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不然呢,林栋喝醉了酒,坐他的车,你会死的。”
说起这个,岑聆秋又忍不住生气。
“喻明皎,你怎么想的,明明知道他一看就喝醉了,为什么还要坐他的车,你不知道这样会死吗?你有这么愚蠢吗?”
岑聆秋在送张黎出门时,就看见了喻明皎打算要上林栋的车。
她立马想到林栋刚刚喝了酒,现在开车危险系数极高,两个人又八字不合,一吵起来难免出事。
到时候男女主全死了,这个世界还怎么继续。
她安顿好张黎,便迅速带人开车追上了他们。
喻明皎被她抱了起来,放进另外一辆完好车子的副驾驶上。
“我带你去医院。”
喻明皎坐在副驾驶上,手按着额头的伤口,面孔朝向窗外。
岑聆秋说的那些她当然知道。
她也知道林栋喝醉了,自己上他的车可能会死掉。
但她就是故意的。
喻明皎从玻璃门看到了正朝门口走来的岑聆秋,她也确定了岑聆秋看到了自己。
她想知道自己如果上了他弟弟的车,她会不会追上来呢?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想补偿自己吗?
如果她死了,亦或者受伤,而这一切都是源于她亲爱的弟弟,她会是什么反应。
是因为她死了,所以懊悔悲伤,还是不管她死了没有,只要她弟弟还活着,她就无动于衷。
喻明皎只是很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虚伪还是真心。
这是一个很无聊的游戏。
输了,就拉着林栋一起去死。
反正她无所谓活不活着。
如果赢了。
那就是她赢了。
而岑聆秋激烈生气的情绪,似乎在告诉喻明皎。
她可能猜对了。
第18章
喻明皎没受什么重伤, 只是额头破了皮,护士给她上好药,包好纱布, 两个人就可以走了。
岑聆秋把她送回家, 已经是半夜了。
这一晚上属实过的惊心,岑聆秋心生疲惫,见她也没什么问题,就对她进行了简单的祝福嘱咐。
“晚上睡觉小心头, 别碰到伤口。”
喻明皎的脑袋被纱布包了一圈, 本来就枯弱的脸蛋看起来更孱弱了,她平静地看着岑聆秋,嗯了一声。
岑聆秋匪夷所思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几秒。
她怎么又突然正常了起来,前几天对她都是爱答不理的。
岑聆秋大有种任性的小孩终于听话的诡异欣慰感。
这不怪她, 实在是喻明皎过于沉默多变,她永远无法跟上这小孩的心理轨迹。
“好好休息。”
岑聆秋今天是真的累,她打了一个哈欠,安抚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手心的头发触感很好,她忍不住又摸了几下喻明皎的长发。
喻明皎刚开始习惯性躲了一下,后面也就没躲了。
“我走了。”
岑聆秋朝她挥挥手,打开门离开了。
客厅安静下来,喻明皎碰了碰额头的纱布,眼珠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深晦难测。
–
岑聆秋一大早就被张黎的电话叫醒,在电话那天焦灼地问“小秋, 你弟弟怎么样了?妈妈昨天喝醉了,今天早上就从你爸那听说小栋出了事, 现在怎么样了?”
岑聆秋起床,往客厅走,“我等会去医院看看,您昨天喝醉了酒,先在家里休息。”
张黎得到她的答案才挂了电话,岑聆秋叹了口气,又无奈地穿好衣服出门。
去等电梯时发现喻明皎也在等电梯,她听到动静,朝岑聆秋看了一眼。
“你去哪?”岑聆秋很顺手地推着她进电梯,“今天是周末吧,你昨天刚出了车祸,为什么不在家好好休息。”
喻明皎淡声:“我有事。”
岑聆秋现在都害怕喻明皎出门,她一脱离自己的视线就出意外,她真怕还没到任务期限,喻明皎就提前下线了。
“你一个人?”岑聆秋微微蹙眉,“很重要的事吗?要去很远的地方?”
她一通询问,喻明皎却一个都没回答,用平淡的口吻反问她“你是害怕我像昨天一样死掉吗?”
岑聆秋也不拐弯,“嗯。”
喻明皎眨了眨眼,从电梯反光里她看到岑聆秋乌青的眼圈,疲惫的神色,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我去我妈妈的墓地。”喻明皎突然开口。
话音刚落那一秒,她就后悔了,她为什么要和这个女人报备自己的事。
岑聆秋说:“哪个墓地。”
喻明皎:“……西边郊区。”
“是个很远的位置。”岑聆秋用手机地图搜了一下,“你一个人能过去吗?”
“需要我送你过去吗?我去一趟医院就回来接你,怎么样?”
喻明皎沉默几秒,摇摇头。
“我想一个人去见我妈妈。”
岑聆秋一向尊重她,想了一个周转的办法“你回来我去接你。”
喻明皎没有拒绝,“随你。”
这么乖。
岑聆秋看了看她。
电梯快到一楼,喻明皎突然问:“你去医院看他吗?”
岑聆秋知道她说谁,“是的。”
喻明皎语气淡漠,“如果他出了事,你是不是会对我生气。”
“这是一个没有逻辑的询问。”岑聆秋看着电梯,“这件事你没有错,不需要问这种问题。”
喻明皎没情绪地笑了一下,“是这样吗?”
笑容嘲弄,且苦涩。
她这一生身上都是各种错误,就像是一个“错误”的承载容器,任何人都可以谴责她。
这个女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肯定也是胡言乱语吧。
一楼到了。
“我从医院出来就去那个地方。”岑聆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等我。”
喻明皎走出电梯,没有回答她的话,走了。
虽然她一字未发,但岑聆秋却莫名听到了她肯定的回答。
今天喻明皎似乎不再像前几天那样疏离僵冷了,就好像厚厚的冰湖开始微微融化,她窥见了一点春水。
情绪多变,挺可爱的。
岑聆秋来到医院,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老爷子又在严声斥责林栋。
她推开门。
林栋躺在病床上,头颅裹着纱布,他比喻明皎伤的重一点,中度脑震荡,其他倒没什么伤,只需住一段的院。
老爷子拄着拐杖,显然被气的不轻,原主父亲在一旁不停地宽慰老爷子。
老爷子瞪了原主父亲一眼,“都是你们太宠溺的后果,养出来一个痴傻的情种。”
林栋一直没说话,昨天的事他只有一点印象,他酒量不行,一喝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爷子指着林栋,“你不许再去找那个小姑娘,让我知道,非洲那边新开了一个分公司,你去那吧。”
林栋握紧拳头,很不情愿,“知道了。”
老爷子又对着岑聆秋道:“秋秋,和我出来。”
岑聆秋和老爷子走出病房。
老人语重心长,“秋秋啊,你弟弟做了太多对不起那小姑娘的事了,你问问她需要什么补偿,尽量给她。”
岑聆秋:“爷爷,那个小姑娘只希望弟弟别去找她。”
老人叹气,“真是造孽,你们年轻人怎么就那么在乎这乱七八糟的感情。”
“秋秋啊,你这段时间也边成熟了很多,总之,多多照料那位小姑娘。”
“我会的。”
老爷子走了,原主父亲也跟着离开了,病房里就只有林栋和岑聆秋。
岑聆秋开门见山,“以后就别去找她了,她终究不是宁珈,你们在一起,总会发生不幸。”
林栋看着窗外,“姐,你为什么突然开始关心她了?”
岑聆秋见他非要执着这个问题,搪塞也行不通了,只好又开始胡扯。
“因为觉得没意思了。”岑聆秋双手抱胸,面不改色地说谎,“想了想,对她也挺抱歉的。”
林栋悚然,“你什么时候有良心了?”
岑聆秋:“…………”
她真不想和男主说话。
“爷爷也警告你了,你要是有胆子,就忤逆他。”岑聆秋拎起自己的包,“照顾好脑子,走了。”
_
喻明胶打车来到墓地。
今天是她妈妈的生日,她脑海里关于女人的记忆很少,只能记得一点女人麻木颓唐的神色。
她的妈妈生前是一名珠宝设计师,原本可以大放光芒,只是在生下她后,得了产后抑郁,身体也因为生产艰难落下了病根,最后自杀。
女人似乎不是很喜欢她。
可她印象里记得女人是对她笑过的。
喻明皎不知道和女人说什么,她总觉得女人应该不想看到她,因此也不敢多说话。
她只是默然,安安静静。
在临走前,她才对着墓碑上笑容漂亮的女人说话。
“我走了,明年我再来。”
她抿了抿唇,很轻地叫了一声。
“妈妈,再见。”
嗓音轻微瑟缩,怕被人听到似的。
她走出墓场,远远地就看到岑聆秋靠着车身,一只手插着兜,另外一只手拿着手机。
她有所感应,抬起头,而后朝她招了招手,唇角带着一点笑意。
喻明皎郁沉的情绪很奇怪地散了一些。
她走过去,岑聆秋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糖给她,“刚刚路过超市买的。”
喻明皎发现她是真的很爱吃糖。
喻明皎其实不爱吃糖,糖果都太甜了,她喜欢酸的。
最后她只是拿了一颗。
“就一颗吗?”
“嗯。”
“不够和我要。”岑聆秋把她抱进车里,“现在正是吃饭的点,有想吃的吗?”
“不知道。”
“那我来选择。”
“随你。”
岑聆秋挑了一个清淡的粤菜餐厅,喻明皎胃不好,不能吃太重口的。
等菜都上齐了,岑聆秋这次倒是和喻明皎在同一个餐桌坐下了。
之前在家里,她都是送完食物就走,或者就站在桌子前,给喻明皎夹菜。
总之,绝对不会和她一起吃饭。
喻明皎以为她这次要和她一起用餐,但事实上,岑聆秋并没有动筷子,她依旧像往常一样给她夹菜。
喻明皎心思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心生草木皆兵班的多疑。
她不可控制地想,岑聆秋是觉得和自己吃饭恶心吗?
喻明皎慢慢地往嘴里塞着饭,神情阴阴的。
算了,她怎么样也和自己没关系。
喻明皎将心里那点细微的异感压了回去,心脏久居的漠然将这莫名情绪埋葬起来,她并没有太在意这奇怪的感受。
岑聆秋全然不知喻明皎的情绪。
喻明皎的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只吃眼前的菜。
两个人各有隐瞒,就这么吃完了一顿饭。
吃完中饭后,时间还早,今天岑聆秋休息,回去也无事可干,她便拉着喻明皎要去逛逛。
“我不去。”喻明皎很冷淡地拒绝,“我要回去。”
“不要总是宅在家里。”岑聆秋真的活像个操心的长辈。
喻明皎年纪轻轻的,除却上学外,几乎从来不出门。
“这附近有片海,去看看。”岑聆秋忽视她的话,推着她慢慢地往前走。
喻明皎或许也已经习惯了岑聆秋偶尔的耳聋,她除了漠然也没做什么。
越靠近海,人就越多,各种小摊也多了起来。
岑聆秋对各种各样的小摊很好奇,推着喻明皎在各个小摊里乱转,短短十几分钟,喻明皎手里堆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娃娃,饰品,还有各种模样精致的小零食。
喻明皎:“…………”
她忍不住了,“你还要买多少东西?”
岑聆秋轻轻笑了一下,“没事,就当给你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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