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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犯规(近代现代)——栗子雪糕

时间:2024-06-09 13:07:24  作者:栗子雪糕
  或许是晚饭吃得难得很饱,林树这一晚睡得很早。倒是方嘉鸣一直没有睡着,从背面一根根数着他长长了的头发。
  林树大约已经很久没有剪发了,和初次见面时比鬓角的碎发长了不少。方嘉鸣又想到了不二家棒棒糖小孩的那张脸,没忍住笑出了声。
  或许是因为笑声惊扰了睡眠,迷迷糊糊间,林树嗯了一声,只是声音有点哑,竟然像是在撒娇。
  方嘉鸣感觉自己要憋死了。
  -
  第二天又是个多云的天气。这几天球队短休,也没有必修课要上了,方嘉鸣也就没有再回学校。
  林树除了一张身份证,身上什么都没带。眼下的情形显然也不适合再回教职工宿舍。
  上午,方嘉鸣独自驱车回了趟家,翻箱倒柜从家里找出了一台旧手机给他备用,又找出了几件睡衣和外套给他带到了旅馆。然后便陪着他去市区补办银行卡。
  这是林树强烈要求的。他说其他东西都可以借用,但之后的房费他想自己结。
  正午时分,林树拿着银行的回单走出了大厅,方嘉鸣跟在他身后。
  “你还有积蓄?”
  林树朝他比了个数字:“我几年的奖学金,都存着了。”
  方嘉鸣一愣,林树怎么比自己还富裕。
  “原本这笔钱我是想留给许岑的,没想到她比我更早......”似乎是察觉到这段话并不合时宜,林树说到一半就收了声,“总之有比没有强。”
  “你之后准备怎么办?”方嘉鸣看着他被风吹动的发旋。
  林树的目光一滞,仰头往天空望去,就这样顿了好几秒:“还没想好。”
  “你呢,你之后有计划吗? ”他转过头反问方嘉鸣。
  方嘉鸣刚想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却震动起来,他取出手机一看,怔了几秒后,才把电话接通。
  他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嗯了两声之后,说了一句“我会尽快的”,就把电话挂断了。
  林树还在等待他的答案,站在原地没有动。
  方嘉鸣把手机重新放回了口袋,然后抬起一条腿跨坐上了机车,拍了拍后座,示意林树上车。
  林树戴好头盔,轻轻靠在了他背上,他感受到了方嘉鸣背脊的起伏。
  车还没启动,林树问:“你有心事?”
  方嘉鸣欲言又止,给油起步,油门的轰鸣响起,他才开口音。
  “有个机会,我在考虑。”
  “什么机会?”
  机车穿过小巷,风速越来越快,方嘉鸣却一直没有回答。
  直到车停在了旅馆门口,方嘉鸣把车停好,两人从车上下来,他才看向林树。
  “北市的俱乐部来找我,希望我过去打球。”
  林树倏地抬头看他,两个人之间沉默了几秒钟。
  方嘉鸣几乎没有勇气跟他对视:“但是我没有决定。”
  “你得去。”林树的声音不高,但足够他听清楚。
  “什么?”
  “我说你得去。”林树点了下头,“我以前跟你说过,你这样的人呆在江城没有意义。”
  见方嘉鸣不发话,他继续说:“你有天赋,你不是孟.....”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又太过冷酷 无情林树换了个说辞:“你不是其他资质平平的球员,有这样的好机会,你应该尽早去。”
  方嘉鸣仰头看天,喉结向下滑动了两下。
  “你妹妹也希望你去吧。”
  “你怎么知道?”方嘉鸣转头看他。
  “我能理解她。”
  方嘉鸣这才明白,为何之前生日那天,林树会忽然问起他方又又的想法。
  -
  天色渐晚,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旅馆的电梯厅。今天的电梯倒是来的很快,林树先一步走进轿厢,方嘉鸣透过电梯的镜面看了一眼林树瘦削但挺直的背脊。
  电梯显示屏的数字跳到了八,轿厢门打开,两个人并排走了出去。
  林树刷开房门后,方嘉鸣跟着走了进去,沉默地坐在床边。
  “如果你是在担心我,我很感谢。”林树站在他面前,用没受伤的左手抚摸他短短的头发。
  林树很少用这种语气讲话,方嘉鸣有些讶异,抬头望向他。
  “但是我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林树举起那只受伤的右手,竖起三根手指,“我不会再伤害自己了。”
  -
  入夜后,两人洗完了澡。林树穿着方嘉鸣带来的松松垮垮的睡衣,再次蜷缩在床的里侧。
  方嘉鸣的T恤对于林树来说肩宽有些过大,随着他侧躺下去,领口下滑,露出了半截肩膀。
  方嘉鸣拿着浴巾擦干净身体,走到床边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气血难免上涌。但他仍然要故作镇定,林树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也不能做太刺激的事。
  他就那么稳稳地躺在他身后,然后抬手把床头的灯熄灭。
  窗帘没有拉紧,纱帘外透进来一丝皎白的月光,刚好勾勒出林树脖颈到肩头的线条。
  方嘉鸣见他呼吸平缓,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便轻轻举起右手,越过他的肩头,用指节蹭了下他的脸颊。
  结果不过两秒后,他的手腕就被一下攥住。
  “你想干什么?”林树的声音传来。
  方嘉鸣以为自己被抓包,一时失语。但手臂已经伸了过去,再佯装清高也没什么意义。
  他顺着林树的腰侧向下试探:“今天要不要?跟之前一样,我帮你。”
  林树顿了两秒,没有回答,方嘉鸣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顺势就准备将手收了回来。
  一阵窸窸窣窣声后,林树却忽然转过身来,抬眼看向他的眼睛。
  “那你呢?”
  “什么?”方嘉鸣一愣。
  “你不需要我帮忙吗?”
  他抬起右手,碰了一下方嘉鸣。右手的纱布缓缓蹭过他的大腿,一阵痒意指节从小腹窜上头顶。
  月光下,他的眼睛湿漉漉的。
  “我不知道男人之间都是怎么做的,我只是......想帮帮你。”
  林树修长的手指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裤腿。
  方嘉鸣的呼吸变得沉重,他下意识往后退缩了半寸。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林树呼吸一停,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臂,那道狰狞的烧伤瘢痕在月色下依旧明显。
  “是不是你嫌这里太难看了?”他的语气有些低落,转而又说,“那我用左手也可以的。”
  方嘉鸣无法继续忍耐,轻轻拽回了他的右手:“用哪只手都可以。”
 
 
第32章 活下去的感觉
  林树没想到自己一句要帮他的承诺,竟然折腾了快一个小时。
  烫手的山芋丢不开,林树感觉自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
  太荒谬了。
  完事后,林树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以后还是换个方法吧。”
  方嘉鸣贴着他的后背,闷闷地笑了两声:“你确定?”
  “还会有什么比这个还累?”林树晃了晃脑袋,“我考试写卷子手都不会这么酸。”
  方嘉鸣点了点头:“可以,你可以自己上网搜一下,提前预习。”
  然而等方嘉鸣睡着之后,林树背对着他,拿过了那部老手机,悄悄打开了搜索引擎,准备找一些“学习资料”以供参考。一张巨大的没有马赛克的图片弹了出来。
  林树辨别出那分别是什么部位和什么部位之后,大脑轰的一声爆炸了。
  他瞬间在脑中替换了一下方嘉鸣的那个 玩意儿。完蛋,这样肯定会死啊,死得透透的。
  -
  北市俱乐部的消息来得很快。一周之后,方嘉鸣就收到了参加集训的通知,出发时间也很紧迫,就在月底。
  期间方嘉鸣照常回到球馆训练,林永森也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林永森还是知道了方嘉鸣即将离队的消息,某天下训后,他拉住了方嘉鸣,说想跟他聊几句。
  “北市的人来找过你?”林永森依旧穿着那件泄了领子的POLO衫。
  “嗯。”方嘉鸣不愿意跟他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那边队伍环境不比我们这里,竞争比较残酷。”林永森点燃一根香烟,火星子燃起,白色烟雾飘到了方嘉鸣面前。
  方嘉鸣微蹙眉头:“我知道,就不劳林教练费心了。手续我已经跟领队办好了,北市那边也帮我出了所有费用,我月底就走。”
  林永森又看似关切地叮嘱了他几句,方嘉鸣听一句忘一句。
  直到无聊的对话走到了结尾,方嘉鸣才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林教练。这件衣服你好像穿很久了,可以买一件新的了。”说完方嘉鸣就转身朝球馆门口走去。
  林永森愣住了,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
  方嘉鸣出发前的最后一天,林树拉着他去了一趟前海浅滩。
  入秋后的浅滩已经不允许下海,海滩边被拉上了一排鲜黄色的路障。
  林树和方嘉鸣并排坐在正对着海岸线的堤坝上,潮水有些涨势,一层层地拍打在岸边的岩石上。
  林树的伤口经恢复得差的不多了,但上周去复查,医生说还是伤到了神经,想要恢复右手的完整的功能,必须要勤加练习。
  他用右手的食指指尖在粗粝的石板面不停写着什么。
  过了半分钟后,林树忽然抬头,指向了东北向的某处:“原先我家在那里有一套房子。阳台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这里。”
  方嘉鸣回头望去,那里是江城出了名的富人区。面海的高层公寓曾经一房难求。
  “林永森没有找你吗?”他问。
  林树却笑了,看向了海面:“找了。”
  “他说什么了?”
  “问我去哪儿了,为什么这么多天不回家。家里的燃气费停了一个礼拜了,也没有人交,害他洗了一个礼拜冷水澡。”
  方嘉鸣顿了顿:“就这些?就没问别的?”
  “他要是真的关心我的死活,在我失踪的那天晚上,就该报警了。”林树揉了揉眼眶。
  方嘉鸣从背包里抽出一瓶汽水,递给了林树。
  林树接过之后却没有打开,而是继续用食指拨动拉环,练习手背的力量。
  “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匿名死亡论坛?”林树忽然转头问他。
  方嘉鸣心底一惊:“怎么了?”
  林树却很坦诚:“我曾经注册过一个匿名论坛。你可以理解为自杀俱乐部。”
  方嘉鸣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
  “有段时间我痴迷在里面发帖,宣泄自己的痛苦,寻找自己的同伴。”林树继续说,“这个论坛很黑暗,但也很有意思。你能明晃晃地看到很多人的痛苦。当时我觉得有人跟我处境一样,有人能分担我的痛苦,这太好了。但是时间久了......”
  他顿了几秒:“我发现都一样。”
  “什么都一样?”
  “大家的痛苦程度不一样,但一样的是,所有人来这里都只是想找人倾听自己的痛苦。痛苦没有被分担、稀释,反而被成倍复制、繁殖。”
  方嘉鸣低下头,手指也跟着摩擦起石板来。
  “我妈刚走的那段时间,我也走不出来。”这是第一次方嘉鸣主动跟林树提起这段往事,“她是突然走的。前一天她还带我和方又又去了游乐场,说终于可以和我爸离婚了。第二天他们约定去民政局领离婚证,我妈开车从城郊回来,结果她太累了,在绕城高速上出了事故。”
  林树呼吸一顿,看向他的脸。
  “她走之后,我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没让她过过一天好日子。甚至连个像样的告别都没有。”方嘉鸣揉了下鼻梁,“死亡就是这样,结束了就没有重来的权利。”
  死亡是无法收回的锚点,是一个无法改变的定量。而活着,哪怕再痛苦依旧是个可以被优化的变量。明天会来的不一定全是不幸,也可能是柳暗花明的拐点。
  秋日的阳光从西面扫过林树的脸,浅滩的潮水又涨了一些,白色的浪花泡沫层层叠叠。
  “上次我们来这里,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呲的一声,林树起开了易拉罐。
  方嘉鸣想起那天自己的英姿,不由得挺了挺胸膛:“是不是觉得我可英勇了。”
  林树噗地笑出了声:“我当时在想,怎么会有人这么蠢的人,都不会游泳还非要跟着我下海。你就不怕淹死吗?”
  方嘉鸣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过脸去:“是是是,我就是蠢。我哪有你聪明?”
  林树的笑意加深,眼角拖出一个小尖角,显得有些狡黠。
  “嗯嗯,明明不喜欢,还非要跟我学数独。是吧,F同学?”
  一瞬间,方嘉鸣转头盯着他:“你知道?!”
  林树用食指指尖轻轻敲击了一下被他摩挲许久的石板。方嘉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林树不知什么时候用指尖在石板的扬灰层上写下了一个数字“4”。
  “只有你这样写4。”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写4?”
  “有次我回去收拾东西,找到了去友谊赛时带的一份报纸。那道我没做完的数独,有人在上面填了一个4。”林树转头看他。
  方嘉鸣只觉得耳朵根滚烫:“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猜?”阳光有些迷了眼,林树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仰头喝下一口汽水。
  只是他再垂下头时,方嘉鸣看到粗糙的石板上出现了两滴水渍。
  “喂,喂,你哭什么啊?”他一下手足无措。
  林树微微摇头,然后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就是觉得现在这一刻的感觉很好。”
  “真的很好。原来想活下去的感觉......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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