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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染始终认为一个人即使重生了没有了记忆了还是有深层的潜意识去规避一些让自己感到危险且不确定的事情去保全自己，让自己免受伤害。
这个原理套用在颜可卿身上自然也是完全适用。
“我前世发生了什么事情关你什么事？”纪锦书看着她已经是警惕起来了，丝毫不想和她有关于这方面的交流。
“那定然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慕染了然于胸。
“那你又以为你做得很好？你这样的废物Alpha连自己的伴侣、妻子都无法保护好，前世还让自己的女儿胎死腹中，你真的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吗？”
纪锦书最讨厌慕染这副运筹帷幄、高高在上的模样，也是不由得讥笑起来，毫不忌讳地揭她的伤疤：“你在胡乱猜测别人给别人定罪之前好好审视一下你自己有没有做好吧！”
“是，我承认我上辈子的确没做好，让那么多的坏人有机可乘，可是这辈子……我都弥补了不是吗？我都阻止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去发生不是吗？但是你呢？你非但没有阻止，还让这些不好的事情继续发生，甚至是衍生出新的罪行，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我呢？”
“幸亏可卿喜欢的不是你，不然……”慕染冷笑，根本不看好她们之间的结局。
纪锦书不再说话了，却还是死死地盯着慕染，恨不得将她身上的一块肉给扯下来！
她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败在她的手里，明明她的每一步计划都天衣无缝的，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这个局面。
为什么会如此！
只是，慕染已经不想再和她耗下去了，如无意外的话，她这辈子应该不用再见到纪锦书了，所以根本不需要再和她有什么深刻的交流。
她认为这次的谈话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很应该离开这里赶紧回医院了。
因为她还是有些担心温雪致的情况的。
然而，她刚刚转身想要离开，纪锦书却突然出声了：“你的女儿……为什么能活下来的？明明前世你的女儿根本来不及长大就跟着妈妈一起死在病床上，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慕染这次终于忍不住步伐一顿，往后看去，眼神深深透出森寒。
“求我，我就将我所有知道的一切告诉你。”纪锦书看着她这般忌惮的模样终于笑了，笑得也是越来越大声，“慕染，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啊哈哈哈！”
……
……
温雪致在双腿进行手术期间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
她觉得眼前的一切情景还是挺熟悉的，但是又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
“染染妈妈，我雪雪妈妈……究竟在哪里啊？为什么她出差这么久了还不回来见我呀？是因为我不够乖吗？”说话的人并不是谁，而是比现在看起来年纪还要小点的小慕橙，正仰着头去看着面容看着十分憔悴的慕染，很是疑惑地问道。
慕染手里拿着一本故事书应该是在和她讲故事，听见孩子这样问也便尽量挤出一丝笑来：“她还要一些时间才能回来呢，我们可是要再等等哦。”
但是从温雪致的角度看去，她觉得慕染的表情好像比哭还要难看。
温雪致心里咯噔一声，已然猜到了自己在哪里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只有零星给儿童玩的玩具之外，其他什么的都没有，和慕染现在的家真的有很大的区别。
冷冰冰的，充满绝望的，毫无生机的。
“那……那还要等多久呢？窝已经等了好久啦~再等下去……窝可能都要变成染染妈妈刚刚所说的那个故事的望妈石啦~”
小慕橙鼓了鼓腮，有些难过地说道。
“等到橙橙会读书识字，会自己刷牙洗脸，会穿衣做饭，雪雪妈妈就会回来啦。”慕染又是这般故作轻松地对她说道，其实脸上硬是挤出来的笑容已经完全僵硬了。
她根本就无法给她任何确定的承诺，因为温雪致早已经死了，生她难产而死的，也是被奸人陷害而死的，她甚至连帮她狠狠报仇都做不到，只能守着女儿让她长大成人。
而现在，她什么话都无法和她说，只能自己一个人全部承受，努力等待时机去做她想去做的事情。
这些都是慕染的规划，但是她其实也不能将这些事情给告诉别人，更不可能告诉给自己的孩子知道。
“那……那还是要等好久好久啊，真的不能再早一点儿吗？”小慕橙觉得自家妈妈所说的这些事情真的要等很久了吧？所以就真的不能让她马上就找到自己的妈妈吗？
她真的好想念好想念她的雪雪妈妈啊。
“这已经是最早的了，”慕染rua了rua她的脑袋强忍泪意：“所以橙橙要努力快快长大呢。”
“嗯！我会哒~别看我好像什么都不会，但是我很擅长长大哒嘻嘻。”小慕橙说着都已经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了，笑得有些腼腆。
慕染觉得自己内心是更加煎熬了，理智和疯狂像是在心里撕扯，她一方面爱着自己的孩子一方面其实也是恨着她，如果当初温雪致没有怀上小孩还非要生下她根本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她也不会死在产房里，连一句话都来不及和她说，就这样孤零零地离开，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给她。
可是她最憎恨的还是自己，如果她做好各种措施不让她去怀孕的话，也不会有后来这样的后果。
归根到底，还是她造成了这一切的惨剧，是她没能让温雪致给好好活下来。
慕染每次面对自己的孩子都有极其复杂的心情，所以她一周最多就见她一次，不能多见面，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一些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而现在，见面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她并没有立即送走孩子，而是主动将她抱到怀里打算哄她睡觉。
温雪致这才发现……梦里的世界已然是在黑夜之中了，是必须要睡觉了。
只是看着也就2岁多一点儿的小慕橙十分好奇地看着她的染染妈妈，脸上甚至还有些受宠若惊的表情：“染染妈妈，你尊的尊的要抱着我哄我睡觉吗？”
似乎在她有限的记忆里，她比并不记得有过自己妈妈抱着她哄她入睡的记忆。
“不需要的话那就回自己的房间里睡好了。”慕染并不强求。
“那……那其实也不是不需要，而是……而是我能不能换一个要求呀？”小慕橙看着是有些怕慕染的，起码现在看起来的确是有些怕她的，和在现实世界里她和慕染之间的相处真的很不一样。
“什么要求？”慕染今晚好像很好说话，让小慕橙的胆子好像也大了起来。
“就是……就是我从来没见过雪雪妈妈是长什么样子的，我能不能看看她的照片呀？”小慕橙满带希冀地看着她，祈求真的能看见温雪致的照片。
殊不知，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却是让慕染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不可以。”
小慕橙立即扁嘴了：“为什么呀？窝……窝都长~这么长了还从来没有见过雪雪妈妈呢，你不能不让我看看她呀，就看照片也是可以哒！”
小孩儿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是这般对慕染哀求，稚嫩的声音莫名让人揪心。
温雪致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怎地已然泪流满脸，看着慕染眼底隐含的痛苦更加看得出她的不易和难受，让她也好像不知道该如何去想。
——原来啊，她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早死了，留下孤儿寡母，而她的爱人还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崩溃去解答孩子一切她已经无法解答的问题。
原来……她早已经死了啊。
温雪致认知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真的是难受到了极点，似乎也是无法去接受。
只是，小慕橙为什么又会来到她们的世界的？慕染在这个世界还存在的，她不可能让她离开的呀？
温雪致想到这里实在是不敢继续想下去生怕自己承受不住，她也不敢去想那些可能性，生怕自己所猜测的都成了真，她实在是惊慌到了极点。
只是，即使她心里惊慌，她梦里的情景还是继续着，根本不让她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最后小慕橙自然还是没有看到她的照片，和慕染大闹了一场，最后是凄惨哭着睡觉的。
慕染让保姆来将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间入睡，温雪致看到这里又是忍不住皱眉，这么小的孩子让她自己去睡觉真的没问题吗？
可是，她在梦里并没有什么控制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似乎也是无能为力。
这让人看着都莫名难受和揪心。
房间里又只是剩下慕染一个人了，她久久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根本不知道她在想着一些什么。
温雪致悄悄来到她的身边陪着她坐下，只觉得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暖气的房间里阴冷得可怕，就连她这个没有实体的人都极度不适。
她静静地坐在她身侧，本想陪着她一会儿的，因为现在连她自己好像都搞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了，这很显然是另外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可能是平行时空还是什么的，虽然人物是一样的，很多事情发展的轨迹是一样的，但是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不一样的——
慕染和她的宝宝平安活了下来了，但是她却是死了，甚至连遗照都见不到一张。
温雪致惆怅地想着，忽而看见一滴眼泪滴落到了慕染的手背上，重重地砸下，让她也是吓了一跳。
……怎么就哭了？
Alpha仍旧沉默地坐着，但是眼泪还是越流越多，最后索性还是将自己的脸埋在掌心里，似乎这样就能尽情去哭泣。
温雪致无法去说什么，只能继续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感受到了她心里难受得能感染别人的情绪，也是不自觉地泪流满脸。
为什么这一世……还是如此不完美啊。
“今天是雪致姐姐……离开我们的第700天，孩子都两岁多了，每次见面都会问我她的照片，或者问她长什么模样，可是我无法告诉她。”
“我告诉她其实又有什么用呢？真的没用啊。连我自己都不敢看见你的照片，生怕……而且，不见到你的照片的话或许也能欺骗自己一下……你还在呢。”
“雪致姐姐啊，真的真的很想念你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太久孤独的路的，我很快也会追上来，和你一起去走完余下的路的。”
……
慕染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然后开始提笔去将日记给写下来，这也是让温雪致确确切切得知了自己已经死去了两年的消息……可是，小慕橙后面又是怎么样出现在她们的世界的？
慕染……又是做了什么？温雪致根本不敢去细想，但是又是不得不去想。
所以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温雪致是真的不敢再看下去了。
可是她无法否定的是，慕染真的过得很痛苦很压抑很割裂，明明前一刻在孩子面前还是笑着的，可是后面却是这般……深刻缅怀于她，就连她去世了多少天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觉得慕染活得真的是太痛苦了，这样活着倒不如死去。
而且，她的日记里也没有多少要继续活着的意图，她早已经存了死志要和她一起继续走下去。
温雪致看着她的文字都触目惊心，想要劝说她却又是毫无办法。
而且她清楚知道的是，她现在虽然是在梦中，但是这些事情必然是真实发生过的，因为……小慕橙就是凭空出现在她们的世界里的啊！
她觉得这真的是太让人感到就害怕了。
她根本无法去承受，却是不得不去接受。
这一晚慕染便是暴露在这样寒冷的室内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泪痕晶莹看着却是让人绝望和心酸。
温雪致看着她这副模样骤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什么慕染在刚刚重逢的时候对她还是这么冷淡，为什么并不让慕橙立即认她，她可能也梦到过这个世界的事情，生怕又有什么变数发生。
她始终是履行着她对她说过的承诺至此至终，矢志不渝。
温雪致觉得自己更加对不起她了。
她缓缓靠近她，在她润湿的眼睫上印下了一个吻，带着愧疚和深刻爱意。
只是，她的吻刚刚落下，眼前的情景却又是一变——
依然是这个房间，慕染却步伐匆匆地让小慕橙背上了背包，又是打开了一道奇怪的门让她进去，谨慎叮嘱道：“橙橙，不要怕，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看见光为止。饿了就吃面包渴了就喝水，等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你就能看见妈妈了。”
“是能看见雪雪妈妈？！”小慕橙也是很严肃地听她说，听她说到最后眼睛又是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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