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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有春日(GL百合)——见西岭

时间:2024-06-22 09:52:46  作者:见西岭
  忽而起了阵风,月色渐渐隐去,空气中堆砌着水汽,隔着单薄的雾,灯火在城市中流淌。
  看着远景,温璃想。
  明日大概是个雨天。
  九公里外的永年街,江倚青告别了许铭,独自走在香樟树下,嫩黄的小花被风一摇,扑簌簌的落在她的肩头。
  女人抱着臂,也不去拂,索性任那小花留在肩头和发梢。她神色有些怅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包中的手机震了声。
  江倚青看着手机屏幕
  温璃的文字简单,只说了句:“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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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写生、透析
  江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青石地板上溅起雨丝。
  温璃穿着米白色的冲锋衣,金色长发扎成了马尾,一个人骑着小电车在老街中穿梭。
  江城是一个很美的城市,作为曾经的古运河流经之处,它兼有北方的热情粗旷和南方的温润细腻,江水穿城而过,且留有众多细小的分支,建筑是徽派和南方古典园林相融合的风格,雨像雾气凝成的水珠似的,沿着着朱红的瓦盖流下。
  街边的摊贩躲在屋檐下避雨,飘渺的叫卖声中,糕店铺,熟食店的香气氤氲在雨中。
  因为这雨,气温低了些,温璃裹紧冲锋衣,站在路边流动小摊的棚子下避雨。
  煎饼摊的阿嬷的手肘抡了个圆,拿着竹蜻蜓摊开面糊,又磕了个鸡蛋上去。
  温璃看着,寻了个角度,侧身拍了几张照片。
  “葱花香菜都要么?”阿嬷头也不抬。
  “不要香菜。”
  温璃接过煎饼果子,索性在棚子下吃了起来,她站在棚下看雨。
  摊子的对面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水中藻荇交横,岸边种着嫩柳,柳树的枝条垂进河里,顺着水流轻轻摇摆,河边没有护栏,长满青苔的石墩连着锁链,不远处还有一道单孔石拱桥,时不时有人在上面行走。
  没了客人,阿嬷缩在餐车后头的躺椅里打盹,不一会,发出轻轻的鼾声,针尖般的雨点的打在塑料棚上,轻轻的,痒痒的,莫名夹杂了几分倦意。
  温璃望着稀疏的行人,慢条斯理的吃完了煎饼果子,走到摊子后头,轻轻推醒了阿嬷。
  她递给阿嬷一百块,告知自己的来意。
  这地儿不错,颇有意境,她想在棚子下画画。
  “坐嘛,拿钱干什么。”阿嬷迷蒙着眼,摆着手连连拒绝,将钱推了回去,又餐车下头掏出个小马扎来,上面绑着软乎乎的彩垫。
  “坐这个,软和!”
  细密的雨丝轻轻的落在青石板路上,地上流着一层雾,温璃抽出素描本,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拢住笔尖,“沙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
  阿嬷有些好奇,凑近看了一眼,又躺回躺椅,揣着手合上了眼睛,轻轻的打起了鼾。
  五个月后的江南作品展,需要选送大量的画作,房斯闽教授还要遴选一次,时间虽然充裕,可温璃或多或少的有些紧迫感。
  今晨时分,房教授又来了消息,油画二班的裴予宁据说是也要参加比赛。
  裴予宁是二班的班花,家境富裕,为人却十分的娇纵蛮横,颇有些好胜心,能在履历上重重的添上一笔,这种机会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想来她不会轻易放弃。
  起了几张线稿,温璃总觉得不满意。
  脚边散着几团废纸,露出曲曲折折的铅笔线,她搁下笔,看着水面上的细小波纹,索性愣起神来。
  冲锋衣的口袋很大,里头藏着一个方形的扁扁的银酒壶,刻着十分可爱的猫咪花纹,温璃掏出来搁在手里,冰冰凉凉的,捂了一会,拧开壶盖,微微抿了一口提神。
  暖流划过喉头,热意瞬时蔓延到全身。
  这是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她的成人礼物,俄罗斯出差时带回来的洋货,交到温璃手上时里头还盛着极烈的伏特加。
  极为别致的礼物,想来也是费了一番心思。
  一年时间里,酒瓶空了又满,如今灌上了白兰地,温璃并不酗酒,偶尔疲了倦了时,微微抿一口刺激一下神经。
  周身热络起来,她捡起地上的纸团收进背包,继续画起素描,阿嬷面容祥和,一条条皱纹垂在脸上,倒像是老故事的注脚。
  一个下午,她静静的坐在老街一隅,画了河水、小桥和阿嬷,静物景致倒有些意思,人像上,总觉得少了些怦然一现的灵感。
  中间煎饼摊只接待了几个零散的客人,阿嬷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瞌睡,温璃走时将小马扎叠好靠在摊子里面旁。
  每逢阴雨天,夜色来的仿佛也更快一些。
  温璃早已散了酒意,骑着电车在老街上闲逛,看到好看的景致,便停下车来,单脚撑着车拍上几张。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老街似乎长的没有尽头,商铺跟前人渐渐多了起来,别墅并没有配备保姆,温璃自己不太会做饭,也嫌麻烦,寻常吃饭要么去校餐厅,要么就近找餐馆解决。
  明澈又发来消息喊她去家里吃饭
  “下次再去尝尝明叔的手艺。”她舍不得这巷子里的烟火气,骑着电车拐进烟雨迷蒙的街道,宽两旁散着很多小店,看起来挺不错。
  电车被搁在路边的车棚里,她左逛右逛,最终选了一家蹄花。
  川蜀地区的特色菜。
  店面不大,屋里只有四五张木桌,门口支着红色的棚子,朱红的牌匾上写着正宗蹄花四个大字。
  老板是个热情和善的阿姨,戴着口罩,单瞧体态大概是六十多岁的样子,只是脸色有些蜡黄,她见温璃身上湿漉漉的,便从后头拿来干净毛巾来替她擦干衣服上的水珠。
  柜台一侧有个汤锅,掀开盖,白色的蒸汽便溢了出来,顺着木质锅盖的边缘汇成一道水流,锅里翻滚着猪蹄和白芸豆,乳白的汤头格外浓厚。
  瞧着很有食欲的样子。
  温璃点了份招牌的蹄花,付完钱后,便坐在红棚子下的折叠桌旁等待。
  这座房子依旧保留着最初建造时的风格,大理石外墙凹凸不平的缝隙里塞满了青苔,房顶是尖顶的,覆盖着红色的瓦片,共三层,一层做了店面,二三层亮着暖黄色的灯,想来依旧有人居住。
  店门口养着兰草和向日葵,水珠顺着屋檐滚落,一下一下的打在叶子上,细长的叶片在雨里频频垂头。
  温璃瞧着这场景觉得颇有意思,便打开相机走近拍了几张照片。
  上菜的是一个清瘦的高个子男生,穿着浅蓝色的校服,后背印着江城一中的字样,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搁下碗时低声说了句:“小心烫。”
  一口妥帖润滑的蹄花滑入喉头,味道竟比想象的要好。
  雨还未落时,今晨一早便起了浓雾,街巷里有人敲着竹梆子叫卖热豆腐脑,叫喊声十分悠扬,带着些自编的戏腔。
  江倚青从楼上探出身,软软的扶着窗户喊了一声将其拦下,拿着铁盆盛了三碗。
  她起了个大早,帮母亲打扫完店面,又将碗筷分门别类摆放利落,下午母亲一般都是自己操持店面,自己多做一些,她也能少些烦琐。
  宋慈生了许久的病,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健康的模样了,总要做些什么才能心安,才觉得自己不是个累赘,姐弟两人没法阻拦,也便由她去了。
  小店位置不好,远离熙攘的主干道,藏在岔道的小巷子里,每天的客流不多,尚且能应付过来,店铺是自家的也用不得租金,一楼做生意,二三楼起居,除去经营成本,每月还有不少结余。
  坐到桌前时,江垂云已经将豆腐脑分好,母亲坐在另一旁的桌子上,一边吃一边听着黄梅戏,江倚青的那份用碗扣着,免得失了热气。
  “今天要去找工作吗?”少年眉目清冷,尚且带着稚气,看着江倚青走近,又替她将筷子摆在碗边。“酒吧的工作怎么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江倚青摘下围裙坐在他身旁,又摸出三百块钱塞进桌上的书包里,少年清瘦的脊骨突出,她暮然有些心疼:“给你充饭卡用的,吃好点,瞧你瘦的。”
  “干嘛不说工作,为什么突然不干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江垂云低着头,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没有,你想多了。”江倚青歪头笑了笑:“干腻了,而且离家太远,想换个工作。”
  “真是这样?”
  “当然了。”江倚青勾了勾唇:“小小年纪操心的还不少。”
  “家里就我一个男人,怎么不操心!”
  江垂云板着脸叹了口气,拾上书包出了门。
  “出去记得带伞!”他头也不回地叮嘱。而后便小跑着踏进雾中,雾气凝成小水珠,沾在他的细软的发梢上。
  少年瘦削欣长的背影里透着一丝倔强。
  江倚青叹了口气,她摘下发圈,搁在手里摩挲着,瞧着温热的豆腐脑却无心下口。
  江垂云是个冷漠寡言的性子,从不言语自己的压力,高三正是紧张的时候,别家的孩子抱怨课业重、休息时间少,他却每天挤出时间来做活,放学早早回家帮宋慈招待客人,晚上洗完碗才肯去温习功课,他的事情都藏在心里,才十七岁的年纪,却格外稳重,姐弟俩差十一岁,明明是弟弟,总是操着哥哥的心。
  上午八点,一切收拾妥当,今日江倚青得闲,便陪着母亲去市立医院做了透析,两站有直达的公交,二十多分钟便到了。
  透析室工作的张薇护士也是他们家的老熟人,江倚青的那个相亲对象便是她给撺掇介绍的。
  江城本市人,习惯看新闻关注当地时事的,基本都多多少少了解几年前江家那场变故,好好一个家碎的不成样子,旁人听了名字便要退避三舍,唯恐沾了霉运。
  这张铭倒好,本来兴致缺缺的,说两句打三个哈欠,听了名字眼睛都亮了,直接嚷着求着她赶快见面。
  张薇多问了一嘴,才得知二人原是同学。
  一边扎针,张薇一边同宋慈唠着家常,有时问店面的生意,有时问句江垂云的学习,至于她的感情问题,宋慈倒没多说什么,只细声诚恳的同她道了声谢。
  江倚青在一旁听着,眼睛却看向窗外的小山。
  四个小时里,宋慈说的最多的便是自己的病。从最初的肾癌,到摘除双肾后一直靠每周三次的透析活着,宋慈埋怨自己是个病秧子,帮不上什么忙倒拖累了一双儿女,好在医保能够报销大部分透析费用,不然这病的担子,她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压在儿女的肩膀上。
  机器运作起来,江倚青坐在床边,看着红色的液体在管路中流动,她轻轻握住母亲的手,不忍去看她手臂上高高凸起的结痂
  透析仪虽然延续了母亲的生命,江倚青却总觉得心里不安生,机器无法完全取代人的器官,下机后母亲常常因为低血压而头晕目眩,脸色发黄,躯体各处浮肿,手一按,便陷下一个坑。
  她曾咨询过肾脏移植手术,医生告知,母亲的切除双肾后,体内可能还会隐藏有癌细胞,而移植肾脏后要服用免疫抑制药物,极易诱发癌症复发,至少要等三年,体内无癌细胞才可以进行移植。
  江倚青很早便去做了配型,结果十分吻合,直系亲属移植器官的成功概率也会更大一些。
  同时,也更便宜些。
  江倚青一直在给母亲攒移植费用,她盘算着自己的积蓄,手术费加上术后护理费用大概需要25万,如今已经有了12万,已经是省无可省的境地了,用钱处又多。
  时间迫在眉睫,何况家里还养着一个高考生,更是紧着用钱的时候,小店面生意萧条,只够供给生活起居,一个月也贴补不了太多。
  三年之期,已过五年了。
  江倚青起身去给母亲接热水,她倚在热水机边上,眉头轻轻的皱着,手指划着招聘软件,一时怅惘,思考许久也没想出要怎么才能短时间凑齐这笔费用。
  她试着投了几个销售的岗位,当然也有更好的职位,学历有些要求,要本科及以上,在重视教育,遍地大学的江城,这条件算不得苛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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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相逢
  透析完,江倚青又陪母亲在医院里坐着观察了半个小时,宋慈独自返家,江倚青拐到街上去看路边贴着的招聘广告。
  或浅或深、各式各色的广告纸交叠在一起,她手里握着根烟,走时没抽完,笑着将其中一个很情色的广告烫了个洞。
  她记了个白酒销售,拐了个弯就到,这里底薪颇高,店面富丽堂皇,酒品更是琳琅满目。
  江倚青今日一身很是规整得体,黑色西装裤,上身搭白色修身衬衫,经理绕着她眯着眼睛笑,打量了一圈,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问了她的年纪,经理咂摸一番,凑近拍了拍她的肩,倒感慨地说:“年纪有些大了,不过也可以。”
  江倚青也了解其中弯弯绕绕,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合同,正见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上了楼,男人飞速扫了江倚青一眼,点点头,又对经理笑。
  “靓!”男人竖了竖大拇指。
  合同没到,经理却转头端来一大杯白酒。
  “来,试试岗。”
  “要是喝不下,只能免谈。”
  江倚青垂眸看着酒杯,风情万种的笑了一声,轻轻的痒痒的,又让人莫名的有些发怵。
  尚且不说她还未入职,陌生的环境,陌生男人要你喝这么一大杯白酒,这也是不可能的。
  经理倒也十分坦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是卖酒,不陪人喝酒怎么卖酒,这一杯酒你喝不下去,后面的应酬还怎么谈,年纪这么大了连这点都不懂,客户可没工夫陪你过家家。”
  “你长得漂亮,要是再会来点事,保你挣大钱。”经理一步一步凑近,手再次覆盖在她的肩头,似是意犹未尽一般轻轻摩挲。
  有句话讲的不错,美貌是加分项。
  单出却是死局。
  江倚青凝视着经理的眼睛,忽而悲戚。
  “打扰了。”她拂开那双手,像是轻轻的拂去一粒尘埃。
  出门时江倚青有些失神,不慎被厚重的玻璃门夹到,经理站在后头看着,远远地喊了句:“考虑好了再回来。”
  公交行驶在淡墨般的雨幕中,江倚青坐在最后一排,脑袋轻轻的靠在车窗上。
  她好看的眉眼拢着雾,一如窗外细密的雨丝,清凉的晚风穿过车窗缝隙拂进来,吹走车内的闷气,她的发丝微微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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