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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通款曲(近代现代)——三道

时间:2024-06-11 07:23:52  作者:三道
  他记得以前楚音很爱粘着他说话,什么都说,细致到路边偶遇一只亲人的三花小猫,碰到一个穿着太极服走路像风似的老奶奶,很幼稚甚至有些无聊的话题,但楚音的声音很好听,清脆中带着笑意,所以让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变得生动起来。
  但是现在楚音不跟司立鹤分享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果果,好似除了果果再没有他在乎的事情。
  事实也是如此,果果是楚音现存的唯一念想与寄托。
  小狗的肠胃炎还没有好,趴在楚音怀里哼哼唧唧,可司立鹤一接近,它就停止了撒娇的行为,甚至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楚音怕司立鹤跟果果置气,低声道:“不可以没礼貌。”又跟司立鹤道歉,“对不起,果果只是不舒服。”
  司立鹤终于发现楚音不正常在哪里。
  太过于客气,绝不是一对恋人的相处模式——恋人,司立鹤开始给他和楚音的关系定位,觉得这个词很贴切。
  情人和恋人是不一样的,前者随时可以分手,而后者在磨合中有无限的未来。
  司立鹤盘腿跟楚音一起坐在地上,“Alex跟我说,幼儿园的朋友们都很想果果,等果果病好,让它复学吧。”
  听起来就像是跟伴侣在交流小孩子上学问题的家长。
  幼儿园一个月的托管费一万多块钱,楚音不想剥夺果果交朋友的乐趣,可如今他显然无法承担这么高昂的费用。
  他沉默了很久,捂住果果的耳朵,难于启齿道:“就不去了吧。”
  “为什么?”
  楚音咬唇,只摇了摇头。
  司立鹤深深注视着快把脑袋埋到地底下的楚音,正想刨根问底,先见到了楚音左手食指的伤口。
  楚音双手皮肉莹白细腻,指节修长,可现在,他的指甲却因为啃咬变得难看,边缘还有些小小的倒刺,这样的一双手,已经跟漂亮搭不上边了。
  司立鹤握住他的手,楚音下意识往回收,但想到什么,又温顺地摊开掌心,很慢、很轻地对司立鹤说:“我先把果果抱去小狗房。”
  司立鹤颔首,起身去找医药箱,想给楚音处理伤口。
  带楚音去看心理医生刻不容缓,司立鹤已经找好了人选,是他朋友的堂姐,从业十余年,一个很专业权威的医生,约定了下个星期二见面。
  他把医药箱放在桌子上,楚音也正好从小狗房出来。
  司立鹤还没开口,楚音已经局促地走到他面前,仰着脸问他,“要在客厅吗?”
  他有点不大理解楚音的意思,而下一刻,楚音开始动手脱起了衣服。
  这一幕蜜蜂的尾针似的蛰进司立鹤的瞳孔,他几乎是喝斥道:“够了。”
  楚音动作停下来,像是受惊的动物,被吓呆了。
  他黑黝黝的眼睛迟钝地转了转,不安地看着司立鹤,半晌,苍白的唇瓣翕动,软弱地道歉,“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小司总:他愿意跟我回家,他心里有我。
 
 
第59章 
  楚音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可面对他无法反抗的司立鹤,服软已经成了本能。
  他不想被责骂、不想被看轻,更不想当着司立鹤的面流泪,他感觉到眼眶已经湿润了,悄悄憋一大口气把眼泪憋回去,只留给司立鹤一双通红的眼睛。
  真的很像一个在威严的大人面前诚惶诚恐的小孩子。
  司立鹤重重叹一下,把楚音抱到桌子上坐好,抓着楚音的手边消毒边说:“以后不要咬指甲了。”
  沾了碘酒的棉花摁在泛白的皮肉上,疼得楚音叫了声。
  司立鹤笑话他,“现在知道疼了,自......”
  沉重的自残两个字在喉咙里消杀,他给楚音贴了创可贴,托着楚音的腿让人挂在他身上,很爱怜地抚着温热的背脊,“咚咚,你生病了。”
  才没有——楚音在心里叫嚣,嘴上却不敢反驳司立鹤,把脸埋在青年的颈窝里,瓮声瓮气地说:“我想做。”
  司立鹤把他抱到房间,躺下来,亲他的脸颊和嘴巴,亲得湿漉漉。
  他想要司立鹤掌控他、弄痛他,好让他暂时可以脱离混沌的现实世界。
  可是司立鹤今晚很温柔,这令楚音很不适应,他早就习惯了暴力的对待方式,所以近乎病态地故意求司立鹤再狠一些、重一些,最好把他搞坏,让他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
  司立鹤发现楚音很亢奋,有瘾似的,跟床下的萎靡状态全然不同。
  性是喜欢一个人最直白而热烈的具象化,只要楚音还热衷如此,心里就还有他——司立鹤是这么想的,而在过往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对楚音肉体的着迷又何尝不是一种喜爱?
  闹到后半夜才结束,第二天,楚音睡到自然醒,司立鹤已经在外头给准备午餐。
  他爬起来找到笔记本,再添一笔——陪司立鹤上床+4万。
  楚音的身体又酸又痛,觉得自己很不知廉耻,呆坐了一会儿,听见司立鹤的脚步声,把笔记本藏了起来。
  司立鹤已经给果果喂过药,抱着楚音去盥洗室刷牙,亲自拧了毛巾给他擦脸,说下午要带楚音看医生。
  楚音不认为自己有病,抗拒地皱着眉,司立鹤亲亲他的嘴唇,“听话。”
  出门前,司立鹤给楚音换衣服,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昨晚他揉捏出来的痕迹,但这些印记加起来都不如楚音小臂上的疤痕来得触目惊心,他把袖子放下来,遮住了,好似这样就能掩盖住楚音受到的伤痛。
  心理医生叫Linda,三十多岁,成熟温柔的女性,热情地接待了楚音。
  咨询室点着安神的香薰,但楚音还是很紧张地躲在司立鹤身后,像是随时会逃跑。
  Linda没有勉强他,先给了他一份问卷,让他到书桌上填写。
  司立鹤则跟Linda讲诉楚音的情况,当然,刻意地隐瞒了一些内容。
  问卷是十几道测试深浅程度的题目,楚音变成了个撒谎的坏小孩,心里想着的和实际勾选的是相反的答案,他不想被当成病患对待,企图通过这种方法来逃避治疗。
  Linda让司立鹤在室外等候,司立鹤拒绝了,楚音没什么事是他不能听的。
  在司立鹤的口中,他跟楚音是热恋中的情侣,Linda略一思索,同意司立鹤留下,但必须坐在一旁等候。
  尽管Linda经验丰富,但被迫来到这里的楚音给自己的心围了铜墙铁壁,根本不肯对医生袒露真实想法,所以Linda没有得到想要的讯息,不过治疗要循序渐进,她并不心急。
  不一会儿,Linda发现楚音总时不时用眼光去瞄司立鹤,甚至会根据司立鹤的反应做出回答,毫无疑问,司立鹤的存在无形中加重了楚音的防备和压力。
  到此她可以确认,两人的地位并不对等,更多的是一种上下级的压迫关系。
  聊天结束后,她说希望下次可以让楚音独自进行咨询。
  不出意料得到了司立鹤的否决。
  家属和病人都不配合,治疗很难继续。
  Linda开了些控制情绪的药物,又让楚音做了血常规、心电图等检查项目才让他们回去,一周后再来。
  临走前,Linda语重心长,“小楚的情况不容乐观,已经出现躯体化的现象,平时要多观察,不要加重他的心理负担。”
  司立鹤问怎样才算不加重楚音的心理负担?
  Linda看着这位强势不听劝的客人,委婉地道:“司先生,他在你身边很紧张。”
  言下之意,只要司立鹤离楚音远一点,楚音的病情就有可能有好转。
  楚音的变化显而易见,尽管这句话很刺耳,但司立鹤仍强迫自己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持中立态度,结果当天晚上楚音缠着司立鹤上床,他顿时否决了医生的结论。
  荒谬。庸医。胡说八道。
  如果楚音想远离他,又怎么会钻他的被窝,亲他的喉结,哭着求他再来一次。
  司立鹤觉得应该换个医生给楚音治疗,但Linda开的药他还是监督楚音吃下去。
  楚音整整两天没出门,司立鹤得知他被甜品店开除的消息,心底希望楚音再也不要上班,乖乖在家等他,但嘴上换了个说法,“果果生病了要在家,咚咚生病了也得休息,过阵子再找工作吧。”
  楚音答应了,但没骨气地掉眼泪。
  司立鹤亲掉他的泪水,温柔地把他搂在怀里拍他的背,咚咚、宝宝地轻声叫着。
  楚音抱着司立鹤,说想做。
  司立鹤怀疑楚音染上了瘾,之前楚音虽然也跟他上床,但不会频繁到这种程度,不过就算真的是这样,司立鹤也并不觉得苦恼,他恨不得楚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腻在他身上。
  嘴上骗得了人,身体的反应不会作假,他把这当成楚音还爱他的证据。
  楚音的检查报告出来了,确诊重度抑郁症和中度焦虑症,楚音彻彻底底成了个精神病人。
  Linda发来电子诊断书时,楚音正在陪果果玩,嘴角还藏一点薄笑,单看这个画面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司立鹤心口还是猛烈地跳了几下。
  他没把检查结果告诉楚音,不过更加定时定点地督促楚音吃药,怕楚音离了人出事,外出都有专人偷摸跟着,悄悄在家里装了摄像头,监控画面连接到司立鹤办公室的笔记本,他可以远程观察楚音的一举一动。
  第二次心理咨询也不顺利。
  楚音不信任任何人,更别说是只见过两面的Linda,所以依旧没有收获,但楚音的气色好了很多,算是一个好现象。
  Linda伸出手,“做得很好,继续保持。”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坦诚地夸赞楚音,他眨巴眨巴眼睛,见医生期待的眼神,不愿意让对方失望,想了想跟Linda击了个掌。
  Linda建议楚音可以多开展些户外的活动,多跟人交流,不要总是闷在家里,但楚音没有朋友——他有过朋友,但欺骗了他,所以他不再需要这种社交关系。
  司立鹤想把楚音带到公司,这个想法刚说出来,楚音的脸色唰的白了,颠三倒四地求司立鹤不要这样做。
  他和司立鹤是丑闻一桩,怕外界的目光把他碎尸万断。
  司立鹤却不满楚音的避嫌,“大家都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没有人敢说什么。”
  既然答应跟他回家,迟早有一天要公之于众,何必欲盖弥彰?
  楚音现在除了在做的时候会哭,已经很少当着司立鹤的面流眼泪,但这次他的泪水怎么流都流不干净,得到司立鹤的否决后,更是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反复喃喃着不要、求你等词。
  司立鹤皱眉看着仅仅因为不愿意跟他去公司就情绪崩溃的楚音,心里也不痛快,怕口不择言,推开人想独自到客厅缓一缓。
  楚音像树袋熊一样抱住他,一个拥抱就把司立鹤留了下来。
  他跟一个病患生什么气?
  司立鹤给哭得倒吸气的楚音顺背,无奈做了让步,“不去就不去,别哭了。”
  楚音生怕司立鹤后悔,瞪大眼睛挤出个讨好的笑。
  不去公司可以,司立鹤提出了新的要求,让果果去幼儿园,楚音跟着去——他提前跟Alex打过招呼,随便安排楚音做点什么,让楚音打发时间。
  很有义气的Alex一口应下。
  司立鹤亲自送果果去上幼儿园、楚音去陪读。
  楚音再见到Alex,青年用一种非常夸张的语调手舞足蹈说:“哦,音,你的前夫是个恶毒的坏东西,带人把我给揍了一顿,我的鼻子差点被他打成两块。”
  楚音难得地笑了一下,虽然只是转瞬即逝的一秒,司立鹤还是捕捉到了。
  果果终于见到他的好朋狗们,跟它最要好的比熊同学欢欢满草地撒欢,楚音蹲着看小狗玩耍,头发被风吹乱。
  司立鹤于不远处跟Alex道歉并道谢。
  Alex也在观察楚音,挠挠头发说:“他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谁都能看出楚音的不快乐,但司立鹤会努力把以前的楚音找回来。
  “楚音生病了,辛苦你多照看他。”
  “哦,可怜的楚音。”Alex惋惜地摇摇头,“Tollan,你会和他在一起吗?”
  尽管Alex之前很不赞同好友跟有家室的楚音不明不白,还因此很倒霉地被打了一顿,但他真的很希望司立鹤和楚音能幸福快乐。
  风拂过司立鹤的脸侧,他沉思良久,郑重道:“我会和他结婚。”
  楚音给他上的人生一课,叫直面悔意。
  作者有话说
  帮小司总复习: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
 
 
第60章 (一更)
  有社交生活的楚音低迷的情绪得到小幅度的改善。
  他的生活像是被安装了固定的程序,早上八点和来接果果的校车一起去lucky幼儿园,在园里他不怎么跟人交谈,只和大大小小的狗狗们接触。
  下午六点,准时抵达家门。
  司立鹤不如从前那么忙碌,心血来潮会下厨,刻意迎合了楚音的口味——楚音的胃口一直不怎么样,如果是司立鹤的手笔,他通常会多吃些。
  发现了这点后,司立鹤下厨的次数增多,不过楚音也不是每次都给面子。
  有一次,司立鹤见他磨磨唧唧吃半天碗里的米饭还剩下一大半,怕他晚上饿,随口说了句多吃点。
  司立鹤说这话是出于关心,眉头不自觉微微皱着,楚音一看他这个表情,惶恐地强迫自己把米饭吃得一粒不剩,结果到了晚上胃痛发作。
  痛了楚音不说,是司立鹤自己发现的。
  做一半楚音没声儿,司立鹤一摸他的脑袋全是冷汗,顿时抽离,把人抱起来仔细地看,焦急地问怎么了。
  楚音这才嘀咕自己胃疼。
  司立鹤给他喂了药,将人搂在怀里用温热的掌心贴着平坦的小腹,把楚音揉得趴在他身上睡。
  从那以后,司立鹤就不敢再管束楚音吃多吃少。
  若没有这种突然情况,他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果果不用去幼儿园时,司立鹤恰好白天没事,两人就像连体婴似的二十四小时腻在一起,随时随地接吻或者深度交流。
  有时候楚音会没有任何缘由地哭,司立鹤耐心十足地哄,哄到楚音湿着脸小狗一样亲他的嘴巴。
  楚音偶尔会觉得自己是司立鹤养的一条狗,他的生活轨迹跟果果没什么不同,区别只在于他要不间断地陪司立鹤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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