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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王爷是美强惨啊(古代架空)——言卿瑶

时间:2024-06-10 21:05:05  作者:言卿瑶
  刹那间,一阵浓重的杀意从他背后裹挟而至,他猛地回头,只见那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狼崽子终于恢复了行动力,带着狰狞的面孔和锋利的铁条向他狠狠扎来。
  距离极近,霍尘甚至看到了他颈侧刺青,那是个张着血盆大口的兽头,同他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
  大意了。
  电光火石间,霍尘想,本来就想耍个帅,这怎么还在阴沟里要翻船了呢?
  “闪开——”
  就在他快要贴到霍尘鼻子上的那一刻,破金刀破空而来,强悍的力道将他整个人直接刮了回去,刀锋扎进心口,将人捅了个透心凉,他如同被钉在哨箭上的哨子,一路栽回了他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坑底。
  他手脚抽搐了几下,每一下呼吸都带着破金刀的冷意,最终冻住了他的喉舌,不甘地咽了气。
  死前最后一个意识,是他忽然想到,到死,他都没有弄清那两个人究竟是谁。
  而顾长思只是轻描淡写地从霍尘手中揪过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污:“谁跟你平手,我赢了。”
 
 
第9章 花篮
  顾长思那一抹冷漠又轻佻的笑容勾得霍尘灵魂出窍。
  那把破金刀如同一柄离弦之箭,钉穿了狼族人的心脏同时也钉在了霍尘的脑海深处,狠狠拨动了那根名为悸动的弦,余音绕梁,轰得霍尘七荤八素、半晌回不过神。
  等他快速眨了眨眼,顾长思已经跳下了坑底,把破金刀抽了出来。
  霍尘蹲在坑边,把手伸过去:“拉你一把啊,王爷。”
  顾长思瞟了一眼:“不必,狼崽子也不算蠢到家,做了梯子。”
  他沿着被凿进去的土洞踩上来,霍尘捞了一把他的臂弯,刚刚站定,顾长思就不由自主地往左歪了一下。
  天空适时滚了个闷雷,霍尘动了动唇,那句话就湮灭在了雷声里。
  顾长思拍了拍身上的土:“你说什么?”
  霍尘无言:“……没,我说好像快下雨了,我们走吧。”
  他下意识又想问顾长思的腿,定北王走路的时候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迅疾如风,但站定的时候,稍稍细心就会发现他的重心都会压在右边,之前在地牢里,霍尘还以为是湿冷所致,现在看来他腿上应该是有什么伤。
  但顾长思肯定不会说,他就又咽了下去。
  顾长思却摇摇头:“霍捕快,有时候觉得你那聪明劲儿都快成精了,有时候又觉得你好像单纯得很。”
  霍尘疑惑地看向他。
  顾长思手中的帕子擦过破金刀,随意踢了踢脚边的尸体:“你真觉得这事儿现在就了了?”
  话音未落,天际又滚过一声雷响,炫白的闪电噼里啪啦地随之劈了下来,后门外骤然响起的脚步声踩着电闪雷鸣由远及近,顾长思扔了帕子,轻飘飘地盖在了死不瞑目的尸体上。
  瓢泼大雨顷刻而至,跟天上发了洪灾一样又急又凶,潮湿的雨水将血腥味洗刷一空,大批狼族人闯入后院,看见同伴的尸首,从喉咙里滚出一声痛苦又气愤的悲啸,齐刷刷亮了兵器。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头顶,倾盆大雨将他们手中的铁条冲得又亮又冷,虎视眈眈地盯着唯二站在这院落中的两个人。水珠从顾长思眼睫上颤巍巍地挂着,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摔落在地,霍尘靠过去,用手在他头顶遮了遮。
  他低语:“现在怎么办?”
  顾长思转眼看他,雨水打湿了他的额发,软趴趴地搭在额前,一颗水珠欲坠不坠地挂在他的鼻尖。
  顾长思倏然一笑,伸手替他把额发撩了一把,露出光洁的额头来。
  他的掌心干燥温热,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就这么只刚刚杀过人的手,做起这个动作却好似情人之间的温存。
  雨珠自霍尘鼻尖坠落的一瞬,狼族人发了个号令,大批人整齐划一地往前一压,又猛地钉在了原地。
  更多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听动静要比这群狼族人多了十倍不止,凝神听,前面的丝竹管弦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有人一脚彻底踹烂了后门,身披胄甲、手持长剑,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将霍尘和顾长思护在了身后。
  霍尘被这翻转弄得惊了:“这是?”
  顾长思但笑不语。
  来人一亮身份:“提刑按察司拿人,若有反抗者,立斩。”
  霍尘哑然,提刑按察司的最高长官,按察使褚寒。
  狼族人本来怒气冲冲地要报仇,对于面前单枪匹马的两个人毫无畏惧,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将二人大卸八块,来祭奠牺牲的兄弟,结果还没来得及说别的,立刻就被褚寒带人拔了气门芯,成了叼着粗布的锯嘴葫芦。
  褚寒回身冲顾长思行了一礼:“下官来迟,王爷赎罪。”
  “褚大人客气了,按察司来得正好。动手吧。”
  褚寒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王爷移步,大雨滂沱,莫着了凉。这儿一切交给我们即可。”
  “有劳。”
  顾长思客气地一颔首,转眼就对上了霍尘甚为迷茫的目光。
  他拽了霍尘一把:“走吧。头顶有棚的地方不待,非要在这里淋雨吗?”
  按察司掌管刑狱,褚寒却是个实打实的细心贴心之人,傍晚时接到顾长思的密信,让他带人过来包饺子,是以他带来的人极多。可令顾长思没想到的是,褚寒不仅带人来了,居然还能分两个手下出来带他俩离开,甚至准备好了干爽的衣物,只待两个人换下。
  如意楼前面已被控制,一波一波人鹌鹑式的聚在一块不敢吱声,老鸨和龟公两个人像是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似的,只道按察司来拿人,个个煞气深重,连个眼神都不敢乱飘,齐齐抱头蹲在柜台后面不敢动作。
  顾长思换好衣服出来,霍尘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身上尚且干爽,只是头发难处理,水珠成串下落,很快就洇湿了布料。
  顾长思搭着毛巾,微微一使眼色,立刻有人给霍尘也披上一样的。
  两个人走到台边看下面鸦雀无声的大堂,霍尘看顾长思成竹在胸的样子,喉头滚了滚。
  “王爷早有安排?”
  “怎么你也和张觉晰一样,总觉得本王什么事都喜欢自己逞英雄呢?”顾长思轮指敲在栏杆上,笑道,“既然都说了是紧急撤离,哥舒骨誓知道已经暴露,便不会在意人多人少的问题,那么为了尽快结束,势必会带很多人。此行,我一不带定北王府府卫、二不安排梁捕头手下,就和你两个人来,单枪匹马一挑多,我脑子有病么?”
  霍尘抿了抿唇,心道的确如此,是这么个道理。
  只是旁的不说,北境十二城的人对顾长思都有种近乎神一样的膜拜,毕竟当年老狼王就是在他一个人单枪匹马闯敌营的情况下杀掉的。因此,在北境人眼里,顾长思一人能敌千军万马,他在北境,就是北境的镇门神。
  顾长思毫无波澜地瞟了一眼,褚寒动作很快,带人进来了。
  他毫不客气地拎起龟公和鸨母两个人,令牌往眼前一晃,冷声道:“按察司查案,老实交代,狼族秘密交易地点藏在如意楼后院,这事儿你们知不知道?”
  “不知道啊,爷!不知道啊!”那龟公抖得跟个筛糠似的,“我们……我们就是平民小老百姓,哪能接触得到那么些人啊,狼族人……狼族人进来,别说我们了,你们也会先知道不是么?小的哪里懂这些事啊?”
  “对啊对啊。”鸨母也在一边帮腔,还想上来拉扯一把褚寒的衣角,被他一记眼刀瞪了回去,“小的就是开个生意、图个生活,什么狼族、交易……这、这、这、这我们哪知道啊?”
  褚寒根本不吃这套:“人就在你们后院扣着,装了粮草的箱子挖下去足足有十多箱,你跟我说你不知道?后院不是你们家的地方还是怎的?不说实话,行,那回按察司候审吧。都带走!”
  下面立刻又乱作一团,顾长思专注地用毛巾擦着头发,目光发直,对下面的乱象视若无睹。
  霍尘不自觉地唤他:“……王爷?”
  顾长思“嗯”了一句:“怎么?”
  “王爷可是想起来了什么事?”霍尘看他面色平静,并没有收网的喜悦之色,“眼下人赃并获,而卑职以命赌誓,说如意楼必定有问题,如今看来也没错,我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开玩笑道:“否则,真担心项上人头不保了。”
  “我对你的脑袋没那么大的兴趣。”顾长思微微蹙了蹙眉,“只是在想方才那狼崽子说的话。粮草既已找到,如今褚寒带人翻遍了后院,却对火.药一无所获,这事情还不算完。”
  相比于粮草,火.药显然更为重要。
  霍尘知晓利害,闻言目光也随他下撇,大堂里的人拉扯的拉扯、哭泣的哭泣,三三两两聚在一堆儿,比赶集还要热闹,如意楼本来铺了厚厚的艳粉色地毯,也被踩得脏污狼藉。
  “不在地下……”顾长思唇畔动了动,旋即猛地抬眼,望向了正中央那只硕大的花篮。
  他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似的,转身就下了楼,步履生风,霍尘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一抹黑金色身影冲进了乌泱泱的人群,伸手从一旁捞过来一柄长弓。
  所有人都在角落里窝着,中间给舞姬搭得高台人迹寥落,绑着的花结都黯然失色。
  顾长思旋身踩上台阶,整个人倾斜向上,冲着那正中央吊起的花篮微微眯眼瞄准,在弓弦嘎吱作响的紧绷声里拉开了长弓。
  左手一松,离弦之箭刺破了杂乱无章的骚动,人群静了一瞬,老鸨的尖叫声震天动地。
  砰地一声巨响,花篮从中间戳穿,丝绸挂着残破的花篮从十层楼中纷纷扬扬地垂落,纷纷扬扬的花瓣雨下,几个同后院一般的精致箱子在连绵的粉色中格外惹眼,如石块一样直直砸下来。
  顾长思还没看清,就被人一把搂住了腰身,猛地往后一扯,后背重重地撞进霍尘惊魂未定的胸膛中。
  箱子落地砸起了一片木屑,除了尖叫傻眼的龟公和鸨母,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捂住了口鼻,等到那阵尘烟过去,粉色的花瓣残尸中歪歪斜斜地躺着十几只碎裂的木匣,里面黑色的粉末洒了一地。
  不待褚寒吩咐,立刻有机灵的上前去,将黑色粉末取了一些捧在手心,先送到顾长思眼前。
  顾长思挥了挥,他已经确定那是什么东西,都不用再看了。
  “后院不知道,天天迎来送往的前厅都不知道?”褚寒冷眼扫过两人,“带走!”
  一声令下,那龟公和鸨母像是忽然被人踩中了尾巴,猛地蹿了起来,把压着他们的人往旁边一推,疯狗似的冲出了如意楼大门。
  他们俩那哆嗦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还能有胆子跑,被掀翻的佥事被推愣了一下,才来得及去追。
  这是眼瞧着行迹败露所以破釜沉舟了,外面大雨如注,人影都交杂在黑夜里,吵杂声响成一片,霍尘松了环在顾长思腰上的手,从褚寒手中抢过长剑,也跃入了磅礴大雨中。
  褚寒刚想拦,被顾长思制止了。
  他眼里有比黑夜还浓重的暗色:“让他去。”
  未几,老鸨和龟公被五花大绑扛了回来,佥事在一人的膝弯踢了一脚,两人狼狈跪下,就被一只铁掌将侧脸砸进了泥水里,死死地压在水洼中。
  “王爷,大人,两名嫌犯均已伏诛,敬请示下。”
  顾长思和褚寒站在如意楼暧昧朦胧的灯光下,雨水噼里啪啦砸在头上的伞顶,顾长思扫了一眼,冲褚寒一笑。
  “两名嫌犯?褚大人,手下人办事有点没理清啊。”
  他雪亮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地钉在了站在龟公鸨母两人身后的霍尘身上。
  “这还有第三名嫌犯,给本王拿下!”
 
 
第10章 诉情
  褚寒绷紧的面皮微微一抽,顾长思的语气有种不容置喙的笃定,仿佛刚才在雨幕中撩人家额发的不是他,他看着霍尘的眼神里如霜似冰,带着沉甸甸的质问和怀疑。
  站在霍尘身后的手下瞬间反应过来,两把长刀交错着一压,胳膊反手一剪,人就单膝跪在老鸨和龟公旁边了。
  霍尘这次倒是没有丝毫的慌张和诧异,甚至有种早该如此的意料之中,倾盆大雨将他的发淋得湿透,刚刚换上的干燥衣服也和前一件沦落成了一样的下场。
  他单膝跪在那里,目光如炬地看着顾长思,没有说话。
  “褚大人,把那两个人先带走吧,我有话要和霍捕快单独说说。”顾长思接过伞,信步走进了大雨里。
  他缓缓停在霍尘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霍尘费力地抬了抬头,搁在他后颈上的刀锋危险地逼近一寸,刺骨寒意瞬间掺着雨水涌进骨头里。
  “你不惊讶么?怎么我的刀有朝一日也会落在你的脖子上?”
  “不惊讶,就是有点寒心啊,王爷。”霍尘痴痴地笑了下,“毕竟自从与王爷相遇以来,卑职对王爷尽心尽力,还以为能让王爷打消些对我的顾虑呢。”
  “我说过,阿谀奉承那套在我这里行不通。本王只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还是讲实话比较好。”
  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如一条穿了线的珠帘砸进霍尘裸露在外的后颈上,霍尘嫌凉似的缩了缩。
  “王爷有问,卑职毕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狼族话?”顾长思微微弯了弯腰,“你那两句,我听你说的轻车熟路、毫不蹩脚,不是第一次说吧?”
  “的确不是第一次。”霍尘笑了下,“卑职在认梁捕头为师之前,在狼族境内生活过一阵子。为了生存,是以会狼族话。但我也只是待过一阵子,渭阳城不少青年都游走在大魏和狼寨边缘讨生活,这不算什么罪名吧?”
  “你在狼族做什么为生?”
  霍尘微微一凝,这次没有看着顾长思了:“……倒斗。”
  “倒……”顾长思被他说愣了,“你还真是‘多才多艺’。”
  “狼族与大魏一样,流行土葬,陪葬品众多,有兽骨也有金银。兽骨坚硬,可以改造成工具;金银那便不用说了。我知道大魏对于盗墓一事法治严厉,可两国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挖点儿狼族的墓,王爷,就别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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