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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犯规(近代现代)——栗子雪糕

时间:2024-06-09 13:07:24  作者:栗子雪糕
  方嘉鸣的车速很快,林树不得不攥紧他的衣角。然而,车拐进小巷子,甩尾的离心力越来越大。林树被迫整个上半身贴紧他的后背。两个人几乎严丝合缝地叠在一起,穿梭在拥挤的小路间。
  五分钟后,风渐止,车停下。林树忙一个跨步下了车,摘下了头盔。
  方嘉鸣淡定地把车停在一旁。
  林树盯着他,忽然问了一句:“你买保险了吧?”
  -
  暑假尚未结束,餐厅的空位不少。方嘉鸣如愿挑了个靠窗的座位。林树老老实实地点了个双人套餐。
  “过生日不应该跟家人一起吗?”林树点完餐之后抬头看他,“你妹妹呢?”
  “去夏令营了,下周才回来。”
  “那你爸妈?”林树确实从没听方嘉鸣提起过一点他父母的事。
  “我没有。”
  林树愣了几秒:“没有?”
  “嗯。”方嘉鸣点了点头,情绪看起来也并没有什么波动,“我爸再婚了,去了别的城市。我妈前几年出了个事故,走了。”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苦痛自然也有过,但方嘉鸣不愿意再去反刍那份苦楚。
  林树嗯了一声,似乎不想再追问下去。
  过了大概五分钟,服务员开始倒柠檬水,林树才忽然抬头问:“你问过你妹妹的感受吗?”
  “嗯?”方嘉鸣被他跳脱的思路问得一愣。
  “你留在江城的球队,是为了照顾她吧。你妹妹她是什么感受?”
  “她什么感受?平时吃饱喝足我也没亏待过她,倒是她天天给我惹祸,去学校跟老师求情都干过好几回了。”方嘉鸣说得也心虚,他跟方又又看着同进同出,但这么多年相依为命,方又又在他眼里一直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要交心也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还有半个多月就联赛了,到时候你会跟队吗?”方嘉鸣很快换了个话题。
  九月一开学,全国联赛就会开打。这也是方嘉鸣毕业前留在江城参加的最后一届联赛。
  “不会。”林树果断地摇头。
  “你课很多?”方嘉鸣追问,“现在联赛都是赛会制了,把队伍聚到一起,两周就能打完常规赛。你不需要请……”
  “但是我有我的安排。”林树打断了他的话。
  拒绝得很彻底。方嘉鸣在心底计算,林树能留在队里的时间只剩下这寥寥十几天了。他们两个学院也没有什么公共课的交集,只要林树以后不来球馆,估计连碰见的可能性都没了。
  “其实我觉得打联赛也没什么意义。”林树忽然开口。
  “为什么?”方嘉鸣微微蹙眉。
  “孟昀没有天赋,李崇也没有。剩下那三个队员,资质更一般。上次体测之后,我在队里看了他们过去两年的数据,体测数据在省里都是中下游,不要提去全国联赛了。”
  林树噼里啪啦说完这一通,轮到方嘉鸣愣住了。
  他没想到林树说话会这么直接,甚至可以算得上冷漠无情。
  “进球队也不只是为了赢球。”他想了半天,只能替他们想到这句说辞。
  “如果结果早就是既定程序设定好了的,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事上?”林树似乎并没有察觉自己的话有多无情,“我不懂他们为什么还要进球队。”
  他的表情镇定自若,仿佛只是在宣读一组失败的实验数据。
  方嘉鸣很想问,为什么F在你心里那么笨,你还要教他数独?他是个笨蛋的结局已经无法改变,这样做不也是白费功夫吗?
  但话到嘴边,他却把问题转向了林树身上:“那你呢?你就没什么理想?”
  方嘉鸣原以为他会思考片刻再回答这个问题,结果林树却几乎没有犹豫地摇头:“没有。”
  “那么坐在这里跟我吃饭,也是你认为的既定程序中的一环吗?你会觉得这样的事情毫无意义吗?”方嘉鸣反问。
  林树沉默了几秒:“我只是认为不该打破你对于平凡快乐的期待。”
  方嘉鸣感觉自己坐在他的对面,像是被X光照了个彻彻底底。一丁点心事都被他用无情的陈述句拓印出来,作为一场相思病的诊断依据。
  他不懂林树为什么会对生活如此冷淡。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屡屡在林树身上得不到答案。
  许岑的身份至今是迷,他也总是选择性地回应自己的主动。
  方嘉鸣正在死胡同的路口踌躇,林树却开口问了他一个想不到的问题。
  “如果上一场友谊赛,最后一个球由你来处理,你会怎么办?”
  一场眼看就要输掉的比赛,还能做些什么?
  方嘉鸣被从死胡同里拉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
  “绝境球只有一种打法,还有翻盘的可能。”
  “什么打法?”林树反问。
  “故意犯规。”
  “故意犯规?”林树对篮球的技战术并不算特别了解。
  “当比赛时间快走完的时候,如果在对方的进攻轮次,我们手里没有球权。只能故意制造犯规。犯规后对方罚篮,万一罚篮不进,再去抢篮板球就能夺回球权。这样不仅没有丢分,还能重新发动进攻。哪怕只剩下三秒,理论上也有进球翻盘的可能。”
  林树很快消化完他的话,神色一顿:“这不就是赌博吗?万一对方罚篮打进了,又拉开了比分差距,比赛直接结束了。”
  “对。”方嘉鸣点了点头,“所以不管什么比赛,到最后就是在赌命。有勇气的人至少还能拿到殊死一搏的机会。如果不赌,就只有输球这一条路。”
  林树听完,嘴角绷直了一秒,然后肩膀才松懈下来:“你的活法还真是野蛮啊。”
  “我只是不喜欢认输。”方嘉鸣摇头。
  最后这顿饭还是方嘉鸣结的账。林树再次戴上了荧光粉的头盔,坐上了他的车。
  然而,两个人都没想到,一向运转稳定的既定程序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BUG。
  戴着黑色头盔的方嘉鸣,凹好了极其酷炫的造型,却在连轰了十几次油门后发现,机车打不着火了。
  车身很重,一个人也难以拉走,方嘉鸣只能在前面推着车,让林树跟在后面推车屁股,一路找附近最近的修车点。
  他回头看了林树一眼,那人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就继续推车。
  傍晚的阳光烘烤得人浑身黏腻。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呼哧带喘地找到修车铺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方嘉鸣也没脾气了,好好一顿饭吃到最后弄得两个人都这么狼狈。
  但是林树没抱怨什么,只是揉了揉肩膀,然后便背靠着路边的一棵树休息。
  车被修车铺的老板接过手,方嘉鸣走出来有些尴尬地朝他点了点头:“我给你打个车送回去吧。”
  “不用,到这离我家也不远了。我走回去。”
  林树说完就准备挥手跟他作别,但人走出去两步后,却又忽然回了头。
  他打开背包,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了两本书,递给了方嘉鸣:“我也没带别的,这个送给你吧。”
  方嘉鸣接过来一看,是两本不算太厚的书,看着封皮年头应该很久了,书页都泛了黄:“萨特戏剧集?”
  “嗯。”林树点了点头。
  方嘉鸣还没来得及多问两句,林树就转身走了。
  人离开后好几分钟,他才后知后觉,这算是生日礼物吗?
  -
  深夜十一点,方嘉鸣才把车修好骑回了家。这个二十岁的生日就这么乱七八糟地结束了。
  家里没开空调,一进屋特别闷热。他抬手把上衣脱掉,按开了冷气。
  方嘉鸣打开了餐桌上方的吊灯,转身从包里翻出了那两本旧书。
  书的年头比他想得更久远,竟然是85年的译本。方嘉鸣看不懂剧本,更读不懂外国剧作的译本,只是翻了两页就觉得一头雾水。
  纸张被时间烘烤得很脆,仿佛用力一翻就会碎个四分五裂。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出来林树保存得很好,纸张上没有一点笔迹和折痕。
  方嘉鸣接着往后翻,发现书中间夹着一张薄薄的书签。
  书签是纯白色的,四周勾了一圈黑色的花边。右下角有一串水印,方嘉鸣对着灯光看了两眼,只隐约看出似乎是个网址。但字母已经被磨损得很严重,分辨不清。
  而书签的背面,有黑色水笔留下的字迹:林。
  -
  F和林树的交谈以一天为周期,那本书成为了两人之间的信鸽。
  方嘉鸣发现林树对F似乎没什么太多防备。
  小小的一页便签,林树经常写得满满的,从简单的概念导入到详细的解题步骤,他似乎真的想教会F怎么做数独。
  方嘉鸣有些享受这种独一无二的沟通模式。他偶尔会提出一些试探性的要求。林树竟也会有响应。
  比如这一天,方嘉鸣在便签的背面留下了一句话。
  F:“你经常来图书馆吗?一般是周几?”
  林树隔天在下面写了一句:“不一定。但我周三周四来得比较多。”
  行踪已经打探到,方嘉鸣觉得自己该见好就收,继续维系F苦心学习的良好形象。他撕开一张新的便签。
  F:“或许你该系统地教我一下X-wing”
  林树:“这周没有空,我有别的安排。”
  这不是个敷衍的回答,对面明确给出了时间界限,方嘉鸣觉得这是个好的信号。他正在盘算,下周是不是该注册一个新的微信,让大师手把手教自己进阶数独的秘诀。
  一旁的手机却嗡地振动了一下。
  方嘉鸣打开一看,瞳孔忽然收紧。
  竟然是林树发来的微信:“明天下午两点,前海浅滩。”
  这是什么意思?约会邀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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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鸣:我们野人有野福。
 
 
第19章 闭上眼睛
  领队和主力同时请假这件事,在队里非常罕见。
  以至于孟昀大中午的给他发来了微信:“怎么你跟小林领队约架去了?”
  见方嘉鸣不回复消息,他又补来一句:“你小心点,他那身板扛不住你两拳。”
  方嘉鸣这才回复了一个字:“滚。”
  好在主教练林永森今天也告假出差,其他队员自然乐得懒懒散散,他俩的缺席才没有在队里引起什么太大的轰动。
  江城并不是一个传统的旅游城市,不过是有个靠海的浅滩。海岸边的棕榈树也疏于打理,树叶被太阳烤得枯黄,枝干苍老像是随时会断裂。
  每年夏天,前海浅滩会对市民免费开放。这里名字虽然叫浅滩,但最出名的还是深处的海沟。之前一直有传闻有轮船在海沟处沉底。后来这些事被传得越来越邪乎,又有了痴情男女殉情海底的传言。
  严格意义上,前海并不算是个适合游泳的海岸,一旁不远处就是工业港口,海水也不算清澈。天气晴好的时候,近岸处是浅绿色,极目远眺才能看到一丝深蓝。
  方嘉鸣以为林树是约自己去看风景,就穿着普通的T恤和篮球短裤去了。但当他赶到前海时,张望一圈后,发现林树站在岸边,已经换好了一身黑色的泳衣。从头到脚都黑透了,像是个暗影杀手。
  “你要下海?”方嘉鸣把机车停靠在一旁的堤坝边,远远地朝他挥手。
  林树站在海岸边跟他点头。
  方嘉鸣连忙从车上下来,朝他奔跑过去。
  “喂,我没带泳衣啊。”方嘉鸣停在他面前。
  “你在岸边等我就好了。”林树并不介意。
  “你自己下去游?”
  “嗯。”
  林树拉伸了几下大腿,抬腿就准备往海水里走去。
  方嘉鸣觉得眼前这一幕太过荒诞。他忙把裤腿卷到大腿处,跟着他往下走。
  林树走到水没过小腿处,忽然回头看他:“你见过海沟吗?”
  “海沟?”方嘉鸣不解。
  “嗯,海底的断崖。”林树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指向了远处的一抹深蓝,“那里很蓝,应该就是海沟。”
  说完,他就像一条鱼般钻入水中,飘浮,下潜,摆臂。黑色的身影顺着浅绿色的波纹越游越远。
  方嘉鸣水性并不算好。他看到岸边不远处有租赁救生圈的铺面,便踏着海水往岸边跑去。
  他边跑边回头看林树的位置。不过几分钟时间,林树已经从岸边游到了蓝绿色的浪潮里。时间刚过两点,潮水有些涨势,偶尔一阵浪扑过来,那道黑色的身影就直接淹没在白色的浪里。
  方嘉鸣听到自己突突的心跳声。租赁铺面的老板漫不经心地把救生圈递给他,他忙不迭拿过救生圈跳进了海里,朝着林树的方向扑腾过去。
  充气的救生圈触水面大,浮力大阻力也大,方嘉鸣一路紧赶慢赶还是慢人一拍。
  前海景区的管理处在海面拉了三面浮标,规定市民戏水只能在浮标内的区域,出了浮标的位置海深浪大,还会有船只路过,对水性不佳的人来说非常危险。
  方嘉鸣眼看着林树就朝着浮标尽头的方向游去,只能加快了划水的频率。
  林树似乎是一门心思奔着深蓝色的海沟处,抬头换气的频率也越来越低,脑袋在海面上浮浮沉沉。
  “林树!”他朝着他的身影大喊。
  林树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刻意没有理会,仍义无反顾地往前游。
  双脚很快就无法踩到水底,海水渐渐变成深蓝。
  方嘉鸣和林树越过了规定的浮标,远处传来了轮船的鸣笛。与此同时,岸边的救生员发现了他们,拿起了喇叭,朝他们大声呼喊着些什么。但热风阵阵,与海浪的声音交织,一切人类的声响都被搅得粉碎。
  “我看到了!”林树忽然抬起头来,转身朝方嘉鸣喊道。
  林树兴奋地忘记踩水,身体一下有了下沉的态势,噗地呛了一口水,接连着咳嗽了两声。方嘉鸣一下心惊,连忙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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