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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允洲却觉得九娘并没有做错什么，“当初你们用九娘来保命, 现在她杀回来, 也是你们劫数，因果循环吧。”
“因果循环, 因果循环……”那张脸低喃着，满脸眼泪。
顾允洲平静地看着，九界镇被灭了，他觉得是活该，自己想活命就拿别人的命来换，被杀也是应该的。
别说什么一条命不如九界镇整个镇的命，大家的命都是一样的。
等对方冷静下来，顾允洲问道，“你知道哪里有水吗？”
那张脸看着顾允洲，“你要水做什么？”
“用来浇灌一棵灵木，你要是知道的话，请告诉我一下。”对方跟他没什么恩怨，所以顾允洲表现得比较客气。
那张脸上的眼睛转了转，“你想让我帮你？”
顾顾允洲坦诚地说道，“是，有什么条件你可以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会答应。”
九界镇非常宽大，而且他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线索，现在面前这张脸是本地人，肯定知道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拉住阵营才是最好的。
那张脸也没有回答顾允洲的话，而且问了一个其他问题，“你学符咒吗？”
顾允洲露出疑惑的表情，“学。”
那张脸道，“我是九界镇最强大的灵符师，你拜我为师吧，只要你拜我为师，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他一张脸什么也干不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恢复肉身，他需要一个没有二心的人帮自己。
顾允洲拒绝，“我自己会研究灵符，不想拜谁为师。”
那张脸开出让顾允洲无法拒绝的条件，“我知道一些关于复活的办法，你若是拜我为师，我可以告诉你。”
顾秉谦眼神闪了闪。
复活？
顾允洲猛地抬起头，“可以复活鬼吗？”
那张脸，“……”
“我不知道，但是可以一试。”想了想，那张脸说道，“九界镇里放着一副碧木神杖的图，那图应该有碧木神杖的信息，你若是拜我为师，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找那幅图。”
顾允洲跪拜了下去，“弟子见过师尊。”
那张脸满意地看着顾允洲，“起来吧，记住，为师叫孟绍，大概两百多岁了，你别担心，我不是坏人，只是一个醉心于研究灵符的天师而已。”
第149章
顾秉谦看着快速屈服的顾允洲, 一阵无言，这么快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师尊？这师尊还只是一张脸？
顾允洲没管顾秉谦的反应，他现在只想达到他的目的, “师尊，我需要知道哪里有水？”
孟绍如他所说的那样，真诚地告知，“九界镇有一条暗河，暗河中央有一口灵井，灵井永远不会干涸，可以去找这灵井。”
顾秉谦暗暗吃惊，没想到九界镇有什么多未知的地方, “暗河在什么地方？”
“走吧, 我带你们去。”孟绍俯身到顾允洲的手臂衣裳上，给他带路。
顾允洲把阁楼的后门打开, 来到后院儿。
孟绍看着黑漆漆的四周，一阵怅然，“后院儿有一口井，你去把井底的石板搬开，会有一条暗道, 从暗道走，最后就会到暗河河边。”
顾允洲嘴角抽了抽, “你们挖的地道？”
孟绍道，“不是，当初是为了饮用灵井里的水, 大家一起挖的通水道, 现在镇子里的人都死了，无人再维持取水术法, 水就退回去了。”
顾允洲觉得这个解释勉强合理，于是没再说什么。
神识扫视下，顾允洲很快发现了院子角落里的那口井，跟其他井一样，早已经干了，只是这口井里没有灵草。
他跳入其中，手掌凝聚灵力，将地步的石板掀了起来。
顾秉谦往下方看了看，“还真有暗道。”
顾允洲小心地用神识探视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危险，于是往暗道里跳去。
顾秉谦也随之一跳。
顾允洲手掌凝聚了一团火焰，照亮四周，这是一条又阴暗又潮湿的暗道，前后没有尽头，都是一片无尽的漆黑，好像永远走不完似的。
顾秉谦忍不住问，“随便走哪一头都能到暗河河边吗？”
孟绍道，“嗯，走吧。”
顾允洲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慢慢往前走去。
走了大概一炷香之后，前方忽然传来光亮，最怕的就是在诡异的地方出现异样的场景，顾允洲立即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前方。
顾秉谦却眉头一皱，前方出现的气息很熟悉，是——鬼母的气息。
他把顾允洲拉到身后，自己往前走去，他可是长辈，怎么能总是晚辈保护他呢？
“鬼母，你怎么在这里？”
顾允洲，“……”
小姑娘俏皮地冲顾秉谦眨了眨眼，说的话却浸满了寒意，“你这是准备跟他一起杀我？”
顾秉谦五分痛苦五分无奈，“九娘，请你相信我，我的本意不是杀你。”
小姑娘玩味一笑，“那你是什么？”
顾秉谦直视着小姑娘的眼睛，“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我绝对没有害你之心，请你相信我。”
小姑娘呵呵一笑，“你可是天天对我喊打喊杀的，现在竟然又说本意不是杀我，顾秉谦，男人好虚伪，你知道吗？”
顾秉谦眼睛红了红，“我不虚伪，我若虚弱，早就自尽了。”
小姑娘微微撇开脸，伸手一挥，将顾秉谦打晕过去，然后直视着顾允洲，“我不会允许你对付我的，所以你还是放弃吧。”
言罢，一阵鬼雾涌了过来，将顾允洲手里的光亮遮盖，周围变得一把漆黑。
在鬼雾的影响下，顾允洲感觉到了强烈的悲伤，并且他沉浸到了悲伤里，慢慢留下了眼泪。
孟绍也是如此，那张脸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眼泪，在悲伤氛围的影响下，淌下眼泪。
顾允洲悲伤难以自抑，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楼怀清的死，眼前也闪过一阵阵楼怀清灰飞烟灭时的场景。
他蹲下了声，手捂住眼睛，悲伤地哭了起来。
孟绍也跟着哭了起来。
小姑娘听着两道哭声大感诧异，一番寻找，把孟绍找了出来，“没想到还有一张幸存的脸。”
“罢了，这家伙反对过杀她，虽然最后还是妥协了，也不能怪他，一个人如何反抗整个镇的人，放他一马吧。”
孟绍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儿。
小姑娘听着哭声，非常满意，“以后你们就在这里哭吧，不会有人打扰你们。”
她目光看着顾允洲，“若不是顾及着少主，现在就杀了你！”
一个小鬼从小姑娘身后走出来，“在这里看着他，若是发生了什么异状，及时通知我。”
小鬼言听计从，“是，鬼母。”
小姑娘带着顾秉谦一起离开了，留着你在外面乱来，我这鬼母怕是也活不长。
顾允洲哗啦啦地哭，仿佛要把眼泪流尽似的，他的哭声里饱含伤悲，若是有人听见，一定也会忍不住跟着哭起来。
孟绍也是如此。
狭窄黑暗的通道内，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见两道哭声，若是有谁来到这种地方，怕是吓都要吓死。
哭声持续了很久，忽然，其中一道哭声弱了下来。
顾允洲感受着沾满眼泪、湿漉漉的双手，自己逐渐减小的哭声，一阵无言，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哭？
第150章
顾允洲掌心重新凝聚了一团灵火, 明亮的灵火很快驱散了周围的黑暗，“还是在通道里。”
耳边的哭声把他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别哭了！”
孟绍哭得不能自已, 而且哭不哭根本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他此刻沉浸在悲伤里，也听不见顾允洲的话，依然哭着。
顾允洲被哭得心烦意乱，伸手捂住孟绍的嘴……
这个办法还挺奏效，孟绍的哭声逐渐弱了下来，渐渐的，哭声消失了。
顾允洲把手拿来, “能控制自己了吗？”
“发生什么事了？”孟绍看着四周, 一脸不解，好一会儿, 记忆才回笼，“没想到九娘的能力变得这么强悍了！”
顾允洲脑子此时也清醒了，“看到顾秉谦了吗？”
孟绍猜测道，“怕是被鬼母带走了。”
“这样的话就不要紧了。”鬼母和顾秉谦有一段，念及旧情, 鬼母也不会杀顾秉谦。
孟绍眼珠转了转，“咱们继续走吧。”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监视他们的小鬼慢慢后退，隐入黑暗，去找鬼母了。
“嗯。”顾允洲没说什么, 将手里的灵火飞出掌心, 悬浮到身前，给他们照路。
运气不错, 走了半个时辰，一阵水浪拍岸的声音传来，暗河到了。
顾允洲加快步伐，终于找到水源了。
黑暗的地底之下，一条河流缓缓流淌着，但仔细看，这河流只有一段，左右两端似乎被人用蛮力截断了，看着就骇人。
孟绍把脸移到顾允洲的胸膛衣服上，展望着前方，“鬼母的力量太大了，竟然把暗河给截断了。”
顾允洲展望着暗河，“别管那么多了，灵井在什么地方？”
“灵井在暗河的中心，你去取吧。”孟绍赶紧又说道，“用灵舟去，这暗河不知道发生什么变故没有，尽量别碰。”
顾允洲把一艘灵舟从储物空间里取出来，放到河面上，人飞去灵舟，用灵力操控，往灵井靠近。
灵井里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像放着珍珠似的，散发着一股神秘感。
灵舟行走到一半的时候，水忽然动了起来，以灵舟为中心旋转，出现了一个漩涡。
顾允洲东倒西歪，赶紧用术法稳住自己。
孟绍低喝一声，“回去。”
没用他招呼，顾允洲已经往回飞了。
飞到一半的时候，鬼母忽然出现，一挥手，强风扫来，将顾允洲逼了回去，“没想到你竟然能挣脱我的控制！”
顾允洲眸子弥漫着怒火和恨意，“所以，你要么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想办法杀你！”
“你杀不了我。”鬼母哼笑一声，“顾允洲，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逼我！”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顾允洲发现问题了，怀清都杀了，对方为什么不杀他？不会是因为他的顾家的人吧？
鬼母暗道，顾允洲好敏锐，不能再说下去了，她直接出手，将顾允洲拍下暗河。
顾允洲修为不如鬼母，躲又躲不过，打有打不赢，被拍下了暗河。
孟绍附身在顾允洲的衣服上，也跟着落入了河里。
鬼母站在半空，施展鬼诀，一缕鬼气没入了顾允洲和孟绍的眉心，“你们就好好沉睡在暗河里吧。”
第151章
顾允洲的意识之海——
此时, 顾允洲回到了他和楼怀清居住的小院儿里，那里有着他们最美好的记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一推开门就看到楼怀清坐在院子里喝茶, 他就把一切都忘了，“怀清。”
楼怀清回过头，妖孽精致的脸庞浮现出几分笑意，“允洲，你回来了。”
顾允洲快步向楼怀清走去，把人抱入怀里，“你没事就好。”
“我能有什么事？”楼怀清轻笑，“你不是说去买菜了吗？你买的菜呢？”
“买菜？”顾允洲恍惚了一下, “我给忘记了, 我现在重新去买，你跟我一起去, 可以吗？”
楼怀清微笑着答应，“好啊，走吧。”
两人并肩往外走，一起走过街道，来到集市, 买灵菜买灵兽肉买调料，然后一起返回小院子。
顾允洲感觉不知道怎么回事, 总害怕楼怀清消失不见，“怀清，我去做饭, 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不用干什么, 看我做饭就好了。”
“好。”楼怀清显得十分平和和温顺。
顾允洲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承受不住再次失去楼怀清, 一切的不对劲他都忽视了。
两人一起来到厨房，顾允洲做饭，楼怀清站旁边看，氛围倒是格外温馨。
一顿饭做好，顾允洲和楼怀清回到院子里，相对而坐，慢慢吃起来。
顾允洲给楼怀清夹菜，“怀清，还合胃口吗？”
楼怀清点点头，“好吃。”
储物袋里还有一些灵酿，顾允洲拿了出来，给两人倒上，“怀清，这是你喜欢喝的青酿。”
楼怀清伸手握了握顾允洲的手，然后把青酿拿过来喝了，“我的喜好你都记得。”
顾允洲温柔地说道，“当然记得，永远都不会忘记。”
楼怀清浅浅一笑，“快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好。”顾允洲沉浸在跟楼怀清重逢的喜悦里。
与此同时——
外面大家看到的九界镇正在慢慢消失。
鬼母去屋里抓了两个人杀了他们吸收精气，然后回到房间修炼。
顾秉谦醒了过来，看了看四周，然后看到鬼母，“顾允洲呢？”
鬼母干脆地说道，“杀了。”
顾秉谦心一沉，“你在开玩笑吧？”
鬼母脸隐藏在黑暗里，声音带上了怒气，“他想杀我，我杀他不得？”
顾秉谦愠怒，“你杀了楼怀清，那是他的道侣，他不该报仇？”
鬼母道，“所以我斩草除根了。”
顾秉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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