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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王爷是美强惨啊(古代架空)——言卿瑶

时间:2024-06-10 21:05:05  作者:言卿瑶
  “你在中军都督府的差事是岳玄林举荐而来,所以没有人严查,但终究留有隐患,大魏对官员户籍核验有着严格制度,只是时间早晚问题,一旦查出,不仅你会丢了差事,也会受到惩罚。能够悄无声息地解决自然两全其美,所以你答应了狼族公主。”
  宋启迎连续说了太多话,重重地咳了几声,抓过一旁的茶杯灌了一口。
  “简而言之,证明一个人没有做什么的确很难,但证明做了什么就简单得多。”宋启迎敲了敲桌上的户籍,“要么,你给朕一个明确的答复,这份户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谁、父母又是谁、原户籍到底是什么?”
  “要么,你就只能接下葛云的指控,因为他将你与狼族公主的勾结原因说得明白且清晰,你想证明自己没有,去走一遍刑罚,来证明自己无辜了。”
  霍尘跪在那里,手脚骤然冰凉。
  其他事情他都有办法去解释,去找理由,可唯独……唯独他的身份。
  他闭了闭眼,哑声道:“请问陛下,那个说臣户籍有问题的官员是……”
  “礼部尚书,何吕。”
  果然!
  霍尘紧紧咬住牙关。
  无论他是不是真正的霍尘,可他现在的身份就是那个父母被何吕杀害、自己被迫隐姓埋名、更换户籍的人。
  他不说,这个指控就洗不掉;他说了,何吕当即就会发现,一个在长安城扎根多年的礼部尚书,背靠岳玄林,他是否有力量与何吕相抗不说,只怕他来京的意图,也要如司马昭之心一般,路人皆知了。
  再者而言,就算他说了,又进一步继续讲自己怀疑自己不是真的霍尘,无论皇帝信不信,可他究竟是谁,他自己都不清楚。
  葛云将他的命脉捏得死死的,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皇帝也不急,一下、一下、又一下地甩着手里的帕子。
  “臣……臣无话可——”
  “陛下,除了陛下的两条路,臣还有一个办法。”顾长思蓦地开口,截断了霍尘的话头,“将狼族公主捉回来,盘问清楚。”
  “既然葛云指控,是霍尘有意放走了狼族公主,让她有机会回来行刺陛下,那么这件事本应有两个可疑点,从霍尘一人身上入手,太慢也太耽误时辰了。”
  “长思怎么想?那狼族公主可是行踪成谜。”
  “中军都督府平日里要事缠身,再加上出了霍尘这档事,只怕再交给中军都督府去捉人,陛下也不会放心。”顾长思走到霍尘身边,“臣与狼族血海深仇,如果陛下放心,狼族公主交给臣来捕捉。”
  霍尘猛地抬头看向他。
  不要陷进来、不要牵涉其中!
  顾长思仿佛察觉不到,继续道:“因为弑父一事,狼族公主必定也恨我极深,她在长安城逃不出去,说不定会趁此机会,来找我报仇雪恨呢。于情于理,臣能够捉到她的可能,都会更大一些。”
  “而且……”顾长思露出个淡然的笑,“之前陛下让臣探寻狼族公主的身世缘由,臣也正愁没有机会,要与她细细讲讲呢。”
  宋启迎长袖一甩,什么东西被抛了出来:“那便由你去查。”
  顾长思一把接住,是能够调动大理寺的金印。
  “长思,记得你答应过朕什么。”宋启迎带着餍足的微笑,“至于霍尘,嫌疑未脱之前,该审也要审,该关还得关,回刑部大牢去吧。朕乏了,褪下吧。”
  几乎是宋启迎前脚刚走,霍尘便一把攥住了顾长思的衣袖。
  他跪得膝盖发疼,但还是忍着剧痛拽住了顾长思的步子,乞求似的,问道:“你为什么回来?你到底答应了皇帝什么?”
  顾长思没有说话,只是缓和了凌厉的眉眼,手指轻轻在他眉心点了点。
  那样轻柔的力道,霍尘却仿佛心如刀绞。
  刑部侍郎带人进来将他架走,他依旧死死拉着顾长思,力气大到要被刑部的人一根一根去掰开他的手指。
  “小王爷,你告诉我小王爷,你别不说话,我很担心你,你——”
  顾长思的衣袖在他手指间骤然离去。
  顾长思端方地站在那里,冲着他露出个安心的微笑:“等着我,霍尘。我们都不会、不会陷下去。”
  他不想告诉霍尘,起码现在不想,这不是个合适倾诉心肠的地方。
  就算不是精心挑选的世外桃源,但哪怕是玄门,哪怕是定北王府中呢。
  才适合说这些,就像他回来的时候,皇帝也问了他,为什么要回来。
  他纠结了很久,其实想了一路,到底要如何说才能符合他的性子。
  到最后发现没有,他为霍尘破例,为霍尘打碎了冷酷无情的行事作风,为霍尘拼上性命保他无恙、不顾一切护他周全。
  顾长思当时站在皇帝面前,坚定地说道:“他是臣带来长安的,我带来的人,我要对他负责。”
  “除此之外……”
  “因为,臣心悦他。”
  那一刻宋启迎紧皱的眉眼微微一松,带了些愣怔。
  顾长思站在那儿,坚韧、笃定、不容置喙、不容更改。
  “此事臣为其担保,为其负责,为其翻案,若是失败。臣愿与霍尘同罪论处。”
 
 
第55章 文榭
  玄门被盗案风波依旧席卷着十春楼,纵然恢复了往日的营生,但热闹程度大打折扣,加之最近皇帝遇刺之事一出,官宦子弟无不战战兢兢,鲜少往那风月之地去三三两两凑作一堆。
  辰时一刻,十春楼开门,小二就又被一道身影堵在了门口。
  受到上次顾长思三人堵门口后、十春楼风波不断的影响,小二实在是对这种不速之客怕得很,当即腿一软就摔了一个屁股蹲儿,但那公子倒没有顾长思那般凶神恶煞,还颇为亲昵地将人扶了起来。
  那公子带着一只白玉面具,只剩下一双风流眼亲昵温和,柔声道:“你们千雀姑娘——”
  “别废话了。”崔千雀立在楼梯上,面色严肃,“进来吧,随我上楼。”
  崔千雀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和善,但那面具公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还顺手拍了拍小二身上的土,道了句“叨扰”,一面扇着折扇,飘飘然随着崔千雀上楼了。
  小二这才回过神来似的,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呼吸。
  这面具公子不是第一次来十春楼了,之前生意兴隆时也算是常客,却一般都是傍晚时分过来,崔千雀总是亲自接待,不许旁人插手,两个人在屋中用过晚饭,崔千雀再将人客客气气地送走,看上去像极了一对至交好友平时无聊过来闲谈。
  这是第一次,两人见面这般剑拔弩张。
  莫非是吵架了?小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腹诽道之前他们还偷偷讨论过,从未见过千雀姑娘对谁发过火,这次怕是要破例了。
  崔千雀对这些一无所知,他们两人也远远不止是吵架那般简单,她将人领进屋中,待面具公子轻车熟路地锁上门,只听“刷”地一声响,一把长剑不知何时已被崔千雀抽出,泠泠剑光就比在他的喉头。
  面具公子僵了僵:“千雀,冷静。”
  “郜文榭,你到底还要跟我装到什么时候?”崔千雀剑尖上移,顶在他面具的下半沿,“明壶是你安排进十春楼的,当时你是怎么同我讲的?你说她是你的一枚棋子,关键时刻能起大用——这就是你的棋子?狼族公主你也敢堂而皇之地塞给我?!”
  郜文榭无奈地哄劝:“千雀,冷静,你听我解释。”
  “你讲,你今天不把狼族公主的事给我解释清楚,你今天休想离开这扇门。”崔千雀上前一步,长剑沿着他的脖颈捅进门缝里,“郜文榭,你安置邵翊、收买孟声、说服葛云,做到这一步,你还记得你是为了什么吗?!”
  “我记得。”郜文榭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为了淮安王府,为了将匡扶正统,为了将顾长思扶上帝位!”
  “那你现在又在干什么?!”崔千雀怒不可遏,“宋启迎再混账也是大魏自己的事,你把狼族拖下水,是想做什么?我崔千雀是已入奴籍、不复当年方氏女的身份显赫,但我还是个人!我活着一天就不可能做通敌叛国的事!!”
  “小叶,这一切我真的都可以解释。”郜文榭举起双手,告饶道,“狼族公主之事纯属意外,我就是怕你怀疑至此,才隐瞒了她的身份的。”
  崔千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好吧,我承认,让她去玄门偷盗狼族降书和狼王冠是我的主意。但玄门是什么地方,谁都知道她不可能偷盗成功,届时她试也试过,就不再抱有一些虚无缥缈的幻想,可以踏踏实实离开了。”
  “除此之外,我郜文榭与狼族毫无瓜葛,我发誓!”他并起三指,郑重道,“我郜氏祖训,绝不可出任何一个通敌叛国之人,否则逐出家门,魂不归故里,只当死了这个人——别的你不信,可方伯父和我父亲是多年至交好友,这你都不相信吗?”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设计好了,让顾长思离开京城了吗?”崔千雀显然没有全信,“为什么又要倒打一耙,葛云你弃了,你说他一开始就是卒子,就是弃子,那么为什么又让他拉着霍尘入狱?霍尘是什么人,你害了霍尘,就不怕顾长思引火烧身吗?”
  郜文榭诡异地沉默下来。
  崔千雀长剑一抬,厉声道:“说话!”
  “我也想知道,霍尘是什么人,他可太重要了。”郜文榭眯了眯眼,“一个北境小捕快,岳玄林亲自举荐入中军都督府,又围着顾长思左右打转,皇帝还真的同意了岳玄林的调派,你不觉得可疑吗?”
  “那关我们什么——”
  “当然有关!”郜文榭沉声道,“你还不明白吗小叶,他是最大的变数。”
  郜文榭这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崔千雀被他话中森然的冷意一激,竟然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好久不曾听过郜文榭这样的语调,阴冷、残忍、憎恶。
  他怀恨道:“如果霍尘今天死在这场是非里,我当他是个无辜之人,来年清明供他三炷香。但如果他逃脱了,无论是皇帝知道了什么对他网开一面,还是顾长思力保他一命,我都会……”
  他一掌抬起,崔千雀悚然,那三尺长剑居然被拦腰劈断,断裂的剑身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都会杀了他。他占据的位置,无论是在皇帝心里,还是在长思心里,都太重了。”
  “可他没有碍到我们什么……”
  “千雀姑娘——”崔千雀的话被楼下小二拉长的调子骤然打断,“苑大人又又又又来找你啦。”
  崔千雀脸色微微一变,对郜文榭使了个眼神,旋即去开门。
  郜文榭在她开门的一瞬间翻窗跳走,如一只雪白的鹞鹰,干净利索地落在了十春楼的后院,身影一晃,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崔千雀在几步之内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一颦一笑都是风情,眼角一勾无上魅惑,斜斜地倚在栏杆边:“苑大人……”
  她的话凝住了。
  因为楼下不止有苑长记一个人。
  还有顾长思。
  “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我们的好儿郎、大理寺少卿苑大人性格大变,原来一向离烟花之地三尺远,如今日日只知十春楼中崔姑娘。”顾长思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她的身边,站定道,“没想到这案子不破,却成全了我师弟的相思病啊。”
  苑长记几乎要蹦起来揍人:“顾长思你别瞎说!”
  “那就当我瞎说吧,只是这次,崔姑娘,我不是来审你的,我只是想来请教你几个问题,问完就走,绝不多留。”
  崔千雀换了个姿势倚好了,目光从一旁躲闪的苑长记身上收回来,笑道:“殿下但说无妨。”
  顾长思瞥了一眼:“不进去吗?”
  崔千雀刚想说什么,顾长思便道:“还是说,崔姑娘的上一位客人行迹匆匆,屋里尚未收拾妥帖,比如留他逃走的窗户还没来得及合上,再比如说一些断剑残戟还留在地面……啊,或许是不是还留着其他不敢让本王见到的蛛丝马迹?”
  崔千雀的脸色骤然惨白。
  顾长思笑了,真心实意的:“崔姑娘啊,私情是私情,公事是公事,尤其你身上还背着国事相关的隐情,你不能指望着用儿女私情就能捆缚一个大理寺少卿吧,那他也太拎不清了。”
  她那张饱满的艳唇只微微一顿,便又浮现出完美的弧度来:“怎么会?我和苑大人之间,清清白白。”
  “是非与否,我一个局外人不谈论。只是,我今天站在这儿跟你说这些,其实是倾向于崔姑娘是比我师弟更拎得清的人。”顾长思上前一步,低声道,“崔姑娘自己的事,我可以不问,但眼下明壶之事至关重要,无论崔姑娘本身有何图谋,但这个时候,如果一国之君真的死在敌国死而复生的公主刀下,那么江山百姓都会为之动荡。国将不国、流血漂橹,崔姑娘应该也不是个这么冷血的人吧。”
  崔千雀眼角微微一抽,转而避开了他的目光,灼灼望向他身后的苑长记。
  苑长记本就被那喜不喜爱、清不清白地闹了个大红脸,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当即站直了几分,只是依旧不敢看她。
  崔千雀被他逗笑了,拧头回来时眼神都明媚了几分:“定北王殿下这张嘴,真是会说的很。比起……”
  比起小时候,会说多了。
  她微微停了停,又没有相认的打算,觉得说这些太没意思,就又闭上了嘴。
  “只可惜,他怎么会有……会有你们这样,这么好的臣子、儿郎的呢,他怎么配呢?”崔千雀眼神一剜,一把推开了门,将断掉的长剑碎片一一捡起,放在梳妆屉子最底层,“坐吧,话都说到这一步了,还要我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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