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目的地，她停下车，解开安全带。
“来。”
郁南乖乖地牵住她的手下车，十指相扣。
其实直到坐上车，郁南的头脑还有些恍惚，耳尖红红，被撩得头脑发晕。
沈漾钳制着她下巴的手，有些过度用力，挤压带来的细微痛感，演化成了兴奋。
因为过度带来的兴奋快感仍残留在脑海里，迟迟不肯散去。
她想让沈漾继续下去。
有些失控地继续下去。
她看了一眼走在前方的沈漾，舔了舔嘴唇，两颗洁白锐利的犬牙因为刚刚的过度兴奋磕破了嘴唇，有丝疼痛。
单手打字，低头悄悄给助理发消息，郁南：［上次那个东西再给我发一份新的。］
助理几乎秒回：［不是啊祖宗，你又控制不住了？］
郁南：［嗯。别废话，快发。］
助理：［加密文件］
助理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注意点，别这么频繁，伤身体。］
“南南，怎么了？”沈漾牵着她，一回头，发现人走不动了。
郁南立刻收起手机，两只手抱着她的胳膊，黏黏糊糊地贴上去，“没事啦，助理给我发消息。”
沈漾抬手要摸摸她的头发，手指触碰到细软的发丝时，脑海中再次想到那副画面，她顿了顿，及时抽回了手。
既然下定决心要改，当然要做得彻底一些。
沈漾垂眸，十分冷静地想。
“嗯，我们快走吧。”
“好哦。”
郁南眉眼笑意弯弯，一转头神色却瞬间黯了下去，她察觉到了沈漾对她的拒绝。
……
动物园两人去了很多次了，两人牵着手近乎熟练地游览一圈。
然后结伴而行，去了旁边的一家咖啡店休息。
从外表看，这家店挂着大大的招牌，和其他咖啡店没有什么区别。
但因为靠近动物园，这个咖啡店也有几分特别。
推开玻璃门进去。
一眼能看到店内有一群小兔子，两只长耳温驯地搭在脑后。干净洁白，像几捧新雪围簇在客人脚边。
两人推门进去，那群小兔子也丝毫不怕人，蹦跳着迎上来，亲密地蹭了蹭两人的裤脚，动作姿态居然有几分像迎宾小店员。
这家店的店长不知道有什么特殊手段，将小兔子们训练地活泼又听话。
郁南松开沈漾的手，蹲下身，轻轻抱起其中一只，小声道：
“还是这么可爱！”
小兔子一只耳朵唰一下竖起来，摆了摆。
沈漾的手被猝不及防地松开，却丝毫不恼，微笑看着她的动作，片刻，轻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像往常一样点了两杯咖啡，系着围裙的店员将咖啡放在两人面前，“慢用。”
“等一下。”沈漾指了指其中一杯咖啡，“麻烦再加两块方糖。”
郁南比较喜欢甜一点的。
今天正好是周末，店里几乎快要坐满了。
店员忙得不行，一时间没有听清，神色抱歉道：“不好意思，您能重复一遍吗？”
沈漾：“算了，我自己去拿吧。”
她们经常来这家店，算是常客，沈漾不好意思再麻烦店员，起身轻车熟路地去了柜台前。
店长正坐在柜台前，见她过来，笑着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呐。”
沈漾：“嗯，最近比较忙。麻烦帮忙拿两块……”
店长熟练地接话：“两块方糖嘛，都是老顾客了，我知道哈哈哈。”笑容很大声。
郁南应声抬头，看过去。
沈漾站在柜台前垂眸看着，比她高了大约十公分的样子，即使穿了一件卫衣，仍然掩不住那种冷静出众的气质。
柜台后，店主帮她拿了个小骨瓷碟子装了两块方糖，递给她时不知道又笑着说了句什么。
沈漾伸手接过，竟然勾唇冲她笑了一下，浓长的睫毛微翘，因为光线的问题，一时间竟然眼神很温柔。
也更显得那份笑意的珍贵。
郁南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的互动，心里刺痛般痒了一下，蜷缩起手指。
心中某种阴暗难以言说的念头又冒出了头，扎根在恶劣的土壤中，蠢蠢欲动。
她咬牙切齿地想，真想把沈漾关起来。
咬她。
标记她。
……
但片刻，她又像是被火星烫伤灼烧一般，迅速收回了这个念头。
但她也知道，这点恶劣的念头早晚会再次浮上来，占据她的思想，如生命力顽强的水草一样。
第11章
店长将小碟子递给沈漾，顺势两只手臂趴在了柜台上。
她嘿了一声，叫住沈漾。
然后微微抬头，伸手点了点自己脸颊和脖颈的连接处，“这里，吻痕。”
沈漾一愣，模仿着她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脸侧，果不其然指尖蹭到了几分红意。
是郁南出门前涂的唇釉，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
再加上一路上两人都思绪杂乱，以至于到现在也没发现。
不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人看到了。
沈漾有点不好意思，她向店长借了张湿巾，将红痕擦干净。
“谢谢。”
店长冲她她暧昧一笑，吹了个极其有含义的口哨。
“不客气呦~”
店长也是个omega，混血长相，五官深邃英气，一头粉色的头发高高束起，说话做事都很爽朗。
她因为不接受家里安排的联姻对象，连夜跑路，到这里开了家小咖啡店。
本质上也是个十分叛逆、不合主流的omega。
对于这对气质长相都很出众的情侣，店长一次就记住了，而且还挺有好感的。
“说起来，我最近好久没见过你跟你女朋友来，还以为我最近做咖啡的手艺下降了呢。”店长声音有点郁闷。
沈漾解释，“最近我工作忙。”说着，侧头看了一眼座位上的郁南，眸中满是笑意，又道：“不是女朋友，是我妻子，我们结婚两年了。”
“嘶”，以为是热恋期，没想到已经结婚两年了。店长夸张地做出被甜得牙疼的样子，“你们感情可真好。”
沈漾轻轻嗯了一声，端起碟子要走。
店长挤了挤眼，食指和中指并拢斜飞向上，无声做口型：“ship you.”
翻译过来就是，老娘我磕你俩cp。
沈漾忍不住笑了一下，“谢谢。”
……
郁南无声注视着两人的互动，眸中情绪涌动。
却在沈漾回来时，又收敛了情绪，急急朝她笑了笑，语气软软带着撒娇：“你们聊了好久啊。”
她想要知道沈漾聊了什么，为什么可以聊这么久。
但沈漾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将小碟子推到她面前，“也没有很久，只聊了两句。”
这并不是郁南想要的答案。
她睫毛微颤，强行按捺住脱口而出的一系列问题。
郁南不太能接受苦味，喜欢甜味，不喜欢喝咖啡，偶尔喝一次一向是多奶多糖。
将两块方糖扔进去，用小勺搅拌融化。
郁南捧起杯子，轻啜一口，瞬间皱起了脸，语气奇怪道：“还是好苦。”
放下杯子，两只眼睛盯着咖啡杯内壁，又强调一遍，“苦。”
沈漾没意识到这是情绪的迁怒，神情有些不解，这家店的咖啡郁南已经喝过很多次了，明明上一次还夸赞说还不错。
她没有怀疑郁南在说谎，担心是不是店员上错了，作势要端起尝尝：“是吗？”
“不要。”郁南却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背，圆眼睛注视着她，语气低低道：“我不想喝了。”
沈漾轻笑，反握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带着安慰的意味，“那点一杯新的好吗？”
郁南低头，默默将手抽出来，闷声闷气，“不要。”
沈漾：“不喝咖啡的话，那我们一会儿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郁南不看她，眼神盯着桌子上的一个点，飞快摇头：“不吃。”
沈漾叹了口气，端起自己那杯咖啡，想要抿一口。
郁南咬了咬嘴唇，抬头，阻止她，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也不要喝了。”
为什么？面对无理要求，正常人会这么问。
但沈漾仍然包容她，不问为什么，听从她的意见放下咖啡杯，只是担忧地看着她，像是在问怎么了？
咖啡杯接触桌面细微发出砰地一声，仿佛扯断了脑内的某根弦。
一团火窝在心中，燃烧不起来，也熄灭不了，绵长得令人焦躁。
郁南看了看沈漾，又看了一眼坐在柜台边上态度爽朗的店长。
突然唰地站起来。
“我要出去转转。”
沈漾安静地起身，温柔要跟在她身后。
郁南却突然回头看她一眼，道：“你坐在这里，别跟着我。”
“南南？”沈漾轻唤了她一声，语气似乎很不解，“到底怎么了？”
郁南深呼一口气，把那些糟糕的情绪压下，“没有其他意思，没有发生任何事，就是这里太吵了，想找个地方安静安静。”
沈漾牵起她的一只手，“那我陪你。”
“我只是想安静一下，可以吗？”这句声音有点大，咖啡厅静了一瞬。
郁南甩开她的手，“求你了。”
这几句话负面情绪很重，沈漾站在原地，看着她几步推开咖啡厅的门，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坐着的几位顾客面面相觑。
过了几秒，沈漾拿起放在座位上的包，推开门，快步跟上去。
经过前台时，她匆匆撂下一句，“不好意思，一会儿回来结账。”
……
第12章
突然爆发的脾气，让沈漾有些困惑，但更多的是担忧。
郁南的发情期越来越近，上一次的缺席让她有了应激反应。
来不及思考，沈漾顺着她的背影追上去。
郁南漫无目的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刚刚发完脾气的大脑一片空白。
沈漾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她身后，是一种保护，又贴心地不去打扰，留给她空间去冷静。
直到郁南在一家甜品站前停步。
甜品站前摆了一个巨大的冰淇淋模型，白色绵软的冰淇淋，上面浇了一层浅咖色的焦糖酱，配上酥脆金黄的蛋筒，一股甜蜜的香味铺面而来。
这家甜品站的香草冰淇淋很好吃，两人一起吃过很多次。
沈漾以为她要买一只，却见女孩怔怔盯着那个巨大的模型，迟迟没有挪动步子。
沈漾一愣，突然发现不对，她快步走上去拉住郁南的手，伸手抬起郁南的脸，只见一张白皙干净的脸庞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泪痕。
睫毛被泪水打湿成一簇一簇，微微发颤，像被雨淋湿的花。
沈漾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眼神很温柔地看着她，带她去甜品站买了一支香草冰淇淋。
冰淇淋甜蜜的口感充满口腔，郁南啃了一小块，逐渐平静下来。
她回忆起刚才的画面。
想起结婚这两年来，沈漾似乎从来没有对她生过气。
一是因为沈漾脾气好。
二是沈漾觉得她年纪小，照顾她，纵容她。
可是伴侣之间应该这样相处吗？
永远风平浪静，永远不发脾气。
沈漾越包容，越让她感到难过。
她突然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郁南忍不住伸手拉了拉沈漾的衣角，沈漾脚步停下来，等她开口说话。
郁南垂头，声音有些低，透露着一种自暴自弃，“对不起，我刚刚说谎了，咖啡不是苦的。”
“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去那家店。”
沈漾没生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只是问：“为什么？”
郁南无声地张了张嘴，又闭上，睫毛颤抖得不像话，一滴泪珠缓缓落下，“我，我看到你对那个人笑，我讨厌她。”
沈漾没说话，只是注视着她。
这种平静的态度好像一种无形的压力。
郁南的情绪越发沉，咬字却很轻，垂着头，软软的发丝散落在颊边，明明是个问句，却像是在承认一个事实：
“我是不是个坏女孩？”
一滴圆滚的泪珠烫在沈漾手背上。
郁南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个好女孩。
她骨子里总带着些许叛逆，但被她藏得很好，除了家里人，没人知道她是这样的性格。
在遇到沈漾之后，她更加伪装起来，想要变成沈漾喜欢的样子。
可是沈漾喜欢什么样子的类型呢？
她想方设法要做到，装乖巧的，偶尔发脾气的，娇气……
但似乎在沈漾眼里，她什么样都不太重要，因为沈漾永远包容。
包容她偶尔的小脾气，满足她的要求，永远冷静，像是一个满分恋人。
可这份包容时间长了，在她眼里，变成了一种无言的冷漠，变成相敬如宾的隔阂。
就好像……你在机器这头输入任何一个数字，得到的答案永远是数字1。
沈漾到底喜欢她什么呢？她不知道。
这种未知让她很恐慌。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可是……可是……
今天临出门前，沈漾钳制着她下巴略有些粗暴的动作，让她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出格。
这话说出来可能有点糟糕，但她的确有些希望被那样对待。
或许这样，她才能感受到沈漾是对她有欲望的，是爱她的。
但这样是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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