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恒有些猜不到玄灼让萧慕朵来是想做什么,总不能……
真是想给他出气吧?
萧慕朵理直气壮:“表哥,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玄灼冷声道:“大皇子身上的伤,是你让人打的?”
“……是又怎么样?”萧慕朵撅了撅嘴,“还不是他不学好,勾引你,表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姨母一直希望你能翻牌,可不是让你翻男人的牌……”
“……”玄灼脸色阴沉,“朕的事,何时能轮得到你插手了?朕与大皇子如何,都不是你该管的。”
玄灼抬手,示意太监们动手。
萧慕朵不明所以,可紧接着,就有人拿来了长凳,太监们直接把她按在了上面。
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板子,并不是用刑的那种大板子,更像是加长版的戒尺,但打在身上,肯定也是疼的,尤其对萧慕朵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来说。
直到被按在长凳上,萧慕朵的表情还是懵懵的。
别说她,镜恒也感到非常意外。
玄灼竟然是真的想给他出气……
还没等萧慕朵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那太监已经一板子打在了她的屁股上。
“啪!”
“啊!”萧慕朵撇了撇嘴,眼睛立刻就湿润了,“好疼啊表哥……你竟然让人打我……”
“啪!”又一板子落下。
“呜呜呜……表哥你居然为了他打我,是不是他跟你吹耳边风了……姨母!姨母救我!表哥打我!”萧慕朵嗷嗷大哭起来,那哭声地动山摇。
玄灼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这丫头就是太娇贵了,玄灼只是让太监拿像戒尺的东西打她屁股,又不是让侍卫拿板子打。
玄灼自然看得出来,镜恒身上的伤,多半只是太监打的,虽然看起来都见血了,但伤口都在很表面,并不严重。
萧慕朵虽然聒噪烦人,但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只知道听太后的话,没有多少坏心思。
所以教训萧慕朵,玄灼也是让太监来的。
不管萧慕朵怎么哭,玄灼都没有让太监停下的意思。
看镜恒身上的伤痕,少说也有十几道,那萧慕朵也要挨那么多下。
“……”镜恒站在一旁,沉默不语,有些失神。
镜恒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从小到大,从来都是有仇他自己就报了。
不明真相的人,以为他是风元受宠的大皇子,是嫡系,但其实不然。
镜恒的母亲,出身卑微,不过是风元皇镜子贤外出时偶然看上的,甚至到死都没过门。
当时镜子贤还不是皇帝,现在的风元皇后陆锦兰才是他当初明媒正娶的妻子。
陆锦兰还没有孕时,镜子贤就看上了镜恒的母亲,面对有权有势的皇子,谁又能拒绝。
就这样怀上了镜恒,陆锦兰这个正室,反而是后怀孕的。
所以镜恒是大皇子,但出身却上不了台面。
他母亲本就体弱,生下他后,更是久病缠身,镜子贤没有娶她的意思,后来也没管过她,她自己把镜恒带到了六岁,大约是察觉到自己油尽灯枯,才把镜恒送去镜子贤的王府。
可想而知,陆锦兰会有多不待见他,镜恒的日子会有多不好过。
要不是当时镜子贤子嗣单薄,是绝对容不下镜恒的,后来都知道了他的存在,镜子贤当上皇帝后,镜恒自然也就成了大皇子。
只是他这个身份,可没什么人认可,陆锦兰更是视他为眼中钉,恨不得处之后快。
之所以留下他,也是因为需要向天权送个质子,她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去?镜恒不正是这最好的人选?
所以陆锦兰才一直按耐到今天,也还没有杀镜恒。
镜恒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面对一切。
养精蓄锐至今,也全都是他孤身一人走过来的。
觉得他可怜,同情他的人,很多,就像今天的那些宫女和太监一样,但却从来没有人维护过他。
不止是身份低微的人,即使是不畏惧陆锦兰的人,同情他,也不会管他,不会因为他多得罪一个人。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镜恒也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可没想到,玄灼竟然会帮他出气……
甚至让人打了自己的“亲妹妹”,何况太后还那么疼爱萧慕朵。
玄灼却还是给他出气了。
虽然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别人替自己出气,却是这辈子头一次……
第一次被人护着,这让镜恒心里的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
何况替他出气的,还是那个总喜欢招惹他的狗东西……
在打到第十二下时,玄灼就听到殿外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宫里自然有太后江淑婉的眼线,早在萧慕朵被按在长凳上时,就有人去通报江淑婉了,她原本都要睡下了,一得知情况,就连忙赶了过来,生怕萧慕朵被打坏了。
江淑婉一进门,就赶紧阻止道:“给哀家住手!”
镜恒抬眼看去,气质优雅华贵的中年女子快步走来,她相貌与镜恒有几分相似,即使已经年过四十,也风韵依旧。
“姨母……呜呜呜……”萧慕朵无力的趴在凳子上,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要开花了。
江淑婉一脸心疼,“皇上,你这是在做什么?朵儿是你妹妹,她做错了什么,你也不应该打她啊。”
“母后,她动了朕的人,皇帝的人都能随便动,如此不知轻重,就算砍头也不为过。”玄灼对江淑婉的态度,谈不上亲近,也谈不上疏远。
并不会听江淑婉的话。
“……”江淑婉被噎住了,她无法反驳什么,也没再开口。
心疼萧慕朵归心疼,江淑婉却不能要求玄灼什么,他能不把对外人的那一套说杀就杀,用在萧慕朵身上,只是打一顿屁股,就已经很不错了。
江淑婉只好对萧慕朵道:“朵儿乖,姨母带你回去,以后不动你表哥的人。”
“呜呜呜……可是,姨母……表哥他和……”萧慕朵还想说什么,江淑婉却竖起一指,点在了她唇上,示意她先别说话了。
萧慕朵泪眼汪汪的撅着嘴,非常听话的把嘴闭上了。
江淑婉眼神复杂的看了玄灼一眼,而后叹了口气,带着萧慕朵一起离开了安和殿。
玄灼对他们的离开毫无留恋,转身打算进去,却发现镜恒似乎在走神。
玄灼:“愣着干什么?”
镜恒这才收敛了思绪,他小声询问,语气听起来,似乎带着几分不安和担忧,“皇上,这样真的好吗……太后会不会怪你?”
“无妨,朕与太后,并不亲近。”玄灼的回答,轻描淡写。
玄灼与江淑婉确实不亲近。
因为玄灼刚出生时体弱,江淑婉想方设法,让先皇同意将玄灼送出宫静养,若是继续留在宫里,很可能活不到长大就被人害死了。
玄灼小的时候,江淑婉其实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卷入残忍的皇位争夺战。
江淑婉只希望玄灼平安长大,当个闲散王爷就行了,所以一直尽可能的让玄灼远离皇宫,远离纷争,所以也导致玄灼从小就不在她身边。
谁知道后来,玄灼自己杀回来了,还以雷霆手段拿下了皇位。
玄灼也知道,江淑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只是到底共处的时间太少,所以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玄灼会看她的面子,江淑婉也因为从小没有陪伴他,对他有愧,而不怎么插手他的事情,即使心急嫔妃的事情,也没有强迫玄灼做什么,只是让萧慕朵多撮合撮合,牵牵线。
但没想到这丫头太听她的话,做了些不该做的,所以即使她挨了打,江淑婉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让萧慕朵听话,就把人带走了。
玄灼对萧慕朵足以称得上纵容,换作别人敢动他的东西,早已人头落地。
这已经是看在江淑婉的面子上。
玄灼:“再不进去,你今晚就睡外面吧。”
说完,玄灼就先一步进了殿内。
镜恒顿了顿,才跟上去。
玄灼并没有借着这件事,蹬鼻子上脸要求他回报什么的意思。
就只是单纯的给他出气……
镜恒越来越看不懂玄灼这个人了,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镜恒一进去,玄灼低沉性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跟朕过来。”
镜恒乖乖跟着玄灼进了内殿,也不知这狗东西又想做什么……
玄灼:“坐到床上去,把衣服脱了。”
第10章 上药
镜恒只是稍作犹豫,就听话的坐到了床榻上,脱下了衣服。
玄灼很快就拿着一个箱子,坐到了他旁边。
镜恒看着他打开了箱子,里面都是一些比较常用的药物,还有包扎的纱布。
玄灼这是想……给他上药吗?
玄灼不用问都知道,镜恒的伤口肯定还没有处理过,一个质子,可请不动御医。
玄灼亲自动手,开始给镜恒的伤口上抹药。
这种事,怎么都轮不到玄灼一个皇帝亲自动手,他一句话就能让御医过来,也可以让宫女太监代劳,但不知为何,玄灼不是很想让别人碰镜恒。
玄灼这人,占有欲一向很强,现在镜恒是他的玩物,那就只有他一个人能随便碰,其他人动不得。
镜恒沉默不语,乖乖的让玄灼给自己的每一道伤口,都涂抹上了药物。
镜恒的心情,也微妙又复杂。
要是玄灼一直是欺负他的角色,镜恒还不至于如此,但偏偏玄灼给个巴掌,又给了个甜枣……
这可并不代表,镜恒就能不计较玄灼对他的那些羞辱。
不久后,上完了药,玄灼让人收起了药箱。
他起身道:“既然大皇子受伤了,今晚就不用出宫了,你好好休息吧。”
玄灼说完,就离开了安和殿,应该是打算独自出宫了。
镜恒穿好衣服,就回了侧殿。
他站在窗边,本想叫罗侯去跟着玄灼,看看玄灼出宫干什么,但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过几日,等他的伤好了,玄灼应该还会带他出宫,到时再试探也不晚。
镜恒为了符合自己柔弱的人设,今日又受了伤,早早就休息了。
到了平日该熄灯的时候,玄灼才回来。
他进入侧殿,发现镜恒已经睡下,就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玄灼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床边,俯视着镜恒无害的睡脸。
借着月光,镜恒入睡的模样,是那样乖巧安逸。
玄灼抬起手,轻轻抚上了镜恒的脸颊……
他的食指,在镜恒的脸蛋上摩挲了几下。
随后,缓缓移向了镜恒淡粉色的薄唇。
换成拇指,轻轻压上镜恒的唇……
触感软软的,不知道亲上,是什么感觉。
玄灼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幽暗危险。
“睡梦中”的镜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翻了个身,躲开了玄灼的手。
玄灼的手停在半空,像是意犹未尽,顿了顿,才收回来。
玄灼又在床边站了几息,才转身出去。
玄灼一走,镜恒就睁开了眼睛……
他根本就没睡,玄灼的那些行为,他也感受得清清楚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熄灯的缘故,其他感官都被弱化,被玄灼抚摸的时候,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镜恒只觉毛骨悚然,那狗东西摸他嘴是想干什么?!
要是镜恒没有翻身躲开,不知道玄灼会怎么样……
但镜恒不敢赌。
万一玄灼心血来潮,即使不喜欢男人,也突然想试试,而真的亲了上来,镜恒真的会控制不住当场把他废了的!
镜恒用手背,狠狠地在唇上擦了又擦,想把那被人碰过的恶心感觉擦掉。
过了片刻,镜恒才起身,去看那放在桌上的东西。
上面的东西用纸包着,好几个纸包叠在一起。
镜恒拿起后看了看,似乎是宫外卖的点心。
“……”镜恒微微一怔。
玄灼为什么要给他带这个?
玄灼出宫,就是为了买这些东西吗?
镜恒有些出神的看着手上的几包点心。
他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就算吃过,也是他母亲还活着的时候给他买的吧,但他那时候太小了,记忆已经不太清晰。
除此之外,又还会有谁给他买这种东西?
镜恒自己对这些也不感兴趣,更不会自己去买。
镜恒放下了点心,重新躺回了床上……
只是心情,比之前更加微妙了。
玄灼为什么会给他买点心?是真把他当女人了吗?还摸他的嘴,该不会是真想让他侍寝吧?
玄灼有命想,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命实现!
虽然不知道玄灼的目的,但可以肯定,玄灼绝对没安好心。
玄灼回来后,去沐了浴,就休息了。
除了点心,他没有给自己买什么东西。
宫里的生活,实在枯燥乏味,玄灼有时无事的时候,就会出宫转转,有时晚上会有热闹的灯会。
他原本是想带镜恒一起出去玩玩儿的,但镜恒受伤了,他就自己出去了。
玄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镜恒带点心……
就是刚好看到有卖的,似乎很受欢迎,围了不少人去买,玄灼就让自己带来的暗卫去排队买了几包。
镜恒在风元国时是什么待遇,玄灼不清楚,但也知道几分真相,来天权的三年,想必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
给他带几包点心,镜恒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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