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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犯规(近代现代)——栗子雪糕

时间:2024-06-09 13:07:24  作者:栗子雪糕
  “死亡?!”
  “你可以理解为,自杀俱乐部。”
  嗡的一声,方嘉鸣的大脑像是被轰然炸开。
  他失去了思考能力,大约半分钟后才开了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论坛?”
  方又又躲开了他的视线:“妈走之后那几年,我状态不好,就摸进了这个论坛。”
  似乎是怕方嘉鸣多想,她连忙举起双手:“但是我没有发过帖,只是看一看而已。最近也都没看过了。”
  “你认识他们两个?”方嘉鸣指着信纸上的两个名字。
  方又又点了点头,然后从卧室里取出了家里唯一一台有些破旧的笔记本电脑,她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了几下,页面逐渐加载出来。
  “午山和木木,都是论坛里的老人了。注册时间很久,他们会互相回帖。所以我记得他们的ID。”
  “他们加入这个论坛是为了什么?”方嘉鸣有个可怕的猜想。
  “论坛里分两种用户,一种就是像我这种,纯粹观望和可能有轻生意愿的普通用户。还有一种,就是已经有完整自杀计划的用户。”
  方又又顺着ID打开了木木的个人账号页面:“午山和木木,就是第二种。”
  话音落地,方嘉鸣的心里像是有巨物轰然倒塌。
  过去两个月里,林树的那些奇怪举动:莫名其妙的翻山看日出,不顾代价去海沟游泳,再到孤身一人去音乐节。
  最后都导向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四个字——遗愿清单。
  为什么他对林树的异常毫无察觉,他是不是错过了林树无数次的呼救,又对林树的痛苦熟视无睹。
  方嘉鸣感觉自己四肢百骸都被冻住,整个人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等下。”方又又看着面前的页面,神色一滞,“他前几天开启了任务。”
  “什么?”
  “每个要完成自杀的用户,需要先登录论坛,输入任务截止时间,然后开启任务。任务到期后,他们的账号就会被回收,成为沉默用户。”
  方嘉鸣顺着方又又的手指看去,屏幕上木木的个人页面里,有一行鲜红色的字样。
  用户木木上传的自杀任务截止时间,就是明天。
  与此同时,电脑屏幕右下角腾地弹出了天气预警。
  ——江城发布蓝色预警:受强对流天气影响,未来24小时江城将迎来今秋最大规模的降雨。
 
 
第27章 暴雨的夜
  嘟、嘟、嘟——
  抱歉,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温柔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方嘉鸣挂断了拨出去的第十通电话。
  他给林树的微信留了无数条留言,都没有得到回复。电话也没有一通能接通。
  窗外的阴云越来越重,天边最后一丝浅蓝消散,彻底被灰色笼罩。
  方嘉鸣在原地僵直了半分钟后,忽然转身径直冲出了门外。
  “哎!你去哪儿啊?”方又又钻出半个身体,追着他的背影问。
  “下午你自己返校!记得带伞!到学校了告诉我!”方嘉鸣头也没回,继续往楼下冲去。
  他戴上头盔,跨坐上机车,轰响油门,沿着大路疾驰而去。雨水将落未落,周末的街道上全是赶路的车辆。
  机动车道越发拥挤,方嘉鸣左闪右避,才杀出一条路来。
  等他赶到教职工宿舍的山脚下时,阴云已经沉沉地压了过来。山脚下的樟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方嘉鸣丢下头盔,沿着台阶向上狂奔而去。
  近些日子连天的阴雨,台阶也变得肮脏湿滑,黏腻的苔藓蹭上了鞋底。方嘉鸣攀爬的速度太快,一个趔趄,差点从石路上滚下来。
  他屈膝重新站起身子,垂眼一看,手掌被尖利的石板刮破,沁出了一行血珠,手肘也蹭上了污泥。
  他顺手擦干净血渍,脚步却一直未停,继续一路向上攀爬。
  哪知周末教职工宿舍的管理严格,原本虚掩的单元门竟被死死关上。方嘉鸣没有钥匙,只能站在墨绿色的单元门外,用力地敲门。
  生锈的铁门,连锁芯都被砸出声响。但几分钟过去,却始终无人应门。
  直到一楼的住户不堪其扰,老太太推门出来看了一眼,方嘉鸣才如获大赦。
  楼道里寂静到能听清窗外的风声,他三步并两步跑到了三楼林树家的门前,先是用指关节敲了几下门板,没有回音,又用手掌猛拍了好几下门板,依旧没有回应。
  对门的住户刚好出门丢垃圾,方嘉鸣一把将人拽住,吓了那中年男人一跳。
  “您好,请问302的住户今天不在家吗?”
  男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哪位啊?”
  “我是他朋友。这家不是住着一对父子吗?”
  “啊,对。”男人闻言这才松下肩膀来,“他家男的早上就出门啦。每天都早出晚归的。”
  方嘉鸣意识到他在说林永森。
  “那他那个小儿子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那个儿子平时也不怎么出门的。”男人说完就晃了晃手里的垃圾袋,“我要下楼了。人不在家你就下次再来吧。”
  说着男人就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地离开了。
  方嘉鸣踌躇了片刻,回过头又反反复复敲了无数次门。却依旧没有人出来应门。
  他转身下了楼,走到了单元楼外的转角处,仰头看向302朝南的卧室窗户。阴云密布的天气,那间屋子却没有开灯,连纱帘都被紧紧拉上,像是根本没有人在家。
  方嘉鸣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距离天黑越来越近了。而距离林树的任务截止时间,已经只剩下不到八个小时。
  他站在宿舍楼的阴影下,努力从记忆里挖掘林树提过的地点。
  五分钟后,他重新下了山,骑跨上机车,朝着城郊的方向驶去。
  半个多小时后,方嘉鸣一个急刹,车停靠在了前海浅滩的堤坝边。混沌的天空把海水染成了深黑色。无止尽的浑浪从深处涌来,一层层前赴后继地拍击着浅滩。
  方嘉鸣绕着浅滩跑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喂!那边的!”身后传来了扩音器的声音。方嘉鸣回头一看,管理处的人穿着鲜黄的马甲朝他跑来。
  “那边听见没有啊?!涨潮了!马上要下暴雨了,今天浅滩不开放!不要擅闯!”
  人一路小跑,很快站到了他面前,方嘉鸣连忙往后退了半步,朝对方比了个手势:“不好意思,您今天有没有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男生过来这里。短头发,大概长这么高,挺瘦的。”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看这里哪里像有人的样子?赶紧走啊,马上要拉警戒线了!”对方毫不留情,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到堤坝。
  方嘉鸣如鲠在喉,只能回到堤坝上,眼睁睁看着管理处的人摆上路障,从东到西拉上了鲜红色的警戒线。
  方嘉鸣感觉自己的喉咙也像是被这道警戒线死死扎紧,难以呼吸。
  半小时后,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骑着车在江城的大街小巷里穿行。林树的手机依旧无法接通,他拨出了最后一通电话,提示对面已经关机。
  傍晚六点半,天彻底黑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一下下鞭打着方嘉鸣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他出来得急,连雨衣都忘了拿。
  雨水很快就模糊了头盔的视野。那天从音乐节回来的路上,似乎也是这样,T恤的后背渐渐被水渍濡湿。
  只是今日的雨水是淡水,不像那日带着隐忍的盐分。
  -
  天气预警没有骗人。入夜后雨越下越大,方嘉鸣找了个没人的雨棚躲雨。背后是一间快打烊的药房,惨白的灯光透过玻璃门照亮了方嘉鸣脚下的红砖。
  很快,药房的店员收拾完东西,从里间走了出来,伸直手臂用铁钩将卷帘门从头顶拉下。灯光被彻底隔绝在室内。
  方嘉鸣眼前的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了。
  整个城市的人都蜷缩进了各式各样的钢铁盒子里,以躲避这场来势汹汹的暴风雨。
  方嘉鸣浑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抬腿每走出一步都觉得沉重。他打开手机一看,电量已经只剩下不到5%。
  手机里除了方又又两个小时前发来的顺利到校的微信,没有任何其他新的消息。
  他从通讯录里找出了林永森的号码,犹豫了两秒后,还是拨了出去。
  然而嘟声还未响起,温柔的女声就传了出来: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电话被自动挂断,方嘉鸣的手机在亮屏了不到十秒后,跳出了自动关机动画。
  他再按下电源键,手机已经毫无反应。
  雨丝连成了片,道路的可见度越来越差。方嘉鸣看了一眼机车的油表,跑了一整天指针也快走到头。
  他只得重新骑上车,朝着自家出租屋的方向疾驰而去。
  机车在即将驶入家门口的小巷子后彻底没了油,方嘉鸣顶着大雨推着笨重的机车钻进了已经积水的小巷。
  低矮的楼房,几乎每一户都紧闭着门窗。路上也渐渐没了行人,只剩下方嘉鸣一个人肩扛着暴雨前行。
  十五分钟后,他才把车停放到了地下的车库里。
  楼道里的灯泡似乎爆了,方嘉鸣按了两下开关都没有任何反应。他只能一路摸黑上了楼。
  而等到了家,方嘉鸣才发现是整栋楼都停了电。家里漆黑一片,他光脚摸进了厨房,才找到一个应急的手电筒。
  方嘉鸣把湿透的衣服脱掉扔进了脏衣篓里,飞速给自己冲了个凉,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他又从抽屉里找出了一个半满的充电宝,给手机充上了电。
  距离十二点越来越近,方嘉鸣一个人坐在昏暗的房间里。
  屋内的地板被窗外的闪电一下下照亮,又一下下陷入黑暗。
  他在脑中想了无数个可能。如果去海沟的那天他能多问林树两句话,是不是能早一些察觉?如果从音乐节回来的那个晚上,他能鼓起勇气再张开一次双臂,是不是也能解出不同的答案?
  但时间不会因为思绪的反刍而暂停。深夜来得迅猛,雷电愈发猛烈,整个城市像是陷入了无法醒来的末日。
  方嘉鸣只觉得眼眶生疼。疼到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砰!砰!砰!
  闷闷的声音响起,像是隐秘的雷声,又像是重物砸墙的声响。方嘉鸣缓了好几秒才从地上起身,走到客厅查看。
  砰!砰!砰!
  声音停顿片刻后又响了起来。
  方嘉鸣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发现不是幻觉。居然是敲门声。
  他的心脏开始猛烈地跳动。这个点方又又应该在学校宿舍了,不可能是她。
  敲门声再度响起。
  方嘉鸣走过去,握紧门把手,咔哒一声拧开了门锁。
  一阵冷风顺着门缝灌了进来,把他整个人都吹透。
  然而,方嘉鸣一抬眼,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他寻找了一整天的那个人此刻出现在了门外。
  林树浑身都湿透,脸色惨白到发青,单薄的衬衫紧贴着皮肤,手臂和腿不自主地颤抖着。
  而更扎眼的是,他的右手腕松松垮垮地扎着一捆布条,那布条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几乎被鲜红的血液染透。浓重的血腥味顺着冷风钻进了方嘉鸣的鼻腔。
  “方嘉鸣——”
  林树干燥的嘴唇微张,只说出了这三个字,然后就咚的一声栽倒下去。
 
 
第28章 等一等春天
  暴雨天连救护车都来得晚了一些。
  方嘉鸣把林树背上了担架,身上的T恤已经被血渍浸透,直到人跟着上了车,身体的颤抖才跟着放缓。
  “伤口很深。”急救医生唰地剪开了林树被血染透的右侧袖口,开始给他清创。
  方嘉鸣看过去,显然林树下手用了些力气,皮肉都外翻开来,鲜红得骇人。
  而手腕再往下,一直延伸到小臂处,是一整片狰狞扭曲的浅红色皮肤。
  “患者有过烧伤?”医生抬眼问方嘉鸣。
  方嘉鸣愣住了,林树一直穿着长袖,他从没见过他的手臂。
  暴雨天车祸频发,急诊大厅人满为患。
  林树青白的手背已经被推进了针头,冰凉的液体顺着软管流进他的静脉。
  急诊医生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朝方嘉鸣喊道:“伤口深,失血比较多,加上体温升高,可能存在感染,需要观察。家属先去办个住院。”
  方嘉鸣这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跑去了大厅,急急忙忙办好了住院手续。
  直到林树被安顿进了病房,方嘉鸣才稍微松懈下一点精神。
  林树是从哪里跑来的?这么大的雨,他为什么要跑过来找自己?
  如果是从教职工宿舍过来的,三四公里的路程,哪怕是个健康的成年人也要半个小时左右的脚程。
  他不敢再细想。
  林树被换上了蓝白的病号服,整个袖子被卷起,洁白的纱布裹住了刀伤,但将手臂上的旧烧伤完全裸露在外。
  住院部床位不多,方嘉鸣抢到了最后一个单间。只陪护的是折叠床已经被尽数租了出去。方嘉鸣只能用两张椅子拼在一起,靠在墙壁上休息。
  他睡不着,林树带着心电监护,一侧的机器不时发出嘟嘟的报警声。
  窗外雨声未歇,这次的暴雨似乎比夏天的台风天还要更猛烈一些,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护士定点进来查房,记录林树的心电数据。
  方嘉鸣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林树流着血的苍白模样总是在他眼前闪现,然后便是心跳加重,猛地惊醒,直到看到床边的仪器发出平稳的滴答声响,才慢慢平复下情绪来。
  -
  林树昏睡了一天一夜,方嘉鸣就在病房里守了一天一夜。
  不吃不喝,只靠着营养液存活,林树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消瘦。
  护士测量的体温时低时高,一瓶瓶点滴挂下去,伤口感染的情况似乎也不见转好。
  晚上,方嘉鸣趁着他情况还算平稳,赶回家收拾了一趟东西,然后带着满满一包的日用品回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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