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姐姐双双倒在花海里,看到的也是这样碧蓝的天空,像打翻了莫奈的调色盘。
五颜六色的虞美人,盛放在蓝天底下,姐姐坐着轮椅不小心摔倒,她焦心扑过去……
对了,她还给姐姐唱了歌,也就在那时,她才知道姐姐原来一直在线上听她翻唱的歌曲。
她能感受到当时姐姐对她的关注,受宠若惊,姐姐那样身份的人居然关注她一个小小花旦翻唱的歌曲,她又惊又喜。
她记得她当时是为了鼓励姐姐多亲近大自然,因为大自然会平等地爱所有人,看到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可是姐姐却说她在感知这个世界,也在感知她盛听眠,连她也一同是姐姐感知世界的一部分。
是么……她的记忆没出错吧,盛听眠努力凝聚意识,然而屡屡断掉,根本——凝聚不起。
她昂倒在桌面上,失神望着斜上方的天色,晚霞映入眼帘。
过了许久,盛听眠才堪堪缓了过来,撑起身体,双手抱着膝盖,脚踝交叉坐在桌面中央靠近姐姐办公的地方。
双眸通红,抽泣着看着站在眼前的女人,看她从容抽出纸巾擦拭下巴上的水渍。
擦干净后,她将椅子拉回来,坐在自己面前。
她们这个高度,一个坐在她平时伏案办公的地方,一个坐在椅子上,一高一低的落差让盛听眠感觉自己像是被姐姐捧在了手心上。
姐姐拧开了水杯,在她面前喝水。
盛听眠仍然是眼睛通红凝视她。
姐姐放下水杯,扫了自己一眼,盛听眠当然知道姐姐在看哪里,方才什么都做了,也不介意让她看到幽罙。
“缓好了吗?”她问。
盛听眠咬唇,幽怨剜她:“哪有那么快缓好。”
姐姐又站起来,从旁边取来她的外套,披在自己的肩头上。
“别着凉了。”
盛听眠放开膝盖,侧眸扯了扯外套边缘,暖意包裹住她的身体。
姐姐气定神闲靠在椅背上,撑着下颌看着她,“难忘吗?”
盛听眠想了下,缓缓点了点头,这次好像比以往都要难忘。许是在办公室这样的地方上。
窗外是高楼大厦,门外是姐姐的员工,她们在这里放肆又大胆。 “姐姐也难忘。”
“喝水吗?”
盛听眠看了下她的水杯,点头,贺检雪取来给她,帮她打开盖子,盛听眠瞄她一眼,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甜津津,昂头喝水。
连喝了两口水,温温的,是泡的花茶,看样子是打了有一会,上面有姐姐喝过的痕迹,不明显。
但是她不嫌弃,顺着姐姐喝过的杯口又继续喝。
刚喝完一口,转念想到刚刚的事情,这好像是姐姐漱口喝的水。
为什么漱口……
盛听眠脸一热,默默把盖子盖好,把水杯还给她。
贺检雪疑惑:“怎么了?”
盛听眠摇头,抿了抿唇,“挺好喝的。”
盛听眠继续坐在她桌面上,好奇起来:“姐姐,你这桌子还能要吗?”
“为什么不能要?”贺检雪撑着下颌,好笑起来。
盛听眠低眸瞥了眼桌面,耳朵热起来,她说不出来,“那你想留着就留着吧,反正又不是我办公。”
落日余晖铺在盛听眠头发上,仿若渡上了一层金光,如同圣洁的圣女。
盛听眠又瞄了一眼眼前的女人,发现对方双腿交叠,微微斜靠在椅背上,手背撑着下颌,神情泰然自若,就像是在看什么亲手制作的艺术品一样。
盛听眠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姐姐其实比她大胆多了,她也不怕被人看到。
许是有点疼,她换一个方向坐着,膝盖放下来,贴着桌面,但没了膝盖遮挡,前面景色一览无遗。
她也不想管那么多,反正还有姐姐的外套披着,后背没人看到,哪怕有人突然闯进来她也不怕。
至于正面面对姐姐,被她看到,那就更不算什么了。
盛听眠干脆大方让她看,还别说,姐姐的目光,好像是她的兴奋剂。
凝视、审视、意味深长的目光,或者正经起来为了特意避嫌而掠过一瞥的视线,都叫她有微妙的感觉。
盛听眠眨眨眼,忽略掉身上的异样,微微侧过身,不让她再看自己了。
“缓过来了么?”贺检雪发现她侧身这个细微的动作。
盛听眠点了点头,披着她的外套放下双脚,坐在她桌边边缘,双手撑着桌面,望了一眼椅子上的女人。
贺检雪发现她情绪有些不对劲,站起来,来到她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问:“怎么了?”
盛听眠垂眸看着她长腿,面色柔软下来,抱紧她腰,“姐姐,我好像……还没缓过来。”
不仅没缓过来,甚至又有兴致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又想?”姐姐的嗓音从头上传来。
盛听眠难以启齿,贺检雪稍微弯腰,抚上她后脑勺,和她鼻子对着鼻子,“要么?”
盛听眠听到姐姐低哑的嗓音,心尖一颤,选择遵循本心,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两人几乎是复制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
“眠眠,你瘾好大。”贺检雪调侃。
“姐姐,你真讨厌!”
盛听眠剜她一眼,不想理会她的调侃,心满意足松开手,想了想,还是得亲亲辛苦勤劳的姐姐,以资鼓励一下。
“姐姐辛苦了。”
贺检雪挑眉,看她面色红润,也就懒得继续调侃她,抱她进休息室洗澡,将这只小鹦鹉洗干净换上干净的衣服,再牵出去吃饭。
一出办公室,盛听眠性格收敛了起来,落落大方,就像从前那个温软的妹妹。
但自从结了婚,有了更亲密的接触后,盛听眠会在自己面前有各种各样娇嗔的表情和话语。
贺检雪意识到这个变化,红唇勾了勾,带她吃了饭,又去逛街购物。买她喜欢的衣服首饰,她会很高兴。
买了一大堆东西放到车尾箱,回去的路上,许是白天放纵太多,盛听眠在车刚启动十来分钟,就已经昏昏欲睡。
贺检雪让她靠到自己肩头上憩息,吩咐司机开慢点。
月色高挂,蜿蜒的马路上,一辆轿车驶过,大约半小时后驶进一个府邸。
贺检雪试图叫醒她:“眠眠,到家了,咱们下车。”
盛听眠困意重重:“到了么?”
贺检雪嗯了一声,两人从车上下来,贺检雪扶着她往家里走去。
“到家再睡吧。”
好不容易到了卧室,将人放到床上,给她解开鞋子,处理一切,而后才整理自己。
约莫晚上十二点多了,贺检雪看着身边睡过去的盛听眠,轻声道了一声晚安,拉了下灯,与她一同共赴天明。
第69章 番外
有时候, 盛听眠也挺讨厌姐姐的。
24岁生日之前,她看上了一条淑女风的露背裙,她一眼就相中, 是在一场秀场上看到的,那场秀还是和姐姐一起看的, 她们作为品牌vic贵宾, 在那天获邀观看秀场走秀的机会。
姐姐和她坐在第一排观看席,她喜欢拍照,拿着手机拍拍这, 拍拍那, 有几个好莱坞巨星也在场,姐姐估计对这种场合比较看淡, 从头到尾戴着墨镜,露出一双红唇。 盛听眠和别人合照,拍完了想起来她和姐姐还没在秀场上拍过。
于是打开摄像头,对着自己和姐姐的侧脸,喊了声姐姐。
姐姐闻声看过来,看到她举到空中的手机,微微倾过去, 露唇一笑。
盛听眠拍了好几张, 觉得还不错,又换了个角度,却怎么都不满意。
姐姐估计是看不下去,拿过她手机,举到她的右手边, 搂着她腰。
“看这里。”
盛听眠一下子挨得她好近,跟被姐姐环在怀里没什么两样, 盛听眠提着手里的包包,努力忽略其他人扫过来的眼神,朝着姐姐的另一边看去。
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手机回到盛听眠手里的时候,姐姐一副自信的样子让她对刚刚的合照半信半疑。
盛听眠收回目光,翻开相册,翻了好几张,发现这个角度确实好看,姐姐清贵,她在她怀里笑得好甜美。
盛听眠看着照片上自己的笑容,恍然发现自己很幸福,眼里都是对姐姐的爱意。
姐姐微翘起的唇角也显示心情不错。
盛听眠微微咬唇,将手机放到包里,正襟危坐准备看秀。
随着音乐响起,超模们陆续从艺术建筑门口走出来,盛听眠认真看每一套从她面前经过的look。
直到有一条绿裙子出场,她眼里一亮,华贵又飘逸,忍不住和姐姐讨论:“姐姐,那条裙子好看吗?”
贺检雪视线追了下刚经过的超模,看到了后面的设计,胸|前小腹有两条交叉的金色金属感大宽条,一直蔓延到后背再绕回到肩胛骨,形成一整片漏背,表面的金色裂缝纹路增添了几分野性,但是主调的绿裙又格外飘逸,和点睛之笔的金色宽带浑然天成。
一出场就又不少人对着这条裙子拍照。
“绿色这条?”
盛听眠嗯嗯了两声,视线舍不得收回来,直到超模消失在视野里,“真好看。”
贺检雪目光不露声色扫了眼她的表情,红唇翘起。
“姐姐,如果要买的话,怎么买?”
“跟品牌的人说。”
“那姐姐你等下陪我去。”
贺检雪看了眼手机屏幕,“好,姐姐等下陪你去。”
秀场二十多分钟就走完了,盛听眠心心念念那条绿裙子,期待买下来那一刻。
然而姐姐带她去找品牌方的时候,设计师说那条裙子已经被别人提前一步买下了。
“啊……”盛听眠一下子失落得有些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看向姐姐。
贺检雪象征性搂了搂她肩头:“没关系,我们买其他的。”
盛听眠垂眸,只能退而求其次,买另一条裙子。
但她没有太高兴,兴趣黯然落寞回去。
她还想着过生日的时候穿上。
没想到秀场上的衣服也太难买了。
盛听眠为此失落好些天,看到路上有人穿绿裙子,她都恍惚一瞬,为她没能买到的绿裙子黯然神伤。
在她过生日前一晚,姐姐先睡了,盛听眠在黑夜里轻轻叹了口气,脑海里全都是那条裙子。
她以前觉得自己没什么特别强烈的物欲,随遇而安,但不知为何,她特别喜欢那条绿裙子。
直到现在还心心念念。
但再心心念念能怎么样,她已经失去了,再不可能买到。
盛听眠难过地翻了个身,闻到姐姐身上好闻的气味,她钻进姐姐怀里,抱住她腰,似乎这样就能平静心里那份失落。
第二天,生日。
盛听眠一觉醒来,洗了漱,前去衣帽间打算穿上她另外买的那条裙子,迎接她的24生日。
然而一进去,她就被挂在中央的那条绿裙子攫取了目光,一模一样的设计,甚至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她正想回头,没想到姐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她一回头就扑了个满怀。
“姐姐?”她抬起头来。
贺检雪:“不是喜欢这条绿裙子吗?”
盛听眠反应过来,立马问:“这条裙子不是被人买走了吗?”
贺检雪挑眉:“是被买走了。”
盛听眠疑惑:“姐姐,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你后来从那个买家手里买回来了?”
贺检雪露出深意:“那倒不是,那个买家是我。”
盛听眠错愕,所以姐姐在秀场上就已经买下了这条裙子?
但是她偏偏不告诉自己?!
知道了姐姐的用意后,盛听眠突然来气,就为了起到个欲扬先抑的效果,竟瞒了她那么久。
在她为失去这条裙子而伤心难过的每个夜晚,姐姐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反而在心安理得入睡!
“姐姐……你、你今天别跟我说话了!”
盛听眠娇喝一声,愠怒剜她一眼,没等她开口,把她推出衣帽间,缓和了许久才平静下心情,想着今天是她生日,她才不想生气坏了气氛。
本想忽略她买的绿裙子,然而目光还是忍不住留恋在上面。
真好看啊,她还是会为这条绿裙怦然心动。
在要接受姐姐送的礼物,还是坚持穿回她原本计划好的裙子时,盛听眠做了很多心理建设。
最后一咬牙,脱掉身上的睡裙,扔到一边。
裙子还是要穿的,但姐姐是不能原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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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检雪在门外站了许久,回想眠眠刚刚的反应,倒有些后悔,确实不应该瞒着她,但不瞒就没有惊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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