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的这些法子,先是替北疆解了危机,后又给百姓带来保障,不论这个,就说你替本王做事,要是只能领个简单的工钱,传出去了本王以后还如何招揽人才,如何让人为我所用?”
这个嘉奖萧留必须要给。
不过蒋辽不是一般人,看不出他的喜好,实在没法投其所好。
萧留苦想了一阵,最后还是按着以前的习惯行赏。
“金银珠宝貌似你也看不上,本王就赏你几坛上等美酒,再赏一批佳人。”
穿过楼阁走上游廊,萧留接着说道:“你住在将军府虽然也能有使唤的人,但总归不是自己的人手,那些人赏给你以后,只会对你唯命是从,这样你吩咐人办事也能放心。”
阜丰的事情提前处理完,廉长林返回峿城,得知蒋辽又被喊去王府,他直接转道过去。
他不想蒋辽总是过去王府,会提防萧留也并不是他杞人忧天,刚进到王府就听到他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王爷有所不知,蒋辽已经成家了,赏赐美酒倒是无妨,再赏赐佳人怕是不妥。”
过于清冷又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游廊前面传来,蒋辽心下微怔,抬头看去。
廉长林走进游廊,身后王府的下人一路小跑跟上他。
踩踏地板的脚步声停在身前,蒋辽回过神。
阜丰的店铺新开业不久,要安排的事情比较多,最快都要四五天才能回来。
今天难得天气放晴,廉长林却带着一身风霜,也不知道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休息。
蒋辽正要从他脸上观出端倪,廉长林对萧留说完,转头看过来。
眉眼压霜,神色不愉。
蒋辽看的好笑,属实很冤枉。
几天不见,顾及在外面廉长林没缠过来,界限分明站在前面就算了,竟然还对他气上了。
不是他不拒绝。
这不是被某个赶来的人抢了话,根本来不及开口。
“廉将军,本王赏赐美酒佳人给你大哥,你着什么急拒绝,本王又不是赏给你的。”
萧留给别人行赏历来都是这些,倒不是他真有意要给蒋辽塞人。
就是没想到,廉长林把蒋辽看的这么紧,竟然连他都防备上了。
萧留看的啧啧称奇,紧接着又道:“当然了,你要是想,本王也可以赏赐你,毕竟你在沙场上立了大功。”
“末将谢过王爷好意,朝廷已经行过赏,王爷不必破费。”
廉长林回绝,又继续道:“蒋辽住在我府上,吃穿用度我自然不会亏待他,就更不劳王爷费心了。”
“廉将军这是看不上本王的赏赐?”
廉长林神色漠然,确实看不上。
萧留也看出来了,及时转口继续道:“你看不看得上先不论,你大哥替本王排忧解难,本王肯定要赏赐他。”
廉长林双眸微动。
四周静悄,气氛却剑拔弩张。
他早就不满自己经常被叫来王府,现在萧留要当着他的面赏人给自己,避免他再说出什么不顾后果的话来,蒋辽适时开口。
不过话没说出来,又听廉长林回道:“我得到的赏赐都是他的,王爷要行赏还能比得过宫里的?末将建议王爷还是留在府上赏给更需要的人。”
大庭广众之下,讽刺瑞王的赏赐拿不出手。
蒋辽转头看他:“……”
就不能让我消停点?
他堂堂王爷的赏赐,竟然当众被嫌弃,萧留都被激的一时无话。
他刚才说赏的那些,跟朝廷给廉长林的赏赐确实比不了,不过廉长林这次实在没规矩,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萧留虽然不喜那些一套套的规矩,也跟廉长林说过不用跟他多礼,但他怎么说也是个王爷。
他决定治治廉长林,转头就对蒋辽道:“听说你还没娶妻,住在将军府到底多有不便,本王再给你赏个宅院,那些美酒有地方放,佳人正好可以充盈后院。”
廉长林脸色沉下,淡淡说道:“王爷何必讨人嫌,不顾别人意愿非要让人纳妾,您自己这么想纳妾,直接和王妃说不就好。”
萧留听的来气,眼看都要喊出一句大胆。
“草民先谢过王爷的美酒。”蒋辽赶在他开口之前说道,“不过我确实已经成家,也对家里那位承诺过,不会再娶任何人,况且,除了他,我不会对别人有任何心思。”
“王爷真有心要赏赐,能有美酒我就很知足了。”
廉长林静然望着他,听着他轻淡却有力的话,心下渐渐松动。
蒋辽的话看似回的恭敬,却让萧留左右难下。
他要是非要赏人给蒋辽,就成给他们添堵,破坏人感情和睦。
但要是就这么算了,他瑞王的面子往哪搁?
廉长林和蒋辽,两人一个是战场功将,一个造福北疆百姓,哪个他都动不得,也不能动。
萧留气归气,最后只能自我安慰,他堂堂王爷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既然你无意,那就算了,免得传出去说本王不近人情。”萧留说道,“我看如今时辰正好,后厨也在准备晚饭了,你们都留下用饭,跟本王好好喝几杯。”
萧留到底是个王爷,不能总驳他面子。
不过蒋辽倒是无所谓,转头看廉长林,让他自己选。
上次已经回绝瑞王的邀请,这次不好再拒绝,廉长林是不想留下,看在蒋辽的面子上还是同意了。
瑞王府上的美酒,口感极佳,说是上等美酒一点不夸张。
看两人尝完都神色惊叹,萧留得意问道:“这酒,相当不错吧?”
蒋辽放下酒杯,笑道:“确实很不一般。”
这样精酿的口感,外面应该很难买到。
蒋辽的酒杯喝空,身后的下人走上前替他满上。
廉长林望了他一眼,没回答萧留的问话,而是问起:“不知王爷刚才说要赏给蒋辽的美酒,是不是这种?”
“不错,正是这种。”萧留笑道,“我跟你们说,这酒一般人可没荣幸喝上。”
两人听完心里都有猜测,就听萧留继续道:“这是宫里的御酒,一年才酿出一坛,怎么,廉将军后悔回绝本王的赏赐了?”
不待廉长林答话,他又说道:“如今后悔也晚了,方才可是你说不要赏赐的,本王是有心想送你,实在不好硬逼你收下不是。”
廉长林笑笑回道:“王爷还是自己留着吧,末将喝不惯好酒,刚才也尝不出什么不同,赏给我就浪费了。”
萧留是想找回点面子,又被噎的无话,都想让人把廉长林的酒杯撤下。
门外突然跑进来两个小孩,眼睛转了半圈看到萧留,高兴喊着话扑到他腿上。
“爹爹!快陪我们出去玩,我要和哥哥去花园!”
“哎呦,爹爹不是说了,有客人过来你们先不要进来玩。”萧留连忙把酒杯放下,“等下酒把你们熏坏了,爹爹得多心疼。”
看护小殿下的人这时才气喘吁吁赶来:“王爷恕罪,小世子和小郡主跑太快了,奴才没跟上。”
萧留伸手抱起儿子女儿,遣退下人,回头逗起怀里的人,把人惹的咯咯直笑。
两个小孩长得很像萧留,三四岁的模样,蒋辽正要喝酒,见状停住手没端起酒杯。
廉长林目光收回,投到蒋辽脸上,观了他片刻,神色微变,眼睫垂下有些沉默。
萧留的一双儿女是龙凤胎,现在他们其乐融融的场面,一般人看到都会心生羡意。
念着府上两个小祖宗,萧留酒是顾不上喝了,让人把小殿下送下去没多久,早早收场要陪他们去后院。
萧留说完就要出门,突然被廉长林叫停,便不解回头看他。
“王爷贵人多忘事,看来是真忘了说好要赏的美酒。”
萧留这会儿确实是忘了要给蒋辽赏酒,他话已经说出口,只是一时忘了又不会反悔不给行赏。
廉长林刚才说喝不惯好酒,现在为了蒋辽却一刻都等不了开口跟他索要。
萧留念着一双儿女,懒得跟他一般计较,命人去拿酒。
王府的下人小心搬着几坛酒放进马车,跟在他们后面,廉长林回头看蒋辽,神色平淡向他邀功。
如果不是他提醒,御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到府上。
这酒蒋辽确实挺喜欢喝。
他笑道:“行了你,还没完了。”
两人回到府上时已经入夜,老钟还没歇息,在等他们回府。
廉长林下午差人回来,让不用准备晚饭,知道他们在王府用餐少不了要喝酒,他让人备了醒酒茶。
老钟上了年纪不能太过操劳,廉长林对他道:“钟叔,你以后早点歇着,这些事吩咐下人去办就行,不用一直盯着。”
“老奴觉浅,忙习惯了闲不下来,”廉长林还要再说,他便笑道,“好,老奴记住了。”
蒋辽和廉长林走去房间,老钟让人把解酒茶给他们送去,看着人把王府马车上的酒搬下来,再送进库房,他下去歇息前还是照例去巡视了一番府上。
“你在王府没喝尽兴,让下人拿酒过来,我陪你继续喝。”回到房间,廉长林对蒋辽说道。
若非必要,廉长林不会喝酒。
他说喝不出酒的区别,倒不是说假,什么酒对他来说都大同小异。
今天的酒蒋辽喜欢喝,廉长林会陪他喝到尽兴。
廉长林并不喜欢喝酒,看他真要陪自己喝,蒋辽拿送来的解酒茶给他,自己也端起碗。
“不喝了,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你喜欢……”
“喜欢又不是一直都想喝。”
廉长林端着碗看他,蒋辽让他快点把解酒茶喝了。
廉长林并不想蒋辽喝太多酒,在王府他没喝尽兴,现在看他回来后确实不太想喝,就不再多说把碗里解酒茶喝完。
从王府出来,廉长林就有些过于安静,蒋辽看了他片刻,问起:“你以前都是跟今天这样,和瑞王说话?”
夹讽带刺,要是换个好面子点的,准得给他治几回罪。
说起王府,廉长林就不满地蹙了下眉头,话里带气。
“明知道你是我的人,当着我的面还要塞人给你,他要不是王爷……”
廉长林眼神发冷,没再往下说。
“他要不是王爷,你在这边行事不就少了很多方便。”蒋辽说道。
北疆都是萧留说了算,就冲他今天的态度,萧留真要计较,即使他军功再高,恐怕老将军出面也保不了他。
“蒋辽,”廉长林目光平静对他道,“是北锐军做出功绩,才有瑞王垂青。”
蒋辽一愣。
廉长林和瑞王的关系并不差,才能那样相处。
他没往这方面细想过。
也是,哪可能存在什么顺风顺水,北锐军能有如今的威名,都是凭借自身硬拼出来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廉长林说完又沉默下来,模样有些许不安,在蒋辽询问前又转开了话题。
他在阜丰忙了几天又不停赶路回来,下人备好了热水,蒋辽赶他去洗浴。
等最后蒋辽清洗完走回里间,廉长林闭目靠坐在床上。
以往每次走过来,只要廉长林在房间里,不管做什么,蒋辽人还在外间他就能发现。
现在蒋辽走到桌边站停,廉长林睁开双眼,定眼看了片刻前面才转头看他。
“蒋辽,过来。”廉长林对他道。
“说吧,到底怎么了。”蒋辽站在床边看他。
廉长林默声拉他坐到床榻,刚动了动嘴,蒋辽又警告道:“从王府回来就老是心不在焉,别想糊弄我说没事。”
他坐在前面盯着自己,廉长林瞒不过他,垂下眼帘闷声说道:“瑞王的儿子和女儿,确实很受人喜爱。”
蒋辽神色一顿,终于知道他在不安什么,心里不免来气,觉得他实在是闲的没事找罪受。
“你没事想那么远干什么。”
廉长林低垂着头:“哪天你要是想……”
“没有那天。”蒋辽打断他,“你一个就够我应付的,我连找别人的闲心都没有,更何况别的。”
廉长林抬头看他,即使对蒋辽坚信不疑,却还是控制不住的会感到不安。
只要想到蒋辽要是跟别人拥有孩子,他心里就嫉妒难受的发疯。
有些话蒋辽从来不说,是他知道廉长林都懂。
现在他看着廉长林,不经思考就坦言对他道:“听好了,我就跟你说这次,我有你一个就够了,我要求高的很,别人我看不上。”
凝视而来的目光认真笃深,廉长林内心的不安轻易就被抚平,他眼睫垂下,情不自禁上前吻他。
气息凌乱,比以前每一次都要炙热持久。
不知过了多久,廉长林往后退开,脸埋到蒋辽脖颈,深挚固执,一遍遍念起他的名字。
蒋辽喘了喘气,偏过脸:“别这样叫我,明天不想起来了?”
廉长林眼神微顿,往后退开,凝神望着他,片刻后伸手拿出放在枕头下的东西。
这是那天难得有空陪蒋辽走去街上,廉长林从药铺买的,买回来后就一直放在枕头下面。
蒋辽是念着他这些天都没怎么歇息,现在不假思索伸手过去,东西刚拿到手,就被廉长林推倒按到床榻上。
发丝散落,呼吸被擒。
气息纠缠分不清彼此,直到指掌在脊背辗转往下,蒋辽察觉到不对,反手抓住。
廉长林气息粗重,眼底情欲满载,目光自上而下牢牢锁在他脸上,声音隐忍压抑。
“蒋辽,给我。”
蒋辽看的晃了晃神,不过顷刻功夫手里的东西便被易主,他已经不再有翻身之地。
唇齿碾过肌肤。
炽烈滚烫。
–
热水注入浴桶,屏风外小厮放轻脚步出去带上房门。
腾升的热气的房间散开,蒋辽侧脸枕着枕头,裸身趴在床上,平复过激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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