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骑右翼大将,哈蚩。”探子回道。
“哈蚩这人睚眦必报,上回他到边关作威作福,被廉副将打跑,会不会是要报上次的仇想要夜袭?”一位将领问道。
“哈蚩虽行事鲁莽,但带这么多人马,定是不简单。”另一位将领说道,“他们后方,会不会还留有兵力想埋伏我们?”
“不无可能。”廉长林说完,顿了顿又对他们道,“不过,他们这次的目的,如果不是简单报复要让我们吃苦头,而是峿城呢?”
众将领听完面色震惊。
胡人一直都对关内虎视眈眈,只不过这些年都只在关外侵扰,久而久之大家都下意识忽略了这种可能。
“廉将军怕是多虑了。”
一位将领仔细想了想认为可能性不大:“我们守军有十万人马,附近的驻地又可随时赶来支援,他们要想攻进峿城至少要出动更多兵马,十几二十万兵马出动,探子不会查探不到。”
“今年胡地粮草不足,入冬后无法避寒,关内对他们来说更是块肥肉。”廉长林道,“如今我方军饷供应不上又困于蝗灾,他们要想赶在入冬前拿下峿城,如今是最好的时机。”
驻北军守关固若金汤,胡人要想拿下峿城攻进关内,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众将领一想,我军若是没料想到这点,对他们就更是机会。
“但现在外面除了两万胡骑,并没有没任何风吹草动,我们也不好冒然前去各驻地。”
“那现在咱们都不出兵,就守在关口,他们要真敢带大军突袭,还怕撑不到邻军过来……”
廉长林私下布局那么久,只怕就等这一刻,事到临关不会被动等着应战,蒋辽转头看去。
他默声听各将领说完,就向梁老将军请命:“老将军,我带北锐军前去击杀,其他将士留守关内。”
北锐军五千骑兵都是精锐,廉长林这些年带领他们多次深入胡地,如今已经摸清对面的地势。
他遇敌又能随机应变,老将军一向放心他率军征战。
但对面两万人马,背后有没有埋伏尚未可知,老将军面色凝重,沉思完下令道:“廉将军率北锐军前往漠沙击敌,铁岳再带五千轻骑协助,胡人多次侵扰边关残害百姓,绝不能让他们踏入关内半步!”
“末将领命!”铁岳领命下去召集军队。
廉长林回到自己营帐,披上铠甲,戴上头盔,让人取来一副特质轻甲。
帮蒋辽穿上后,廉长林抬头对他道:“过去你必须跟着我,一步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战场上风云多变,胡骑更是野蛮凶残,即使蒋辽以前经历过很多战事,廉长林仍然不想带上他。
他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蒋辽笑道:“我都已经到这里了,还能什么都不做干等在军营。”
廉长林仍然不死心,蒋辽说着一顿,警告道:“别再想使什么花招,军队马上要出发,你还能再给我下药?”
“不用下药。”廉长林望了他一阵,又道:“我现在就能把你打晕。”
并不是说笑,他确实起过这个念头。
蒋辽看出来嗤了声,说道:“上次的事,我是还没跟你算账,不是不会跟你算账。”
“你又舍不得跟我算账。”廉长林完全不以为意。
蒋辽瞥了他一眼。
就是欠的。
蒋辽回头从他手上接过头盔:“回去我就收拾你。”
廉长林笑了笑,帮他把头盔戴好。
胡人频繁骚扰边关,打不过就跑,一直以来将士们都很憋屈,早想痛痛快快收拾他们,军队很快集合完毕,整装待发。
廉长林一袭银甲,跃身上马,率领身后一众将士。
蒋辽一直没法把他当个将军看,就是因为他对着自己从来都是以前的样子,能随时威胁他,又会随时跟他示弱。
这一刻,蒋辽望着他,深刻感受到他这些年的变化。
威严肃穆,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确实是个将军。
梁老将军站在营地前,背手目送他们,廉长林转头看去,他目光慎严冲他点了点头。
蒋辽回头看,廉长林双眸清肃,带领将士出发赶往漠沙。
蒋辽驱马跟上。
胡骑这次突袭,或许他们早就预料到,更是一早就想好应对之计。
军队马不停蹄赶出瞭峰,正面碰上赶来的胡骑。
北锐军骁勇善战,善能骑射,但胡骑拥有先天地势,比他们更有优势,要想彻底解决并不容易。
这次两军厮杀,胡骑很快被打的节节后,北锐军穷追不舍,胡骑借助地势一直跟他们周旋,把他们引往漠沙。
几回合下来,北锐军没有占到多少便宜,铁岳怒道:“他娘的!这帮龟孙故意遛咱们呢!”
军营这时突然来报,胡骑大军进犯关隘,已经和他们守军对峙上,对方大批兵马来势汹汹,扬言势必要踏平他们关隘。
“铁将军,你赶快带部下回营地支援。”廉长林对他道。
铁岳火速召集剩下的人马,又不解问道:“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现在不清楚对方具体出动的多少人马,要是二十万铁骑全部出动,驻军撑不了多久。
“我带北锐军袭击胡骑后方。”廉长林回道,最后强调,“老将军知道我的计划。”
铁岳只知道听命打仗,指哪打哪,谋略什么都懒得去想,打仗那么久廉长林的决策没错过。
他听完就道:“那廉老弟你们多加小心,我等你们回来喝酒!”
“好。”廉长林欣然应下。
擒贼先擒王,如果敌军王庭在后方观战,现在无疑是个机会,但是……
蒋辽道:“如果他们后方没人,到时候再赶回军营,就太晚了。”
“我知道。”廉长林对他道,“老将军已经提前调动各驻地的兵马。”
“你们能确保,在胡骑大军抵达后,各地支援的兵马都能按时赶过去。”蒋辽觉得有些不稳妥。
驻北军要是没守住城关,胡人成功入主关内,百姓被拿捏,他们赶回去也无计可施。
廉长林望着他,神色稍缓说道:“放心,他们早就已经埋伏在暗地,就等着胡骑出现举兵拿下。”
蒋辽了然。
所以出来前老将军的意思,是让他放开手脚不用顾虑后方。
多年来北锐军早已经摸熟这边的地势,廉长林带军队赶过去,动作迅速很快进入胡地。
胡人要想一举拿下峿城,出动全部兵马才能稳操胜券。
而现在,他们后方趁虚,他们的王庭,也正是北锐军的机会。
第145章 负伤
“前方军队已成功入关,乌索将军请单于做好准备,随时可动身入主峿城!”探子跪地汇报。
“哈哈哈哈哈!乌索好样的!果然没让孤王失望!”萨额抬头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让将士们尽管杀敌,到时入主关内,金银珠宝香车美人通通有赏!”
“单于,军队能迅速击破驻北军防地,多亏哈蚩将军的计策,量他们怎么都不会想到,会被我们夜袭军营!”
“什么王牌之师,还不是被哈蚩将军耍得团团转,等他们发现军营被袭击再赶回去,我们大军早就攻破峿城,任他们再有本领都翻不了天!”
“他们各驻地都有我们军队埋伏,等他们援兵最后赶到,别说区区一个峿城,椋城都被咱们大军收入囊中了!”
“哈哈哈哈哈!”跟汉军周旋那么多年,萨额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让人替哈蚩把酒满上。
和汉军签订休战协议以来,他们就一直在边关试探。驻北军没得到朝廷下令不会主动开战,上次掳走几百名汉人,北锐军也只是抢回人没敢追击他们。
伪装这么多年扰乱了驻北军的防备,这次直接带大军突袭,他们更是被打的措手不及连连丢失防地。
咻——
利箭迅猛袭来击破酒壶,边上的守卫接二连三应声倒地,哈蚩抬头看清袭来的兵马,酒碗一砸命令道:“保护单于!”
“是北锐军!”士兵拿出盾牌围到萨额身前击挡袭来的利箭。
萨额看过去。
漠场突然出现一队骑兵,行踪诡秘,他面色突变怒道:“哈蚩,你过来竟然没发现尾巴,还把北锐军引过来!”
北锐军英勇善战又神出鬼没,一直很让他们头疼,军中没人有绝对把握战胜他们,因此开战前特地把北锐军引开。
如今却杀到了他们后方。
王臣们慌乱无措起身躲避。
北锐军能这么快赶来,简直就是跟在他后面过来的,他却毫无察觉,哈蚩脸色铁青。
“单于,北锐军是不好对付,但他们现在不过几千人马,您先回庭车,哈蚩马上把他们将领的首级献给您!”
萨额上车撤离,留守后方的胡骑有近万兵马,北锐军兵分两路夹击。
胡地两大部落,萨额好战多次侵扰边关,一直对关内虎视眈眈。
另一部落的首领廉长林已经秘密面见过他,如今把萨额铲除北疆就可恢复安宁。
近年来萨额一直坐镇后方,北锐军多次深入胡地都摸不清他的行踪,这是唯一可以除掉他的机会,要是让他逃脱,日后他定会卷土重来。
廉长林转头看蒋辽。
“你过去,这边我收尾。”蒋辽策马目察前方,对他说道。
风声呼啸,廉长林望了他一眼,来不及多说,当机立断带走一半兵马直奔萨额的战车。
哈蚩带人上前阻拦。
他高壮威猛力大无穷,手上的铁锤重达百斤,队尾的士兵闪躲不及被打翻落马。
蒋辽看了眼他的武器,收起佩剑取来长矛,遣散跟在身侧的亲兵:“你们去对付剩下的人!不用跟着我!”
说完纵马出击。
“将军有令!命我们誓死跟着您!不能让您有任何闪失!”亲兵说话间扬起长剑砍杀,胡骑人仰马翻。
他们按令办事,蒋辽不多说,长矛直击哈蚩。
“一把破矛就敢跟老子硬碰。”哈蚩轻易挡开鄙笑道,“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特制流星锤的厉害!”
铁锤脱手袭来,蒋辽侧身避开,长矛翻转缠上铁链。
铁锤比目测的要重很多,手被震的发麻,蒋辽用巧劲收回长矛。
重锤出击不好近身,两个回合下来身边的亲兵被打散。
铁锤再次迎面击来,蒋辽闪身躲开,同时手抓上铁链,借力翻转夺过铁锤扔到地上。
哈蚩暴怒,抄起身后的砍刀朝他飞扑砍去。
却不待他看清蒋辽的动作,砍刀就被脱手飞出去直入沙地。对方出手极快又能轻易破解他的招数,哈蚩占不到一点便宜,赤手空拳很快败下阵来。
对方武力在他之上,哈蚩识时务马上带着剩下的兵马撤退。
胡人养的马都是作战的好马,一旦让他逃跑很难追击到。
身旁的将士携带了长鞭,蒋辽取过来驱马近身扬鞭锁喉,哈蚩被卷下马,最后被赶过去的亲兵取下人头。
将领一死,军心溃散,剩下的胡人士兵不堪一击,蒋辽上马去追廉长林。
多驱战马并排拉着战车,身后两侧跟着铁骑把萨额紧护在前面,廉长林绕到侧边,取箭搭弓将最近的一队骑兵击下马。
身后的北锐军赶来阻击后面的胡骑,廉长林驱马过去紧跟在战车后侧,在另一波胡骑赶到支援前,脚踏马背跃上战车。
萨额腾身躲过袭来的长剑。
刀光剑影他很快被逼退到车边,抓着车梁翻上车顶,接过手下扔来的弯刀。
廉长林踩踏而上,提剑迎击。
弯刀足有一人高,他不好近身只能被动防守,闪躲间寻找破绽。
最后退到边沿,弯刀迎面劈来,他后翻落地,萨额提刀跟过去。
“北锐军将领也不过如此,遇上孤王的弯刀,只能跟只老鼠一样躲避。”
“我部落多名大将都是落在你和北锐军手上,今天孤王就拿你的人头献祭他们!”
萨额挥刀砍杀,招招致命,廉长林的佩剑被硬生生击断。
他眉眼冷峻闪身躲避刀刃,几个回合后不再后退,寻机往前抬手接住刀柄,逼的萨额无法使用弯刀只能拳脚相迎。
廉长林的招数出奇又干脆利落,边关少有人能敌,萨额没了武器更不是他的对手,很快被踹飞出去。
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廉长林快速飞身上前,萨额被打的连连后退。
他被逼到远离军队,离他最近的护卫兵正被北锐军斩断,自顾不暇。
眼见无计可施,他伺机取出身上的暗器,廉长林脚步一转翻身避开。
战况瞬息万变,遇到杀敌的机会决不能放过,他闪躲间寻得空隙再次近身,侧出手里的匕首,对着萨额的脖子利落手起刀落。
萨额被击得后退,双目圆睁再不甘心也只能失力倒下地。
首领被杀,剩下的骑兵乱了阵脚,毫无斗志纷纷溃逃。
廉长林已经万分注意,却不想萨额最后关头还留有后手,他身形踉跄捂着胸口,匕首脱手落地。
赶来的亲兵扶住他:“副将!”
看到他胸前的铠甲,亲兵震惊,连忙转头吩咐:“副将受伤了!马上去传军医!”
远远看到他脚步晃顿,蒋辽心下一沉,赶过去勒马跃下马背。
廉长林胸前被暗器击中,血从指间往外直流,战靴都沾了血,暗红刺眼。
“让几个人留下清理战场,你们尽快带萨额的首级赶回去。”他转头对围在廉长林身边的一众将士说道。
廉长林伤的很重,将士们心急如焚只想送他去医治,没人听命。
廉长林面色沉着,缓了缓气息对他们道:“听令行事。”
“是!”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照办,取下萨额的首级火速赶去军营。
蒋辽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廉长林伸手握住他的手:“蒋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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