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雪年就是想逗她。
她不说话,雪年也不急,松弛地撑着胳膊,身子半倚,坦诚地露着脖子,一点没想过要把情事痕迹遮一遮。
等到金斯娇抬头,咬着唇真给出“很多次”的回答,雪年低眸看向手边。
水杯不在,给了对面。
“但是……喜欢你和这些都无关,”金斯娇闪躲着说,“喜欢你,是在很久很久以前。”
雪年少见地沉默。
金斯娇好乖。
她又想做点什么了。
金斯娇的视线移到她颈间:“你脖子上……出门会不会不方便?”
早起洗澡时照镜子雪年就看见了,痕迹确实多,从锁骨到喉结位置,还有颈侧和肩头,但也正因为太多,她才没有拿高领衣服遮盖的打算。
“没事,正好我这几天没打算出门,只想在家里待着。”雪年道。
金斯娇果然因为她这句话垂眼,不是不高兴,而是不好意思。
她对雪年和对外人完全不同,总是容易脸红害羞,就算喜欢得眼都红了,心思也还是深深埋着。
“……那我陪你。”
这是金斯娇能说出口的最大剖白。
饭后,雪年收拾桌子,金斯娇寸步不离地黏着她,一会儿接个杯子,一会儿递个碗。
洗碗的时候雪年一个没注意,挽起的衣袖从胳膊上滑下去,没等她开口,金斯娇伸手过来帮她把衣袖挽回小臂,顺带擦干她腕上的水渍,“要帮忙吗?”
雪年想了想,“卧室是不是还没收拾?”
何止。
她们脱下来的衣服还扔在地上。
衬衫,长裤,T恤……金斯娇把地板、床上的衣物一件件拾起来,再把雪年的几件贴身衣物分好,不确定能不能水洗,连着床单统统放到桌台上。
做完这些,她拉开窗帘,开了窗。
温暖的阳光洒进卧室,有风带来清凉的气息,这是个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夏天,草木生长,万物热烈,爱慕不会徘徊不定,任何时候都能被坚定地说出口。
“咚咚”,门被敲了两下。
金斯娇回头。
雪年靠在门边,手中拿着药箱,“娇娇,过来,我给你上药。”
雪年还是头一次帮人处理咬伤伤口。
伤口破皮,齿痕处有点肿,金斯娇对自己真能狠得下心,要不是雪年拦着,她好赖能给自己咬出血来。
雪年挤了点软膏,敷在伤处,轻柔地揉开,“疼不疼?”
金斯娇揽着衣袖,心情如水,“不疼。”
“真不疼?”雪年抬目,把自己的手腕递到她嘴边,“那你咬我一口我看看。”
金斯娇:“……”
她只好说实话:“有一点点疼。”
雪年当然不是真想让她在大白天当一把啃人狂魔,金斯娇说了实话,她就把手收回去,重新沾了点软膏,去找其它红肿的地方,边找边道:“不是告过诉你要好好爱自己吗,忍不住就咬手,真把自己当小狗了?”
金小狗不回嘴,乖巧地抓紧衣袖,挨训也挨得心情很好。
“下次……”
话到嘴边,雪年想起什么,改口道:“还记得吃早饭前我说什么了吗?”
金斯娇懵然。
雪年提醒她:“沙发上。”
金斯娇就脸热。
沙发上干什么了?
接吻了。
亲得好激烈,差点就又……
她欲盖弥彰地说:“我忘了。”
雪年愣了下,没想到金斯娇左耳进右耳出,一个早餐的工夫就把她说的话全忘了——甚至还能当面承认得这么坦然。
她托着金斯娇的手腕,一时有点不知是该接着上药,还是先把这破小孩给凶一顿。
“……”
雪年没吭声,低下头,找到红肿的地方,继续给金斯娇上药,但指尖的力气重了点儿。
金斯娇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人了,以为是伤口太深,所以碰着才会比之前疼。
她皱了皱眉,屏息把异样感压下去,眼含期待地看着雪年。
好半天,却听见对方嘴里蹦出气笑的半句话:“真是翅膀硬了……”
金斯娇:?
-
卧室里的床单和衣服还没收拾干净,客厅的沙发又乱了。
被压倒在靠枕上,金斯娇还没弄明白雪年口中的教她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白日宣淫太挑战羞耻心,便口嫌体正直地偏头,把眼睛埋进黑暗里,一分推拒、九分悸动地迎合前戏。
有一点没说错,雪年的技术比她好过十万八千里,没多久金斯娇就在雪年的手下蹙起眉心,额角密密,上下皆是水意,浅浅地启着口,重重喘息。
快感来得太猛烈,喉间逸出些声音,她一激灵,本能地想把它们堵下去。
上了药的手腕刚抬起,但想起雪年说的不许咬自己,金斯娇掐了把掌心,把手放回去。
她湿漉漉地扯来靠枕,想咬住一角,却被雪年拦住了。
雪年在她耳边说了句分外熟悉的话。
“我喜欢你的声音。”
金斯娇在迷蒙中倏地明白过来,自己口中假意说出的那句忘了,真正忘掉的是什么。
她后知后觉,想解释,可惜雪年不听。
不但不听,还要很过分地逼她出声,听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直到声音盖过一切。
第111章 花忘浇了
孟沈打电话过来是在下午, 雪年的电话没人接,她就拨到了金斯娇手机上,结果也是等了好半天才接通。
“孟导。”
孟沈张口就问:“你和雪年在一块儿吗?”
那头静了静, 回答:“嗯。”
金斯娇惜字如金,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孟沈没指望能从她嘴里多听见几个字儿,“雪年干嘛呢, 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 手机没带在身上?”
那边又静。
孟沈被磨叽得受不了, “你把手机给雪年!”
那边咳了一声,似在清嗓, 紧接着便响起金斯娇的声音:“雪老师现在不太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你们在哪儿?”孟沈拧眉, “你嗓子怎么了,吃坏东西了?”
——
金斯娇:“没有,感冒。”
浴室传来远远的水声,她把节目声调高,掩饰过去。
孟沈:“感冒嗓子哑成这样?去医院了没?”
难得孟大导演温柔起来关心人, 金斯娇缓了缓, 正想回答,就听见孟沈自言自语:“可别传给雪年了。”
金斯娇:……
“着凉而已,不会传染, ”语气冷飕飕的, “您找雪老师有事?”
“…没什么事,昨晚我喝醉了, 忘记……呃,就是来问问,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的?”
“您和陆总离开后没多久。”
“咳!”
也不知道是哪个词撩着孟沈敏感的神经,电话那端一阵猛咳嗽,金斯娇皱眉把手机拿远,等那头咳完再继续问,但孟沈怎么也不愿往下说,左顾言它扯了一堆,最后说了声拜拜,匆匆挂断电话。
雪年的手机应该是落在房间,所以没听见来电。
金斯娇把手机扔到一边,靠着沙发吐出口气。
一上午浴室里的动静就没断过。
节目里的人声也很闹腾。
金斯娇想了想,张口发出半个音,可想而知,嗓子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当爱豆的时候她一天在录音室里泡三四个小时也没这么哑过,现在居然为床事……
哒的,浴室门开。
思绪被打断,金斯娇看过去。
雪年眼含水意,长发潮湿,穿着袭身吊带长衣,从肩到腿,裸露的每一寸肌肤都透着热和粉。
金斯娇只看一眼就挪开脸。
雪年拿着毛巾踩下台阶,笑吟吟地走过来,“生气了?”
金斯娇抱着干净的靠枕不作声——
嗓子还哑着,她不好意思。
“真生气了?”雪年弯腰,吊带的衣领下滑,一片白和粉的春色。
再沉默下去又得被撩,金斯娇只得开口:“没有。”
声音一出来,雪年就低眼笑了。
金斯娇就知道她会是这反应。
她蒙头自闭。
雪年哄道:“很难受吗,要不要我给你煮点菊花茶?清热降火的。”
逼人的是她,事后哄人的也是她。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在暧昧推拉这件事上,雪影后几乎无敌手。
金斯娇低声道:“你头发还没干。”
雪年看了眼,“没事。”
她说没关系,但金斯娇有关系,很快就拿了吹风机过来。
帮人吹头发,这事儿金斯娇干了不止一次,十分手熟。
把温度调到合适的挡位,先在手背上试了试,确认不会被烫到她才伸手。
呼呼的热风将湿意渐渐烘干,雪年的头发长而柔软,拢在手心如同一滩随时能从指缝间泄下的水,金斯娇指尖的动作不由放轻了些。
怀中一热,是雪年靠进她怀里,懒懒地说:“好困。”
昨晚睡到凌晨三四点就醒了,又一直折腾到现在,当然会困。
吹干头发,两人躺在沙发上,安静地午休。
雪年紧贴着金斯娇的怀抱,阖着眼,“等睡醒我给你煮菊花茶?”
金斯娇指弯勾着她的一缕发尾,轻声道:“没关系,不难受了。”
怀中人轻笑:“真的?”
“嗯,”金斯娇问,“卧室我已经收拾好了,要不要回房睡?”
雪年啄了下她的下巴,夸了她一句,“就在这儿吧,习惯了。”
“……”
短暂怔神后,金斯娇手臂用力,“雪老师。”
“嗯?”
“你是不是要开着灯才能睡好?”
雪年在她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点点头。
金斯娇就想起之前,在江城录制综艺她们第一次同床的那晚,雪年问她要不要关灯。
那夜她们是关了灯睡的,后半夜雪年惊醒,只说自己做了噩梦。
“那柜子里的那些红酒……”
雪年“啊”了下,拉长尾音:“酒精不耐受是骗人的,我不喜欢在外喝酒。”
金斯娇无声地抱紧她,终于不再说话。
“午安。”雪年道。
午安。
金斯娇默声。
墙钟一秒又一秒,推人一步步坠入睡梦。
相拥外,一片昏光。
-
谢宝贝退圈的消息是在六月的第一个周末爆上热搜的,当天正好撞上《六个人的森林》更新,金斯娇发了一条微博图片,是当初她们在度假村排练时用过的吉他。
这是条配合节目组宣传的动态,可惜时机不巧,不少网友猜测金斯娇卡在这个点发微博是为了内涵谢宝贝这个前队友,许多吃瓜人在词条广场上缺德,一说谢宝贝也有今天,一说金斯娇背靠大树好乘凉,以前动辄两个月不见踪影,现在队友殉了幸灾乐祸,微博都刷起活跃度了。
为此薛致安特地转发了金斯娇的微博,明示这是度假村录制片花,和什么谢宝贝没半毛钱关系,吃瓜群众们才收敛了些。
几天后,爆料野浪潜规则丑闻的狗仔赵超因聚众赌博而被举报刑拘,515事件中牵扯到的诸多娱乐圈艺人到高层从上到下陆续倒台,业界一下子垮倒半边山。
六月金斯娇有几条商务拍摄要飞海城,大概是临近暑期小长假,送机和接机的粉丝数量多得惊人,一眼过去比一线顶流的动静还大。
拍摄那三天,远在北城的雪年微博更新得格外勤奋:
第一天,发了张餐桌单图,文案:一个人吃饭。
第二天,发了张阳台的绿植,配文:花忘浇了。
到了第三天,什么都没说,在深夜分享了一首冷门歌。
粉丝们不明所以地点进去,挺好听,就是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抬头一看,歌手:金斯娇。
“……”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呢。
-出门一趟,妈妈看我饿瘦了,二话没说直接把饭砸我脸上。
-嗑个CP被正主舞到脸上,好无助。
-提前买股吃上国宴的我老奸巨猾地笑了。
当晚凌晨发生了一件小插曲,一个月没露过面的乔黎忽然微博在线,“手滑”给雪年这条歌曲动态点了个赞,评论区一夜炸开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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