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个声音所说,喻明皎像个漂亮的阴郁女鬼,她穿着一身黑色裙子,衬的肤色雪白,嘴唇红艳,因为这几日莫名置气,又不好好吃饭,显的下巴尖尖的。
因此,就算她生了一张昳丽惊人的脸庞,却太过于阴冷,没什么人过来和她说话。
喻明皎不喜欢喧闹的氛围,很吵。
她讨厌吵闹的环境。
和安梧说了一下,她便出去了。
喻明皎想去洗手间洗手,刚走几步,迎面撞上了最不想见的人。
林栋今天和父母以及爷爷在粤居家庭聚餐,出来想抽根烟,便看见了喻明皎。
他还记得喻明皎设计把她弄进警察局的事,那是他从小到大最狼狈的时刻,被警察询问,缩在拘留所里,像破败的狗。
后面被爷爷捞出来后,又被爷爷打断了一根肋骨,面壁思过一个月,到现在肋骨还是疼的。
这一切都是喻明皎的功劳。
他小看了这个柔弱美丽的女人。
“很巧啊,明皎。”林栋慢悠悠地朝她走来。
喻明皎知道自己现在逃是不可能的,索性就待着原地,看他想做什么。
“托你的福,我的肋骨断了一根,又关了一个月——”林栋俯下了身,唇边勾起邪冷的笑,“你还满意吗?明皎。”
“当然不。”
喻明皎直直地逼近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因为你还没死呢。”
“你死了,我才满意。”
林栋额头冒起青筋,他的笑容越来越冷。
她拽着轮椅,直接将人拉进隔壁还未清理完的一个包厢,大力关上门,将门反锁。
门外清洁员工着急地敲着门。
林栋毫无所觉,双手撑在轮椅扶手两侧,“明皎,你真的很令人意外。”
喻明皎回应他的是一个冷笑。
“我本来想将你安置在庄园里,最好一辈子,但我没想到,我姐竟然带你离开了。”林栋很不能明白他姐的所作所为,他眯起眼,“我姐最近似乎对你很不错啊,甚至都不再告诉我你的行踪和所有事了。”
那个女人过去是监督喻明皎的存在,无论她做了什么,去了哪里,林秋都会添油加醋地告诉林栋,从而让林栋生气发火,喻明皎的苦难之一也就开始。
而林栋现在却说这个女人已经停止了这种恶劣愚蠢的打小报告行为,她不再监督自己了。
喻明皎过去真的挺讨厌被她监视的,就好像自己是一条狗,需要被监视。
现在,她已经放弃这种愚蠢举止了吗?
喻明皎缓慢地眨了眨眼皮,眼眸低垂着,暗自走神。
林栋还在好奇,“我很好奇,明皎,你对我姐做了什么呢?我姐可不会是容易心软的人。”
“为什么呢?”
喻明皎手指随意地点了点脸颊,仿佛也在不解,而后勾起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告诉你。”
林栋眼神一沉,掐着她的下巴。
“喻明皎,适可而止,你以为我姐是真心对你好的吗?别想了你,你要不是有几分长的像宁珈,无论是我,还是我姐,都没有人会理你的。”
他又恶劣地笑了笑,说出来的话无情自私,“你该庆幸你长的像她,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尝尝活着就跟死了一样痛苦。”
“哈——”
喻明皎捂着唇突然笑了起来,眼睛深深地弯起,头颅笑的低了下去,很好笑似的,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她明明在放声大笑,却没有一点笑意,因为幅度夸张,反而有几分渗人的味道。
林栋面无表情“你笑什么?”
喻明皎半掩着唇,眼眸微弯,轻轻地开口:“我笑你可怜呀。”
“在一个活人身上找死人的影子,你不可怜吗?”
她歪了一下头,音速很慢。
“而且我听说,宁珈可是因为不想和你结婚,所以跳海死了。”
喻明皎仰起头颅,直视着他,用平静不解的口吻说:“她宁愿去死,都不想和你在一起,你在深情什么呢?”
清淡好听的嗓音如同利刃似的直直扎进他的骨头里,他像被戳中了身体的某根神经,眼眶瞪大,死咬着牙。
“疯子。”
他抬手,动作还未落下,门被打开了。
只见门口站了一堆人,清洁员工,安梧,还有安梧的几个朋友,站在最前面的是岑聆秋。
岑聆秋站在门口,烦躁似的抓了抓头发,“林栋,你又想干什么?是觉得爷爷打的太轻了吗?”
“姐。”林栋恢复理智,“你——”
“父亲和爷爷找你。”
岑聆秋指了指外面:“滚回去。”
林栋没动。
她补话:“爷爷生气了。”
林栋属实被老爷子打怕了,加上门外还有一群清洁工,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都看着他们,林栋没面子,只能先离开。
在离开前,喻明皎很轻地叫住了他。
林栋看向她。
喻明皎嗓音轻轻缓缓的。
“我的人生早就和死了一样痛苦。”
她说。
无论他再怎么做,她的一生也就这么痛苦了。
林栋瞳孔微缩。
喻明皎已经越过他身边,在经过岑聆秋身边时,她动作藏匿似的拉住喻明皎的袖子,用平静地眼神看向她,在问“你还好吗?”
喻明皎推着轮椅的动作很轻微地停了一下。
岑聆秋在这短暂的间隙里,仿佛感受到喻明皎的某种欲言又止。
但她还是什么也没说,越过她离开了。
岑聆秋的手背被喻明皎的长发抚摸了一下。
有点痒。
喻明皎先是去洗手间将刚刚林栋碰过的下巴狠狠洗了好几遍,安梧见她洗好后,立马将人推进包厢里,急急地担忧道:“刚刚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把门反锁啊,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喻明皎摇摇头,“一个蠢人而已,我没事。”
安梧松气,“那就好,你好久没回来我要吓死了,幸好看到了那位姐姐,她便拉着我一起去找你了。”
她又疑惑起来,“不过,那个男的好像和你姐姐是亲人啊。”
喻明皎喝了一口柠檬汁,不知道第几遍纠正“她不是我姐姐。”
柠檬汁很酸,她忍不住皱起眉眼。
她放下了杯子,手握住刚刚岑聆秋偷偷抓住的手腕位置,指腹慢慢摩挲。
岑聆秋和林栋走近包厢,里面坐着张黎,还有一个面容坚毅的男人,神色威严,是原主的父亲。
主座上坐着一个老人,面容清癯,没什么表情。
毫无疑问,是原主的爷爷,也是林栋最怕的人。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坐着几个人,都是家族亲戚。
原主家族喜欢不定时聚餐,相当于家庭会议,每次都会在粤居这里举行。
刚刚林栋出去抽烟很久没回来,便让岑聆秋出去找,岑聆秋又看到安梧,得知喻明皎也在这里,便猜测林栋可能会遇到她,岑聆秋便加快了速度要找到人,幸好撞见清洁护工才找到人。
林栋一进去,老爷子骂了他几声,说他出去抽个烟还能惹事,净会祸害人。
他垂着脑袋,神色很颓靡,也不回话,一坐到位置就开始喝酒。
岑聆秋听着亲戚的关于企业管理构思,不禁觉得无聊。
她撑着下巴,心思却在喻明皎那边。
刚刚喻明皎的眼睛分明是想和自己说点什么。
她想说什么呢?
她还在闹任性吗?
林栋有没有对她说什么不好的话?
她又忍不住问系统关于她的自毁系数。
答案依旧没变,甚至下降了百分之二。
更好奇了。
岑聆秋真的很想知道,喻明皎这段时间到底因为什么反常,她一点也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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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梧的生日宴终于结束,喻明皎来到门口打算等车回去,眼睛一抬,发现林栋靠着车身,低头抽着烟。
喻明皎简直烦不胜烦。
阴魂不散。
林栋嗓音有点哑:“明皎,上车。”
安梧一群人也出来了。
林栋挑眉:“你应该不想我用强硬的手段,在你朋友面前将你抱上车吧。”
喻明皎敛眉,目光扫过玻璃门,又垂下眼皮,推着轮椅来到车子前。
林栋轻笑一声。
“你不问问我去哪吗?”林栋见她上车后就一直沉默,没忍住问她。
喻明皎冷笑一声,“重要吗?”
林栋喝了很多酒,意识已经很不清楚,也没因为喻明皎的刺问生气。
“我要去宁珈的墓碑。”
她嗤笑,“带我一个替身去,你是准备把她气活过来?”
“闭嘴。”林栋醉了,说话颠三倒四,“我要…带你去和她道歉,她是喜欢我的,你说错了,去道歉…”
喻明皎眼睛浮上一层嘲弄冰冷的意味。
愚蠢的东西。
林栋往偏僻的路行驶,一路上没有交警,倒让他一个醉鬼开了那么久。
林栋没有开成直线,歪歪扭扭的,幸好这条路人少,没撞上车,但即使如此,还是有好几次差点撞上路灯。
喻明皎看向车窗外。
今天会不会死在这呢?
如果死了,会死的很难看吗?
身体会分开吗?
啊。
他不想和林栋死在一起呢。
喻明皎咬着唇,视线一直盯着后视镜。
昏暗的道路慢慢追上来一辆车。
那辆车越来越近,很快,喻明皎就看到了车牌号码。
她死水般的瞳孔浮越起一片猜想得逞后的满足色彩。
林栋眼神有点模糊,握住方向盘的手也逐渐不稳定。
车子扭歪的厉害。
后面那辆车子加速了速度,一举超过了他们,而后一个利落的急弯,在林栋的车子即将冲向悬崖时,车头迅速拦住林栋的车头,撞击着将车子远离了悬崖。
喻明皎被撞的身子往前倾,安全带束缚住了他,而林栋因为感受到被撞击的疼痛感得以清醒了几秒,迅速刹车,停车。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唯一庆幸的是林栋开到后面已经没什么力气,车速就慢了下来,撞击时又有弹出来的安全气囊挡住伤害,两个人倒是没什么大伤。
林栋头颅被撞,停车后晕了过去。
喻明皎额角被玻璃碎片击中,红色的血沿着眼睫缓缓流过苍白的脸颊。
岑聆秋迅速下车,先让人把晕过去的林栋带去医院。
她则走到喻明皎这边,打开了车门。
“喻明皎。”
喻明皎抬起眼皮,平静地看着她。
她平静的令人费解,额角的血不停地流,很快就染红了半张脸,另外半张脸苍白美丽。
岑聆秋扯了一堆的纸堵住伤口,语气有点急。
“除了额头,哪里还有伤吗?”
“身体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
喻明皎没有回答她的话,自顾自地问:“你是因为我在车上,所以追过来?”
岑聆秋看到她脸上刺眼的血就烦躁,她真的超不喜欢血来着,也没注意喻明皎古怪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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