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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有春日(GL百合)——见西岭

时间:2024-06-22 09:52:46  作者:见西岭
  明澈顿时泄了气,瞧着女人笑吟吟的面容,只觉那句老话说的真是不错。
  咬人的狗不叫,杀人的刀不见血。
  好一个蛇蝎毒妇。
  她礼貌道:“减肥,吃饱了。”
  她哪是吃饱了,是气饱了。
  用餐的中途阮殊清吩咐人上了一盘葡萄,貌似无意的提到了句水果可以解酒。
  明澈不再说话,想到自己来前喝了酒,自顾自的吃了几颗葡萄。
  既然不谈货的事情,也没必要再谈别的了。
  从明悦府出来时,门前停了一辆纯白色的的宾利。
  阮殊清正打电话,瞧见人来了,便挂断电话,透过副驾驶敞开的车窗看她。
  “我送你吧,这不好打车。”
  此时正是晚高峰,车流拥堵不堪,只见一片红色的尾灯。
  明澈抱着臂,倚在副驾驶的靠背上,头偏向车窗外侧,后视镜里能看到阮殊清的一角侧脸。
  她外头加了件长款的风衣,一串珠链从袖口探出。
  等红绿灯的间隙,阮殊清突然问:“小明现在是在做模特吗?”
  明澈“嗯”了声,算是回答。
  阮殊清见她神色恹恹的模样,便不再说话,探出手打开了空调暖风。
  车厢里头静谧,明澈倚着靠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被人逼到角落嘲笑,每个人手上都提着一双断根的高跟鞋,她却无力辩解,低下头看,t台远的似乎没有尽头。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阮殊清的车已经开到了小区楼下。
  驾驶位没有人,阮殊清在车前面听电话。
  挂断电话后,她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人醒了,打开车门又坐到了驾驶位上。
  “不好意思啊。”明澈红着耳朵,有些尴尬:“你不会等了很久吧?”
  她的脸压出了几道红痕。
  阮殊清忽然探出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几根发丝被她模模糊糊的含在嘴角,暮然被柔顺的动作扯了出来。
  阮殊清的手很凉,感觉到她的触碰,明澈霎时红了大半张脸。
  阮殊清只温婉一笑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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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自从那场雨夜过后,许铭同江倚青已经许久没联系过了。
  从中福山回来时,江倚青刚下公交车,就看见许铭站在她家店门口,一脸殷切的帮宋慈收拾桌子。
  她不是不明白许铭的心意,可也不能借此消耗别人。
  江倚青快步走过去,笑着想要将碗筷接回来,可她哪及一个男人有力,一来一回中,碗筷又回到了许铭手里。
  “怎么好麻烦你这些,又脏又累的,给我吧。”说罢江倚青又冲屋里喊道:“妈,你怎么能让客人帮着干活呢?”
  宋慈从厨房探出半截身子:“早晚都是女婿,什么客人不客人的,小许快来喝糖水。”
  “哎。”许鸣应力声,又转头道:“没事,不是什么中重活。”
  许鸣在桌子边坐着,江倚青拉着妈妈到后头说话。
  “妈,您这是干嘛啊?”
  “我这不是着急吗,你跟小许怎么回事,他可说你很久没联系他了。”
  “这是我的事情,妈您就别插手了。”江倚青有些无奈,也不想同母亲理论,正要转身之际,门外来了四五位客人。
  “带小许上楼去吧,这里乱糟糟的。”宋慈推着女儿,嘴里催促着:“快点。”
  许铭倒是拘谨,两人坐在客厅相对无言。
  江倚青道:“今天这事不好意思了。”
  许鸣挠了挠头:“没事,我挺乐意干活的。”
  又是一阵沉默。
  许鸣看着江倚青的举止,也多少心里明白了些。
  “你也别为难,我们哪怕没缘分,我也希望我们是朋友,好吗。”许铭又挠挠头,他一紧张就挠头,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似的:“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上次捡到的小狗做妈妈了,生了六只,想带你去看看。”
  小狗是两人在江城大厦吃饭那晚,回程路上捡到的,肚子有些鼓鼓的,像是腹水,许鸣便将他收进了自己的医院救治。
  没成想竟是怀孕了。
  “是吗?”江倚青倒是很关切小狗的状况:“它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奶水不足,需要补营养。”许鸣说:“最近也有给它加餐。”
  江倚青想到蹄花能补奶水,便打包了一些边角料,同许铭去了趟宠物医院。
  正等红绿灯的间隙。
  宋慈却打来了电话。
  她下楼时不小心摔倒了,骨头有些痛,正坐在楼梯口站不起来,店里没有客人,找不到人,让她赶快回去。
  江倚青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小狗,只得麻烦许铭掉头回宛和街。
  许铭车开的又稳又快。
  江倚青一路心惊胆战,紧紧的握住手机,许铭一边看路,一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会没事,别担心。”
  将宋慈送到了最近的医院,许鸣又忙前忙后陪着检查、缴费。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有些肌肉拉伤。
  等片子时,宋慈坐在门诊部过道的长椅上,语重心长道:“小许挺稳妥的,妈妈看你自己太孤单,有个伴也蛮好的。”
  “你性子要强,但能要强一辈子吗?妈妈这病我也清楚,总该有个人照顾你的。”
  “妈。”江倚青正惊惧不已,拉住她的手:“您现在说这些做什么,现在您的身体是首位。”
  医生交代了拉伤部位的护理,江倚青在一旁认真的听着。
  回程时也是许铭开车,江倚青陪母亲坐在后排。
  “谢谢你啊,小许,很少有你这么妥帖的男孩子了。”
  “没事的,阿姨。”许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利贴,这是他方才听医嘱时随手记的:“刚才医生讲的多,怕您记不清楚。”
  扎扎实实的又讨了一波好感。
  江倚青将母亲安置好时已近傍晚,三人在店里一同吃了便餐,母亲便早早的歇下了。
  江倚青倒是有些歉疚,掏出钱来就要还给他
  许铭一怔,而后笑了笑,把钱收下。
  车上那袋蹄花汤已经凉了。
  许铭提议可以用医院的微波炉加热。
  江倚青也没了拒绝的理由,再次跟着许铭来到了医院。
  明澈告别了阮殊清,回家又喝了些酒,颇为郁闷的去了中福山。
  温璃才去学校送完公益拍卖的画回来,两人倒是在门口碰上了。
  明澈指了指她身上的浅灰色西装,莫名道:“你们有钱人都喜欢穿这个颜色吗?”
  温璃正在整理画作,见她来了,便搁下手中的活听她诉苦,时不时的应和两声。
  金宝今日倒也没躲她,缩成一团躲在沙发一侧,瞧见人喵呜喵呜的叫了两声。
  “你说这个姓阮的女人什么意思?”明澈百思不得其解:“她要是个男人,我能理解,他肯定是想借此泡我,可她是个女人,她到底要干什么?她还送了我两盒茶叶。”
  那两盒茶叶正端端正正的摆在温璃家的桌子上。
  “白毫银针,还挺贵的。”温璃看了一眼,单瞧包装也是极奢靡的:“没准她有哥哥或者弟弟吧,不方便去,便让她替着。”
  “对!也只能这么解释了,怪不得她一直不说我家那批医疗器械的事,原来是她根本就没有权利处理。”
  两人正说话之际。
  金宝却在一旁开始呕吐起来,背部时不时弓起,却怎么都吐不出。
  明澈以为它要吐毛球,抽了两张纸巾垫着,后来才发现不对劲,急忙带着金宝去了最近宠物医院。
  明澈抱着金宝缩在驾驶位上,黄色的小脑袋凑在薄毯子里轻轻颤抖。
  “宝贝。”明澈以为是自己让它应激了,眼里满是急切,垂着眼,语气带着自责:“妈妈再也不闹你了,”
  “不是因为你。”
  温璃侧眼看着,纤长的指节在真皮方向盘上急促的敲打。
  “你知道它怎么了?”
  “不太确定,可能是吃错东西了。”
  车窗外灯火琳琅,江城的夜色笼罩在厚密的香樟树下,白色的大G在车流里穿梭。
  宠物医院在四条街外,离得不远,江城中心城区的路况十分复杂,温璃头一次在城里开车有些生疏,恰好行驶到了一条堵路上,耽误了些许时间。
  金宝是两人去年在三亚的海边捡到的一只流浪猫,只有巴掌大,眼睛被眼屎糊住,瞧着实在是像是只很可怕的耗子。
  它扒住温璃的裤脚再不撒开。
  明澈后来常常调侃的说它有心机,捡心软的碰瓷。
  猫咪是不能上飞机的,两人坐了9个小时的车才把它带回江城。小猫多病体弱,又感染了传腹,轮流陪护了半个月才得以痊愈。
  还未停稳车,明澈便一个跨步夺门而出。
  今晚院里病患动物不多,分流台有医生在敲打键盘写病历,偶尔有几声狗吠从住院区传来。
  家长休息区旁有一间透明的玻璃小屋,几只幼小的狗崽正缩在棉垫里熟睡。
  两人坐在一旁的皮革长凳上,江倚青手里握着杯热水,微微侧身,垂着眼看那几只小狗。
  波浪长发拢住她大半张脸。
  “很可爱吧?”
  “嗯。”江倚青点点头。
  热好了蹄花汤,许铭又加了些消炎药进去,见江倚青似乎有些好奇,便解释道:“有一只是剖出来的,它还要吃些消炎药,避免刀口发炎。”
  这时,一道惊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江倚青抬眸去看。
  来人容貌迤逦,五官小巧,一身极为艳丽的红色长裙,肩上搭着一件并不相称的浅灰色西装外套,怀里抱着一团毯子,一个圆滚滚的猫头抵在她的怀里,瞧着萎靡不振的样子。
  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
  江倚青看着这道身影,竟莫名的有些熟悉。
  明澈还管顾仪态,她十分焦急,话密的像射出的子弹。
  “医生,快看看我儿子!”
  扒着眼皮看了看瞳孔,又摸了摸耳朵,许铭看了江倚青一眼,示意了一下,带着明澈进了诊室。
  周遭静了下来,江倚青倒舒了口气,紧接着,她的手机震了震,是许铭的声音:“我在这边交待一下,一会送你回回家。”
  她退出语音消息,回复道:“没事,你这边忙吧,我打车回去,今天很谢谢你。”
  自从去年十一月过完生日迈入二十九岁,她便半只脚踏入了不结婚就是罪的怪圈,宋慈十分焦虑的开始替她筹措相亲。
  虽然抗拒,但因为母亲的病,也便依她而去了。
  相了几次,男方但凡了解过她的家庭背景后,便再无第二次见面的可能,这反倒让她放下心来。
  谁料有了许铭这个变数,契而不舍的态度反而让江倚青有些为难,更何况今日他还帮了自己家这么大的忙。
  江倚青扣下手机搁在膝上,分出一道目光去看那些奶狗,软乎乎、毛茸茸的,眼睛都还未睁开,粉嫩的鼻头拥在一起。
  这间玻璃小屋正对着外头的街道,透出的柔灯在地上散了个黄色的光团,两个小孩趴在玻璃墙上,也笑嘻嘻的看着它们安眠。
  宠物医院处在商业街,对面有家串店,大红的夸张门面,街旁支着红色的棚子,天气还有些微凉,袅袅的热气禁锢不住似的,裹着喧闹的杂谈从大红的棚顶溢出。
  一道高挑的身影正从马路对面穿来,汽车忽而闪过,带着由远及近的鸣笛声。
  江倚青无意瞥见,惹得一阵心惊。
  “温璃?”
  小孩穿着着浅灰色的西装裤,白衬衫的衣领上别着枚闪闪发光的钻石领针,下摆松垮的扎在腰里,她从两颗香樟树中穿过,径直走进医院。
  江倚青看着她急匆匆的模样,刚想同她打个招呼。
  小孩却已经问过前台的护士,急匆匆的往诊室里去了。
  江倚青轻声嗔怪一句:“走这么快。”
  抬起的手滞在半空,末了蜷起手掌,又搁了下来。
  小孩脚下是一双深褐色的棉拖鞋,在中福山别墅里看她穿过,想来是从家里赶来的。
  小孩腿长,步子迈的也大,走起路来目不斜视,身上带着股子清冷矜贵的气质,转眼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江倚青的眼神却不由的落在诊室半阖起的门上。
  金宝量了体温,又抽了血,做了一番大检查,前爪上被剔掉一片毛,露出嫩白色的皮肤。
  它胆小得很,害怕生人,被许铭摆弄完,几乎魂飞魄散,又躲进了宽大的毯子里头,只余一节尾巴露在外头。
  做完腹部彩超,才发现是吞食了异物,卡在了喉管里。
  简单做了个小手术,取出一片黄色的糖纸。
  温璃颇有些自责,安抚了金宝许久。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诊室。
  许铭开了单子,拿了一些简单的药物,叮嘱了剂量和次数。
  温璃摸了摸金宝的脑袋,纤体骨节分明的手妥帖的拥着毛毯。
  江倚青虽然担心小孩,却也不好进去打扰。
  等待的有些无聊,她便出去抽了根烟,香樟树被风吹动发出瑟瑟得声响,烟火扑簌簌地落在她的鞋面上。
  江垂云发来消息,问她在哪,怎么还不回来。
  江倚青站在路边发了会呆,见小孩迟迟没有出来,便给许铭发消息:“今天真的很感谢你,我先回家了。”
  正要抬手拦车。
  忽然有人从背后轻轻拍了拍她。
  “姐姐?”
  小孩的衬衣挽到袖口,长发扎了个松散的马尾,整个人比自己高不少,也是是路灯的缘故,她的眼神蕴着些亮光:“你怎么在这?”
  江倚青一怔,忙掐灭手中的烟,扔到了垃圾桶里:“来见朋友。”她看了眼金宝,伸出手去轻轻搔了搔它的下巴,国庆立马迎合的把脖子抬高:“小猫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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