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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萨罗人鱼2:梅杜沙人鱼(玄幻灵异)——深海先生

时间:2024-06-25 07:08:39  作者:深海先生
  他不由想起昨夜监控里的所见——
  会流泪,是不是意味着它其实也会像人类一样感到恐惧和无助?
  或许,他应该用温柔一点方式来驯化它。
  这样想着,梅杜沙放轻了脚步,让军靴不至于在玻璃台上发出那不友善的冰冷响动,缓缓来到人鱼身侧。
  人鱼动了一下,抬起一直低着的头,漆黑发丝间露出一只眼瞳,盯住了他。
  漂亮的绿瞳色泽时浅时深,似极光捉摸不定,像是在对他进行某种审度,打量,猜测。
  它一定,恨不得嚼碎这个令它刚刚重获自由,便又落入牢笼的恶魔的骨头,在思考怎样能反扑,将他一击致命吧?在水里没有把他咬死,它是不是很挫败?
  梅杜沙垂眸看着他,眼神放得很柔和。
  阿彻远远看见他的神态,不禁打了个寒颤。医疗上尉从来只会在审讯俘虏时这么看人,而那往往是他施加酷刑之前。他的狠辣程度与美貌程度呈正比,剥皮拔牙,无所不用其极,连他这种跟在他身边好几年的老部下每次看了都还会做噩梦。假如人鱼之前认识他的话,此刻一定会吓得疯掉。
  他不会,要对这条人鱼施刑吧?
  梅杜沙半跪下来,撩起了人鱼一缕湿发,露出它半张脸庞。
  人鱼浑身一紧,一扭头咬上了他的手背。
  “上尉!”阿彻惊叫起来,就要冲进去,梅杜沙喝道:“别动!我说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阿彻攥紧了拳头,只得听令不动。
  人鱼犬牙收紧,刮挠着他的肤表,看上去好像在狠狠咬他,但实际上就像上次咬他咽喉一样并没有下死口,似乎只是警告他,这样的距离下,他才看清它那颤抖的浓黑长睫湿漉漉的,绿眸内分明泛着泪光,令他又不禁想起了昨夜在监控镜头里见到的模样。
  它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凶狠,只是被吓坏了,或许在水仓里那都是它受惊之下的应激反应。梅杜沙心里一动,用哄小孩子的温柔语气哄它:“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要是咬我能让你泄愤,你可以尽情的咬,但你得允许我为你治疗,否则伤口只会恶化。被困了这么久才出来,我知道,你不想死。对吗?”
  人鱼斜眸睨他,睫毛颤着,瞳孔放大又缩小,似乎听懂了,但唇齿没有松开。
  “别害怕。”梅杜沙伸出另一只手,像安抚小犬一样,轻轻地抚了抚它的脸颊,“小家伙,乖。”
  人鱼牙关一颤,双眸瞪大了些。
  而它咬着他手的牙关,似乎略略松了些劲。
  这是个好的开始,他的怀柔策略,似乎奏效了。
  梅杜沙试探性地顺着人鱼的脸颊缓缓抚上它的耳朵。
  它的耳朵不同于人类,耳骨间覆有薄薄的金色薄膜,构成翼状的尖耳,摸起来又软又韧又滑,触感非常奇特。人鱼的耳朵似乎很敏感,他的手指刚刚触到,并激得它翼状耳骨一阵轻颤,拍击着他的掌心。人鱼的喉腔里同时滚出了一串沙哑的低鸣,如同正处在变声期的少年的呜咽。
  许是他的抚弄令人鱼感到惬意,放松了一点,那双含泪的绿眸内瞳孔变化也稳定了些,只是仍然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梅杜沙试着将手从它的嘴里抽出来,但并没有成功,人鱼不下死口咬他,但显然并未放松警惕,锐利的犬齿仍然牢牢卡着他的腕骨,就像一只允许了买主靠近,但还未被驯服的烈性狼犬。
  烈犬。他养过军犬,越是烈性的犬,对主人越是忠心。
  梅杜沙嗤笑了一下。算了,反正它也伤不了他,爱咬就随它咬着吧,好歹有一只手还能活动。
  他打开了腕表上的光照,半跪下来。
  人鱼胸口与肩头的伤口清晰地呈现在他眼下,比昨日他看见的程度还要严重。
  因为撕裂得太狠,外翻的皮肉血肉模糊,已经无法分辨原本的伤口模样。这条人鱼的血比人类鲜血色泽更加浓艳,呈现出赤色,里面还隐约透着金箔般的细闪,令他几乎怀疑它的体内是不是流淌着黄金。
  就算人鱼细胞具有强大的修复力,这样的伤口愈合,恐怕也需要一些辅助。梅杜沙取出消毒剂,将它小心翼翼地喷洒在人鱼肩部伤处上。
  消毒剂的凝血功能立刻便使伤口上淋漓的鲜血不再滴淌,丝丝凉意散发出来。感到被人鱼叼着的手腕突然掠过一丝柔软的触感,梅杜沙有些讶异的扬起眉梢——这条年少的人鱼,似乎……
  舔了他一下。
  得到点善意就会放松警惕甚至示好,还真是像条小狗。
  人鱼的智商真的有传说中那么高吗?或许是因为它还只是个半大孩子?
  这样看来驯服它,或许,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受了许多,是不是?”梅杜沙盯着它微牵唇角,动了动自己被叼住的手,“如果你想再好受些,就得松开我。”
  人鱼依旧紧盯着他,唇齿缓缓松了一分。
  他与它对视着,往外抽了一寸,又感到它齿关一紧。
  梅杜沙抬起手,一耳光朝它侧脸扇去,在人鱼瞪大双眼的瞬间又在距它咫尺之处停住手,转而只是轻轻捏住了它的翼状耳骨,一边摩挲着,一边往外拽了一拽。
  人鱼显然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猝不及防,眼神出现了些许无措的破绽。梅杜沙观察着它的神情,摩挲着它的耳骨。
  “听话,松开。”他柔声说,“还是你想再吃点苦头?我既然有办法把你抓到这儿来,就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但我不想那么对你。只要你乖一点,我就会像你的父亲一样好好照料你。”
  他不确定人鱼能否理解“父亲”这个词的含义,但人鱼神色似乎猛然一怔,唇齿也随之僵住,仿佛是听懂了他的话,盯着他的绿瞳瞳孔缩小,洇出些许莫测的意味。
  他辨不出人鱼的情绪,但至少感到卡着他手指的犬齿没像之前那么牢固了。
  ——他随口说的一句话,不知为什么会对人鱼起了奇效。难道它们也同样在意自己的父亲?它们也有那样的伦理观吗?不管有没有,他都没多大兴趣了解。
  梅杜沙缓缓抽回了手,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了的手腕,从腰间取出生物凝胶。他还是头一次对不听话的活物这么有耐心,但给一条人鱼当父亲……他可没那个兴趣。
  将生物凝胶涂到人鱼肩部伤口上,他捏住它伤口的皮肉,一点一点将其严丝合缝的黏上。
  人鱼盯着他的动作,没有再次发动攻击,只是眼皮缓缓眨动着,目光紧紧跟随,似乎在偷偷观察他,而后缓缓凑近了他的颈侧。梅杜沙神经绷紧,但没动声色,任由人鱼凑得越来越近,潮湿的睫毛与温热高挺的鼻梁都贴上了他的鬓角。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它的鼻翼抽动着,显然在闻嗅他的气味。
  ——闻吧,记住他的气息。狗学会认主都是从辨识味道开始。梅杜沙心想着,目不斜视的专心处理人鱼肩部的伤口,浑然不知人鱼一边嗅着他的气味,那双绿眸在黑色发丝间更盯住了他眼尾那颗艳丽的痣,伸出舌尖若有似无地撩了一下。他只感到它越嗅越来劲,鼻子贴着他眼尾、耳根顺颈筋滑下去,连领口拉链都给它蹭开了,直凑进他的颈窝里深嗅起来,这不像动物在辨识气味,倒像是一个吸血鬼在不可自持地在想要索取他的血肉,他甚至能听见它吞咽唾液的声响。这他妈太诡异了。
  到底是在辩识气味,还是闻馋了,又想要吃了他?
  耳根冷不丁袭来被湿软舌尖舔舐的触感,他敏感地浑身一颤,警告意味地瞪了人鱼一眼,抬起手作势要扇它耳光,人鱼低头躲了一下,那漂亮的属于野生动物的绿瞳却还盯着他,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他捏住它肩头皮肉,手指一合,黏紧伤处,人鱼瞳孔颤了一下,似乎感到疼,但没有任何攻击他的举动,见他没真动手又凑过来,在他的颈窝流连忘返,喉结滚动着,真就仿佛一条饿了的小狼犬舍不得放弃自己嘴边美味的食物。
  狗东西……
  梅杜沙嘲弄地一哂,有“刻托”在,他不必忌惮它,也没闲工夫跟它拉扯,索性便由着它把注意力集中在闻嗅自己气味上,将目光挪到它棘手得多的胸口伤处。
  这贯穿伤令它折裂的胸椎都可以透过伤口窥见,里边甚至还有碎骨。要是放在人类身上,没有死可谓是个概率接近0的医学奇迹。可即便如此也先得做个紧急处理才行。梅杜沙在心底感叹了一下人鱼身体机能的强大,转头朝门口唤道:“阿彻,你过来协助我。”
  阿彻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咕噜咕噜……水面冒起了沸腾的泡泡,周围的气温明显升高了。
 
 
第9章 他的渴望
  梅杜沙全身冒汗,蹙了蹙眉,把手术器械递给阿彻,示意他看人鱼的胸口伤处:“看见那截碎骨没有,做个简单消毒,立刻把它取出来,我会尽量把它控制住,但你动作一定要快。”
  阿彻点了点头,尽管刚才目睹了那样的惨剧,青年军医琥珀色的眼眸中仍然温和平定,毫无惧意——他平时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无论是心理承受力还是医术,都是他领导的医疗兵中最优秀的那个。
  梅杜沙将目光挪回人鱼身上,那双绿眸映着阿彻走近的身影,随着他走近渐渐眯紧,犬齿都露了出来,梅杜沙一只手捏紧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按住它的肩:“阿彻,动手,快点!”
  阿彻立刻将镊子和消毒凝胶伸向人鱼胸口伤处,可还未容他触到,人鱼浑身一抖,爆发出一股恐怖的力劲,梅杜沙一下没能控制住他,反应极快地用手肘将阿彻往外一顶,人鱼一口狠狠咬住了阿彻手上的手术器械!
  阿彻摔倒在地,“咔”地一下,不锈钢的手术钳断成了两截,当啷一声落在他的双腿之间。
  纵然心理素质过硬,青年军医也吓得一头栗色卷发都炸了起来。——差一点,他的手就要断了。
  人鱼死盯着他,浑身连睫毛也在剧颤,绿瞳暗得森然……就像是被触碰了什么极大的禁忌。梅杜沙扫了一眼阿彻手背上被犬齿划破留下的血痕……敢伤他的人,他眼神一冷,手伸下去,按下了腰间的按钮。
  生物辐射窜上人鱼脊椎,令它浑身一震,齿间的手术钳坠落在地,梅杜沙一把掐住它的下颌,拇指与食指精准地卡着某处一捏,便传来一声咯噔的闷响。
  人鱼被他卸了下颌,却还死盯着地上的阿彻,合不拢的唇齿间淌出一丝血迹,脖颈却还在发力,青筋一直蔓延到它年少的面孔上,显出难以驯服的倔强与凶野,那种眼神就像在盯着有血海深仇的存在,要将这个胆敢触碰他伤口的人类剥皮拆骨嚼碎了吃下去。
  阿彻不就是碰了一下它的伤口么?他可是想为它治疗!
  “不知好歹的兽类……”梅杜沙卡着他脱臼的下颌,冰茶色眼眸俯视着他。绿眸抬起,与注视着阿彻的凶狠不同,更像是愤怒与委屈,眼泪顺着那张十六七岁少年的面庞往下淌,看上去可怜到了极点。梅杜沙心里像被猫爪挠了一把。委屈,它有什么好委屈的?他最得力的部下的手都差点给它咬废!他狠狠心警告道,“再胡乱咬人试试……别逼我拔了你的牙!”
  阿彻看着这一幕,干咽了一下。
  梅杜沙上尉这是……生气了。他太清楚他发起火来有多么恐怖,这条人鱼可有好受的了。
  上一个不够听话袭击了守卫逃出刑室的其他幸存者聚落俘虏的全副牙齿,现在还挂在刑室的墙上,都是被梅杜沙上尉一颗颗拔掉的,场面血腥到震惊了整个舰队。帝国玫瑰……是朵带刺的毒玫瑰。
  注视着梅杜沙将一大管电解质液强硬地灌进人鱼的喉腔,阿彻也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咽喉,感觉一阵不适。
  “替我好好守着这里,除非我的允许,谁别靠近它。尤其是你,阿彻。”走出B1层时,梅杜沙淡漠地吩咐,“喂了电解质,一时半会,它还死不了。晾着吧。”
  狗犯错了,一定得罚,尤其是刚开始驯……罚了才会长记性。磨人性子驯犬这种事情,他可拿手得很。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银发人影,“咔哒”,年少的人鱼下颌轻响了一下,自动合拢,委屈欲哭的小犬模样荡然无存。舌尖还残留着冷冽的甜与诱人的香,他口干舌燥,咂了咂,细细品味了一番,喉结一滑,将混杂着这股味道的津液咽下去,绿瞳盯着那头也不回那个背影,瞳色愈发幽暗。
  心口曾被贯穿的疼痛没有因死而复生而消减一分,反而似乎更加剧烈,更加……刻骨铭心了。
 
 
第10章 突然袭击
  将手套上沾染到人鱼唾液的部分小心割下,放到玻璃片上,梅杜沙调了调显微镜的参数,细致观察。
  如果能在回到帝国前就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研究结果,他进入帝国医学院的计划将会更加顺利。——光是令人鱼对他足够驯服还不够保险,毕竟能进到医学院里的,都是院长氯川精挑细选出来的医学精英。
  尽管已经离开人鱼身体有一段时间,但人鱼唾液里的修复因子还算得上活跃。梅杜沙不敢耽误,立刻穿戴上防护装备,从冰柜里取出一只病菌提取液,用针管小心翼翼地取出来了0.1毫升。
  将病菌提取液注入了一点到人鱼唾液样本上,还没来得及观察到什么变化,“滴”,一声开锁声从身后传来,打破了医疗舱内的静谧。
  嗒,嗒,军靴踏在地上的响动,像是不止一个人。隔着半透明的防护层,梅杜沙看见外面映出两个穿着军队制服的魁梧人影。
  “嘶啦”,下一刻防护层就被粗暴的掀开,露出亚瑟和“猎鹰”哥特的脸。他们盯着他,抱着臂,嘴角带笑,但显然来意不善。
  “谁批准你们进来这里的?”梅杜沙冷冷问。
  猎鹰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一脸无惧地笑了笑,似是早有预谋。梅杜沙明白了什么。是啊,敢趁少将不在闯到这里来,监控中心一定有了什么安排。手在身后的桌上攥紧了针管,他盯着他们,冷笑了一声:“你们俩,胆子真不小,可就是太蠢了点。”
  亚瑟垮了脸色,扭扭头,脖子发出一声关节挤压的响动:“梅杜沙,你最好老实承认,提姆上尉的死跟你有关。别等到我们写信向帝国议会举报的时候,那你的下场,应该不会太好看。”
  “证据呢?”梅杜沙一只手轻轻扣了下桌面,“你们要是有证据,想必也不会趁少将不在的时候,到这儿来堵我。”
  猎鹰哼笑了一声:“毁了提姆上尉头盔上的监控摄像头,你就以为万无一失了吗?梅杜沙,你或许不知道吧……巨鲸队的老兵都是从国防部里出来的,我们的大脑,都被安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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