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半路夭折的话。
不过,从边家那位继承人的态度来看……白祁出人为“意外”的概率应该也挺小的。
联邦军队涌入大量平民,除了白祁,也还有不少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情况和前世相同,一旦对外有了共同的危险敌人,不少态度模糊者就会选择摒除偏见。
飞船的自动传输带上,一台台机甲正被运入能源仓充能。在清一色的市场定制型号中,白祁那台机甲的造型尤为显眼。
边奕寒知道,这种差别是由设计组装不同造成的。
重生以来,在白祁跟他偶有交流的星网私人聊天频道里,对方断断续续地提过好几次,想弄一架独一无二的个人专属机甲。白祁的机甲图纸完全是他自己做的,那冷酷张扬的黑曜石色与前世别无二致。
前世的叛军首领就将他那台黑曜石色机甲操作得出神入化,一直打到坎特周边。
只是不知道……前世,那台机甲又是什么时候诞生的?
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局势也在往积极的一面发展,只是有些时候会忽然冒出恰到好处的巧合,提醒跋涉时光的人不要放松警惕。
白祁也终于上了飞船。
他走到边奕寒身侧,道:
“在看什么?”
其实没有什么,和他们第一次参加异星探索任务的时候一样,边奕寒只是习惯性地利用各种碎片时间梳理线索。
无时无刻都这样的确会过于紧绷,可习惯之后,倒也觉得还好了。
“星云。”边奕寒却这样回答他。
飞船已经在几分钟前启动,此时更是不知飞过了多少光年,边奕寒之前虽没把注意力放在窗外,如今却真正看了过去。
这段航路上的星云并没有那么多,而且形状颜色都不尽相同。
他其实是想到那个梦,有精神力爆炸,漫天星云涂满天幕。
白祁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道,眼前远不如试炼任务回程的那次好看。
“先祖崇尚星空和星云。传说中,强大的意念会被传递到某片星云之上,那里又会和其他尘埃和气体凝聚到一处,最后变成理想中的天体……你信这些吗?”
在说这句话的瞬间,边奕寒脑中划过一个“白祁有没有可能也重生”的念头,但又很快被他抹去。
如果白祁也回到最开始,他没理由认不出。
况且……既然是祈愿导致的时间回溯,那么前世今生,其实也都是同一个人。只有经历不同,刻在心中的理念和个性却不会改变。
即使是出于一直以来谨慎周全的思维模式,其实也没必要纠结那么白祁两世的差别。
就像自己,前世的经历和眼界让他不可避免地去往研究所,而跨越七年重走一遍,于是选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在重生的最初,系统让他“保护白祁”。
到现在为止,他在达成自己目标的同时把这点兼顾得很好。
可如果白祁当初的祈愿对象是他自己……他会有把握改写人类最后的结局吗?
边奕寒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因此他抓住一切机会,不浪费任何一丝时间,只求将考虑到的麻烦尽早解决。
——白祁觉得边奕寒这个问题有点玄。
他想了想,正视着银发绿眸的Alpha,说:
“我不知道。但如果精神力真的有那么强大,如果是我,我会选择直接祈愿。”
但谁都不能否认,星云里蕴含着未知的能量与秘密。
“为什么要让另一个平行世界存在?如果能够做到,我会选择重新开始。”
否则……
他们最开始那样针锋相对,现在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在对话之间,一种发自本能的焦急感在腺体处缓缓分泌,边奕寒对自己身体状况极为敏锐,却仍然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会把重新开始的机会让给别人吗?”
呼吸难得略微急促一瞬,又马上平复下来,边奕寒拿出身上早已备好的抑制剂。
“……如果,就像你说的,存在那种强大的意念,为了更好地达成它,而那个人真的值得全然寄托的话——
“我会。”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尚未厘清的思绪中炸开,还没来得及细究,边奕寒的眉头便皱了一瞬。
信息素蠢蠢欲动,在Alpha腺体的边缘处来回试探,电光火石间似乎随时可能爆发,最终还是被他死死控住。
然而白祁站得离边奕寒太近。
整个飞船的其他军官都没感应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Beta,却隐隐嗅到了那种烦躁意味。
他看着边奕寒手里空荡荡的针剂,愣了半晌,问:
“你……易感期到了?”
***
灯光温暖的房间中,时有克制不住的气喘声突兀响起。
冷汗不自觉从额前淌下,白祁没想到情况会变成这样。
边奕寒的精神力和信息素一同外放,却和之前略有不同——他精神力仍维持着理智,跟白祁的交缠在一起,像这几个月里白祁每次来找他时一样,不紧不慢地安抚对方脑域。
信息素却不同了。
除了像往常一样灌进Beta的腺体,那种凛冽冰凉的气味还一直萦绕在白祁身边,极为强势地笼罩全身。
边奕寒还是那副冷淡平静的表情,手却拦在白祁腰前,让人没办法逃离。
实际上,白祁也根本没想有什么动作。
只是身体自己控制不住地前倾下滑……
而这一切,都要从回营地之后开始说起。
易感期是每个Alpha最暴躁也最敏感的时期。在这期间,Alpha更容易对同性产生敌意,即使抑制剂能够很好地平复这种躁动,却仍然不适合高强度的合作型战斗或工作。
在易感期的Alpha常常会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容易感到焦虑、缺乏安全感。
但边奕寒信息素稳定,易感期对他的影响其实比一般Alpha小,虽然仍然会难受焦躁,却不至于影响正常生活。
这是易感期的第二天,也是边奕寒信息素水平最高的一天。
被分配到的任务刚好被完成得差不多了,边奕寒干脆将最近空闲时间全都聚到一块,准备花两天在营地处理各种文件算作过渡。
这两天本该平淡又常规地过去,边奕寒甚至能提前处理一些文件、再多看几页纸质书……
——如果白祁没有来找他的话。
“有事?”
此时,边奕寒正坐在临时休息室的桌前,手里拿着从边家带来的书。
书封精美,书页厚薄适宜,非常适合在不太忙的时间段里静静阅读一番。
这是个临时休息室,桌子也是临时配备的可移动款,长度足够,宽这一边却狭窄简约至极。
好在边奕寒这个下午也没带文件过来,就那么一本书放在桌上,并没有显得很挤。
白祁这次可算是没事找事了。
他的任务基本都和边奕寒同步、甚至一样,因此,边奕寒将手头上的任务都交完了,也就相当于他的交完了。
第四军团刚探索完这颗星球,众人也刚经历一场大战,最高处的指令暂时还未发布,对白祁而言,这两天是同样难得的相对空闲。
一闲下来,隐秘的心思便又开始作祟。
按道理说,边奕寒在易感期,他最好不要去找对方。
但……听说易感期的Alpha会比较脆弱?
情绪波动会比较大?
……那去试试?
万一呢。
如果边奕寒易感期需要什么帮助,他也完全乐意为之效劳,总之最好不要让什么Omega军医来看对方。
白祁进休息室之前,是这么想的。
但等到边奕寒合上书页,那双晶莹漂亮的绿眸看向他时,他就瞬间失去了措辞能力。
思绪凌乱间,他想起边奕寒在飞船上不小心泄露出的那种烦躁感。
然后说出了听上去极其离谱的话:
“你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咬我?”
边奕寒:“……”
对方蹙眉,看过来的目光里尽是莫名其妙。
白祁说完就反应过来了。
“……”
如果可以原地祈愿的话,他一定要当场回溯时间!!
但那时候显然只能紧急补救。
未免边奕寒看出什么端倪,他说:
“不是,开个玩笑,我……还是老样子,脑域不太舒服。”
边奕寒坐着看了他几秒。
绿眸深邃,只是平静的注视,却好像和平常有些不一样,带了几分淡漠却压迫的侵略感。
白祁还没仔细觉察出这里边本质上的不同,就见边奕寒站起身来。
这是……蒙混过关,要开始标记了?
他心中一轻,抬脚准备绕过桌子走到边奕寒的椅子旁。
却被边奕寒淡淡的声音叫停了 。
“不用过来。”
不过来?
那怎么弄?
即使还没想明白应对方案,白祁仍在边奕寒说这话时停下脚步,同时试图从对方冷然淡漠的面庞上找出些许表情。
虽然没得出什么结果。
可随后,他就听见他说:
“坐桌上,背对我。”
第48章 谁在失控
边奕寒不让白祁过来,纯粹是想和他拉开点距离。
按照白祁之前的那种习惯,肯定又要贴得很近,而自己正处于易感期信息素浓度最高的时候,最好跟所有人保持距离。
话说回来,白祁这段时间的状态应该好了很多,毕竟边奕寒感应到的精神力波动少了。
所以……按道理说,不至于有那么多次脑域不舒服?
——有关这个话题,他还和对方提起过。
当时边奕寒表示,次数太频繁可能导致气味明显,如果被部下闻到了,对白祁影响不好。
实际想的是,白祁最终肯定会分化成Alpha,不知道这么隔三岔五地标记会不会对二次分化不利。
边奕寒这么说的时候,他们刚进行完一次咬痕标记。
白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边奕寒信息素什么样,就算闻到也只会以为他心情不好;此外,他从学院那天后就没用过镇定剂,所以找边奕寒的频率会比较高,为了提高办事效率,只能出此下策。
边奕寒算是默认了他这个说法。
然而,过了半晌,他垂眼看向白祁后颈的咬痕,再看了看丝毫没有松手意思的人,实在觉得气氛不太对,便道:
“……那怎么每次都不转过去?”
还要……
“扶着”。
背对他将后颈露出,才是最为通用的标准姿势,尤其像他们这种为解决问题而进行的标记。
白祁当时头也不抬,也根本没停顿思考,回答的声音还挺理直气壮。
“这样比较舒服,容易恢复,也不麻烦。”
边奕寒:“……”
好像有点问题,又好像没问题。
他当时抬手,五指插/入对方暗蓝色短发发间,稍微用了点力。
白祁顺着他的力道向后扬起头,二人对视。
边奕寒无语:“你这样效率哪里高了。”
他指的是时间。
对方一开始说,找他标记是为了提高办事效率,从而以更好的精神面貌完成军部各项工作。
白祁知道边奕寒指的是什么,回答时同样也省略了主语,语气笃定,眼底有极淡的得意和轻狂一闪而过。
“会在任务里争取回来的。”
随后他又换了种腔调,说:
“真的有点脱力……
“长官,再抱两秒吧。”
同时趁着边奕寒手里没再用力,又将头低了下去。
“……”
进入军部后他们一直是平级,白祁却又对他多了种称呼。
就像他们明明已经毕业,对方仍会在私下喊他“首席”一样。
白祁打商量或者开玩笑的时候,总喜欢不自觉压低嗓音,声调缓缓拉长,尾音桀骜又带着点求人似的慵懒,用那些好像有不寻常意味的称呼来喊他……
边奕寒合上手中书本,将其放在桌面左上角。
白祁愣了一下,还是有些别扭地照做了,只不过刚坐上桌,就转头抛出问题。
“为什么换这个?”
“方便。”
边奕寒直接照搬了白祁当初给他的答案。
他又将军帽摘下放在座椅上,以免帽檐在标记时产生妨碍。
已经标记了很多次,白祁却难得有点紧张。
——这样背对着,受制于人的感觉实在太强烈。
桌子高度恰好合适,宽度也就那么一点点,已经到了身后Alpha略微弯腰倾身、就能轻松咬住自己腺体的完美程度。
而他的军靴并不能完全在地面上踩实,身前身后也没有可以支撑的地方,连手都只能按在桌沿。
白祁还想回头看边奕寒几眼,却被他戴着手套的手转回去。
不知道这手套的具体材质是什么,但触感冰凉且光滑,几乎能将他颈间温度冻住。
边奕寒倾身靠近他后颈。
白祁不自觉动了动腿,长筒军靴鞋跟向后磕上桌板,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于是他又顿住,不再动弹。
温热的呼吸笼罩耳廓,又缓缓下移到腺体周围,有一只手按在他颈侧,力道不轻不重。
犬齿刺进皮肤。
冰凉的信息素注入。
“……”
边奕寒这次比往常收敛许多,尽量把注意力集中于对方脑域,防止自己易感期的状态影响到这次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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