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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洲(古代架空)——松月行衣

时间:2024-06-09 13:14:06  作者:松月行衣
  即使他脚步径直,面无表情地从他们旁侧走去,双目也从未看向过,那排排站立,似乎隐没于黑夜之中的人。
  就在凌景逸要与他们擦身而过时,段辰察觉到其中一人的手指动了动,掌间缝隙里迸射出扎眼的亮泽,转瞬即逝,段辰开口想喊,已然不及。
  尖头磨地平滑且锐利的三角暗器,一路刺透如同铺开大网般的豆大雨点,直逼凌景逸肩头,在血肉破裂之前,那暗器在“咻”的一声抽出长剑音中,应声坠下,直直插入在泥土中,掩没掉半个尖头。
  软剑在手,立时锋芒毕露,一点也不似丝绢般绕于腰间之物,在对方出手的间际,众人纷纷跃上岸边,刀光剑影中,岸上混乱无比。
  雨幕茫茫,段辰分不清这噼里啪啦声,是暴雨如注倾天而下时发出的,还是飞身跃打兵刃碰撞间传来的。
  段辰原本想要跟随众人去到岸上,脚步方一踏到,片刻滞顿,转而缩了回来,他轻叹一口气,眼皮不自觉地频频眨动。
  他不会武功,这般削铁如泥的长剑,挥甩过后,在眼眸中余下寸寸残影,段辰连看都看不清。凌景逸此刻正以一对二,分身乏术中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心中即使万分焦急,他能做的也只有定定立于此处,两只手绞紧在一起,暗暗默念,可千万别出事。
  交战愈发激烈,几下来回后,凌景逸纵步腾跃到树枝上,两人缠斗之间,那人举起长剑就猛力朝凌景逸刺去。段辰倏尔抿紧了唇,身子不由自主往前跌了去。随后只见凌景逸闪身避过,俊朗面容上的剑眉紧锁,找准那人脚踝出露在外的破绽之处,立马挥剑向他腿上砍去两刀,其中一刀极深,扎入的瞬间,鲜血汩汩迸出,淋漓的红色染了大片。
  那人吃痛,哼哧一声,跌跌撞撞倒了下去,从八尺多高的树上坠下,那人一落地,脚下就立马虚软,跌绊几下,差点跪了下去。
  一只手捂住伤口,另一只手护剑在前,边后撤,边往四周寻求同伴,已然失去反击抵抗之力。
  在一片混乱中,有一人站立在众人之外,刀口上温热的液体在雨水的冲刷下,缓缓湿黏地滴坠到地上,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那人的眼睛犹如暗夜中匍匐的孤狼,段辰看到了凶残的冷光,不免后背一凉,紧绷的心,又再度揪了起来。
  提刀一步一步向段辰走来,乌黑夜行衣下是因用力而撑起的手臂与肩背,一动不动盯着段辰的眸子,似乎是在观察段辰施展的武功,思考两两相斗之时,如何能占得上风。
  可段辰一点武功都不会。
  在他脚步不断挪来过程中,段辰听到了自己愈加沉重的呼吸声,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力若无其事地瞧着他。
  那人见段辰毫无反应,也不敢轻易上前来,只在不远处绕着他,向他的左面虚虚走了几步,一点一点靠近段辰,却没有半分畏惧撤退之意。
  段辰垂眸瞥了下自己身侧,在乌云遮掩之下,一眼望去,万顷平湖,不知深浅很适合躲藏。
  只要他跳入其中,奋力朝池底游去,在一片摸黑中,想来他也找不到自己,加之在水中,纵然满身武功,难使出一二。
  捏紧拳头,数着那人向自己而来的步伐。就现——还未等段辰默念出最后一个字,突如其来的力量拉着段辰转了弯,脚步左甩,站在了一高大身影的背后,眼前挡得严严实实,即使垫脚侧首也看不见黑衣人身在何处。
  雨水几乎浸湿了全部的衣裳,袖袍衣角处散满了斑驳的血痕,轻轻一嗅之下,段辰还是闻到了凌景逸身上,幽幽传来的熟悉香味,很清,很淡。
  一瞬间,整个人立时安定下来。
  段辰耳边响起铜铁铮锵之音,接着是有一人闷哼,随后仰倒于泥坑中,溅起的哗啦水声。
  温热有力的大掌扣住段辰的手腕,快步拉住他朝树林中,小跑而去。
  这帮人武功不高,功法也不甚稀奇,明明不敌,却是一次又一次缠斗上来,很是耗时,仿佛存心要推延住他们,现下唯有找准机会,快速脱身抽离。
  凌景逸忽得松开段辰的手腕,飞身跃起,挥动手中的长剑,向那有着大臂一般粗的树枝砍下,抬起一脚猛踹而去。
  登时,那枝干直直落下,轰隆声震天动地,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去。凌景逸留下深深一眼,带上段辰,向着密林跑去。
  众人马上明白过来,加重力道,加快出招的速度,纷纷加紧招式,速战速决。那群黑衣人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片刻便都败下阵来,眼睁睁瞧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去。
  正要追上去,其中一人抬起手掌,黑衣人随即窒滞地停下脚步,个个转过身来面向那人,只见他一手捂住受伤的腿部,抬起的手掌缓缓放在胸口处,猛得咳嗽了几声,喉咙沙哑,有气无力地道,
  “撤。”
  跨过地面堆积的残枝败叶,一脚踩进了积满泥水的土坑,密林树深,一株一株在他后面闪过,段辰始终没有停下半步,直至跑出好远,后面再没有人追来的痕迹,才逐渐慢了下来。
  段辰双手撑在膝盖上,一面弯腰大口大口地喘气,一面不住歪头往后面去。
  “没有追来了。”凌景逸掀开与他人一般高的枝叶,低头向里走去,缓过劲后,段辰立马跟了上来。
  小舟随着激浪不知荡到了何处,此时暴雨已止,他们在路上耽搁了太久,暮色沉暗,只能凭借天边那一轮皎洁的圆月指引方向。
  地上乱石滚滚,斜坡暗洞频现,月光微弱什么都看不清,不经意间便会一脚踩空。啊——段辰的足踝在一脚踏上尖石时,扭了一下,锐利的痛意从底下刺到腿根,他忍不住小声地喊了一句,随后瞪大眼睛,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凌景逸放下已压低的树枝,转过身来,顺着方才嘎吱一响的地方看去,只一蹲下,柔薄的光亮在身形的阻挡下,消去了七八,半明半昧中只见有一小块凸起。
  手轻轻放在上面,段辰“嘶”地一声,倒吸凉气,脚尖下意识颤抖着,往另一只脚后躲,凌景逸眉头蹙紧。
  随后转了个身,单膝跪于地上,后背袒露在段辰眼前,淡淡说了一句,“上来。”
  枝繁丛深,段辰一路过来,只顾埋头跟上凌景逸,锋锐的枝叶在他身上刮出了许多细小的血痕,雨水混着汗水灼痛在他的伤口,衣袖在撕扯之下,如两片破布飘旋在微凉的晚风里。
  “快上来。”见段辰久久未动,凌景逸回过头,语气重了几分。
  踮起足尖,小步蹦跳过去,段辰俯下身子,小心趴下,最后整个人贴了上去,凌景逸抓住段辰挂着的腿。
  在迅速起身中,段辰一个不稳,向前扑去,双手猛得扒住了唯一能倚靠的东西,凌景逸宽大的肩膀。
  背上一抖一抖的,段辰的脸随着颠簸,轻轻砸在凌景逸背上,就好像那颗蓬勃欲出的心在跳动,有风带动耳后的青丝拂过段辰的面庞,柔柔的,凉凉的。
  “你为什么要在船上亲我。”段辰脸埋在凌景逸背上闷声说道。
  晚风吹得衣裳半干,他闻到了不同于以往的味道,夹杂着雨后清新的嫩草,还有山间不知名的野花。
  平缓的脚步明显停滞了一下,片刻之后,段辰感受到凌景逸的后背紧紧绷着,再度抬起的步伐也变得深重起来。
  越过草丛时,枯枝碎叶随即沙沙作响,在静谧寂寥的夜里,格外清脆,段辰面色不再苍白,逐渐泛起轻红,他闭上眼睛,头埋得更深了。
  许久,他听见一道声音响起。
  “你觉得呢。”语气低沉,像是思考了很久,最终化成的一句话。你觉得呢。段辰是何人?
  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平民,生如蝼蚁,在乱世中卑微苟活,颠沛流离中寻求生的机会,犹如浮萍一般漂泊无依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处不错的安生之所。
  他那敢肖想天上的明月,如同不敢觊觎,眼前那个次次给予他温暖之人。
  小心翼翼掬起一捧水,幻象便会瞬间破灭。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水中捞月般徒劳。
  段辰唯愿维持现状,现在的这一切便是他最想要的。
  许是,凌景逸的后背太温暖了,一旦贴上,他再也不想离开,段辰脑袋往前探了一点,斜靠在凌景逸肩头,抬头侧首,直视着远空中悬挂的圆月,眸底亮晶晶的水光一闪一闪。
  那个薄如蝉翼的吻,如春水般荡过段辰的心尖。
  他自问自己不是个勇敢无畏的人,这一次段辰似乎多了一点底气,于是他鼓足勇气,说道,“不知道。”
  此刻,凌景逸任何的举动,在段辰眼中都会无限放大,地上脆枝的声音,刹时消失,段辰缩了缩身子,不敢抬头看他。
  突然,凌景逸松开掐着的手,段辰眼见趴着的后背开始挺直,挂着的身子逐渐滑落下来,脚堪堪碰到平坦的地面。
  刚一站定,猛然袭来的巨力,正正板直他的双肩。段辰不得不抬起头来,瞩目凌景逸直直凝视来的眼眸。
 
 
第31章 
  凌景逸目光沉重,清亮的眸底好似有点点水光,在昏黑的夜色中若有若无地烁动。
  捏在段辰肩膀上的指节根根分明,随着凌景逸轻微张合的嘴唇,而逐渐缩紧,直至些许的泛白。
  段辰愣愣站立,毫无反应,只抬起头来,眨动了几下眼睛,仰面而视。
  雨后的空气中带着些许的凉意,一阵风裹夹着凝结于山间草野的露珠,擦过他们身旁。冰冷又湿润。
  段辰的手臂不可控制地开始发抖。
  凌景逸眼眸别过,最终落于段辰身旁的手背上,那道出现在皮肤上的狰狞血痕,分外醒目。
  衣袖破烂,黏在半干伤口处,斑驳血色印迹流出,一直蜿蜒着,顺到指尖缝隙。
  除此之外,段辰裸露的肌肤上,大大小小的遍布了许多伤口,甚至于衣物上还透出来红色。
  不知是从外沾染上的,还是由内渗出来的。
  想是方才跌跌撞撞跑入这密林中,不慎碰到尖锐的荆棘,擦过锋利的草叶。
  蓦地,段辰双肩上的力一松,凌景逸侧过脸来,只留给段辰一个后背。
  两人相距不过咫尺,段辰却觉得他们之间,似乎遥遥隔去了好远。
  难言的酸涩涌起,之后快速蔓延开来,一瞬间浸满了整个心底。
  段辰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片在空中翻飞的衣角。
  还未等摸到那乘风而起的衣袍,凌景逸已自顾自掀开与头齐平的树枝,抬步朝着林中深处走去。
  扑了个空的指尖,依旧停留在那里。
  段辰抿了抿嘴巴,指尖几经卷曲,最终撺成了一个拳头,不太自然地缩回之后,垂落在身旁。
  过得片刻,凌景逸走出去好远,视线里只模模糊糊地看见那黑夜中的身影。
  回过神来的段辰,急步跟了上去。
  这片林子里四下无人,周遭全是荒凉一片,好在明亮如银盘似的中秋之月,穿透无云的晴朗夜幕,霜一样的白色撒在了大地上。萧索又怖人。
  段辰跟随在凌景逸身后,约莫一臂左右的位置,不远也不算太近。
  他的腿还在微微发疼,幸得凌景逸走来的一路,踏过丛生的杂草堆,竟还算得上平坦。
  缓缓走了一会,眼前高大的黑影,顿然停了下来。
  揪着的如烂泥一般袖口的手,连同段辰心底的一角都紧了几分。
  段辰见凌景逸露出侧脸,目光向左侧望去,随后眸色微动。
  堪堪走出去两步,又停了下来,随后毫无征兆地转过身子,正对段辰。
  大手朝上伸出,段辰低头只默默注视着他的掌心,不语也没动。
  凌景逸也并未说话,突然之间,反翻手掌,向前握住了段辰的手腕。
  这是一个坡度较大的斜丘,掩于繁茂的草木之下,于夜晚中更难发现,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滚跌下去。
  段辰脚上受伤,走起路来已是一瘸一拐,为了稳住身形,他不得不借凌景逸的手臂,尽力撑着自己站起来。
  渡过斜坡后,就是一大段空地,段辰抬头看去,只见黑漆漆的洞穴坐立于他们面前。
  门口处的杂草参差不平,好几簇从中间拦腰折断,似乎是有人清理过。
  啪嗒一声,长袍盖在了洞穴内平滑的巨石之上,凌景逸不由分说地扯过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着迷惑的段辰。
  一股强硬之力,压着段辰坐下,还未能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中,段辰的靴子已被褪下。
  远远扔开,靴子在坑洼的石子地上,左摇右摆,随后,歪歪地倚靠在了石壁边。
  眼看袜子就要脱到足踝之下,段辰惊慌中,下意识地拦手去提。
  面对突如其来的反抗,凌景逸仿佛早就料到,立即空出一只手来,抓开段辰的手腕,另一边毫无滞顿,猛力扯下。
  踝部高高肿起,明显区别于其他肤色的红,大片浮烫在上面。
  冰冷的手掌触碰到的刹那,段辰不可控制地瑟缩了一下。接着凉凉的黏稠的液体,从黑色小罐里轻缓流出,糊住了发疼的地方。
  身体上的热消减了不少,心头却有一火,慢慢地燃起来,烧到了面上。
  段辰坐立难安,他能清楚地听到,每一次呼气时,自己控制不住的颤抖。
  凌景逸抬着他的脚,另一只手抚了上来,掌心是与之不同的火热。
  施了劲,一下又一下地按压。
  段辰并没有感受到过多的疼痛,相反却有无数只蚂蚁啃噬般的酥痒,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段辰只觉自己昏昏沉沉地就要睡去。
  突然,撕拉声响,凌景逸手中多了一条洁净的白布,从段辰的方向看去。凌景逸身前心口处的衣物少了半截,剩下轻薄的丝质一层。
  段辰的腿强硬地控在凌景逸手中,整个人正正坐着,眼睛只得朝前看去,凌景逸生得高大,屈膝半蹲着,只能见到他乌黑的发顶,随着按压的动作,微微摇动。
  段辰低垂下脑袋,眼眸顺着凌景逸分明的面庞轮廓一路往下,不自觉地落在了白透的轻纱衣物上,滑亮顺薄,隐隐泛着幽光。
  即使从中撕去了大半,那边上也无任何的卷翘线头,不仔细瞧并不能发现其中的怪异。
  段辰盯着看了好久,愣神间,见凌景逸身子侧动了一下。
  蓦地,朦胧中段辰看见微微隆起的薄肌,他立时避开眼来,飞快到他听见自己的头发“刷”的一声,打到衣领。
  突然的睁动,扯到了伤口,段辰低声吸了一口气,极力控制住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周遭无人,夜里又静,几乎可以说除了他们之外,再无任何响动,一片叶子的吹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声遏抑过的吃痛,稳稳地掉入了凌景逸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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