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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王爷是美强惨啊(古代架空)——言卿瑶

时间:2024-06-10 21:05:05  作者:言卿瑶
  他霍哥艺高人胆大,边推着门边缓缓地伸了个无声的懒腰,见到他来了,二话不说先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勾头往回瞧了瞧,示意他顾长思还在睡,别惊动了他。
  祈安已经不知道该先说什么了。
  他脑子里一会儿是昨晚霍尘好心帮他替了班,一会儿是霍尘居然从顾长思卧房里出来,苍天可鉴,他守夜一向只在廊下,从不进屋的。
  所以霍尘昨晚睡在哪?
  侍奉顾长思换衣服的这么一会儿,他目光已经快速地扫了一圈,没有发现打地铺的痕迹。顾长思抖开袖子,祈安顺势给他在后面系腰带,匆匆忙忙瞥了一眼床上,险些把自己眼珠子扣下来。
  娘啊,床上俩枕头是什么个形容?!
  “祈安。”顾长思把他的神思叫了回来,祈安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你昨晚不高兴?”
  “没、没有。”祈安给他系好腰带,绕到他前面躬身一礼,“小的昨夜贪杯了,误了差事,还请王爷责罚。”
  顾长思深深地看着他:“无所谓,以后贪杯了就回去好好睡。”
  祈安摸不准他的意思,斟酌着答:“……是。”
  顿了顿,顾长思才补充道:“不必让别人替你。”
  他的语气有些别扭,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欲说还休,祈安抬头望了他一眼,瞬间又被那两个枕头砸了个眼冒金星。
  昨夜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啊……
  “是。”祈安咬着自己的舌尖,扶着膝盖爬了起来,“早饭还在灶上温着,王爷,还吃吗?”
  “不吃了。”顾长思对着镜子整了下衣摆,摸到左腿时略略一停,“霍尘呢?”
  他好不容易整理好思绪,淡定平常地问了一句,却隔着镜子,眼瞧着祈安的耳根都红透了。
  顾长思:“……”
  祈安:“早上霍哥出去了,现在还没回……”
  “小王爷!”
  好,说曹操曹操到,他霍哥回来了,不仅如此,手里还拎着一兜热气腾腾的包子。
  “我估摸着你这个时候该醒了,特意去买的包子,来两口垫垫,要不中午不好吃饭。”霍尘邀功似的在他眼前晃了晃,顿时香气四溢。
  他眼尖话密,还偏生修炼了一门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功课,转头盯着祈安道:“祈安,你这耳朵脖子脸,怎么都跟烫了似的,红得不像话啊。”
  话音未落,他眼瞧着顾长思别开了目光,耳尖也渐渐凝出一点淡淡的粉色。
  这次不等霍尘发话,顾长思劈手夺下了那袋包子:“多谢,别站着熏味儿了,去膳厅。”
  *
  等到顾长思囫囵吃完那两个包子,正逢温知差人来请,近日温大人配合褚大人干活干得极其利索,把北境十二城内大小官员与哥舒骨誓走.私之事摸了个七七八八。
  正如他们之前预料,哥舒骨誓的手伸得格外长且隐秘,北境整整十二座城池,愣是找不出一座没有和他有瓜葛的,兹事体大,布政三司纵然领了十二城总事,但也不好一个人裁夺,尤其还有这一位专门为了狼族事务而来的定北王,于情于理都得与他商议一二。
  这是大事,顾长思拎上大氅就准备出发,临行前扫了一眼跃跃欲试的霍尘和准备提步的祈安,把他俩都按了回去。
  “我自己去,祈安你今日多歇歇。”顾长思眼睛从霍尘面上扫过,转回头,“霍尘你昨夜也没歇好,回去补一觉吧。”
  三个人各怀心事,被顾长思这么一安排,也没有人提出异议,他跟着温知派来的仆从走了,膳厅里一时只剩下了霍尘和祈安大眼瞪小眼。
  末了,还是霍尘先笑了起来:“酒醒了?”
  “醒了。”祈安冲他正色道,“昨夜多谢霍哥出手相助,只是你和王爷……”
  “哎,闲话少叙。”霍尘打断了他,并不打算跟他讲自己和顾长思那五味杂陈的第一次同床共枕,“那你今早起来,有没有人跟你说,我给你留了话。”
  祈安一怔:“什么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霍尘踢了踢桌脚,施施然站起了身:“人多眼杂,你跟我回房间说吧。”
  祈安一头雾水,跟着他回去了。
  一进屋,霍尘先是张望了一下外头,然后反手就插上了门闩。
  光天化日之下避着人还锁门,祈安几乎登时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霍哥?”
  “你昨天喝多了,我去接你。”霍尘目光没收回来,依旧张望着外头,似乎是担心会有人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你昨天挺伤心的,喝多了之后抱着我嚎啕大哭。”
  冬日的阳光白得晃眼,从轩窗照进来,将霍尘的身影一明一暗割裂开来,连表情都变得模糊不清。
  祈安心脏狂跳:“我……我说什么了?”
  “说的什么倒不是第一要紧的。”霍尘终于转过了身,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只是你仿佛把我认错成了别人。”
  祈安心里蓦地一沉。
  霍尘偏了偏头:“我这个人记性还算不错,之前你好像问过我,家里是否有兄弟姐妹,我当时就反问了你,是不是我像什么人,结合你昨晚的表现,我大胆猜测一下。”
  “我很像昌林将军吗?”
 
 
第26章 昌林
  果然。
  祈安掩耳盗铃一般地闭了闭眼。
  霍尘笑了:“祈安,有时候无可奉告的确是好用的四个字,但有时候还有四个字更好用——欲盖弥彰。”
  “霍哥,对不起。”祈安睁开眼,坦诚道,“我绝对没有对你有任何不敬的意思,昨夜是我喝醉了酒,一时说错了话,你——”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好奇。”霍尘摆了摆手,“小王爷失忆,不记得当年的旧事,对于霍长庭的记忆也是空白的,姑且不论。但你应该记得很清楚,所以我很好奇,究竟是有多像的两个人,才能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认错。”
  霍尘顿了顿:“总不会因为我们两个是同姓吧?”
  祈安艰难吐字:“……不是。”
  霍尘抄起双臂,闲闲往门上一靠,大有他不说今天就别想出门的架势。
  祈安太阳穴突突地跳,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仓皇之间又抬眼,和霍尘清亮的目光猝然相撞。
  只这一眼,他就在这样凝滞闭塞的气氛里,意外又短暂地跑了下神,和多年前的一瞬对上了目光。
  昭兴八年上巳节,嘉定之役发生的三年前,北境尚未风雨飘摇,京城长安也还是一片祥和安乐,那里有年仅十五岁的顾长思,以及十七岁的霍长庭。
  上巳节在长安城算是大节,尤其对于他们这帮年纪轻轻的少年人而言,这日不必上学读书,沐浴后便可以去郊外踏青游玩,曲水流觞、驾马放歌,好不快活。
  当日顾长思尚未沐浴完毕,祈安守在门外,迎着春光懒懒地犯困。
  “小祈安——”一记响指将他从天外神游捞了回来,祈安略一偏头,正对上一身红衣的少年郎。
  少年系着额带,露出光洁的额头来,那双眼睛极明亮极清澈,唇角的笑容却蕴藏了一丝独属于少年人的使坏和戏谑。
  祈安双手合十:“霍大哥,我家世子还没沐浴完毕呢。”
  霍长庭也不急,一荡高高长长的马尾辫,拉长了声音唤人:“阿淮,再不出来甜酒都被苑柯他们几个混小子喝光咯——”
  “祈安。”霍长庭故意拖长了的尾音还在耳边,祈安猛地一眨眼,就见霍尘面带犹疑地看着他。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真这么像?”
  “没有。就是、就是……”祈安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就是眼睛,有一点点的相像,但也不是眼型,霍哥,我发誓,你的五官和昌林将军一点都不相似,但就是……”
  但就是,说不出为什么,他看见霍尘舞长枪的时候、笑起来的时候、喝酒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瞬间,仿佛从他的身上能够窥见一二分霍长庭的影子。
  真的是因为同姓氏,所以有可能祖上同源吗?
  霍尘眼睫一眨:“我懂了。只可惜,我与霍将军缘悭一面,怕是不能自己去验证一下,到底有多相像了。”
  他微妙地停了一下:“……小王爷总不会也是因为这个,才同意我入王府吧?”
  话音未落,祈安就跟被踩了尾巴一样蹦起来:“绝对不会!”
  “急什么,就算是,我也没说什么啊。”霍尘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祈安,反应没必要这么大嘛。”
  祈安涨红了脸,支吾了两声方道:“霍哥,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不在小王爷的面前提昌林将军。”霍尘面无表情地说出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言语,甚至一个字都不差,他用手敲了敲太阳穴,“你看我这儿像什么不好使的人吗?”
  祈安放心地舒了一口气,阿谀奉承道:“不像,您最聪明了。”
  “德行。”霍尘抬手在他脑袋上一敲,“出去吧,你最聪明的霍哥要睡个回笼觉,大清早上起来困死了。”
  “霍哥。”祈安临出门前猛地扒住了门板,“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霍尘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昨晚,真和王爷,同、同、同……”
  同床共枕像是个烫舌头的粘豆包,绕了他舌尖三圈愣是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霍尘眼睛一眯,拇指和食指圈了个圈儿,一个脑瓜崩把人崩了出去。
  “最后一句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
  温知请顾长思不是平白无故地请,自从那日渭阳城与哥舒骨誓正面交锋后,布政使大人就没闲下来过,拉着褚寒与韩恩把北境十二城查了个底朝天,家里昙花开过两茬了,愣是一眼都没来得及瞧上,夜夜累得早早梦会周公。
  顾长思一向知道温知此人属于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天子钦点的状元郎偏偏装成自己什么都不懂,往这北边一躲当他的种花匠,但真到用的时候,论心机论手段论魄力,就算是在北境为官多年的褚寒都逊色一两分。
  温知三人把事情一查,顾长思这边定北王印章一盖,几乎就是一场北境大清扫,一抓一个准儿,等到名单传回嘉定,顾长思再将折子往长安城一递,这次雪片似的折子发回长安城,想忽略都难。
  “过瘾、过瘾、太过瘾了。”温知看完顾长思写的折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国之蠹虫,一个不留。好啊,我看他们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嘉定之役才过去几年,北境才收复几年,一个个就巴望着从狼崽子那里捞钱,这下好了,干净、太干净了。”
  顾长思也随他笑:“行了,赶紧回家看看花吧,总能歇一阵子了。”
  此事结束,顾长思心中也终于落定了一块石头,呼出一口灼热的、压抑的气,浑身都松快下来。
  “哟,有人等你呢。”温知撩开马车帘,定北王府近在咫尺,磅礴大雪中,定北王府大门敞开,霍尘抱着厚厚的大氅候在那里,怕是久等不至,所以正在廊下踱步,侧脸在鹅毛大雪下更显沉静温柔。
  温知悄声打趣:“霍尘对你是真的好啊,他要是个姑娘,你可赶紧娶了吧。”
  他全然不知霍尘那一次又一次灼热且真情的表白,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顾长思耳根子腾地烧了起来。
  “你管好你自家的美人儿们吧,多久没给人家松松土浇浇水了。”他仓皇丢下一句,心虚地跳车走了,“回吧回吧。”
  温知但笑不语,眼瞧着定北王的步子略带了些急切,从雪海中穿行而过,霍尘瞄见他的身影,连忙抖开大氅迎了过去,在一句话都没说出口的时候,就裹了人满怀。
  温知靠着透过车窗笑:“王爷,明日是你生辰了,下官先贺你生辰喜乐啊!”
  “你快走吧!话那么多呢,花妻花子的温大人啊。”顾长思瞪了他一眼,回头就看见霍尘的手僵在了颈侧。
  他揽过霍尘往府里走:“发什么呆?”
  “你……你快过生辰了?”霍尘的鼻头冻得有些发红,他本来准备好等顾长思回来,就赶紧嘱咐嘱咐他,以后别穿这么少就瞎逛荡,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这个消息砸懵了,“还是明天?”
  “是吧,我也记不清了。”两人回到大门廊下,顾长思跺了跺鞋上的雪,随口问道,“明日是几日了?”
  守门的小厮当即道:“回王爷,腊月十九了。”
  “那对。”顾长思裹紧了大氅,“不过我不过生辰,你不用记这些。”
  霍尘眸色暗下来,旋即笑道:“知道了,你快回屋,祈安给你备了姜汤呢。这么大的雪,快喝一碗祛祛寒气。”
  “好。”顾长思走了几步,看那人没有跟上来的意思,甚至要转身就走,于是奇怪道,“你不跟我去喝一碗么?”
  “不了,”霍尘退了两步,“我有点事儿。”
  顾长思不明所以。
  祈安面露难色。
  顾长思那么说了,霍尘当然不可能继续追问下去,但他不说不代表霍尘没人可以逮着薅,这种倒霉蛋儿的角色当然由从小跟到大的祈安承担。
  祈安被薅成了一只小鹌鹑,被逼无奈,终于双手高举发誓:“霍哥,我发誓,咱王爷是真的不过生辰,他不是跟你客气,也不是为了逃避什么来往客套,但他就是不过,你别准备贺礼,他是真的会生气。”
  霍尘不解:“为什么啊?”
  祈安紧紧皱着眉头:“因为……因为……”
  霍尘一拍桌子:“你要撒谎了。祈安,你一这样就是要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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