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晖听着无限流玩家们说着仿佛精神病人会说出来的话。
什么墙倒了、地塌了。
什么会吐腐蚀性液体的小怪物。
什么公司里的怪物主管怪好的嘞。
奇怪的话。
齐晖听他们说完。
“谢谢。”齐晖道谢。
“不客气, 不客气。”无限流玩家们觉得大佬太客气了。
差不多该上班了。一群人依旧小鸡跟老母鸡一样, 跟着齐晖进公司。
走进公司，齐晖看着这个公司。
熟悉的办公场所，认识的同事们忙忙碌碌。
一切都很正常。
齐晖看着虚影们认真工作。
沉默着走回自己的工位, 齐晖开始工作。
可能因为不那么专心了，齐晖能听到无限流玩家们和主管的交流。
“这个……下班前、要完成……”主管的声音一卡一顿。
“好的, 主管。”被吩咐的无限流玩家赶紧答应。这种能听得懂的话, 真的太好了！
齐晖处理着手里的工作。
午休间隙时，他抬起头看着周围的同事，有点茫然。他知道了不对劲, 可是还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傍晚下班。
虚影同事都下班了，无限流玩家们也下班了。
齐晖一个人坐在工位上。落地玻璃窗外的夕阳光芒从窗外照进来, 金黄温暖的光芒暖融融的, 一小块落在他桌面，照亮了他的小手指。
他侧头看着静默的夕阳。
“小晖。”
陆先生走过来了。
听到呼唤的齐晖转头, 看着高大俊美的陆先生。
高大俊美的男人走在光和影的交界旁，身形大部分隐匿在阴影里，只有外侧的手指偶尔被光照亮。
齐晖第一次发现，原来夕阳暖黄的光芒，会让阴影显得更加深沉。
“在想些什么？”陆先生走到了齐晖面前，低下头，微笑着问。
齐晖抬头看着他。
齐晖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话。
突然，几句话从他心里冒了出来，然后卡在了喉咙里。
陆先生，你是怪物吗？
陆先生，我认识……你吗？
第85章 奇怪高楼
下班回家。
“叮！”
电梯门打开, 齐晖踏出电梯，看到了等待他的邻居。
“齐先生。”齐晖露出一个笑容，小跑过去。
邻居家的大门打开, 一身黑衣的邻居正在门口站着。他苍白俊美的脸庞在走廊白炽灯的灯光下, 更加苍白。
“小晖。”看着走过来的齐晖, 邻居开口打招呼。
齐晖很快来到他面前。
看着齐晖的苍白俊美男人后悔视线, 转身走进房子。齐晖跟着他走进房子。
粉蓝色的鞋子已经准备好了。齐晖换上这双很合脚的鞋子，走进铺着木地板的温馨房子。
齐晖在餐桌旁坐下后，苍白俊美的男人走进厨房, 端出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
“麻烦你了。”
“不麻烦。”
将菜全部端出后, 两个开始安静地享用晚餐。
暖色的灯光洒下, 照亮这间温馨的房子。
“齐先生。”
晚餐将要结束时, 齐晖突然开口。
餐桌对面的人看着齐晖。
“齐先生。”埋头吃饭的人抬起头, 眼里带着他都不知所谓的泪花，“我们认识吗？”他笑着问。
因为抬头和笑容，泪花聚集在睫毛上, 像是一颗颗要滚落的珍珠。
齐晖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奇怪的事情调查清楚就好了。
问齐先生这句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突然要哭了？
这不在齐晖计划中。
他准备好好调查自己觉得奇怪的事情，甚至是调查这个世界。
这才是合理的、计划好的。
他觉得离齐先生好远。
离齐先生很远, 离阿果很远, 离陆先生很远，离菲特很远……
他离他们很远。
好像他缺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在丢掉的记忆里，有人静默的看着他。
他隔着记忆, 距离那个人很远。
不论那个人走了多远的路，不论那个人是怎样艰难来到他身边, 不论那个人曾经是怎么想要拉紧他的手。
他都不记得了。
这对那个人不公平。
齐先生沉默了。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终于回答齐晖：“不认识。”
“我的记忆里，我们应该是不认识的。”
他试图帮齐晖解决问题, 却没有在贫瘠的记忆里找到答案。
齐先生站起来，漆黑的眼眸看着齐晖，问道：“小晖想知道答案吗？”
“那我们就去寻找答案吧。”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漆黑的眼眸里一直倒映着齐晖的身影，像是一个牢笼。
一个脆弱的牢笼。
……
这是一幢永远出不去的高楼。
高楼里遍布怪物。
豪华酒店的楼层，无限流玩家们正在吃吃喝喝。
通关之后，他们一定要去论坛发帖！虽然发了贴很大概率也没人信。
这种安心在副本里吃吃吃喝喝还能薅羊毛的事，谁能信啊！
“再过半个多月，我们就能通关了。”有人感叹着说道。
通关副本的办法，一种是完成系统任务，另一种是宰了副本BOSS。
完成系统任务是常规的通关方法。宰了副本BOSS通关副本，他们只听说过。
那是那些大公会的事情，尤其是那些有神使的大公会，和他们这些底层玩家没有关系。
第86章 奇怪高楼
“谢谢, 齐先生。”
齐晖蜂蜜似的琥珀色眼眸看着齐先生，认真道谢。
“不客气，小晖。”齐先生手指微微抬起了一点, 又放下。苍白的手指没有按照意愿揉揉齐晖的头发。
咔哒。
房门被打开, 齐先生带着齐晖离开了家。
“滋啦——”
走廊的白炽灯似乎闪烁了一下。
齐晖跟着齐先生走出房子。不知道为什么, 他觉得走廊的灯好像暗了一点, 没有往常明亮。
齐先生带着齐晖往电梯走，走廊的踢脚线落满了灰尘，似乎很长时间没有人打扫了。
两个人来到了电梯厅, 电梯门的角落有着小小的锈迹。
齐先生按下电梯按键。
没等太久, 电梯就到了他们这一层, 仿佛这里有一位优先级最高的客人。
“叮！”
电梯门打开, 露出有点陈旧的轿厢。
和齐先生离开齐先生家的那一刻, 齐晖就觉得周围变得有点奇怪，但因为太过细微而很难分辨。
走进电梯后，齐晖先生伸出苍白的手, 按下一个楼层按钮。
电梯开始下降。
显示屏开始变化，猩红的符号在跳动。
齐晖抬头看着显示屏。
&%。
*%。
#。
￥。
齐晖的眼眸突然睁大, 看着那显示屏。
&￥。
*。
&。
显示屏继续跳动, 显示出怪异的符号。
这是……
这不是正常的楼层数。正常的楼层数应该是阿拉伯数字，而不是这样无规律的符号。
“叮！”
电梯到了。
齐先生带着齐晖走出电梯。
外面的走廊看起来很普通，只是站在走廊上往两边看去, 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这条走廊没有尽头, 会永远延伸下去。
“小晖？”
一道温柔声音响起。
齐晖转头看去, 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菲特。
菲特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问：“小晖是来找我的吗？”
齐晖沉默。他不知道菲特在这里，也不知道齐先生为什么带他来这里。
菲特看向刚刚被他忽略的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问你一些问题。”齐先生往前踏一步，遮挡住齐晖，看着菲特。
“我是谁？”
没等菲特回答，齐先生继续问出下一个问题。
“我们……是谁？”
这幢高楼里，有四个怪物。
其中一个怪物邀请喜欢的人共进晚餐时，却发现自己无法解答喜欢的人的问题。
它的记忆很贫瘠。
于是它去问一问其他怪物——我是谁？
即使隐隐约约察觉，结局不会是自己想要的，它依然选择了去问。
我是谁？
记忆为什么那么贫瘠？
你们是谁？
高楼里互相不待见的怪物们。
我们是谁？
这个地方很灰暗糟糕，对吧？
怪物带着喜欢的人离开了它的小家。
……
某一个楼层。
挑高的楼层有三四层楼高，地面空旷，散落着钢筋水泥块，不时有滴水落下。
嘀嗒。
滴水在地面形成了小水洼。
在这片废墟中，一只怪物正蜷缩起自己。橘色头发凌乱的遮住了眼眸，带着巨大尖刺的黑色鱼尾缩成一团。
第87章 奇怪高楼
菲特有些愕然。
他看着齐先生, 不知道齐先生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
齐先生是谁？显而易见是这幢高楼里的怪物。
他们是谁？
——菲特沉默了，睫毛微微垂落。
苍白的记忆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干涸，不像是一条河流, 而像是随意泼洒出来流动了一段距离的水滩。
菲特喜欢小晖, 菲特出国留学, 菲特和小晖分手了……难以接受却又珍惜着记忆只有那么一点。
和小晖交往的记忆很模糊, 离开小晖的记忆很模糊，和小晖分手的记忆很模糊。
垂下眼帘沉默的人突然笑出声，低声自言自语：“我就说吗, 为什么会和小晖分手……”明明是回想起, 就难过到难以呼吸的事情。
为什么要离开小晖？
根本就做不到。
菲特抬起深邃的眼眸, 在走廊的白炽灯下, 那黑色眼眸深处星星点点, 像是盛满了星光。
喜欢小晖的记忆，和在高楼里当怪物的记忆相互交织。
最后，心脏好像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里灰暗丑陋。
他看着齐先生, 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抱歉，你的问题我没有答案。”
“一起去问问别人吧。”
齐先生看着他, 然后点了点头。
三个人乘坐电梯离开。
站在电梯里, 齐晖很茫然。刚刚他们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信息太少，不能得到准确的答案。
“齐先生。”齐晖开口。
身旁两个人都看向了他。
齐晖侧头看着齐先生，问道：“能问一下, 你刚刚为什么问那些问题吗？”
电梯轿厢里惨白的灯光落在琥珀色的眼眸里，仿佛都被染上温暖。
“只是寻找答案过程。”齐先生回答, 声音依旧显得冷漠, 却微不可查的放轻了一点，“小晖放心, 我们会找到答案的。”
“我能帮忙的地方，可以叫我。”齐晖说。他只能相信着他。
“好。”齐先生答应了。
电梯继续往下。
轿厢里恢复了安静。
齐晖垂下眼眸，看着地面。
“叮！”
电梯门打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段向前延伸几米却突然断掉的走廊出现在面前。
三个人走出了电梯，踏上这条断掉走廊。
齐晖放慢了脚步，落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两个人。
“我们……是谁？”
是指他们会是一个人吗？
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很快就察觉齐晖没跟上。
他们停下来，回头看着齐晖。
“小晖？”
“怎么了，小晖？”
齐晖收起思绪，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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