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鹿笙抽空去了一趟滨河县的纸笔铺子,找了好几家都没找到有卖墨宝斋小狼毫的。
鹿笙找买的墨宝斋小狼毫是只适合初学儿童,而且笔的价格又贵,需要五两银子一只,也很少有人会买。
如果要预定,需要特意去京都购置,最少要半年的时间才会有货。
半年的时间太长,鹿笙想着不行就给鹿华敏写封信,托她再买一只好了。
“小笙回来了?”
鹿笙刚踏进酒铺,柳芸正好起身往门口来,与她遇了个正着。
“笔可买到了?”
“没有卖的。”
鹿笙叹了一口气,想着还要写信麻烦鹿华敏,她就头大。
“小笙要买什么笔?”一道温婉的女声从铺子里传来。
鹿笙抬头一瞧,便看到林纾清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锦缎长裙,笑意盈盈地朝她走过来。
“诶?你怎么来了?”鹿笙已经有好久没见过她,乍一看到她出现在铺子里,倒是有些惊讶。
“怎么?”林纾清略带失望道,“小笙是不想见到我?”
“哪里的话。”鹿笙走到她身旁,笑着道,“何时回来的?”
从钦州回来,鹿笙去找过林纾清,想谢谢她帮忙与闲林山庄牵线的事,但去了两次林家都没找到人,就猜她人可能不在滨河县。
“昨日回的。”林纾清语气柔和,“听管家说你去寻过我?”
“嗯。”鹿笙点点头,“幸亏有你那拜帖,要不然我哪里买得上闲林山庄的皇菊,就想着上门好好谢谢你。”
“这般客气作甚。”林纾清眉眼弯弯,说道,“都是举手之劳。”
酒铺里没有能坐着聊天的地方,鹿笙瞧着正好快到晌午了,便提议,“那也是帮了大忙,你现在有空不,我请你吃顿饭当做谢礼?”
“好啊,本就是来寻你的,自然有时间。”
“那就走吧。”鹿笙与柳芸交代了一句,让她跟祁枕书说一下,自己中午在外面吃了,不用等她一起。
林纾清笑意浅浅,在一旁等她。
“你想吃什么?”鹿笙转身与她道。
“都可。”
“那就还是上次那家食肆吧。”
“好。”
食肆离着不远,俩人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到了。
“你看想吃些什么?”
鹿笙做东,便想着让林纾清点菜,林纾清也没客气,点了几个俩人都爱吃的菜。
小厮上了茶水碗筷,林纾清先给鹿笙倒了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方才听你说要买什么笔?”
“那个啊。”
鹿笙刚才跑了好半天,这会正渴着,直接将杯里的茶水一口喝完。
“我想买一根墨宝斋的小狼毫,给初学儿童用的那种,没想到找了几家店都没有卖的。”
“是要给糖糖买的?”林纾清重新给她添了茶水,想了想问道。
“不是,给我外甥女的,前些日子她过生辰,我小姑从京都给卖买一根做生辰礼物,结果让糖糖不小心踩断了,我就想着重新给买一只。”
说起这事,鹿笙还真是有点愁,原主跟鹿华敏关系不算好,鹿笙也不太想因为这点小事去麻烦她。
见她愁眉苦脸的,林纾清笑了笑,“你无需发愁,我青州家中就有好几只,回头我让人给捎过来。”
“诶?你有?”鹿笙惊喜道。
“嗯,家中小辈多,就多备了一些。”林纾清浅眉淡笑道,“过个三五日,我给你送来。”
“那太好了。”鹿笙有些不好意思道,“哎呀,本来就是谢谢你帮忙才请你吃饭,结果吃顿饭的功夫,又欠你一个人情。”
除了最开始的白云寺那一次,是鹿笙帮的林纾清,后面不管是买铺子,买菊花,还是这一次都是林纾清在帮她,鹿笙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还有廖老板。
过年的时候她听鹿华林提起,丁癞子又帮着廖老板做局,结果被抓了个人赃并获,那被做局的商家直接报了官。
丁癞子还没挨板子就把廖老板供了出来,俩个人在县衙狗咬狗还直接大打出手,都被罚判去做了苦役。
“廖老板的事是你做的?”鹿笙问道。
林纾清勾了勾唇角,“小小帮了一下忙。”
鹿笙冲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厉害。”
要不是听她提起过,鹿笙压根也想不到这事与她有关。
真正的高手就应该杀人于无形,跟她比起来,自己当面坑他那件事,确实太菜鸡了。
“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鹿笙有些难为情道。
“你要真想谢我,倒也有个事情需要你帮忙。”林纾清笑着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是要表白了吗?
“什么事?”鹿笙问道。
她还真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帮到林纾清的地方。
林纾清看向她,声音柔和道:“明日小笙可否陪我去一趟白云寺?”
“白云寺?”鹿笙疑惑道。
“嗯,明日十五,我想替我阿娘去添香油。”林纾清半垂着眼眸,声音有些低沉,“我在滨河县并无旁的朋友,便想着请小笙与我一起。”
听她这么说,鹿笙想起来第一次碰到林纾清就是在白云寺,那时候她在后山的山洞里,也看到了林纾清,也是这样落寞的神情。
原来那个时候她是在为自己的娘亲添香油。
“这哪里算得上帮忙,我陪你去一趟就是了。”想起她的身世,鹿笙也没多问,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正好也可以给我爹添一添香油。”
林纾清帮了自己那么多事情,陪她去一趟白云寺不算什么难事。
“嗯。”林纾清弯眉一笑,继而道:“对了,还有一事要同你说,那五粮酒在家中的食肆卖得不错,我想再预订一些五粮酒。”
“好啊,还要多少?”
“每月三千斤。”
“每月三千斤?”鹿笙惊讶道。
酒坊现在一月最多出五、六千斤酒,林纾清一下就订去了半月的量。
这可真是笔大生意,而且还是每月都有的长期生意。
鹿笙轻咳了一声,说道:“怎么感觉又像是受到了你的帮助。”
“不是哦,认真算起来,应该是小笙帮了我。”林纾清笑着夸赞,“掌柜们与我反馈,有了小笙的五粮酒,家中食肆的生意都比以往好了不少。”
听她这么说,鹿笙心里的那种差距感一下就缩小了。
林纾清也太会说话了。
日头爬过树顶斜斜挂在天边,阳光稀稀疏疏落下,清清淡淡没有半丝热量。
二人吃过饭,又回到铺子,鹿笙让柳芸给林纾清写了一张订酒的契书。
等林纾清离开,柳芸忍不住好奇,问道:“小笙,这人是谁啊?”
林纾清衣着华丽,气质端雅,一看就不像普通人,而且还一口气定了那么多酒。
“一个朋友。”鹿笙笑着道。
“对了。”柳芸擦了擦柜台,转头与鹿笙说道,“你回来前,祁秀才出来寻了你一回。”
“她找我了?”鹿笙把契书小心收起来,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问道,“说什么事了没?”
柳芸摇摇头,“只问了你回来没。”
“我去后面找她,客人多的话就喊我。”鹿笙与她嘱咐了一句,就往后院走去。
“诶。”
来到书房,鹿笙扫了一眼,竟然没看到祁枕书。
咦?人哪去了。
鹿笙想了想,转身去了卧房,还真在小榻上看到了祁枕书。
祁枕书枕着右手侧卧在榻上,双眸闭阖呼吸浅浅,看样子应该是睡着了。
她的身体微微蜷起,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棉衣。
鹿笙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这么冷的天,不盖被子就这么睡,怕是会着凉生病。
她走近了两步,想叫醒她去床上睡,刚弯下腰,抬手搭上祁枕书的肩膀。
原本闭着眼的人突然醒了过来,深棕色的眼眸半眯,迷蒙中带着不解的讶然。
不知怎地,鹿笙突然有一种是她要偷亲被人抓包的错觉。
她慌忙地直起身子,轻咳了一声,有些磕巴地解释道,“我、我是看你没、没盖被子就想着叫你起来去床上睡,可不是想偷亲你。”
话一出口,鹿笙感觉自己要被蠢哭了。
她到底在说什么?!
她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侧头看向祁枕书,只见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睁大,眸中的诧异更加明显。
完了,这可真是说不清了。
鹿笙欲哭无泪,她要是真的想偷亲也就算了。
可她明明就是单纯的想叫她起床,压根没有要偷亲的意思啊!
祁枕书将她脸上的神色收在眼底,唇角勾了勾,缓缓地坐起身,开口唤道:“鹿笙。”
“嗯?”鹿笙手足无措地看向她,脸上绯红一片。
我真是冤枉的!
看着这双无辜的大眼睛,祁枕书心下觉得好笑,但面上依旧神色淡淡,轻声道:“我们是妻妻。”
“嗯?”鹿笙不解地歪了一下头。
紧接着,脑海里接连不断的放起一朵朵烟花,绚烂得让鹿笙晃了眼。
她瞪圆双眸看着祁枕书,满心不可置信地消化着那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她们是妻妻?
她们是妻妻。
她们是妻妻,所以偷亲是可以的?
祁枕书是这个意思吗?
瞧着呆愣的鹿笙,祁枕书眼底的笑意更甚。
这人的反应还真是有趣,让她想要再逗一逗她。
“鹿笙。”祁枕书敛了笑意,再一次开口唤她。
“啊?”鹿笙红着脸看着她。
祁枕书要说什么?
她不会要跟自己表白吧?
“你我是妻妻,你说的话我自然信,我相信你也不是那种会随意轻薄别人的人。”
祁枕书神色认真,就是在说到轻薄两个字的时候,特意停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鹿笙一眼。
多彩的烟花一瞬间消散,鹿笙快速眨了眨眼,傻愣愣地看向祁枕书。
额。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吗?
心情大起大落,鹿笙脑袋都跟着慢了半拍,压根没听出她话里调侃的意味。
瞧着她脸上的颓色,祁枕书心中升起不忍,懊悔方才不应该再逗她的。
她从榻上站起身,走近了一步,握住她的手。
鹿笙惊讶地抬起头。
“方才不是想偷亲。”祁枕书垂眸看着她,声音温润入沁如,“那昨晚是何意?”
“你、你。”鹿笙瞪着眼睛,脸上红得不像话,磕磕绊绊道,“你知道我是装睡?”
昨天她的动作那么明显,祁枕书这么聪明的人,肯定看得出来。
这样的话,她是不是也才出来,自己昨天是故意把杯子打湿的啊?
想到这,鹿笙突然觉得,老婆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你还未回答我的话。”祁枕书拇指拂过她的手背,眼角含着笑意,重复问道,“昨晚抱我是何意?”
想要试探她是不是喜欢自己的话,鹿笙说不出口,她低着头支支吾吾,“就,就想要抱一下。”
祁枕书轻笑出声,鹿笙羞地根本不敢抬头。
害羞,开心,紧张,兴奋,纷繁杂乱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咚咚咚咚。
心跳砰砰砰加速,鹿笙紧张地连掌心都要开始出汗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她该说些什么?
不行,她太紧张了。
“小笙,小笙。”柳芸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诶!”鹿笙恍然回神,赶紧应了一声。
“我先忙去了。”鹿笙把自己的手抽出来,飞快抛下这句话,就跑出了门。
看着仓惶跑出门的人,祁枕书轻扬的眉梢久久都没落下。
直到送走了客人,鹿笙坐在椅子上,还都一直晕晕乎乎,不太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跟祁枕书现在算不算表明心意了?
应该算的吧。
一想到这,鹿笙心里就乐开了花。
到了申时,鹿笙喜滋滋地出门,去接了糖糖回家,路上还买了不少好吃的。
月色朦胧。
鹿笙将哄睡的女儿放到床上,祁枕书抱着昨夜那床被她‘不小心’沾湿的被褥走了进来。
心虚地觑了一下眼,鹿笙把自己的被子往里挪了挪,身子往下一滑,将脸半埋在被子里。
今晚估计是不能睡一床被子了。
结果祁枕书直接将晾干的被子叠起来,放到了柜子里。
吹了烛火,祁枕书掀了被子躺倒鹿笙身侧,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夜里寒凉,还是睡一床被子暖和些。”
“嗯。”鹿笙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对于她的这个提议并无异议。
室内一时静谧无声。
鹿笙悄悄地往祁枕书身边挪了挪,侧过身像昨天那样贴着她的手臂。
但今天不等她有接下来的动作,祁枕书便翻了个身,直接将她环在怀里。
心跳漏了半拍,鹿笙僵着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须臾后,一双温热的手在她的后背拍了拍,“快睡吧,时辰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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