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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没有见过沈漾哭，更何况是这种带着些隐忍的泪意。
沈漾觉得自己比她年长，从来以照顾者自居，从来都在她面前表现得沉稳冷静。事无巨细地照顾她，包容她。
她不肯在郁南面前坦露这些负面情绪。
更因为信息素缺失症的影响，她感情从来都更偏向于内敛，静水深流。
沈漾是为什么呢？
她不想承认郁南不信任她，更怀疑自己，真的会爱人吗？
如果她真的会爱人，那郁南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感受不到呢？
她那些看似冷淡的，甚至是冷漠的无情的。
不过是想欲盖弥彰，想掩饰，想抹平她和郁南之间的裂缝。
她也错了。
她以为自己和郁南之间出现了问题，只要退回之前没有问题的阶段就好了，这样问题就迎刃而解，她和郁南也能和好如初。
但是感情不是程序，一旦出现错误只要一键退回就好。
感情更复杂，更尖锐，也更柔软。
它可以是一柄尖刀，也可以是一方港湾归宿。
一段感情中，有时候信任比爱更重要。
一旦信任出现了裂缝，再怎么假装也无济于事。
恶化的伤口只有真正的挑破、割掉腐肉才能愈合、新生。
“你别哭。”郁南慌乱地伸手帮她擦眼泪，“对不起，我好像又做错了。”
“姐姐……”
“不用道歉。我不认为你有问题。”沈漾抬头，胸口起伏，竭力平息情绪，“抱歉……我不应该这样……”
“南南，或许我该向你道歉。”
“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什么是好的，但对你不一定是好事。”
眼眸中某些水波化成一汪静水，刚才的那些情绪飞快被收敛。
“如果这是你的真实意愿，那就离婚吧。我尊重你的想法。”
沈漾手掌压在她的头顶，眼神带着难言的温柔与哀伤，“我想我肯定是一个糟糕的伴侣。”
“我不会爱人。”
“或许也没有被爱的能力。”
“不是的……”郁南下意识摇头，“你很好。”
沈漾看着她，眼神明明是笃定的情绪，却没反驳她，只是轻轻笑了笑，“谢谢。”
郁南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仿佛被尖利的箭簇扎透心脏，血液汩汩流出。
她很想反驳自己说的都是真话，沈漾很好。
她用力咬住下唇，说到底她在她强撑，如果她真的想离婚，她就不会撑到现在。
她觉得沈漾想放弃才开口说离婚，如果沈漾根本不想放弃，如果沈漾还爱着她，那凭什么要离婚。
离婚从来都是她心里最后的选项。
她有些责备自己，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不深思熟虑一点，她想看沈漾在她面前解剖自己吗？
郁南起身，难受和生气的胀满胸腔，“姐姐……别说了……”
沈漾伸手碰了碰她的眼角，手指顿住，郁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等她说话。
“但是我或许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你不许这样说。”郁南用力咬住她的嘴唇，发狠道：“我爱你。”
移到脸颊，“我爱你。”
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爱你。”
“沈漾，我爱你。”
她用力喘口气，抹掉自己眼角的眼泪，“我爱你。”
“我不想离婚。”
“我爱你。”
郁南轻轻抱着她，两只手臂放在她的腰间，很安静地没有动，就只是单纯地放着。
脑袋搭在她的肩头，静静看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良久，沈漾才回抱她，手指搭在她的肩头，那股带着甜味的信息素，带着令人微醺的醉意，源源不断地传导到她的鼻腔。
“郁南。”
“我也爱你。”
空气中弥漫着冲天的信息素，如同一颗眩晕的炮弹，在两人中间炸开。
如果说刚才情绪的压制让两人忽略了信息素的存在，如今却是突然又重新鲜明无比地摆在两人面前。
郁南凑过去轻轻嗅闻，而后温吞地噬咬，动作有些幼稚，但是带着一种要逞凶的迫切。
沈漾纵容着她，微微扬起下巴，侧身方便她的动作。
甚至更纵容地撩起自己的长发，完完全全暴露出自己颈后的腺体。
郁南被她的动作刺激到眼眶发红，呼吸加快，受不了地轻哼，喃喃道：“姐姐……”
“嗯？”
“我想回家。”
……
“那我们就回家。”
柳林轻拂，风声微动，今天的天气很好。
真正的爱人之间没有错过，误会解除之后就是大团圆结局。
第1章 番外一
那天从酒店回家之后, 郁南一直强忍着自己的情绪。
明明她还算平静，但是沈漾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郁南的眼泪突然就刹不住了, 她哭得很厉害,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为自己的患得患失和长久以来的沉默道歉。
其实在感情上没有谁对谁错，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但在这件事上她们都有没有做好的地方，沈漾天生的迟钝，郁南的敏感与沉默。
导致问题越来越膨大, 变成了两人感情中的暗伤。日积月累, 变成了患得患失的的根源。
郁南每天晚上在床上紧紧搂着她的腰，像小狗一样亲昵地依偎在她身边，沈漾稍微一动，她就立刻醒来, 警觉地查看。害怕她离开，害怕她再说出那种伤人的话。
两人都明白，这件事没有彻底解决，郁南长时间没有安全感，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郁南的犹豫和迟疑，是因为她想要抓紧沈漾，但得到的却是相反的结果。
这次的事情解决，但还会有下一次矛盾的爆发。郁南意识到，问题的根源在于自己。只要自己对于信息素的依恋还在，她就永远没办法忘掉。
黎锦震惊道：“你说什么？”
郁南很冷静地重复一遍，“现在有什么可以药物或者手术可以安全摘除腺体，或者抑制住信息素吗……”
她知道研究所一直有相关药物的研究方向, 甚至沈漾一直在做的也是这个方向。
黎锦没想到她居然有了这样的想法，道：“为什么啊？”
但在问出口的瞬间, 她就明白过来了。
黎锦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那次意外标记，她们是不会这么快结婚的。郁南和沈漾是被强行缩短了恋爱时间，少了许多相互了解的时间。
黎锦猜得没错。
郁南一直很自责，即使她说出来了，沈漾从来没有怪过她，但是她还是依旧放不下。
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如果不能彻底解决掉这个问题，只要她每年一次的发热期到来，她就会重温到当时的那种心情——失控的、无序的、混乱的、带有伤害性的标记。
她不想再失控，不想伤害沈漾。即使对于沈漾来说，那并不算是伤害。
“这肯定是行不通的，现在的技术还没那么成熟。”黎锦沉吟了几秒，犹豫道：“但是有另一个相对稳妥的方法……”
那是一个项圈式的黑色抑制器，戴在alpha的颈项上，由一个无线遥控器连接，这个遥控器由omega操控。
只要带上这个项圈，主动权将全权被交给omega。
但是很少有alpha会选择这种东西。
因为这个东西伤害性不大，污辱性极强。大多数alpha的性格都霸道强势，不会允许自己的优势地位被剥夺，更不可能戴上这种具有臣服意味的项圈。
所以黎锦迟疑地确认道：“你确定要这个吗？”
郁南半信半疑：“真的有效果吗？”
黎锦有点不服气，“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是你不能质疑我们研究所的产品啊。”
“而且你知道这是谁做的吗？”
郁南看她贱兮兮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屁，没好气道：“不会是你吧？如果是你做的那就算了。”
“当然不是！”黎锦晃了晃脑袋，压低声音，“你老婆，沈老师做的。”
郁南：“……哦。”
郁南迅速改变态度，“那我试一下。”
黎锦啧了一声，措不及防被硬塞了一口狗粮，有点无语，“你好歹给我点面子啊。”
郁南懒得接她的话，抬眼扫她一眼，“不许叫沈老师。”
黎锦：“……”服了！
黎锦给她讲解：“这个就是沈老……呃沈女士之前实验过程的一个附属产品，随手做的，技术含量也不高，但是安全性是绝对有保证的。”
“当时我本来是想看看能不能优化一下，做成一个产品。”
“但是市场部评估了一下，觉得这个东西没有市场，而且根据我们的产品测试结果，这个东西有点……嗯，本末倒置了。”
因为这个产品的外观和特殊功能，有些测试者直接把这个东西当成情·趣用品了，实在有点让人大跌眼镜。
郁南不想听这些，她打断道：“所以呢。”
黎锦话还没说完，见郁南已经有点不耐烦，她立刻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好吧好吧。”
“当时只制作了一小批样品，并没有上市。但是仓库里应该有，我去给你找一找。”
黎锦飞快去帮她找了一个出来，递给她，示意道：“就这个，你试试。”
郁南接过，外观是一条黑色的皮质项圈，大约二指宽，由一根链条链接。
她尝试着将项圈在自己颈间比划了一下，项圈自动会扣住，紧紧扣在脖颈处，牢牢禁锢着着颈后的腺体，黑色项圈映衬着雪白肌肤，色气逼人。
黎锦嘶了一声，捂着脸，心想，这玩意儿当时被一些人当成情·趣用品也是有原因的，实在是有点……
带上之后暂时察觉不出什么感觉，只是颈间有点被束缚的异样感。
郁南将衣领整理好，“谢谢，我回家了。”
黎锦有点走神，“呃，好好好。”她心里默默盘算着这个产品的营销方向，飞快有了思路。她打电话给助理，“叫市场部的来开会，有个产品需要重新评估一下。”
有钱不赚王八蛋啊。
……
另一边，郁南回到家。
沈漾昨天熬夜观察实验对象临床反应，直到清晨才回家，此刻还在睡觉。
郁南蹲在床边，将脸靠在枕头旁，眼神依恋，静静等她睡醒，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因此沈漾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这副画面。窗帘拉紧，房间有点灰暗，郁南安静地注视她，构成了整幅画面的亮点。
她撑起手臂，坐起身，“南南？”嗓音有些被睡意侵染的低哑，“已经这么晚了？”
郁南小孩似的抓住她的一根手指，听到她的声音，好像立刻被唤醒了一样，“姐姐，你醒啦！”
“嗯，你吃晚饭了……”沈漾动作顿住，立刻将她的衣领扣子解开，看到颈间的黑色项圈，“这是什么？”
郁南握住她的手腕，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手心，讨要一个抚摸。
沈漾迟疑片刻，顺着她的力道，摸摸她的头。
郁南枕在她的膝盖上，喉间发出轻轻的哼声，顺势将她的手放到她的颈间，喃喃：“姐姐你摸……”
沈漾低头，手指摩挲着她的项圈，手指摸到项圈的开关，正要帮她解开，郁南蹭过来亲她的唇角，她将控制器放在沈漾手里，眼巴巴地看着她，“姐姐……”
只要她想，就可以随时按下去。
沈漾注视着手里的控制器，有些愕然。
郁南却感觉到了全所未有的轻松，这意味着她将主动权全部交给了沈漾，沈漾可以掌控她，从里到外，完完整整。
她喜欢这种感觉。
她紧紧抱着沈漾，这种被禁锢的感觉让她有了安全感，她闭着眼睛，有点痴迷地嗅闻，用嘴唇去寻觅她的肌肤。
沈漾顺着郁南的动作微微昂头，呼吸有些加重，轻轻闭上眼睛，却不动声色地将控制器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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