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饭后,我随意选了一个开放地图的冒险游戏。哦,一打开就要更新版本。等了一阵,更新好了,开启。
这游戏西部风光做很漂亮,就像在参与一部电影。就因为开篇像电影,袁苑桉稍微多了点观看的兴致,不至于觉得太无聊。
“原来还有这样的游戏。”她说,“和我印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你不打游戏么?”
“不打,小时候看表哥们玩,重重复复,觉得挺没意思。”
“这个要试一下吗?”我把手柄递给她。
她摇头:“不了,看你打。”
这个游戏以前应该玩过,毕竟盒子有点旧。但我毫无印象了,新存档从头玩起。
开放地图,角落都可以探索,往哪个方向走都可以。这会给予一种很写实的体验:你必须离开原地游戏才能进行,而当你选择了一个方向前进,那就意味着放弃其它方向的际遇……
玩着玩着,我就完全沉浸到游戏里,全然忘了周围。当操控角色好不容易翻过雪山到达一个村庄时,蓦然发现两个小时已经过去!
真是杀时间的游戏!
袁苑桉还坐在身边,但已经耷拉着脑袋睡着了,额角垂下来的刘海都快碰到我肩膀呢。
又看看游戏,再看看她。
我非常想知道游戏的剧情接下来会如何,想探索这个村庄未知的区域,想一直一直往下玩——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又沉溺进去了吗?
心底两个想法在互相拉扯。一个说:不行!另一个说:有何不可?
我想我该克制且转移注意力!
先叫醒袁苑桉吧,夜晚有点冷,别受凉了。侧头却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是沐浴后的那种淡淡的香气。她的睫毛垂下来,面颊的线条衬在暗影里显得细腻。
——我没见过她睡着的样子,比醒着的时候少了几分严厉,多了些许静谧。
看得入神了,鬼使神差就抬手,托住她腮帮,拇指往她脸上轻拂了一下,轻如鸿毛就在几近嘴角的地方。
与此同时,我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瞬间把手收回来,紧紧握回游戏手柄,目光也移回屏幕。
她一下子就被弄醒了,坐直。
我若无其事地往空中抓了两下:“有蚊子。”
有点假,紧接着对她笑道:“你困了?”
“有点。”还好,她看起来没作多想,“游戏打到哪了?”
“还在第一章 。”
她拿过手机看时间。
“要不我把电脑拿出来吧,还有个方案没写完。”
“你有工作还陪我打游戏?”
“没事,还早。”
她起身走开,又很快回来了,就坐在我旁边,还是刚才的位置,打开笔记本电脑加班。
好吧,我又有继续打游戏的理由了。
说来也怪,不过分一分神,游戏就不如刚才有意思了。这游戏的操作也复杂,不全神贯注的话,结果就是不停角色死亡。
任务失败的配乐特别隆重,次数多了,连袁苑桉都会抬眼多看屏幕一眼。
···
转眼又一个小时过去。
“不玩了。”我说。
“不好玩?”
“也不是,稍微歇歇。”
我顺势伸了个懒腰,把手柄丢到一边,弯起一边膝盖抱着,找点其它话题:
“你总是这么多工作?”
“做我们这行的,加班是常态。”
“不辛苦么?”
“工作哪有不辛苦的,受人钱财就得替人干活。”
对了,说到工作,今天有个事还没跟她说。
“记得前段时间我说想找工作吗?”
“记得,怎么了?”
“投了一些简历。没想到今天收到面试通知了,明天去面试。”
显然她惊讶了,其实下午收到面试通知时我也很惊讶,随便乱投的简历竟然有回音。
“恭喜哦。什么工作?”
“助理。我没学历又没工作经验,没想到真能行。”
“那挺好,祝你顺利。”
但惊讶的还不止这一点。
“还有呢,通知面试的公司,是瑞筑地产。”
“瑞筑地产?我公司楼上那个?”
“对。”可巧呢。
“这个公司前两个月才搬来,二十五楼以上全是他们的。”
“大公司?”
“应该是的,我不太了解。”
“万一成功了,岂不是可以一起通勤。”
“嗯……”
她的反应并没有显得多高兴,反而像在思考什么。也许我的提议过于冒昧了,她并不希望每天的通勤路上多迁就一个人。
没关系,我也是随口说说而已,能不能面试成功都还未知呢。
顺便,问她要点面试经验。她就边继续干活,边细数了一些注意事项。我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一心二用的,边说话边打字难道不会把说的话打上去吗?
她已经一心二用了,所以不知道我在注视她,更不会知道,刚刚偷偷碰她脸的举动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真的想试探了。
——旁敲侧击,应该也还行?
第27章 旁敲侧击
我靠在沙发的一边, 抱着一边膝盖,等袁苑桉说完面试的注意事项。然后,她就静下来, 继续专心写工作方案。她是做婚庆策划的, 大概在安排一场婚礼吧?谁知道呢。
问吧, 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
“问你个事哦。”
“嗯。”
“话说,我恋爱过吗?”
她停下了打字,但视线还是留在文件上, 顿了顿才回答:“干嘛突然说这个。”
“林乐喜说,如果有关系更亲近的人, 说不定对恢复记忆有帮助。”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她又继续打字了,“但,如果现在有的话,你住院时就不需要我。”
好吧, 至少现在没有。
“也对,离我最近的人就是你了。”
“别老说这种奇怪的话。”她还是一副专注在文件上的样子。
“那你呢?”我抛了个模棱两可的问法。
她又停下打字, 然后回答了一个字:“有。”
“和谁?”
“你不认识。”
“现在?”
“以前。”
哦,你看, 她恋爱过, 而且跟我没有关系, 林乐喜猜错了。
“那,恋爱是什么感觉?”
她想了一阵子,才说:
“快乐是短暂的, 难过是漫长的。”
“那么刻骨铭心吗?”
她停下打字,看了我一眼才说:“不是。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我根本什么都没想啊!
她左手在键盘上移动些许, 轻巧而迅速地按了“保存”和“关闭窗口”的快捷键,合上电脑。显然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明天还要面试, 早点休息吧。”
“面试约在下午。”
真是太自以为是了,我面试是下午,可她早上就要上班啊。
——还有,她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对方是什么人?有过多少段?是谁令她“难过是漫长的”?!我想问,但不敢再问。
她没给我继续打听打听机会,面带些许不悦,说不早了,拿起电脑就要回房间。
——旁敲侧击不妙。
然而,我觉得今晚就这样结束也不妙,该趁这时候,令她觉得刚刚的谈话只是一个很轻松的很随意的朋友间的八卦。
“等等!”我追过去,把游戏手柄塞给她,“这个你保管。”
“为什么?”
“防止我又通宵打游戏呀。”
“你不是很喜欢打游戏吗?”
“可我想建立新生活,不想再沉迷游戏。”
“这种事难道不应该靠自觉吗?”
“帮个忙嘛。”
她瞪着我,仰头吸气又把气舒出来,厉声说:
“你怎么总是这样!叫人帮忙时理所应当,跟人说话时自我中心,擅自把话题转向。原本在说游戏,忽然你就谈论面试,才说着面试就开始讲恋爱,转个身你又说回游戏!”
她一段话里指出了我两个问题,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该先回应哪个。这是自我苏醒以来,头一回见她这样不耐烦的情绪。
可我偏又抓到了另一个关注点:
“总是?”
“总是!”
我不是故意的,但确实又没对上重点,她一定觉得恼火。而且她说“总是”,说明以前也是如此。
至少我该先认错。
“抱歉。是我把别人的迁就和帮助看得太理所应当了。”
沉默。
真是越描越黑。本想缓和气氛的,反而更惹她生气了。我低头打算把手柄收回来。
可她没松手。再开口,语气却变缓了:
“算了,这个我帮你保管。今晚别再玩了,早点休息,明天好好面试。”
是她给出的台阶,快得很。
……
这会儿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手抵着房门阻止关门呢。刚刚我真没堵门的想法,可情急之下,行动就是比意识快。这可不好,赶紧挪开挪开。
等等,就这么一下子她就不生气了?我得再确认一下。
“对了,面试真的约了下午。”
“嗯?”
“啊!我意思是,面试完可以等你下班吗?去吃麦当劳。”
“明天再说吧,我多半晚下班。”
听这语气,还有点余愠,但在努力调节。其实她可以不如此迁就的,我又不是骂不得。稍微再多生气一小会儿,把情绪丢出来,会显得不那么见外。
可我嘴笨,不知道如何恰当地表述这层意思,想想还是算了。
房门关到一半,她又问,“面试约几点?”
“三点。”
“行,别睡过头了。晚安。”
“嗯,晚安。”
当然不会睡过头,现在我可是给自己制定了健康的作息,早睡早起……
哦,还有,刚才那会儿我瞄到她房间了,里头普普通通的很简洁,一床一桌一衣柜,一窗一椅。就很平凡很正常啊!都怪林乐喜,没事老往袁苑桉身上找疑点,还说什么前女友,害我疑神疑鬼的。
转身没走两步,房门又打开了,袁苑桉探头问:
“你打算穿什么去面试?”
“啊?平常的衣服可以吗?”
“除了运动服和卫衣之类的,你还有别的正式点的衣服?”
“好像没有。”
“你等等。”
很快她拿了一身衣服出来,在我身上比了比。
“我俩体型差不多,应该可以。去试试能不能穿。”
“哦,好。”
是一身常见的通勤装,衬衣配……呃,我也不知道这种叫什么裤子,反正平常袁苑桉上班就穿这类。
我赶紧跑去换了。穿是能穿的,就是有点紧,裤头勉勉强强能扣上。
袁苑桉前后瞧了瞧:“还行,这是九分裤,裤腿短一点不影响……是不是有点窄?”
“嗯……”
然后她又打开衣柜找了另外一条裤子。
“这条最宽的了,都借你吧。”
衣柜在房间最里面,我站在门口小心问:“我……进来拿?”
她随意应了一声,又回头继续拨着衣柜里挂着的那排衣服。倒是显得我的询问龟毛了呢。
我走进去,拖鞋底软,踩在地上无声,顺带再打量周围一圈。书上说的,能从一个人的房间窥见她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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