红,一开口,嗓子已经哑了:“塞琉古斯。”
  塞琉古斯闻声转过脸来,一双绿眸漫不经心地落到他身上,似乎在审视着,打量着他,参杂着些许不悦。
  “你怎么敢这么叫我?”
  目光扫见他尾鳍上还系着他亲手栓上的发辫,刻托的心嘭嘭直跳:“别这么对我……我不是假的。”
  “假的?”绿眸眯了起来,仿佛听不懂他的话。
  “别装了,我知道……你一定是在和我赌气。”
  “赌什么气?”塞琉古斯扬起眉梢,似乎感到莫名其妙,可那神态于他而言是那样的熟悉,久违到恍若隔世。臭小子……刻托心里又软又气,忍无可忍地游到他的面前,一把环住了他的腰身:“塞琉古斯,我——”
  “哈——”尖利的嘶鸣声从旁边传来,刻托侧眸看去,缠在塞琉古斯腕上的幼龙凶狠地朝他咆哮,张开的小嘴里露出寒光闪烁的细密利齿,可它的脖子却被一圈白色的细丝紧紧勒住了,令它无法咬到他分毫。
  ——那是……蓬托斯之矛。
  它果然在他这儿……
  下巴突然被修长的蹼指掐住,令他仰对上一双深沉而幽冷的绿眸:“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用这种方式来接近我的?塞壬族连基本的礼仪都没教会你吗?”
  “塞琉古斯……”刻托一阵恐慌,蹼爪摸索着抚上他的脸,以往他从未用这么冷的眼神看过他,即便是被暗潮侵蚀陷入疯狂的时候,这双眼睛里也透着炽热的爱欲。
  “别和我赌气,好不好?我很想你。”
  “想我?”腕部被攥住,塞琉古斯面无表情地端详着他的脸:“可我们……以前认识吗?”
  “认识?”刻托看着他,掉下泪来,又慌乱又恼怒,腹内的小东西仿佛也因委屈而颤抖起来,“你忘记了谁都不可能忘记我!我不信,塞琉古斯,如果你想骗我至少演得像一点,还戴着我送你的鳍环做什么?”
  “你说这个?”塞琉古斯垂眸扫了一眼,“你是塞壬族向我示好的献礼,我戴着它,不过是礼仪。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对你,毫无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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