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他最喜欢的就是陆果了,再也没有人能比得上陆果。
他们成为邻居很多年了,以前认识很久,以后也可以认识很久。
齐晖相信,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他对陆果的喜欢会合格的。
陆果整个人僵硬的坐在那里,漆黑的瞳孔里一点一丝地刻印着眼前的少年。
“可以吗?”
少年靠近了。
外面漆黑的世界里,突然有金色的流星划过,但是很快就淹没在了黑暗中。
陆果漆黑的瞳孔里,情绪越来越激烈,血色蔓延开来,吞噬整个眼眶。
……他所贪图的。
他所乞求的。
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存在着。
炙热的爱意几乎压抑不住了,狂欢地灼烧着灵魂。
在少年落下蜻蜓点水的一个吻时。
他伸出手……
外面漆黑的世界里,金色的流星越来越多,而越来越多的流星终于显露出了真容——无数的金色字符,密密麻麻的化成了长链——然后击碎了这个空间。
苍白的手,还没来得及将在意的人拥抱在怀中,就已经错过了。
整个世界崩塌成碎片,狂风刮着碎片呼啸而过,整个空间四分五裂。
想要拥抱人,在陆果面前像镜子一样破碎了。
虚假破碎了。
接下来只剩下可悲的真实。
第26章 垃圾交换
陈道长急匆匆赶上来的时候, 一切都已经晚了。
已经有人消失了。
那个叫齐晖的同学,很可能被厉鬼拖入了幻境中。
陈道长只能从怀里掏出一大沓符纸,握着桃木剑开始布阵。
“三叔公, 怎么办!”苏铭问道。
小团体的其他人也围了上来, 像一群被吓到的小鸡仔一样, 围在陈道长身边。
他们刚刚可是亲眼看见了鬼啊, 鬼就从他们身边走过。有人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现在还没有消下去,汗毛竖起。
正忙着布阵的陈道长,赶紧又拿出一沓符纸, 塞给苏铭。
“这些符纸, 你带人从一楼开始贴上来, 贴满整栋楼。快!快去!”
苏铭接过符纸, 立马带着小团体的人下一楼。
安排好事情之后, 陈道长又开始全神贯注地布阵。
一群人哗啦啦的来,又哗啦啦的走。
客厅角落里,陆爸爸早已经跌落在地上。而陆妈妈虽然还站着, 但是她的脸色发白,浑身不断颤抖着。
他们、他们刚才看见了鬼。
看到苏铭他们离开, 陆爸爸好像终于回过神来, 立马一溜烟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陆妈妈赶紧追了上去,也跟着跑了出去。
整个房子一下子就只剩下了陈道长。
嗖。
陈道长一手挥出几张符纸, 那些符纸整齐有序的贴在了墙上。
很快,房子的墙面上就贴满了一排排黄色符纸。
……
咔嚓。
齐晖眼前的世界, 像镜子一样碎裂开来, 然后全盘崩塌。
一种失重感传来,齐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往下坠。
脱离那些镜子碎片之后, 所能看见的只有一片没有尽头的漆黑。
在下坠的过程中,齐晖突然捕捉到了一点色彩。
他向着那点色彩看去。
一个穿着校服的小朋友低下了头,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
不远处,有几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小朋友,正在嘻嘻哈哈地看着他。他们好像在说什么,伸出手指指着他。
整个画面没有声音,像是一场默剧。
突然,有个小朋友捡起了脚边的空饮料瓶,然后扔向了低着头的那个小朋友。
砰——仿佛有一声无声的声音响起。
低着头的小朋友一动不动。
被砸中的地方,有涟漪开始泛起,一圈一圈越来越大,搅混了那点色彩和周围的黑暗。最后,那点色彩像泡泡一样破了,只留下无尽的黑暗。
齐晖所能看见的,又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他不断的往下坠落着。
黑暗中,突然又出现了一片色彩。
齐晖向着那片色彩看去。
消瘦的人,被别人扯着衣袖从教室里拉了出来,一路被拉到厕所。
而厕所里,几个齐晖很眼熟的人正等在那里——是苏铭和小团体的人。
他们无所事事的等待着,直到那个消瘦的人被拉了过来。
苏铭走到消瘦的人面前,不知道说了什么。
然后,苏铭示意小团体的人动手。
消瘦的人一下子被打倒在地,然后被拳打脚踢。他痛苦的蜷缩着身体。
不知道是谁,一脚踢在了他的腿上,让他更加蜷缩起了身体。
打完人之后,苏铭招呼小团体的人离开,于是一群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涟漪开始泛起,模糊了画面,然后搅碎了色彩,一切又重新归于黑暗。
齐晖继续往下坠落,在这一片黑暗中,他的坠落好像没有尽头。
黑暗的一个角落,又有色彩出现了。齐晖看向这片色彩。
依旧是安静的默剧。
惨白的灯光下,狭窄的房间里,正在爆发着冲突。
消瘦的人撞开中年男人,抱起书桌上装着千纸鹤的玻璃罐。
中年男人怒不可遏地拿起了椅子,狠狠砸了下去。
抱着玻璃罐的消瘦身影,狼狈的躲闪着。
几次之后,椅子终于砸到了消瘦身影的头上。
——他的腿动作不自然的停顿了一下,差点摔倒,椅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头上。
鲜红的血流了下来。
中年男人惶恐的扔掉了椅子,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惊恐的尖叫。
中年男人回头,慌忙地去捂住女人的嘴。
涟漪再次泛起,一圈圈扩散开,撕裂了彩色的画面,让一切恢复成黑暗。
齐晖不断的往下坠落、坠落,然后好像到达了某个临界点。他像离开一个虚幻的泡泡一样,“啵”的一声,掉进了现实里。
永无边际的黑暗全部快速往后退,仿佛有一个奇点在吸引着它们,又更像是黑暗再也抓不住齐晖,才造成了一种它们在往后退的错觉。
齐晖站在狭小的房间里,能看见的是惨白的灯光和简陋的家具。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很安静。房间外也听不到一点声响,好像所有人都离开了。
能看到的地方,墙上都贴着一排排的黄色符纸,现在没有风,符纸都静静地垂落着。
齐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大概能猜到,自己最后在黑暗中看到的那些画面,都是陆果的过往。
之前,齐晖就感觉到,苏铭和小团体的人,对陆果好像若有若无的有一点敌意。
这种敌意体现在一些行为上。
这种敌意,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越来越明显。
但齐晖依然不能确定。因为齐晖对别人感情感知不明显,所以他判断为自己瞎猜的——在没有确定之前,一切都是瞎猜的。
现在,齐晖知道,苏铭和小团体的人为什么对陆果有敌意了。
因为他们害怕陆果的报复。
而以前,他们根本没有在乎过陆果。
齐晖皱着眉,上牙磨着下牙,发出轻微的声音。
他有些生气,不论是对于陆果的爸爸妈妈,还是对于苏铭和小团体的人。
而当他低下头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抽屉里的东西。
走的人太匆忙了,没有把打开的抽屉关上。
惨白的灯光照落进抽屉里,打亮了里面摆放着的东西。
一些旧笔芯、一些草稿纸和几个空瓶子……
齐晖的睫毛眨动了一下,看着抽屉里的草稿纸。
草稿纸上的字迹他很熟悉,熟悉到拿起一支笔当场就能写出来。
这是齐晖的草稿纸。
于是,齐晖又看向了草稿纸旁边的旧笔芯和空瓶子。
那些旧笔芯是他常用的品牌,空瓶子好像也有点眼熟。
齐晖明白了。
陆果在收集他的东西。
虽然不懂,但是齐晖大为震撼:这就是系统安排的恋人吗?
齐晖无法理解,却又好像感受到了,这一行为想要传达过来的炙热的爱意。
将抽屉合上,以免弄乱陆果整理好的东西后,齐晖就打算去找陆果。
走出房间后,外面的客厅墙上依然贴着一排排的符纸,还有几张符纸掉落在地上。
客厅角落的冰柜,不知道怎么被打开,正在向外面散发着寒意。
齐晖走近一看,看到冰柜里面还放着一些东西。
在冰渣中,一捆捆的钞票叠成一小堆,看起来像是齐晖借给陆果的高、利、贷。而在这堆钱旁边,还放着一份份用打包盒打包好的饭菜。
齐晖沉默了。
当初他借高、利、贷给陆果时,觉得可以帮助陆果解决一些困难,陆果以后会过得好一点。
可是当时的陆果已经不需要了。
陆果早已经不需要钱了,也不需要吃饭。或许也不需要上课,不需要和同学一起去打水,不需要上晚修,不需要吹夜风看夜景,不需要去图书馆,更不需要去游乐园。
陆果需要的,或许就是能好好的去投胎。
这个冰柜,大概是陆果曾经待过一段时间的地方。
齐晖合上了冰柜的门,离开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去找陆果。
楼道里也贴满了符纸,昏暗的灯光很微弱,勉强照亮着楼梯间。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睡得早,整栋楼都没有一点人声。
甚至连外面的声音也不见了,一点风吹树叶的声音都听不到。
“陆果。”
齐晖喊了一句,但并没有人回应他。齐晖只能慢慢寻找陆果。
楼梯间里。
“苏哥,我好累啊,我们还没有贴完吗?”杜锋抱怨道。
正在贴符纸的苏铭,突然停下了动作。
小团体的其他人还在贴着符纸。
“我们贴了几层楼了?”苏铭问道。
“几层?应该是……”杜锋不明白苏铭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是在话音说出口的时候,他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是啊,几层?他们贴了几层楼了?
他们从一楼开始贴起,慢慢往上贴。可是再怎么慢,他们也应该贴完了吧,这栋楼一共就只有六楼。
陆果家就位于顶楼,在往上,就只剩天台了。
他们贴过六楼没有?有从陆果家经过吗?
这些事情他们都记不太清。
“苏、苏哥……”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范伟,咽了咽口水。
“别怕,拿好这些符。”苏铭说道,然后又问,“我上次给你们的平安符都带了吗?”
“带了,带了。”
苏铭说:“那就好,我们不要到处乱跑,等三叔公来救我们。”
“好、好的,苏哥。”小团体的人都很慌乱,只能选择听苏哥的。
而就在楼梯间的人,终于发现不对劲的时候。
一楼大门处。
“嘭嘭嘭!”
一楼的大铁门被敲得震天响。原本破破烂烂、长满锈迹、好像随便一推就能推倒的铁门,不知道被谁关上了,此刻显得坚固无比,无论被怎么样捶打,都纹丝不动。
陆爸爸拼命的推着铁门,然后用脚猛踹。
可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打开这道铁门。
“放我出去!该死的,放我出去。”陆爸爸怒吼着。
陆妈妈站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整个人害怕得发抖。
第27章 垃圾交换
“陆果。”
齐晖从六楼找到了一楼, 又从一楼找到了六楼,始终没有找到陆果。
在寻找的过程中,整栋楼静悄悄的, 他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
只有昏暗的灯光, 照亮着楼梯间, 提供着微弱的照明。
站在六楼, 齐晖抬头看着还在往上延伸的楼梯。
现在,还剩下天台没有找。
通往天台的那一截楼梯灯坏了,只有从六楼透过去的一些光亮, 让那截楼梯不至于漆黑一片。
齐晖走上通往天台的楼梯。
黑暗中, 能模模糊糊的看到, 这截楼梯的墙上贴着什么东西。
齐晖伸手触碰了一下。
是纸的质感。
结合纸的大小和形状, 齐晖猜测, 贴在墙上的这些也是符纸。
这些墙上的符纸,直到接近天台,才突兀的消失不见。好像贴符纸的人在这里突然失踪了。
天台有些锈迹的铁门打开着, 露出了外面漆黑的世界。
外面漆黑的世界,看起来比无光的楼梯间黑得更加深沉。
这让人在看着黑洞洞的门时, 有一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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