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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不掩瑕(近代现代)——落九盏

时间:2024-06-09 13:13:10  作者:落九盏
  关于明日的更新:两章八千字,操刀了很久,还是被审了,无一幸免。如果明天20:30没能准时更新,就是还没放出来。我再想想办法,尽可能不妨碍正常阅读的情况下,呈现在cp上。
 
 
第101章 “云落,可不可以?”
  云落心中默算,以离开山洞那日为始,弥隅应该在几天前就进入了新一轮易感期。
  一行三个人,Alpha、Omega、Beta分别准备自己的装备,像抑制剂这种随时都必备在身边的东西,云落不信弥隅是不小心忘记了带——弥隅是故意的,就等着当下这一刻的到来。于他自己是一场赌博,于云落是进退两难的抉择。
  云落突然怒意上涌:“你知道去换那些东西回来,不知道给自己换一支抑制剂吗!”
  但既然已经是故意没带来,又怎么会用辛苦赚来的钱去交换。
  “司马昭之心都被你看穿了,再辩解反倒是我虚伪了吧?”弥隅语气已经十分压抑,竟还能笑出来,“换来的报酬就那么多——杏子、红酒、玫瑰花,你觉得我应该舍掉哪个去换?”
  不等云落回复,他又先自行去掉一个答案:“玫瑰花不行,那是我想送你。”
  云落掌心抓皱了天鹅绒的床单,而后强装冷漠地说:“我没义务帮你度过你的易感期的,弥隅。你不该做这样的决定。”
  “我当然知道。但那些东西,看你喜欢,我就想给你。相比之下,抑制剂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这本就是我下的赌注,赌你不会放我不管...”弥隅的手指像是试探般地云落的手背,想握却又没有拢住他的手,只是轻轻地点在上面,“我赌对了么?”
  一场近乎孤注一掷的赌博。没有抑制剂的易感期Alpha,连后路都彻底断送。
  云落却无声地撤回手:“如果我真的不管你,你怎么办?”
  听不出怨恨的声音从一边传来:“愿赌...服输。”
  弥隅很狡猾。他知道自己那一颗心刀枪不入,偏偏动之以情最有用。于是果断选择道德绑架,打感情牌让他做不出第二种选择。
  可他凭什么这么笃定地下注,尤其是另一端的赌注仅仅是S区遍地都是的一瓶红酒、一捧杏子,亦或是...那一支玫瑰花?
  可难能让人否定的是,那一支玫瑰花美到云落心里,美到人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思索间,弥隅翻身压过来。
  床头灯感应到他的动作,又亮起暖黄色的光。云落看到他的瞳孔又有了要转红的迹象,一如最初在颜言办公室和之前在山洞里见过的那样。
  他下意识地将手放上弥隅衣领,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人重新掀翻下去。
  可他转瞬反应过来,他不可能得手。弥隅只要释放出那股熟悉的信息素,他就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可那股焚香味始终没有出现。云落就这样和弥隅僵持着,等到床头的灯再次熄灭了,他在一片黑暗里听到弥隅的呼吸染上了不正常的喘,带着热气喷在他的耳侧:“云落,可不可以...”
  什么愿赌服输,如果他真的服输,就不会这样问。
  退一步跌落悬崖,进一步海阔天空,没人在这个时刻甘心放弃。
  那股热气随着弥隅的话游走到耳廓,话毕,耳垂落入一片湿热的包裹中。一向自恃身体并不敏感的云落,竟猝不及防地抖了一抖。
  他如同一只待人宰割的羔羊,等待的铡刀迟迟不肯落下,却竟然等来弥隅的一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哪一只即将被送上餐桌的羊会放弃继续活下去的权利,当然是不可以!
  “放开我!”他猛地用力将人推开,弥隅重新跌回去,床头灯因有些过激的动作再次亮起来,而后他喃喃如自我洗脑的低语,“又在报复我了,是不是,弥隅?我不会再和你、和你...”
  洗脑到一半,话却都讲不完。
  他的胸膛因这一句开始起伏,进而不敢回头去看弥隅的神色。
  他将错全归咎给那一盏本就不算多亮的夜灯,抬手按上床头的功能按钮,彻底切断了那盏灯的供能,舱内重新限于一片黑暗。
  也不再有躺回弥隅身边去的勇气。但就这样起身离开,显得他未免太过无情。
  于是他就这样背对着弥隅,坐在黑暗里,后背挺得笔直,耳朵捕捉着另一侧的动静。
  急促的呼吸,炽热的鼻息,明明他刻意隔开了半个人的距离,却像是抵在了他的后背,滚烫的利刃一点点将他刺透,穿过心脏,将鲜红的血从前胸送出。
  弥隅的喘息里是极力克制的忍耐。这实在太出乎云落的意料,他以为弥隅会像以前的任何一次,不管不顾,只要自己高兴。
  可此时的他非但没有再用任何强迫的手段,甚至连屡试不爽的信息素压制也不屑再用了,就这样缩回了自己的那几寸大小的地方,打算就这样靠自己扛过一个Alpha汹涌的易感期。
  他悄声撇过头去,余光隐约看见弥隅用双臂环住自己,那样高大的人竟在床的一边缩成小小一团。
  云落怪自己总是太斤斤计较,别人的每一分哪怕微不足道的关怀,他都要加倍报还回去。在这样的抉择时分,他脑中闪过的竟全是弥隅曾为了他的付出。
  谁说这不是一出苦肉计呢,如果他真的松了口,弥隅大概率又可能在事后就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支抑制剂来,一脸得了逞的表情和他说,你上当了,我在骗你。
  这完全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弥隅直到此时才切实体会到其他的Alpha渴望一个Omega的时候是何样的急切。只不过他对Omega没兴趣,偏偏他想要的是一个Beta,从始至终都折磨对方也折磨自己。
  这个Beta能且只能感受到他的信息素,可他能住云落的办法,只有信息素的压制。除了亲密的那一刻让人觉得真实,他永远踩在虚浮的云里。
  他可以相对压制,云落拥有的却是绝对自由。
  那些得不到满足的渴求变成了冰锥刺他的骨髓,痒、麻、又冷得入骨。
  这个时候他听到云落的声音:“我还以为...你切了自己的退路,逼不得已的时候,一定会再用信息素来...威胁我。”
  “威胁?我现在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你的?”弥隅压下话音里的颤抖,和他算起来,“颜言?他人已经在S区了,我还能拿他怎么样?还有什么,你的Beta身份?你现在还在乎这些吗?”
  他说完,竟然自嘲地笑了笑:“我好像...除了威胁,其他的也不会什么了。”
  他默默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云落。在云落看不到的盲区,他悄然地想,云落虽然死板,却也精明,只是区区关怀,又如何能妄想换他一颗真心。
  这本就是不平等的交换,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
  空气里的焚香味渐浓,已经到了弥隅也近乎控制不了的地步。再强行克制下去,他恐怕要遭到信息素的反噬。
  云落不着痕迹地,向弥隅的方向靠了半寸,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无情的话说尽,可真要做起来,却又没那么狠心。
  他决定和弥隅做一场交换。用一个答案,交换弥隅正迫切需要的东西。
  弥隅的胳膊此时覆满了冷汗,有些发凉。云落的手指轻轻靠近,搭上去。
  他将冰凉的液体在指尖捻开。话至嘴边,拐了个弯:“不要替我回去。不要这样做。”
  问也无用,劝也无用,说过无数次,再说依旧是废话一句。
  不过是关键的问题仍然问不出口,不得已拉出来做的铺垫。
  “你当年那么三番五次地把我救回来,我这条命,就算是要死,也总该为你做点什么吧?”弥隅的声音轻轻的,已经因为费力克制而分了神,“我可不是知恩不报的人。”
  云落当然知道。就是因为知恩图报,弥隅才会放着S区的奢华日子不过,想尽了办法也要回到这什么也没有的F区来。
  他从小听多了军队里的规训,遇事躲避、拐弯抹角,不是军人的做派。于是决心终于下定,被藏回舌根的话索性一股脑问了出来,生怕过了这晚就再没有机会:“你的‘关心’,是哪一种关心?”
  弥隅冒着一头冷汗,还不忘反过来问他:“有哪几种可选?”
  云落还真就极其认真地给他罗列出各种选择:“你对你的朋友们那样的、对荒生那样的;我对颜言那样的、和...颜言对陆安歌那样...的。”
  说完了才发觉,这种两人之间仿佛有一条线牵着、弥隅拉一下他就跟着进一步的做法,实在太蠢。
  弥隅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有了答案,却没选云落给出的四个选择中的任何一个:“不是责任和习惯。”
  云落扭了一晚的头终于转过来。一片漆黑里他看不清弥隅,却足够弥隅清楚地看见他。他的脸上满是明白了什么却来不及再次掩饰的恍然,可惜弥隅似乎铁了心与他玩文字游戏,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偏不给他一个确切答案。
  他想要刨根问底,那流程就必须由他亲手再继续推下去。那样在意的人显然就是他,而谁先在意,谁就先丢掉了主权。
  如果参考兵法,不动才是此时的上策。
  弥隅与他玩的不仅是文字游戏,更是一场猫鼠游戏。谁追谁逃早已难辨,或许他早就已经是弥隅的手下败将,又或许,弥隅也早已交给他所有的一切。
  云落决定,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他依旧坐在原处,双唇一开一合间吐出两个字:“可以。”
  身边侧躺的人似乎顿住了片刻,而后倏地直起了身。云落感受到背后有两道炯炯盯着他的目光,问他:“什么?”
  但显然,空气中一下子浓郁起来的焚香味信息素,意味着弥隅走神了。
  久违的味道让云落绷直的身子一下子卸了力,双手要用力抵住床铺,才能支撑住瘫软的身体。
  同样的话说第二遍时,云落早已羞愤难耐:“我说,可以。你不...”
  这句话之于弥隅,似驯服野兽的那一刻,丢出去作为奖励的那一块肉。他扑过去,精准咬上云落后颈的腺体。
  信息素刺入身体的感觉,云落已然熟悉。像带着电的暖流,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去。
  释放过部分信息素,弥隅看起来不似刚刚那么辛苦,轻喘着粗气,替云落舔舐过后颈被咬开的伤口,手臂绕到前面去,扳过他的脸。
  云落知道,弥隅问的“可不可以”,远不止给他咬一下这样简单。
  弥隅的唇靠近,前一日的蜻蜓再次飞回来,这一次带来瓢泼大雨。他的手在云落的侧脸松开,留下的指印须臾间消散,只剩下轻柔的抚摸。好像他们之前水火不容的关系,在生生死死的加持下,早就无所谓当初是谁先看谁不顺眼。
  弥隅从身后搂他很紧,似要将他揉进身体,舍不得走,也不放他走。
  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云落闭着眼,像再次置身于那座破败的庙宇。
  这股味道蔓延着,顺着弥隅指尖,钻入他的身体。
  【作者有话说】
  这两章是极力保护维持完整版。
 
 
第102章 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
  尽管Beta的痛感已经天生比其他人迟钝了些,但在山洞里的经历,依旧痛得有些超出了预期。
  想到这,云落浑身绷得死紧。
  弥隅吻他的后颈,在他耳边低语:“痛么?”
  云落恍惚,上一次在山洞弥隅似乎也是这么问的。那次他被逼之下只能屈辱地“嗯”一声,这次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他知道弥隅看得到。
  听不到他亲口说出想要的答案,对方会恶劣地用手指折磨他,直到他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线,不堪重负地说出对方所渴求的下流话,才肯罢休吧?可竟然没有。
  弥隅似乎被易感期折磨昏了头,既分不出神来和他玩什么文字游戏,也顾不上用以往的恶劣手段作弄。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倾注于那几根手指,小心翼翼。
  云落羞于在此时开口,却依旧觉得该说些什么,作为弥隅那样温柔和专注的嘉奖,也好顺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明知面前的漩涡深处是欢愉,却不想陷入太早。
  他将头埋进胳膊,声音有些发闷:“你...很熟练。”
  弥隅贴着他的耳根,声带因急促的喘息似乎已不会震动,唇齿开合间,满是潮湿的热气钻入云落耳朵:“不是和你说过,我在F区的邻居...他夜夜笙歌,我天天取经。”
  云落仰起头,要出口的话不受控地被切割成零碎音节。于是只能将嘴巴闭紧,再次将头埋入臂窝。
  “云少校是在怀疑我有过别人?”弥隅手掌用力,压下他所有颤抖,“还是...在担心我和其他Beta做过这样的事?”
  “我没有。”云落嘴硬,却连鼻子都在一起发音。
  彼此相触的那一片肌肤,愈发烫得惊人。云落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依旧沉闷,多了几分抖:“再拖下去,你可能会被信息素反噬,脑袋变傻,也说不定。”
  弥隅被云落死犟着偏不说“可以了”三个字的嘴硬逗笑了出来:“云少校,你这是...反过来在可怜我?”
  云落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弥隅这话里的“可怜”,是字面意义上的可怜,还是他藏着掖着不肯说明白的那个“可怜”。
  他以牙还牙,谁还不会故作玄虚地说话:“你怎么可怜我,我就怎么可怜你。”
  “想要就直说。我们嘴硬的云少校,什么时候才会说句软话?”
  信息素的味道终于将他完全包裹。他沉浸其中,那一瞬,他仿佛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信息素,焚香味从弥隅的腺体溢出,又淌进他的身体。
  仿佛他和弥隅分别属于自己,又共同属于彼此。
  “云少校。”弥隅轻唤一声,没了下文。
  云落意识迷离,组织不出长句,只能简单应一声“嗯”,语调上扬,似在樱桃罐头的糖水里泡过。
  弥隅探出口气来,仿佛有个巨大的香炉悬在云落的头顶,随着他的那一声砰然炸开来,愈发浓郁的味道如洪流,在一瞬间将他淹没。
  曾经的那只大手重新覆上云落的脖子,慢慢收紧,他渐渐不能呼吸。
  弥隅喊出的每一声“云少校”都让他难堪。之前或许还能用“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可如今这个头衔已经不属于他,弥隅还这样叫,分明就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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