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太远,楚书溪听不清他小声的说了什么,只觉背后,似是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楚书溪赶忙回身,持枪顶了上去。
却见,身后的是那张眉清目朗的清秀脸。
说实话,这一会儿楚书溪见着的丑陋丧尸太多了。
突然就觉得,这人吧,跟青莲似得,看着高贵而又圣洁。
可惜就是长了张嘴。
“你…想杀了我?”
时渃伸手赶了赶抵在身前的枪,就怕楚书溪一个不小心走火了。
蔓延在眼眶里的泪,楚书溪瞬间就收了回去,只见时渃手一伸,微微一用力,那袭来的丧尸头便被她拧了个圈。
楚书溪伸手便锤了一下她的肩膀。
粗鲁,太粗鲁了。
“把枪扔了吧。”
时渃不想让这些丧尸脏了她的手。
她看向远方跑来的丧尸,轻声说道:“我害怕。”
哈?
哈?
怕啥?
枪?
楚书溪松了手,枪立马便应声落到了地面。
不对啊,这时候,她扔枪干嘛!
完了,跟傻子在一起呆的时间久了,果然会变傻的!
这时便听另一边硕北尘喊道:“时渃,快带她离开!”
她虽然是嘴硬,但这一会儿,频频看向楚书溪,生怕她就站那,再被丧尸撕了。
硕北尘抹了把脸上的血,“你个混蛋,照顾好她知道么?”
说着已经冲过去帮扶孟邱了。
真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呢。
时渃已经拉着楚书溪的胳膊往外走了。
楚书溪看着她的手,心想,跟自己一样大呢。
可恶,自己竟然拥有一双跟她一样的大手!
正走神呢,便听时渃说道:“你怎么来这了?”
她嘲笑的问:“看她们都没事,你放心了?”
“我…”
楚书溪瞬间感觉委屈。
她急火火来这里,并不是因为硕北尘、夏司他们呀!
她知道他们可以搞定的!
是因为,是因为…
楚书溪吸了吸鼻子,“有人说你暴动了。我…我以为…你会有危险…”
楚书溪越说越委屈,豆大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天知道,一路过来,她有多么的害怕。
脸已经哭花了,楚书溪的手却更脏。
她努力再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能哭,要止住。
可泪珠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不服管教。
一手杀一个丧尸的时渃,看着她哭泣,愣在原地,手忙脚乱。
怎么办,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时渃要头秃了。
楚书溪终还是抱住了眼前纤细的腰。
浮萍的心,总算找到了依靠。
害…
女孩子的身子…哪怕不是O也是软软的呢…
时渃唇角一勾,“还说信我,我可是站在原地等你,你说一我哪敢说二啊…”
才怪!
才怪呢!
楚书溪正要开口反驳,那你现在还不是在这里???
臭丧尸的嘴,骗人的鬼。
话还没出口,便听战场里的硕北尘又在喊了,“谈恋爱给老子滚出去谈,这里是战场,快给老子滚啊!”
…
…
“才没有!”
“不是恋爱。”
两人异口同声,意识到自己正在搂搂抱抱,又一同弹了老远。
硕北尘彻底受不了了,“他娘的,滚啊!!!”
粗鲁,太粗鲁了。
暴躁,太暴躁了。
第30章 就是互相演呗
在硕北尘的催促下,二人出了战场。
没了危险,时渃便松开了楚书溪的胳膊。
那牵扯的力突然消失,手腕感觉像是一落千丈。
楚书溪看了一眼,并未出声,而是默默的用落下的手,擦起了脸颊上已经干涸的泪,却是越擦越脏,也越擦越粘稠。
楚书溪不解,放在眼前看了看。手上脏脏的,身上也带着说不出来的血腥味。
她一阵恍惚。
人好像,表面上是从战场走出来了,实际魂已经丢在了那里。
这场暴动还要持续多久?
乍眼一看,四处一片慌乱,医护人员、伤兵、清点人数人员、死去的人、研究员,所有所有的人,好像没有停歇的时候。
“怎么不说话?”
一旁的时渃脚步轻快,本已将楚书溪甩了老远,回头看她垂头丧气的模样,走了回来,忍了片刻的寂静,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楚书溪摇了摇头,“累了。”
言罢,也不在继续向前走,随便找了个墙角,顺着便也坐下了。
她确实是累了。
没了惊扰与慌张,被枪械后坐力弹动的手掌,虎口隐隐作痛。
楚书溪歪头看向一边,陈倾辞已经谈判成功,运送了一帮又一帮受伤的雇佣兵回实验室。
好歹…陈倾辞也算是救出一部分人。
虽然不知道他们已经算不算人了。
楚书溪还在观看着战场的动态,却是恰见角落里一个死不瞑目的士兵正在盯着自己。楚书溪吓了一跳,垂头搓了搓掌心,手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血,怎么搓也搓不掉。
突然间,就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实验所呢,她本来,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端茶倒水、跳跳舞的小花魁而已…
时渃…
时渃这个大笨蛋,也不知道安慰人。
楚书溪吸了吸鼻子。
便感觉这个大笨蛋来到了自己身旁,也是顺着墙便蹲下了。
时渃这会儿听她说了一句话,便没了下文,多少能感觉到她心情有些低落。
她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安慰,想了想也只能默默的陪伴她。
毕竟…有些创伤不是三言两语的便能修复好的。
却听她正在吸鼻子,时渃脑海里,下一个画面,便是她要哭鼻子了。
可不能哭鼻子,时渃看她哭…最头疼了!
顺势,便学着她的模样顺墙蹲下了。
楚书溪歪头看了她一眼。
时渃见她眼眶红红的,跟小兔子一样,看来是真的受惊了,瞳仁都在微微颤抖。
好像下一秒就要落泪了。
她已经成了一个小花猫了呀。
在哭下去,脸会泡秃噜皮么?
本来就很不可爱了,要是变得跟自己一样…
怎么办?怎么办?
她又不可能跟自己一样,片刻就也恢复了。
要是看见那么一张脸。
时渃晚上会做噩梦的。
楚书溪看的出时渃有话要与自己说,一时也忘了沉浸悲伤,歪头等了下文许久,只见傻丧尸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的,老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道:“你要哭了?”
楚书溪一愣。
刚刚…确实想哭来着。
接着便见臭丧尸板起了脸,跟演戏似得,“别哭,老子最讨厌看女人哭了。”
楚书溪脑海里,立马有了一篇关于绿林好汉训斥爱哭小娘皮的一百字小短文,下一秒,便一巴掌拍上了她的头。
“发型,发型!”
时渃喜欢楚书溪给自己绑的马尾,看起来英姿飒爽的。
就跟自己刚刚在战场上的一举一动一样。时渃觉得要被自己帅死了。
怎么都这样了,都没有人看好她,要把她买回家呢?
不对,眼前倒是有一个。
可时渃不喜欢她。她…总是喜欢敲自己的头!
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你到底是在哪里学了这么多乱七八遭的呀。”
楚书溪,笑了却也哭了。
时渃不想看到她的泪,便将目光移向了一旁,不满的低语喃喃:“霸道总裁不都是这么安慰人的么?”
哈?
“霸道总裁?”
她竟然学的是霸道总裁!楚书溪被她彻底逗笑了。
“霸道总裁才不这么说呢。”
楚书溪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背上的粉尘,“霸道总裁…应该这样呀…”
楚书溪说着立于时渃眼前,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半弯着腰,纤细修长的手指,挑起了时渃的下巴,嘴里说起了那电视剧里,有些犯二的台词。
“女人,以后有我在,便不允许你哭。”
对上那黝黑的瞳孔,楚书溪从中解读出了一丝茫然,除此之外…那双眸之中,只荡漾了一个人的身影…
是自己…
楚书溪微微心安,眼里,也仅剩了她一人。
不自觉的,楚书溪的腰便越弯越低…
时渃啊,你可知道,除了这副好看的皮囊,你还长了一张多么诱人的唇么…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楚书溪紧紧的盯着时渃,马上…就要…吻上那泛有光泽…看起来像玫瑰花糕一样的唇瓣了。却见她关键时刻闪躲了目光。
这丧尸,如此深情的时候,竟然不敢与自己对视!
时渃,倒也不是怕了她。
这家伙,竟然敢想用气势压制自己!
要是地方合适,哪怕是斗鸡眼,时渃也要跟她斗下去!
可偏偏,从战场上下来一人,用毛巾擦了脸上的汗,便直直的走了过来。
时渃立即站起了身子,却是撞到了楚书溪的额头。
楚书溪一时之间眼冒金星。
好痛!傻丧尸!到底是要干嘛呀!
心里正在碎碎念,不明所以的楚书溪已经被时渃保护在了身后。
下战场不是别人,正是孟邱,他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需要暂歇一会儿。
他走路的步伐摇摇晃晃的,身上的杀气还未完全收敛,下战场的第一件事,便是在人群中寻找时渃。
好在让他在角落里找到了。
孟邱大步向前,却见她戒备的将一人藏在了身后。
孟邱这才看到了,那在她身后正在揉脑袋,一脸狼狈的,被自己称为资本家的女人。
她身上也是沾染了丧尸的血液…
这资本家…根本不是一个胆小的躲在众人背后,看着别人送死,怒吼着都是一群废物的人呐…
楚书溪本来都已经收回去的泪水,被时渃突然的起身撞出了泪花,被时渃遮挡在背后,她如此动作,楚书溪也忘记疼了,揉了揉额头,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是孟邱。
楚书溪正要反过来把时渃藏自己身后的时候,便见那人高马大的人已经来到了身前,他竟是直接向时渃鞠了一躬。
人狠话不多的留下一句:“谢谢!”
楚书溪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懵逼。
什么情况?
楚书溪或许没有看到,他孟邱回身时看的却是一清二楚。
将那断臂扔在同伴脸上,从同伴口里救下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时渃。
如果不是她,自己怕是已经死了。
或者也是,同样变成了丧尸。
哪里还有命,杀这么多的人。
孟邱,特别记仇,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曾经他射了她一枪,她折断他的手,已是持平。如今剩下的只有他对时渃与楚书溪的偏见与言语侮辱,还有那救命恩情要还。
时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觉得这人不应该谢自己,要谢,也应该谢楚书溪才对。
如果不是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
时渃才懒得救他,只是不想…让那人失望而已。
时渃歪头问楚书溪,“你刚刚说,霸道总裁应该怎么说话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战场那头,硕北尘吼道:“体力不支的,都给老子退下,别给老子硬撑,老子不想看到你们的尸体!”
…
…
楚书溪傻眼了,强忍着笑,拍了拍时渃的肩膀。
“时渃,你实话实话,刚刚那话…你…不会是…跟着…跟着硕北尘学的吧。”
时渃一阵郁闷,一半一半吧。
她本来是想说:“我不喜欢看女人哭”来着。
又觉得这话不够狠,下意识的,便模仿起来硕北尘来。
就不能换一个人模仿嘛…
楚书溪笑出了声。
见有人面色沉重着,目光扫来。
楚书溪立马意识到时候不对,憋了回去。
她正了正身子,清了清嗓子,看自己脏兮兮的一身,道:“时渃,我们去洗澡吧…”
“洗完,就去找杜豆儿…”
**
实验所里,大部分的人都在战场上,洗澡间内,一个人影都没有,楚书溪将时渃安排在了另一个洗澡间,教她如何反锁上门,便脱了衣服,进入了澡池。
没有了时渃陪伴,那糟糕的记忆,便再次袭了上来。
脑海里,什么的面孔都有,人也好,丧尸也罢,最后都是千疮百孔。
楚书溪努力的想要将自己身上洗干净,洗的香喷喷。
可鼻子似乎已经麻木了,鼻翼间的血腥味,怎么洗,都洗不掉。
最后还是累了。
楚书溪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冲干了身子,一出门,却见时渃穿好了衣服,湿漉漉的在门口站着。
“洗好了?”
时渃看着楚书溪洗了这么久的澡,脸上没红扑扑的不说,反倒是面色苍白。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太踏实。
楚书溪点了点头,将她拖进了房间,“怎么头发那么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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