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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对象是敌队宿敌[电竞]——不定方澄

时间:2024-06-10 20:44:18  作者:不定方澄
  楚别夏抿唇,冷静道:“我们正在接洽FH青训的顶尖突击位,并且对方的意愿也比较明确。”
  “比起韩昌言,这位年轻的新选手会更适合TUG。”
  “抱歉,楚队长。我只相信我手下人的调查评估结果。”小秦总遗憾道,“结果就是,就算进了新人,你们队伍也依然还有严重的短板和空缺。”
  顿了顿,小秦总又和善地说:“楚队长是我的偶像,破例给你透露一下吧。”
  “有一只队伍希望得到我们的赞助,并且,他们队伍今年引进了两位冠军选手。”
  “FH的?”snapi下意识问。
  小秦总只是笑笑,随意道。
  “你们说,FH青训的小孩,和一个成熟的冠军队队员——你们会怎么选择?”
  “明晚我还是很希望跟Collapsar共进晚餐的,TUG这件事呢,也不是不能再商量。”小秦总说,“毕竟我们搞娱乐行业的,对长相优越的人,总是有些私心的……”
  “如果TUG能引进Founder呢?”
  忽然,楚别夏说。
  “什么?”小秦总那边愣了一瞬。
  楚别夏开口,面色未变,目光和声音一样,像夏日院里的一口深井,沁凉且不起波澜。
  “两个冠军队的选手,和两个冠军队内的FMVP的选手,Collapsar加上Founder——”
  他礼貌地微微勾唇,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话。
  “小秦总,又会怎么选择?”
 
 
第21章 
  挂了电话后,snapi举着手机,只觉得不知所措。
  对于楚别夏提出的“可能性”,小秦总十分期待地表示:如果TUG能做到的话,他不仅不撤资,再追加一半都不是问题。
  想到刚刚投资商挂电话时,那个饶有兴致的语气,snapi就觉得一阵头痛。
  理想确实很美满,问题是这玩意它……它可能吗???
  snapi在办公室不断踱步,一手抓着头发,一不小心还揪掉几根,摊手一看,眼神更绝望了。
  楚别夏抿唇,平淡道:“Founder的事,我会去问问他的。虽然不能保证结果,但也算是一个尝试。”
  snapi欲言又止地看他,最后咬牙说。
  “算了,我来。”
  楚别夏眉头略带疑惑地微微蹙起:“我和Founder,也算有点私交……”
  “我的好co神啊!”snapi嚎道,“你们那能叫私交吗?”
  “那是私仇!!”
  楚别夏哑然。
  snapi一挥手,斩钉截铁地说:“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以TUG官方的身份去邀请他,尽力劝。”
  “是我揽下的事。”楚别夏道。
  “怎么能叫揽事儿?这叫提出新思路。”
  snapi终于停下脚步,给自己灌了口白开水,说:“现在职业圈里,确实没有比Founder更厉害、更全能的突击位,也正巧人家不打算在FH继续干,虽然外面传言是退役,不过我估计以FH的风格,八成是在卡人家合同……说不定现在已经有好几家都已经问过Founder转会的事儿了,咱们现在去问也不算突兀。”
  snapi毕竟是在电竞圈干了六、七年的职业经理人,见的多了,有的事儿从蛛丝马迹都能猜到全貌。
  楚别夏点了头。
  他平时话少,打游戏都不会主动拉好友列表里的人组排,更别提让他在现实里开口去邀请什么人了。
  他想了一下,补充:“我和Founder……关系其实还可以的。”
  snapi抽抽嘴角。
  “这是安慰我呢?”他好笑道,“说真的小楚,要不是你今天开的这个口,咱们队真的一辈子都不会找Founder的。”
  “不用太在意我。”楚别夏含笑道,“我是队长,应该能适应和任何队员相处,这是我的责任。”
  snapi笑笑说:“知道你脾气好,也不能逮着你一个人薅啊。你和 Founder的事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他先撩者……咳,这就不方便说了哈。”
  “大概是有误会吧。”楚别夏不甚在意道,“也可能是那时候他年轻气盛……之前我们也聊过这个事,他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snapi显然还没适应自家队长和敌队C位相过亲这件事,楚别夏这么平淡地一提而已,他就突然变得有些讪讪。
  “挺好、挺好的……”
  “那联系Founder的事儿就麻烦经理了。”楚别夏说。
  snapi朗声笑笑。
  “有什么麻烦的?这事儿你暂时不用担心,我是经理,这事本来就该我解决。”他看了一眼时间,又说。
  “我听老刘说,下午4点有一个要试训的突击位,你昨天晚上都没睡吧?看你这脸色差的……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没什么。”楚别夏摇头,“大概就是缺觉了。”
  snapi将信将疑:“……好吧,那你赶紧现在去补补觉。”
  楚别夏没有推脱,告辞离开。
  从经理办公室到楼梯口,需要经过玻璃隔断的训练室,休赛期的清晨,里面空无一人。
  楚别夏在门口停顿了两秒,还是走进去,拉开自己桌上的小抽屉,从药盒里取了两粒药,用卫生纸包好才上楼。
  回到寝室,楚别夏接了杯温水就着喝了药,脱了外套和外裤,和衣躺进被子里。
  两粒药,一个是胃药,另一个是止痛的,只可惜无法短暂见效,胃部依旧绞着,犯恶心,连带着太阳穴和后脑处的穴位,都像是被从里往外砸一样,一突一突地痛。
  楚别夏皱着眉弓身,只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子里,紧紧咬着下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昨晚没怎么吃晚饭,凌晨满打满算也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早上起来匆匆去经理办公室,只垫了杯速溶的豆浆。
  ……后悔。
  蜷缩在被子里,楚别夏心里不由得这样想。
  他有点疼懵了,却依然深知,这会儿的后悔没有半点用。
  这会儿很痛……下次还敢。
  止痛药渐渐起效后,楚别夏缓过神来,额头出了一层薄汗,枕巾上也有被生理性泪水打湿的痕迹。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起床,去吃一点东西,至少做做样子,哄一下自己闹脾气的胃……但楚别夏现在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哪怕是被查出胃病之后,明明要遵医嘱,可是他一年到头来,能吃早饭的日子屈指可数。
  有些时候是因为习惯而彻底忘了,有些时候,单纯的就是没有胃口。
  反正疼就疼一下,吃个药,忍忍就过去了。
  楚别夏对自己,向来很不上心。
  上一次长久的吃早饭……好像还是在高中的时候。
  ——高中,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谈恋爱的时候。
  楚别夏拉了一下被角,不知为何,就突然回忆起那时候的事。
  连带着,似乎也闻到了,从回忆里传来的、早餐的味道。
  那时候的男朋友每天给他变着花样带早饭。江南庭在一中和附中的正中间,他们每天早上,都在江南庭旁边见一面,再分别去上学。
  楚别夏收获的,有时候是样式特别丑的小笼包,有时候是鸡蛋吐黄了的三明治……卖相一般,但味道一直都不错。
  男朋友一开始还谎称是家里煮饭的阿姨做的,最后还是在楚别夏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承认是他自己做的。
  那天早上,他们交换了第一个带着豆浆味儿的、浅尝辄止的吻。
 
 
第22章 
  楚别夏忽然睁开眼睛。
  本来就没能酝酿出来的睡意,被刚刚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画面截断。
  寝室里拉着遮光帘,让大脑有些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楚别夏在黑暗里安安静静睁了好一会儿眼睛,目光没什么焦距。
  “咚——”沉重悠扬的钟声响了十下。
  直到楼下传来隐约的、钟表整点报时的声音,楚别夏才动了动。
  他抬手按开床头的夜灯,眼底映出一簇不算明亮的橙黄灯焰。
  目光在夜灯旁的褪黑素上犹豫了一下,楚别夏最终还是没有伸手去取,他拉着被子裹在肩头,被角处探出略显纤瘦的手腕,指尖懒懒勾开抽屉。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部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触屏手机,拍拍屏幕,又长按电源键。
  手机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毫无反应。
  “……又没电了。”楚别夏闷声自语,“不是昨天才充的电……”
  嘴上这么说着,但楚别夏心里对这个老爷爷手机也没什么期望。
  手机出厂到现在应该没过六年,是他中考完后,父母奖励他的礼物。
  高二的时候成绩有些下滑,还没捂热乎的手机就被没收了两年,直到高考后,才在楚别夏的提醒下,被他妈妈从某个积灰的箱底翻出来还给他。
  电子产品娇气,两年没人用而已,整部手机就已经老化到了充电两小时、通话五分钟的地步。
  父母得知以后,又准备以“奖励高考”的名义,想给他买一部新手机,然而接通电话的时候,楚别夏已经拿着这部老爷爷手机,坐上了前往沪市的飞机。
  后来,就是少年迟来的叛逆期。
  ……
  楚别夏抿唇,手指勾住挂在床头的梯形口数据线给老爷爷手机充上电,翻了个身,从床头摸到自己现在常用的手机。
  插上耳机,他点开音乐播放器,继续播放上一次未完的歌单。
  歌单来自一个名字古怪的音乐人,叫“我精神状态很好啊@mentality”,虽然名字听起来不太正常,但楚别夏想,搞音乐的人大抵都如此。
  “精神状态很好”的主页里都是各种钢琴曲。有翻弹,也有自作曲和即兴,风格各异,从影视和二次元燃曲到温和哀伤的配乐,涉猎甚广。
  其实从演奏的技艺上讲,“mentality”在一众专业钢琴家里并不算突出,听得出来是技术比较高的业余爱好者,但楚别夏依然只关注了这个人。
  定了个六十分钟的定时停止播放后,楚别夏才按下开始。
  把手机推远,楚别夏收回胳膊,拉了拉被角,半蜷缩着,微微低头闭眼。
  耳机里传来钢琴的第一声轻唤。
  那一道声音后并不干净,周围有沙沙的生活音。有空旷大厅的脚步,有听不清的外语窸窣交流声,有大门被推开又合拢的吱呀声……
  而琴声就融在里面,从第一个音之后变得细密地织在一起,像一对柔软的、灵动的翅膀,遥遥地向彼方扇了一下、又一下。
  @mentality的所有曲子,都是这种“粗制滥造”的录音环境,听得出来,他只是随便路过了什么地方,看见了或新或旧的琴,于是随意地录了一首。
  这是大约两年前,楚别夏意外淘到的音乐人,从那天起,他就有了新的助眠药物。
  一如往常,楚别夏沉进琴声里,沉进了另一个人路过的世界……沉入梦境。
  -
  楚别夏清楚自己在做梦。
  耳边是年轻的少年们喧嚣的声音,他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被不小心碰得踉跄。
  “不好意思啊同学!”
  撞了他的人回头道歉,但那人面目模糊,楚别夏只看得清,周围来往的学生们,有的穿着附中的蓝白运动装校服,也有人穿着一中的中山装校服。
  低头,还有自己怀里抱着的、自印的蓝皮书。
  楚别夏忽然就想起,这是某个周末竞赛补习后的傍晚。
  一中和附中曾经一起办过一个学期的“竞赛提升讲座”,每周六,一整天,地点定在一中多功能阶梯教室。
  ……怎么连梦里都在学习。
  楚别夏无声叹了口气,就连肩膀也被沉重的书包压低了些,他不太熟练地推了一下架在,抱紧怀里的书,随着人流向外走去。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带着空旷回音的琴声。
  楚别夏陡地停下脚步。
  再回过神,他已经逆着人流,一点点穿过连廊,拐进了另一栋过分安静的教学楼。
  那是一中的文体楼,走廊最深处,琴声从紧闭的音乐教室里传来。
  楚别夏知道那间音乐教室,已经装修了一整个学期,乱糟糟的,没有投入使用。
  属于二十岁楚别夏的记忆渐渐散去,他忽然又变回了十五岁秋天的那个楚别夏,好奇地循声走过去。
  音乐教室的门上着锁,门上仅有的狭小的窗户,还没有撕开白纸的保护膜,除此以外,只有教室侧面,那扇高约一米八的窗户。
  楚别夏完全没有考虑过扒着窗户,跳起来往进看到选项,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门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手机里的录音机。
  音乐教室的窗户朝西,夕阳透过高窗,在对面半边墨绿、半边雪白的走廊上,印了个端方的章。
  夕阳西斜,那块正方的“章子”渐渐歪成平行四边形,琴声从舒缓过渡到激昂,又从激昂到某个戛然而止的断奏,再响起后,归于怅然的沉寂。
  余音散尽,教室里,琴盖咔哒被合上的声音响起,画上句号。
  紧接着,里面一阵叮铃桄榔的兵荒马乱,楚别夏恍然惊醒,转身正要离开,忽然感觉余光里的夕阳被遮了大半。
  他忽然回头。
  那扇只有光流过的高窗上,穿着附中校服的少年飞鹰一般落在窗框,一只手单肩挎着重量敷衍的书包,另一只手松松扶着玻璃。
  少年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甚至脚下一滑。
  幸而,这位钢琴家还是轻巧矫健地稳稳落了地。
  那是他和段骋雪的第二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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