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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不掩瑕(近代现代)——落九盏

时间:2024-06-09 13:13:10  作者:落九盏
  颜言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几圈,终是在命运面前叹出口气:“说出去怕是要永载史册的巧合,前无古人,后恐怕也不会再有来者了。”
  “你们两个...”结论既出,陆安歌反倒松弛下来,双手抱臂负于胸前,最后评价道,“命中注定吧。”
  漩涡中心的两个当事人迟迟无法回神。
  一直苦苦寻觅的真相,以这样的方式到来,终究还是过分仓促了。
  在某一日天降而来的人,其实互为彼此不寻常人生的钥匙。
  F区的百年不遇和S区的千万分之一,几乎不可能同时发生的两件事,模糊了幸与不幸的本质。
  弥隅从未想过要成为一个Alpha,而云落因为没能成功分化而黯然伤神十数年。被不可抗力的暗涌推动走向从未期许过的人生,他们无人尝过幸运的滋味。
  可没有这些,就不会有相遇。他见到S区之外的云落,也为自己开启第二种人生的可能。
  他们两个是一件事的两面,没有我也就本没有你。
  这样一来,反倒能解释得通了。
  被荒生带回城区后生出的那一场大病,大抵就是负负得正的开始。自那之后他的身体状况一日胜过一日,直到某天,他的体检报告成为一则重磅消息,在全联邦范围内以爆炸般的速度,迅速铺开。
  弥隅突就有些心虚,不敢再看云落的眼睛。
  骄傲的云家小少爷,自出生起就备受瞩目。一朝跌落低谷,他为了配得上在他身上寄予的厚望而备受折磨时,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却天降在自己头上。
  一切都是无意。云落无意赠予,他在无意中接受。命与身份,皆是云落最宝贵的东西,却都在命运的洪流中,莫名其妙加冕在他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弥隅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可恨的窃贼。尽管皆非他本心,却依旧让他在云落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想起在中央军区与云落的初遇,那一段时光两人处处作对、水火不容。为了重返F区,不惜用所谓的“顶级Alpha”的信息素对云落频频捉弄,嘲讽、炫耀,变本加厉。
  他一定是疯了。用原本就属于云落的东西,要他一次又一次在自己面前难堪,而自己竟然还曾乐在其中。
  颜言说,他分化成Alpha指不定是沾了谁的光,竟成了真。
  可被他拿走的不是普通的物品,可以计件,也可以一笔勾销。时至今日,他和云落之间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欠了谁、还没还清、又剩下多少。
  一件没有算清就接踵降临第二件,是算账时最忌讳的事情。他想他和云落之间早已没有必要再算,因为一个结解开了,一定还会有更多的结需解。
  去去回回,来来往往,他知他的余生,要靠着这些亏欠活着。云落也一样。
  彼此相欠的,只有用后半辈子清算。他一语成谶,他们之间,“这辈子都没完”。
  是命运将他们拧在一起,而后一别两宽,看似十五年未曾相见,却在未来的时光里各自吃尽了苦头。
  原来很早前,人生的故事里就有了彼此的影子。一切始于偶然踏进破庙里去的云落,用近乎幼稚的正义救了他的命。
  或许是上帝怕他之后成长为一个知恩不报的负心人,所以用这样的方式,先在他的心上挖去一块,再将云落变成一颗棋,就此嵌在心脏那块残缺的棋盘里。
  那些你救过我、我再救你的奇怪循环,看似是痛恨亏欠的两人在努力做到两不相欠,却不抵那些结扭得实在太多,他们不停摸索,正着扭、又反着拧过,却偏偏无论怎样,都越来越紧。
  就算没有手上的这一个通讯器,他们也早就联系在一起了。
 
 
第92章 去他妈的Alpha
  得知真相那一瞬,因着心里凭空生出的那几分荒凉,云落突地有些想哭。
  弥隅出人意料又不可避免地走近他,是冥冥之中,为了还他当年的债。
  如果当初就知道救下一个F区的Beta是这样的后果,他还会不会救?还救不救?
  ...救不救?
  云落反反复复在心里问过自己数遍,依旧得不出个答案。有一瞬间他仿佛突地想通,有些事情重要的可能不是过程,因为万千条路,终有同个归途。
  大路迢迢,人海茫茫,无论怎样选择,他终要与弥隅相见、相欠,如两根错生的蔓,一旦纠缠,就再没有解开的一日。
  这就是万因的果。
  但依旧无法解释,弥隅为什么渐渐成为了对方要害他的工具,从史无前例的特殊待遇,到最后恨不得要他们同归于尽。
  “如果他们并不知道我和弥隅之间的这些事,那一开始把他从F区带离,是为了什么?”
  一片静默中,颜言想起,自己曾在父亲那无意间看到过数次弥隅的血液报告。此时反应过来,尚还在军校之时,弥隅似乎就接受了比其他学生更频繁的体检。
  自到了中央军区后,更是。
  “如果是我们想复杂了呢,”思索片刻后,他说,“抛开所有云落参与过的事件,在他们眼里,弥隅最直接的身份,是F区分化出的特级Alpha,基因甚至强过众多云家人。他被带回S区,或许仅仅是云老将军想知晓他分化的原因,以此来防止F区剩下的Beta,分化成和他一样的Alpha?”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却无一人反驳。
  招弥隅进入中央军校、后又在军区许他一个少校的头衔,不过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颜言所说的,才是S区为了维护统治该有的做法。
  对。这样才是对的。
  比起弥隅这个人,他究竟如何分化才更为要紧。他待在军校的三年相安无事,只能是因为对当年的往事,云光启瞒得太好,研究陷入停滞,始终一无所获。
  弥隅是他们必须掌控在手里的一个研究对象,事关重大,没有一个结论前,他必须好好活着。
  所以起初,他被排除在杀死自己的计划之外。
  那为什么后来又突然要他和自己一起去死了?
  至少从目前看来,他们仍对弥隅分化的原因一无所知,却因为某些事情,毅然要丢掉这颗握了数年的棋。
  真相的链条还缺失重要一环,云落不禁猜测,始终未能被他们发现的关键,可能至今仍藏身于S区。
  “而且...”颜言这时又补充道,“我用你们带回的克洛索做对照,在我之前研究过的所有Alpha基因样本里,均发现了相似的物质。离开S区后,我就没有再频繁接触过这些样本,而神奇的是,我的发情期居然渐渐恢复了正常。”
  未听闻过联邦何时掌握了提纯克洛索的技术,若他研究的样本出了问题,大概率是同M国之间交易的产物作祟。
  无需多言,所有人已深谙于心。
  “所以,我们都以为陆安歌被追杀才是一切的开端,其实还在更早的时候,他们已经对颜言动了手脚。”
  弥隅突然将话说开,不再顾忌地提起云落曾经的感情:“他们或许知晓你对颜言的心思,所以早就做好打算,在必要的时候,用他制约你。”
  话说一半留一半,不如就此说尽,从此这一页彻底掀过去,后面的路再险恶,至少不必再回顾昨日的痛楚。
  于是弥隅一鼓作气,此时说的话仿若他堵上一切的最后一击:“云落,别再回去。你的好不需要所有人知道,那些人领不了情,是他们不配。你何必强求,要他们也明白。”
  面对云落黯然神情,语气终究还是软了下来:“在那些人眼里,你有一百分的瑜,就会有一百零一分的瑕。他们要他们的脸面,这与你本身无关。你又何必用这个为难自己。”云落的心里已然平静。说放下其实很难,那不过是历经极度的绝望后,具象化的无措。
  他曾以为他可以成为打破那些身份偏见的第一个例外,却没想过对方从没想过给他成为这个例外的机会。
  S区不会为了任何人破例。如果他早看透这点,就该知道称呼弥隅的那一声“少校”,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为他们二人破例,以后F区再分化出特级Alpha,S区是放人,还是不放?
  例外只会有零个和无数个。F区与S区不同心,任谁都一眼了然。届时F区的Alpha越来越多,还个个都是特级,对当下的统治者来说,将是一场浩荡的入侵。
  说到底,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人之常情而已。
  他们是彼此区域中的异类,是随时都会爆炸的火药。
  他以为,面前与他站在一起的三个人,至少颜言不曾被他所累。而实际上,他们早就踏进了一个局里,退无可退。
  因紊乱的发情期备受折磨的颜言、不得不毁了腺体的陆安歌、为了救他屡次陷入险境的弥隅...一口热气悬在喉口许久,此时终于冲了出来,逼得云落眼眶发热。
  不是云峰狂妄,云家的基因真的优秀到无人能敌。他未能如愿分化成一个Alpha,只是因为代表S区的身份,救下一个F区的“低贱平民”。
  却令他就此成为云家基因的污点、云峰生怕人知晓的耻辱。
  所以如今的Beta身份,不是基因的错,更不是他的错。
  曾经不肯对S区那些Alpha低头服输的倔强劲儿再次上涌,这些强加在他身上、不由分说要判他死刑的罪责,他一个也不想认。
  错的不是他,又凭什么要他来认。
  那一瞬间,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去他妈的Alpha。
  做一个Beta又如何、得不到那些人的承认又如何。
  他在这四人面前有一百分的瑜,何必还偏要勉强S区那多一分的瑕。眼前这些如此珍视他的人,他要他们鲜活地、炽烈地站在自己面前。
  其他的,都算了吧——就都算了吧。
  他不愿再为云家而活,更不愿为了S区,骗自己等待一个永不会天亮的所谓良夜。
  “我知道了。”他愣了很久,抬腿向舱外走去,“我...对不起,我想自己待会。”
  “云落!”行至医疗舱门口,被弥隅从身后叫住,“我...”
  要道歉或是别的什么,弥隅开口,便让云落想到,他已经忘记了在山洞里对自己亲口说过的话。
  他有些难过与失落,因此不论弥隅要说什么,都统统不想听。
  舱门在面前徐徐开启。他没留给弥隅再开口的机会,拾步走了出去:“不要跟来。我不会走远。”
  而后,他的背影消失在重新关上的舱门之后。落在颜言和陆安歌眼里,比二十三年来任何一次见都更落寞。
  才落下的话成了耳旁风,弥隅不由分说跟出去,舱门再次开合间,室内外终于陷入一片真正的寂静。
  云落孤身坐在飞行舱的外机翼上,这一次没有携带手电,背影融进漆黑的夜里。
  直到弥隅贴着他身边坐下,他才慌张地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不是让你们不要跟来。”“哭了?”弥隅手背蹭蹭他的侧脸,有些凉,分不清湿了没湿。“他们听你的话,我为什么要听?”
  “弥隅,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付出的代价都是自作自受。”
  口气这么冲,弥隅一愣。定睛望住云落的表情,似埋怨、似逃避,更像给自己此时的脆弱找一个借口。
  嘴唇翕动半天,话还是说得语无伦次:“如果你没有只盯着我不放,听我的话、离我远一些,或许现在就不会也成为他们的目标,F区也不会引火烧身,你那几个小朋友也不会因此而死...”
  换做从前,这样推卸责任的说法定然不会从云少校的嘴里说出来,这没担当、没勇气、不合军规、更不像个军人的做派。
  可他现在必须这么说。仿佛这么说了,弥隅当下的处境就会被粉饰成他本身的过错,而不是因为被自己拖累。
  弥隅却不给他面子,扬扬手腕,拆穿的话讲得好干脆:“云少校,这个时候怎么不提当时拦住我的英勇了?你那时多犹豫一秒,或许都不会有这个东西。”
  云落垂下头去,不说话了。
  弥隅的指腹却又攀上来,轻蹭过他低垂眼睫:“算了,你说怪我,那就怪我好了。云少校,曾经动手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这会可别哭啊。”
  云落把头一撇:“我才没有。你血口喷人。”
  嘴硬。指尖明明是湿的,比方才手背上的触感明显多了。
  弥隅轻叹一声,终是松了口:“我们只要相遇,就总有为了各自分化的秘密找到这里来的一天——”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是云落从没听过的语气。恍然间,他以为自己变成了那三个姓弥的小孩,正被弥隅耐心地哄着:“可是如果我们没有遇见,我早就死了,根本不会活到现在。”
  紧接着,他问道:“那你会不会后悔,当年在破庙里救了我,才沦落到今天这般境地?”会后悔吗?
  刚刚纠结了许久救不救的问题,在弥隅问出口的那一瞬,云落有了答案。
  那时的他还是板上钉钉的云家接班人,小小年纪他知晓许多兵法、谋略、如何治国。
  强者该无条件地庇护弱者,如果做不到这样,那一身的本领有或没有,就都没了区别。
  他被F区落后的条件所吓退,却从没觉得那些S区人人口中普通得一无是处的Beta,和他本质上有什么不同。
  当然要救,也不会后悔。人命关天,无论什么结果,他也一定会试一试。
  而救人的代价,小小年纪,他没想过。
  他在弥隅等候答案的时间里,轻轻摇了摇头。
  “是不是‘自作自受’?云少校,你好喜欢这个词。”弥隅低吟着重复过他方才的话,突然轻笑起来,“你觉得你是,我可以和你一起是;你若不是,那我们就都不是。”
  面对他依旧无所谓的态度,云落没由来有些恼意:“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发展到现在的严重性,这已经不是我还能不能回到S区的问题了,这是我们四个人的命...”
  “真要算起来,我早就该死了,”弥隅说着还真的掰起了手指,“但现在,被S区通缉...身价翻几番,怎么也不算亏。”
  云落只觉他不可理喻,悬在外侧的腿收了回来,作势就要起身,却被一句话问住:“你刚刚问我山洞里的事...是发生了什么,但被我忘了么?”
  云落收到机翼边的脚跟突然一滑,以为是弥隅终于想起,要向他索要一个答案。身形倾斜间,被弥隅握着胳膊用力一扯,没失足落到地上去,却跌坐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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