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带入实验所那一刻开始,便是一场早已蓄谋已久的阴谋。
只是…在楚书溪来之前,没有进展。
楚书溪的出现,只是将假以时日的计划提前了而已。
时渃,要作为人类走出实验所。届时,在大杀四方…
若追随着记忆回溯,她与其他丧尸最大的区别,便是没有成为人类过,从出生时,便以丧尸生长着。
所以除了一身莽劲以外,对于人类的一切,时渃都是懵懂的。
现在所会的,是陈倾辞教她的。
陈倾辞告诉她,要遵守命令。只要她说了不,她便不许在动了。
若是违背了命令…会得到惩罚。
那刻骨铭心的,电流经过骨头流动的感觉…
时渃,要毁灭人类。
“时渃,时渃!”杜豆兜的叫唤声,使时渃回过神来。
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令杜豆兜吓了一跳,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在仔细看去时,便见那么个大个子,傻傻的看着自己。
杜豆兜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时渃,我在这里没有事情的。我会保护我自己。不会乱跑的。”
杜豆兜也是被禁止出去。
杜郁环将她一直以来保护的很好。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会出去添乱。
可时渃不一样了,她是完全有能力的。
失控的丧尸群,并不好对付。
时渃出去了,甚至是有可能扭转战局的关键。
杜豆兜担忧的说道:“可书溪不一样了。她…一旦战乱,雇佣兵的子弹无眼。我害怕她…受到伤害。”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杜郁环的商业头脑,杜豆兜还是继承了一小部分的。
现在,她刻意的没有说,会被丧尸咬了呀,伤了啊这些事,而是单捡着雇佣兵说。
她知道时渃在乎什么,不在乎什么。
杜豆兜道:“时渃,你出去找找她吧…”
小丫头的恳求声还在耳边,一双小手,已经抓上了自己的衣服。
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眼神。
时渃心想:怎么能让小女孩伤心呢?
**
楚书溪走出了房门时,几名雇佣兵正自觉的呆在门口保持戒严状态,见楚书溪出来了,一愣。
“知道警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么?”
楚书溪不想跑错方向,便顿下脚步,询问了一声。
若不是居住地那片区域,楚书溪还能安心些。
雇佣兵二人对视一眼,一同指上了一个方位。
让楚书溪头疼的是,那确实是居住区域的方向。
未在进行过多言语,楚书溪加快了脚步。
她首先要回房间,拿起手机给林青萍打通电话,要是打不通,再去杜郁环的办公室,看看能不能在那里遇到她,若是遇不到,再想其他办法。
楚书溪没有比现在还悔恨自己没有拿手机的习惯。
记忆里,另一个自己,可是无时无刻,手机在手的。
她喜欢看视频,刷短剧,追电影、电视剧等。
楚书溪不一样,看电视还好,手机看久了,便觉得眼睛干涩发疼,这电子数码,甚至会侵入脑子,让人感觉头疼。
楚书溪的脚步飞速,一路来,已是看到不少医护人员向一个方向赶去,随口一问,便知道是实验室那边出了问题。
还好不是在居住区域。
楚书溪松了一口气时,又想起陈倾辞来,也不知道她怎样了。
再一问,才知道,这些医护人员手里拿的哪里是治疗伤口的药物,而是在人类变为丧尸的前一刻,致死的药物。
知道了之后,楚书溪内心一阵沉重。这做法,似乎是太不人道,但又是不能再快抑制病毒传播速度的有效方法了。
楚书溪一路来回到了房间,手机电早已经充满了。
楚书溪打开一看,短信上提示林青萍说有事,已经先回去了。
楚书溪吊着的心,这才沉下去了。
门外灯光一红一蓝,刺耳的声音还是不断,楚书溪在床上坐了会儿,想想夏司,自己又没他那么快的身手。再想想硕北尘,自己又没她那么虎。
最终,楚书溪还是打算先回餐厅跟杜豆兜、时渃她们在一起吧。
刚出门,便见一个陌生的身影,在走廊里走动。
楚书溪偷偷看了一会儿,一明一暗中,见是一名男子,怀里抱了个七八岁的小孩,似是在寻找什么。
楚书溪上前,好心询问:“你好,你是来找…?”
男子的脚步一顿,听到声响回身看她,似乎在确认她是谁。
楚书溪这才尴尬的笑笑,“我…就住在这个房间。”
楚书溪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本想告诉他,这片区域住人很少,要是需要找谁,上别处找找看看,不要在这里白费功夫。
却见男子推了推落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你便是楚董吧。”
他虽脸上带着笑容,却更让人感觉是皮笑肉不笑,楚书溪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友好,就连他怀里的小孩子,也与其他小孩儿不同。
没有一丁点的淘气与吵闹,本是稚气的脸庞,却丝毫看不出属于孩子的童真,他便是那般坐在男子的胳膊上,黝黑的目光注视过来。
有一刻,楚书溪甚至是想到了时渃。
可又奇怪,明明没有丝毫相像的地方。
第六感,令她觉得二人并不简单。
楚书溪的脚步稍有移动,打算有什么危险的话,便立即跑回自己房间内,将房门反锁。
却见是小孩儿打了个哈欠。
目光从楚书溪身上移开,转脸投入了男人的怀抱。
是刚睡醒?
楚书溪一愣。
想想时渃那个大傻子,一直以来,确实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果然!
是因为这样才会像的!
男子看楚书溪一脸的戒备,怅然的叹了口气,干脆收回了那假惺惺的笑容,“杜院长让我找你过去,说是时渃暴动了。”
???
时渃…?暴动???
她不是老老实实跟杜豆兜一起在餐厅里呆着么?
怎么突然暴动了?
见楚书溪半信半疑。
男子向自己的西装口袋摸索了一番,惊扰了趴在身上睡觉的男孩儿。
他声音这才轻柔了些:“宝儿,等等,我找一下工作证。”
实验所的证件,总算从那浅浅的布兜里抽了出来。
楚书溪打远观望了一眼。
他的工作证,是用黑色版面包裹起来的,上面赫然三个大字,副院长。
楚书溪眯眼一看:闾宁川。
“她在哪?”
楚书溪多少还是感觉有些奇怪,却没有太过的怀疑。毕竟她离开餐厅有段时间了,或许在这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变故。
“我带你过去?”
闾宁川将工作证挂在了脖子上,却怕打扰了孩子睡觉,移到了后背上。
“你…告诉我在哪里就好。”
楚书溪看了一眼他怀里抱的小孩儿。一方面是觉得他抱着孩子走来走去太不方便了,万一在令小孩子受伤了怎么办?另一方面,对他始终不太放心。
说不上哪里,她总觉得这个男子怪怪的。
闾宁川给她指了方向,并告诉她向着人多的地方走,便可以找到时渃。楚书溪道了谢,便匆匆离去了。
时渃…你可千万别犯什么傻啊…
本是记挂林青萍沉下去的心,因为时渃再次半吊着。
距离战局越来越近,楚书溪的呼吸便越来越急促,实验所的走廊本就是因为方便观察实验室内的丧尸而设计的,所以异常狭窄,一路走去,已有不少的大铁板受到了戕害。
却是不见尸体,许是已经被清理过了。
地面上的,撒的满是鲜红,还夹带些乳白色,也不知是人血,还是丧尸的血液。
楚书溪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鼻翼间的味道,是腐臭味与一种铁一般的血腥味交杂着飘荡,让她的肠胃一阵阵的蠕动。
记忆里…
曾经陪伴着自己,教自己读书,教自己跳舞,教自己女红的姐姐,便是在一个电闪雷鸣,暴雨不断的天气,被拉上了断头台…
一条鲜活的生命,便眼含着泪水与恐惧,就此与世隔绝。
那是楚书溪无法接受,并且也是掩藏最深的记忆,却在这时被无故唤醒…
不会是时渃她…出什么事了吧…
楚书溪双腿捯饬的更快。顺手弯腰拾起了地上的,不知道谁人落下来的枪。
再往前走,看到的便是宋南珺,她正在指挥人作着紧急处理。
若只是单纯的受伤,血液是鲜红色的还好,若已经变了颜色,先前医护人员拿着的药剂便派上了用场。
宋南珺打老远看到了楚书溪,却是来不及打招呼。
楚书溪一心挂在时渃身上,也没有与她多聊,便顺着人群挤入了战场之中。
这身迷彩,确实是很好的通行证,楚书溪手里端着枪,也没人怀疑。
否则定会有人将她拦下,阻止她过去送死。
楚书溪扫视一周。
焦急的寻找着时渃。
战场里,已经完全打乱了套,地上的也不知道是谁的尸体。
已经被咬、没来得及打药剂的雇佣兵,反过来攻击起同伴。
顾及旧情的,被咬在嘴里,成了盘中餐。
在场之人,一个个红着眼圈,身心已是具疲,行动却不能停止。
虽是早已有所准备,也听人口述过。
但一切的一切,真正扑入楚书溪眼睛里时,她才察觉到,战争,向来都是血与生命的教训,并非只是儿戏。
而从事研究这项工作,一直也是与危险并进,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人群里,楚书溪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留下他们的命,会有救的。”
是陈倾辞。
楚书溪回头看了一眼,她正在阻止那些医护人员,替受伤的士兵打致死的针。
失神间,便听“砰”的一声。有人向冲到她眼前、要攻击她的丧尸开了枪。
那人在吼她,“你是哪个营里的,傻站在那里干嘛!手里的枪并不是摆设,平日里怎么教你们的。”
即便声音沙哑…还是那般的熟悉…
是夏司。
楚书溪向他的方向看去时,便见一丧尸,已经被人削去了肩膀,却是死撑着身体,张着血盆大口向夏司袭来。
即便受伤至如此,丧尸的速度都是极快。
楚书溪赶忙端起手里的枪,手指颤抖着要上膛时,发现一切已是晚矣,额头已经急出了冷汗,正恨自己关键时候掉了链子,要害死夏司了!
便见一身影,手里提着子母刀,踩着歪倒的丧尸的肩膀借力攻了过去。
她的速度极快,手起刀落,死去的丧尸身体还在那里立着,头颅已是飞了老远。
“夏司,这里不是训练场,你保护不了别人!手里的枪,永远要记着对准眼前的丧尸!”
硕北尘开口训斥,之前手里的枪早便没有了子弹,她身上斑斑驳驳的,也不知道都染了谁的血,赫然成为了一个血人。
夏司已是疲惫了,今日的一切,冲刷了他太多的认知。
那是他一直想要躲离的,死亡的味道。
对于硕北尘的话,他完全没办法反驳。
只能沙哑着声音,开口道:“是楚董。”
“哈?”
硕北尘歪头看去时,楚书溪已经将上膛的枪打在了就近的丧尸身上。
“她怎么在这儿,这不是闹么?!”
那暴躁的人,更加暴躁了…
夏司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他走的时候,楚书溪明明还呆在餐厅里的。
两人虽是进行着对话,手上却没有闲着,一左一右、一动一静的,又是击杀了几具丧尸。
一回生二回熟。
楚书溪的枪也放的越来越溜了,那双灵动的眸子,却是变得越来越死寂…仿佛是身体还在,灵魂已经飘远了…
这时,却见孟邱正在单手杀敌。
孟邱也是,单手拿枪注定是不方便,早已改做用猛虎刀了。
楚书溪一愣,他那包扎的手臂,白色的绷带早已被染得不成颜色,整个迷彩,也是被汗水全部浸透了,就好像在海边游了一圈一般。
他也不愧是雇佣兵,下手狠辣。
男人的血性,在这时展现的淋漓尽致。
虽之前有过矛盾,这时见到此情此景的楚书溪,肃然起敬。
却恰巧见不远处,那之前拦着他,在他身边避免他产生矛盾的同伴,被丧尸咬住了脖子。
男人捂住伤口,一脚将丧尸踹了老远。
他的身体晃荡,却不忘提起枪,继续攻击着向前的丧尸。
被咬了啊…
楚书溪稍微留意了一下。
孟邱也是见到了,想要上前帮忙,却是被丧尸桎梏的死死的,等他杀尽了身边丧尸,在向前时…
却见那立在那里的人,脖子上的伤口少了块肉不说,早已是变了颜色。
孟邱强忍着悲痛,颤抖着手触碰到他的肩膀,待他回身之时,只见双目赤红。
他的手指逐渐弯曲,脸上血肉正在翻滚着,像是一只小老鼠钻进了脖子,正在血脉中打洞。
孟邱吓了一跳,要往后退去时已经晚了,偏楚书溪刚上膛的子弹已经发出去了。
楚书溪内心一阵沉重。
已无人顾及他了。
那人,就要死了。
正在这时,便见一个断了的手臂飞了过去。
…
??
手臂??
楚书溪眉头一皱。
那软绵绵的手臂,跟上了膛的子弹一样,啪的一下打在已经变为丧尸的男人的脸颊上,男人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力一般,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了几步,下一秒,已是被孟邱抹了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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