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了,颤抖着唇,说出了那个名字。
男人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喻穗安被打的伤痕累累,根本无法起来。
在全身的痛苦里,她只有一个念头。
过去姐姐挨打的时候也那么疼吗?
_
喻明皎这几天把作品上交了,现在就等复试结果,过几天有考试,她今天在家复习。
有人在敲门,敲门声很急促。
她来到门口,从电子屏幕看见喻穗安的脸。
她的脸色包着各种纱布,神情异常焦急。
她并不想开门。
但是喻穗安的敲门声越来越凶猛,很吵。
喻明皎不耐地皱起眉,很烦。
她开了门。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喻穗安就半跪在了地上,她的腿被喻连毅猛踹,疼的站不住。
“姐姐——”喻穗安爬到她身边,满脸眼泪,“对不起——对不起。”
喻明皎不明所以,她躲过喻穗安的接触,表情很冷漠。
“要哭出去哭。”
喻穗安的一只眼睛肿了,只能睁着另外一只眼看着喻明皎。
“爸爸回来了。”她嗓音惶恐,“我……我跟他说了你和那个男人的事,他……他肯定会去找那个男人要钱……”
喻明皎咬着牙:“你疯了吗?你就那么想让我死,喻穗安,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长大?!”
“我不想说的,姐姐,我原本不想说的。”喻穗安眼眶通红,“就算他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但是他用妈妈的坟墓威胁我,我——我没办法。”
喻明皎看着她。
喻穗安一张脸都是伤,左脸颊还有着很深的巴掌印,高高肿起。
她一直在哭,一张脸又狼狈又恐怖。
喻明皎:“他打你了?”
喻穗安点点头。
喻明皎只觉得讽刺。
过去喻穗安一直被宠着,别说被打,连骂都很少经历。
岁月流转,她成了过去的自己。
喻明皎并不心疼她。
“别哭了。”喻明皎很烦,“滚进来。”
她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抛弃了她们的父亲为什么突然回来了。
喻穗安一瘸一拐地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
“把事情说清楚。”
喻明皎坐在她的对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姐姐,那个女人肯定要害你!”喻穗安急匆匆地说,“我看到那个女人给爸爸钱!”
喻明皎撑着额头,阴冷冷的眼神,显然是不相信她。
喻穗安见她不信,从沙发上蹦起来,一拐一拐地跑到她身边,将录下来的视频给她看。
“姐姐,不要和她走的太近,她给爸爸钱,肯定不怀好意,说不定……”喻穗安因为害怕,少年人想象力丰富,开始胡言乱语:“说不定她是拜托了爸爸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毕竟……毕竟爸爸是你亲人,好下手。”
“闭嘴。”
喻明皎斥声打断她。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语气都僵硬了几分。
“没什么事就出去。”
喻穗安又说,“姐姐,爸爸肯定还会来找你的,他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他只要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他们一家肯定会联合父亲害你的……”
耳边都是少女叽叽喳喳的闹声,喻明皎烦躁的心情更上一个层面。
“我让你闭嘴!”喻明皎冷声,指着门,“出去。”
喻穗安委屈地撇撇唇,因为上次的不愉快,她已经不敢和喻明皎对着干了。
她捂着腰,慢慢地往门口走,一步三回头。
在走到门口时,她最后又重复了一句。
“姐,千万不要和那个女人走的太近啊,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待你的。”
客厅恢复安静。
喻明皎疲惫似的弯下腰,双手掩脸。
她无法控制地想起刚刚的视频。
她清楚地看到岑聆秋把钱给了她父亲,还说了一些什么,父亲满脸笑容地走了。
那个女人是认识她父亲的,过去她和林栋把自己的所有事情都调查了一个遍,她肯定认识她父亲的脸。
她也知道自己有多恨那个男人。
为什么要给他钱。
她对那个男人说了什么?
是关于自己的事吗?
喻穗安刚刚的话像恶魔的低语一样旋绕在她耳边,又钻进她的脑海,侵袭她的理智。
这个女人真的另有所图吗?
就像喻穗安说的那样。
不。
不可能。
这只是一个视频,无法说明什么。
喻明皎拼命向自己解释。
可思绪却如同暴风,稀里哗啦地扯的很远,仅仅只是微弱的一点怀疑,喻明皎便能联想出各种极端的结局。
她本身就是一个多疑的人,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杀死她的理智。
喻明皎眼神开始癫狂,指甲不停地抓着自己的手腕,很快,白皙清瘦的手腕留了一道道长长的血痕。
她全然不知痛苦。
—
喻明皎有想过去问岑聆秋这件事。
但她一直没问。
她害怕事实如她所想的那样。
她无法接受岑聆秋的欺骗。
一点也不能接受。
所以她一直压抑自己几乎快疯魔的多疑,一直在等待着岑聆秋向她说起这件事。
可岑聆秋神色如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甚至还关心她,问她是不是没好好吃饭,说她瘦了很多。
喻明皎听到她的关心,心里分出了两种语气。
一种是冰冷的语气。
恶心虚伪的女人。
一种是委屈的语气。
为什么还要关心我,和我坦白很难吗?
这两种语气在她心里争吵个不停,喻明皎觉得自己的精神都快恍惚了。
岑聆秋在和她吃饭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她走到阳台去接。
喻明皎看着在阳台打电话的岑聆秋,握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
以前岑聆秋打电话都是当着她的面接电话的。
为什么要躲着她接电话,有什么要瞒着她不能让她听吗?
猜忌的那根野草越长越凶。
岑聆秋不知道喻明皎压抑的精神,她正自顾自地打着电话。
“事办好了吗?”她问。
电话那头说“办好了大小姐,那个男人被我们揍了一顿,腿和手都骨折了,只能躺在床上了。”
“嗯。”
岑聆秋挂了电话,唇边勾起一个很淡的笑,没有一点温度。
那个男人现在应该没力气再去找喻明皎的事。
岑聆秋是故意给男人钱,她知道男人拿到钱第一时间肯定就是去赌博,她又像林栋借了几个做高利贷的相关人员,林栋人缘广泛,什么人都认识。
她让这些高利贷人员用高额的利益去诱惑喻连毅和他们赌博,先让他赢,然后再做老千把他钱输光。
等到喻连毅不甘心时,最后唆使他和他们借高利贷,并对他洗脑后面一定会赢,喻连毅已经输的理智尽消,头脑一热便借了高利贷,签了合同后他才发现要贷款在三日内还完。
后面的赌局他又输了,而且还欠下了高额的贷款,他根本无法在三天内还完。
高利贷的打手见他不还钱,便狠狠地揍了他一顿。
之后,只要他还不上钱,他的命就一直在高利贷的手里。
他要这个男人一辈子都要像条狗一样活着,离喻明皎远远的。
但是她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喻明皎,那个男人怎么样都和喻明皎无关,她不想要喻明皎听见这些肮脏的事。
就算要说,也要等到她生日那天,就当是一个礼物告诉她。
岑聆秋走到客厅,发现喻明皎一直在抠自己的手心。
她上前握着喻明皎的双手,皱眉,“你干什么?”
喻明皎别过脸不看她,嗓音带着置气的冷硬:“不知道。”
岑聆秋:“……”
这孩子又怎么了。
–
喻连毅在医院躺了好几天,后面没钱交住院费,只能收拾东西回去。
他腿和手都骨折了,只能瘸着一条腿,动作滑稽地走回去。
办理出院后,他往外走,一个低头看着手机的男人走进来,两个人肩膀撞在一起,喻连毅身体太废了,只轻轻一碰,便被撞倒在地。
男人从手机抬起目光,看向喻连毅。
他皱了下眉,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扶他起来,最终啧了一声,拽着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
男人力气很大,拽的太猛,喻连毅感觉骨头都散架了,哎呦了一声。
见他站好,男人便松开了手,刚想越过他走人,喻连毅突然拉住他。
“你是——”喻连毅仔细看了看他,“是林栋吧。”
林栋停住脚步,眯起眼。
喻连毅用拐杖撑住自己的身体,朝他讨好地笑笑“我是喻明皎的父亲。”
*
喻明皎的生日在冬至,在生日的前一天她突然接到喻连毅的电话,她直接挂了。
喻连毅又打来。
喻明皎看着手机,脑海里突然想起喻穗安给她看的那个视频。
她漠然几秒,接了。
“明皎啊,最近还好吗?”
喻连毅虚伪的笑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喻明皎言简意赅:“有事就说。”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哈哈哈,是这样的,我前几天翻到了你妈妈的日记,想了一想,还是给你比较好。”
喻明皎知道这是他的借口,但对于妈妈的遗物,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动,况且,她也想知道岑聆秋那天到底和喻连毅说了什么。
她有太多想知道的。
“知道了。”
今天又下雪了。
喻明皎打车到自己家。
她已经很久很近没回去了,她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家了。
她不喜欢这个家。
这不是家。
喻明皎上楼,敲门。
等了好几分钟才有人开门,喻连毅住着拐杖,左腿和右手都缠着厚厚的石膏,整个人如同沧桑破败的老狗。
“明皎啊。”喻连毅朝她笑。
笑的喻明皎直想吐。
她直接说:“我妈妈的东西呢?”
喻连毅走到客厅,给了她一杯水,“外面很冷吧,先喝口水。”
喻明皎没理他,“你说的日记本,根本就没有是吗?”
喻连毅眼神闪躲,“说什么呢?我肯定有的,爸爸等会给你,好不容易回趟家,别急啊。”
真烦。
喻明皎不想多待一秒,她懒的和喻连毅周转,手扶着额,嗓音压着极致的冷:“那天给你钱的那个女人,和你说了什么。”
喻连毅遮掩似的笑笑,手指紧张尴尬地搓了搓,装傻:“什么女人,明皎,你怎么净说一些爸爸听不懂的话。”
为什么一个个都要隐瞒。
喻明皎眼神阴鸷,心里那团猜疑已经到了涌出骨骼的地步。
“明皎啊,先喝口水吧。”喻连毅把水杯往她面前推了推。
这么极力想让她喝水,这杯水看来有问题。
她的好父亲,真是为了利益,什么蠢事都做的出来啊。
喻明皎的指甲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水杯,突然开口“爸,我记得我房间有一张银行卡,里面妈妈帮我存了一些钱,我走的时候忘记拿了,你能帮我拿出来吗?”
喻连毅一听到钱就激动了起来,“是吗?哎,好,爸爸帮你去拿。”
他拄着拐杖,动作愚钝地往房间走。
喻明皎冷笑一声,而后把桌子上的两杯水调换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喻连毅便拿出一张银行卡出来,眼睛放亮,“明皎,是这张吗?”
喻明皎上前几步,看了一眼,“是的。”
“那里面你妈妈给你存了多少钱啊。”喻连毅忍不住激动地问。
喻明皎想了一下,“十几万吧。”
22/59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