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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狗(近代现代)——reinhard

时间:2024-06-10 05:54:51  作者:reinhard
  “我准备了礼物给茵茵,”钱臣在桌边把她放下来,将系着蝴蝶结的仓鼠笼晃悠在茵茵眼前,“喜欢吗?”茵茵立即被笼子里滚圆可爱的仓鼠吸引住了目光,想伸手去接。钱臣故意把笼子提高了点:“我在问你呢,喜欢吗?”
  茵茵顿了一小会儿才开口:“喜欢。”钱臣这才把仓鼠笼子放到她的小手里:“要说话才对啊。”茵茵接了笼子,又朝钱臣弯弯手示意他蹲下身子,而后在他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力气之大简直快嘬住钱臣的颊肉了,还留下圈口水印。
  钱臣也不嫌弃,反而爽朗笑了起来。
  这时门又开了,茵茵放下笼子跑过去。钱臣也立即收敛起笑声,暗下清清嗓子维持住严肃的面貌。
  “茵茵听见爸爸回来了是吗?”进来的男人亲昵地抱住了茵茵,茵茵“嗯”了一声,露出标志性的小缺牙笑脸。她抓住男人的手,又朝钱臣指了指。
  钱臣站直了身子与男人对视,即使不愿意承认,这个好似被镜面映出同样脸孔的男人便是他的双胞胎哥哥,钱君。
  兄弟二人除了钱君戴眼镜且举止更斯文些以外,身高、体格、面貌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钱君一边朝他走来一边摘掉腕表:“只有跟茵茵有关的事,你才肯过来。”钱臣岿然不动冷硬地说:“我想去哪就去哪。”两人不谁也不怯谁地对视。钱茵茵站在他们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方才还有笑脸现在却全然不见了,仿佛有点被吓到朝徐姨跑去。
  “既然钱先生回来了,小钱先生也到了,那现在就上菜可以吗?”徐姨眼明心亮,适时地打破了兄弟二人间这份剑拔弩张的气氛。
  钱君目光一转,眼神随即柔和了下来:“当然可以。今天是我们茵茵四岁的生日,要好好庆祝一下。”说罢也不看钱臣,径直向餐桌去了。
  钱茵茵过来牵钱臣的手,钱臣还不至于到跟小孩儿过不去的地步。任由她牵着来到餐桌边坐下。钱臣沉着气,今晚给钱茵茵庆生,总不能表现得太难看。
  菜肴很是精致丰盛,钱茵茵也拿装着果汁的玩具小杯和爸爸叔叔碰杯。钱臣默不作声地吃饭,奇怪,满桌的菜中有一道格格不入的包子。
  “茵茵是不是很喜欢爸爸上次给你买的包子?今天也买了。”钱君给钱茵茵夹了一个,钱茵茵咬一口又看向钱臣,指指自己的碗里又指指钱臣的碗。意思是让他也吃一个。钱茵茵知道叔叔跟她一样,都喜欢吃豆沙包。爸爸上次买的豆沙包很好吃,所以也想让叔叔尝到。
  钱臣没有在晚餐吃包子的习惯,刚想说“没事,你吃”,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钱茵茵碗里的豆沙包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向内旋的三个褶汇成一个小尖儿。
  那分明是茹宏图才会这么包的手法!
  钱臣顿时怒从心起,瞪着钱君:“你去缇花街了?!”
  作者有话说:
  是哥哥哒!
 
 
第16章 
  面对钱臣的质问,钱君抬眸瞥了他一眼:“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眼下没有什么是比平平稳稳给女儿钱茵茵过完四岁生日更重要的事。
  吃晚饭后又给钱茵茵摆上蛋糕唱了生日歌。钱茵茵闭眼许了愿,她睁开眼睛后抱着妈妈的相片窝在钱君怀里,显得没那么高兴。
  钱臣看着她那副可怜模样,原本心里有对钱君的气现在也不好发作了。他不是不认识钱茵茵的母亲,刚被钱家在马来寻到回国时钱君才刚结婚。这个叫袁青郁的女人在钱臣看来有些过分热情,她一直致力于修复兄弟二人并不和睦的关系,多少让钱臣觉得厌烦。
  可当袁青郁生下茵茵不过一年便因病不治离世后,钱臣竟突然发觉这个女人对自己的影响恐怕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刻。
  他十岁时赌气离家出走结果被拐去马来,从养尊处优的钱家小少爷沦落到街头乞儿,靠偷靠抢靠在帮派里当打手才不至于被饿死,记忆中的亲情早就被残酷严苛的帮派生活消磨得一干二净了。
  回国时父母也已去世,兄弟俩居然是靠着袁青郁这个外人的努力才勉强粘合。钱臣尊重袁青郁,是她让自己没有多少记忆可言的家庭生活最终增加了些许温暖的色彩。
  “以后……爸爸会爱你,叔叔也会爱你。”这是袁青郁当着钱臣的面对襁褓中的女儿说过的话。除了亲生父亲之外,她也在弥留之际把女儿托付给了这个男人。所以即使后来钱臣和钱君再怎么针锋相对,却对钱茵茵依旧格外爱护也是由此。
  钱臣不忍看钱茵茵伤心,借口到露台上透气便出去抽烟。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钱君也出来了。他向钱臣要了根烟,才抽一口就连连咳嗽:“品味还是那么差,这种味重货也抽得下去。”“嫌弃就别抽!”钱臣早就习惯了这款马来的烟,其他的还嫌不够劲。
  “你去缇花街到底想干什么?”他没给钱君岔开话题的机会,续接餐桌上钱君没回答的问题。“你怎么肯定我去缇花街了,我可什么都没说。”“你他妈不是在茹宏图那里买的包子?!”
  钱君从眼镜后意味深长地睨了弟弟一眼:“卖包子的地方那么多,你又怎么确定我是在缇花街买的包子。”“那个就是他做的,三个褶的豆沙包,其他地方都没有!”钱臣斩钉截铁地说。
  “噢……你连卖的什么包子都记得一清二楚。很熟吗?跟那个小茹老板。”钱臣隐隐觉得自己踩进了什么暗坑,谨慎地回答:“认识而已。”
  “就是认识?”钱君摁灭了手中的烟,“我看你挺激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除了那个李帝如之外你还有了别的新欢。不过他那件事过去也好几年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
  “钱君!”钱臣沉声直呼兄长的姓名,显然是被戳中不愿为人知的痛处,“我们当初就分好了,背后这些灰色的事情我来做,你在明面当好钱氏的执掌者。你要是不想干净的身份受到影响,那就别来管缇花街的事。”
  钱君冷笑:“好,不扯别的,就是缇花街这块地的事情。你当初承诺过两年就拿下来,现在两年又两年,四年过去了还是丁点儿动静都没有。你不觉得你应该负起责任?作为企业执掌者的我就算去实地勘察情况又有什么问题?”
  “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什么事还是什么人?!”
  钱臣被他堵得竟一时语塞,最后居然只能硬着头皮丢下一句:“反正你别插手,我自己会解决。”
  钱茵茵还在逗着钱臣送的小仓鼠玩,就见钱臣从露台进来拿了西装外套准备离开的样子,赶忙跑上前去。钱臣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叔叔有事先走了,你就不打算说点什么?”钱茵茵才慢慢张口:“再见。”
  钱茵茵有自闭症,会说话却不愿意说。能让她开口太不容易了。
  汽车又驶离了别墅苑区,钱臣望着车窗外不断划过的景色内心感到隐隐不安。钱君历来是不会插手他背后的这些事情,这次又是什么意思。去接触什么人不好,偏偏去接触了茹宏图。
  钱君顶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茹宏图心里会怎么想?难道也会对他……
  心下这么一想,他就叫司机开去缇花街了。
  ※※※※※※※
  茹宏图完全没想到钱臣会来,他们有一阵子没联系。因而当熟悉的身影踏进包子铺的时候他还有点恍惚,误以为来的是“金先生”。
  钱臣还微微喘着气,不知为什么看见茹宏图站在笼屉边还是老样子围着灰色的旧围裙上面还有面粉留下的印记的景象,心就慢慢定了。
  二人对视数秒后茹宏图才意识到来者是钱臣。“钱、钱总,有事吗……”“没什么,”钱臣感觉自己面上不太自然,故意到处打量做掩饰,“顺路,来看看。”“噢,今天的刚卖完,打烊了。我准备煮点馄饨呢,您吃过了吗?要不要来一碗。”
  “还没有。”
  “那我现在做。”茹宏图没想到钱臣回答得那么干脆,本来是想自己拿点剩不多的包子皮擀成馄饨皮还有肉馅对付一下当晚饭。钱臣有要吃的意思这一下就怠慢不得。
  荠菜肉馅儿的馄饨下锅,再加些紫菜干虾皮增鲜,捞出后再生汆一层肉沫做浇头,加几根新鲜小白菜均衡荤素。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好了。
  茹宏图给钱臣捞了十五个馄饨,自己就留了八个,用青菜一盖显得很满。
  钱臣本来就吃过其实不饿,但还是吃了。紫菜虾皮汤暖得从他的口腔一直到胃里。旁边茹宏图吃得唏哩呼噜香得很,简单的馄饨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珍馐。
  “最近没有什么事吧,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钱臣装作不经意问,埋头在吃的茹宏图也愣了一下。那个和钱臣长得很像的“金先生”算是什么奇怪的人吗?可他除了跟钱臣长得像之外也没干什么奇怪的事,和所有的客人一样都是买包子而已。
  “都还是老样子。”茹宏图模棱两可地回答,他不知道钱臣是不是意有所指。毕竟钱臣是混道上的,而“金先生”看来就是个斯文白领,总不能因为长得像就把他扯出来大说一通,万一钱臣为难人家怎么办呢?
  茹宏图自认为没有说谎,生活确实没有变化,还是不要让钱臣多想罢。
  钱臣确定茹宏图一定见过了钱君,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难道一个几乎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出现就这么不值一提吗?难道还是想隐瞒些什么……
  正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钱臣掏出来一看是自己包养的那男孩儿发来信息——一张相当香艳的照片,是系带蕾丝内裤和包裹着纯白筒袜的长腿,男孩的手拎着系带要解未解的样子。以及点什么好久不见想他了的撒娇话。
  茹宏图见钱臣盯着手机脸上表情严肃,还以为有什么正经事,忙说:“您有事就先忙,不用管我。”
  钱臣也没回,把手机收了,低头慢条斯理地喝汤。他在给茹宏图时间,看他到底会不会说实话。可直到他把碗吃干喝净见底了,茹宏图也只是静静陪坐在旁边没说话。
  “你就真的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啊,哦……”茹宏图嘿嘿笑问,“您觉得味道可以吗?我是不是可以拓展一点卖馄饨的副业啊?”
  钱臣蓦地站起来,碰得桌椅嗙啷响:“走了。”他出门就给男孩儿回信息,语气挺凶:屁股痒了是吧。
  茹宏图在包子铺门口望着钱臣又携风带雷地走了。
  我真笨。他懊恼地拍拍自己嘴巴。
  本来想说好久不见,您能来我很高兴。
  作者有话说:
  钱老大:我在和他说男人,他居然跟我说馄饨[○`Д′ ○]
 
 
第17章 
  那天钱臣脸色不好地离开之后,茹宏图其实内心相当忐忑。他对钱臣又爱又怕,总是小心维持着不让对方厌烦又相对热络的关系。
  茹宏图能接受钱臣不喜欢他,但总不能搞到连面都见不上的地步。于是辗转反侧几宿后,仔细编辑了一条问候的短信。已经极尽他这初中毕业的文化水平,尽量使这条信息措辞得当,看起来既不逾矩又足够关心的程度。
  “钱总好!久疏问候,不知您身体如何?上次您从小店离开时似乎心情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我有什么得罪之处,于此先向您道歉,如有叨扰望您海涵。再次祝您身体健康,事事如意!茹宏图敬上。”
  短短几句话茹宏图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觉得没问题了才敢摁下发送键。
  那边钱臣正在检查手下的收账记录,密密麻麻头都大。手机的提示音响起就立刻给自己找了个开小差的理由,拿起手机一看竟是前几天让他心烦的茹宏图这小子。
  “钱总好,久疏问候……妈的才读过几天书,文绉绉个什么劲儿啊。”钱臣虽然嘴上骂茹宏图,但不自觉间也有笑意爬到脸上。算这小子识相,还知道发个信息来认错。可惜他只说自己错了却没有说错在哪里。
  茹宏图还在隐瞒见过钱君的事。
  想到这,刚浮现的笑容又逐渐消退下去。钱臣没急着给茹宏图回复,而是慢慢翻看起前面他们的聊天记录。基本只有节日的时候茹宏图才会给他发信息,而且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复制粘贴群发的那种,而是自己想的祝福语手打,有头有尾好长一段,且基本上每个节日都没落下。自己回复他的话就简单得多。基本上就是“谢谢”或“佳节同乐”。
  不知道看到这样简单回复的茹宏图是怎么还能坚持每年逢节就给他发信息的。除了祝福信息之外,钱臣还真没找出一条茹宏图因为私事而给他发的消息,现在这条道歉的居然还是头一条。
  钱臣长腿搭着桌子,脑袋后仰在椅背上陷入沉思。冲钱君和茹宏图都发了一通火后他有点意识到了,自己生气并不是因为哥哥在插手他的事情,而是茹宏图的态度——对他向来坦诚的茹宏图,即使是当年喜欢的话都没藏着的茹宏图,居然因为钱君而对他撒了谎。
  这种感觉简直就像……背叛。
  道上丑恶无耻的事情多了去,钱臣最为痛恨的就是背叛。昔日有多少过命情谊,一朝刺到身上的刀子竟是最亲近之人。这种感觉比栽在死敌手里还要让人不可接受。
  面对这种状况,钱臣向来不会留情面。哪怕是李帝如,哪怕当初自己有多么爱他,即使之后每每想起都会被爱憎交织的情感折磨,但倘若时光倒流钱臣也依旧着会向李帝如开枪。这是他作为帮派老大必须下的决断,而作为爱人最后的仁慈则是在钱门诸多尊敬李帝如的手下面前对他背叛的事情绝口不提。
  但茹宏图呢?他这种程度的“背叛”简直就像小孩儿过家家似的好笑,反倒让钱臣没有办法。虽然钱臣心里确实有气,可总至于也把茹宏图一枪崩了吧。
  毕竟仔细想想其实茹宏图从来没有亏欠过他什么,还救过他。这份恩情肯定比和李帝如的情债好算,无非就是给他笔钱,这几年来也时常照应着些罢了
  但就是这种纯粹的关系让钱臣不好把握,他心知茹宏图对自己这么好无非就是喜欢。钱臣知道这样做不厚道,但这几年不知不觉行事间就变成这样了,默认茹宏图什么都会听从他。
  说来也挺无赖的,分明不会给他回应却又仗着被喜欢而拿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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