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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皇帝听见心声[穿书]——椰子白

时间:2024-06-08 07:10:45  作者:椰子白
  李承铣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林楠绩悄悄看了一眼李承铣,总觉得对方的目光也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心中嘀咕:
  【我这提示够明显吗?】
  李承铣默然。
  这算明显?
  你倒是说谁参与舞弊了啊!
  过了亥时末,林楠绩伺候完李承铣,回到外间榻上躺下,脑子里还琢磨着春闱的事。
  【我记得这次春闱的主考官有冯阁老,冯阁老此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出任,没想到还是受了牵连。】
  【另一位主考官是翰林院的学士,也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李承铣在宽大柔软的龙床上翻来覆去,听着林楠绩的心音,可惜说了半天,还是没提始作俑者到底是谁。
  尤其其中还是时不时穿插着没头没尾的话。
  比如上一句还在说主考官,下一句就变成了【啊,今天在仙客楼吃得红烧鱼真不错,但酱肘子不太行,炖得火候差了点时辰,不够软烂。】
  又比如明明刚才说着仙客楼呢,结果下一句又扯起了【其实长公主看陆乘舟挺顺眼的,但陆乘舟是陆尚书的儿子,长公主也不想得罪尚书大人。】
  李承铣不禁打了个哈欠,在林楠绩絮絮叨叨的心音里,睡意渐渐蔓延上来。
  【说回科举,最有意思的还是科举舞弊的招数,那简直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啊!】
  陡然兴奋起来的尾音瞬间将李承铣从睡意中拉回清醒,他黑着脸醒来,又不得不仔细听着,生怕漏掉有用的信息。
  【夹带小抄算最低级的,还有银盐显影,请人代考,更厉害的,疏通关系,行贿作弊,这次科考……】
  李承铣正认真听着,忽然没了下文,然后就听见隐隐的鼾声传来。
  李承铣面色一僵,磨了磨后槽牙。
  当御前是什么地方!睡得这么快这么香?
  林楠绩一晚上都睡得极为安稳,浑然不知李承铣一晚上的辗转反侧。睡到早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对上一双眼底发青的面孔。
  “啊!!!”
  林楠绩惊呼一声,身体反射性地向后缩起,抱着被子团成一团,吓得魂飞魄散。
  “皇皇皇……皇上!”
  李承铣按了按太阳穴,声线沙哑:“喊什么?”
  晨光尚早,不知道是因为没宣进殿还是什么缘故,这里就他和李承铣二人。
  林楠绩反应过来,连忙掀开被子就榻跪下:“皇上饶命,奴才不是有意惊扰皇上。”
  李承铣抱着胳膊:“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林楠绩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
  【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做什么不该做的了……我总不能爬上龙床了吧!】
  李承铣掌心忽然握紧。
  居然还想过爬上他的龙床?胆子也太大了!
  林楠绩低头看了看身下的矮榻。
  【不可能,这概率太小了。】
  李承铣面无表情道:“你打呼噜。”
  林楠绩的脸皮瞬间滚烫起来:“奴才该死,竟然惊扰皇上睡眠。”
  林楠绩的瞳仁转了转,心生一计,佯装苦恼:“皇上,奴才这打呼噜的毛病已经许久了,之前在外直房没少被同屋的埋怨,也用过不少办法,实在是治不了。”
  “皇上您看,要不……”
  “休想。”李承铣似乎意料到他想说什么,懒洋洋地出声打断,“既然是毛病,就有法子治,朕可以让太医院的人轮番给你用药。”
  林楠绩眸子张大,瞬间改口:“其实奴才这毛病也不是每天都犯的,奴才马上便好了!”
  李承铣又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然后突然觉得不对劲,他居然默许林楠绩睡觉了?
  李承铣郁郁地想,他的底线真是越来越低了。
  李承铣捏了捏眉心,准备上朝。
  林楠绩站在太和殿外的老位置,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有些暗恼。
  他在外直房都没睡得这么沉过,也不知道怎么地,在紫宸殿里睡得这么快。他摸了摸脖子,总觉得再这样下去,项上人头危矣。
  朝堂之上,李承铣心里怀揣着科举这件事,时间紧迫,大臣们纷纷讨论起此次春闱的事项。
  李承铣道:“礼部呈上来的折子我已经看过了。此次的主考官报的是冯阁老和翰林院学士杨琦,陆纬同,你不举荐自己?”
  陆纬同道:“家中犬子也参加此次春闱,臣需避嫌。”
  李承铣想起来,陆纬同的儿子就是林楠绩的新晋狐朋狗友陆乘舟,也曾经是长姐的男宠之一。
  按照规定,陆纬同确实需要避嫌。
  而冯元秀和杨琦,都是他信得过的人,那参与舞弊的官员,难道是在同考官之中?李承铣的目光在一个个人名上略过。
  这届的同考官有十二个人,仅凭李承铣很难判定是谁,若是明目张胆的调查,又怕打草惊蛇,影响科考。
  李承铣忽然想到什么,对陆纬同道:“这次科举,御前派一个人参与监督。”
  话音一落,朝堂震动了。
  御前派人参与监督,这是要派内监进场?
  王中丞率先道:“皇上,臣认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内监毕竟不懂科举之事,皇上不如派其他人代为监督。”
  底下又出来几人,纷纷附议。
  林楠绩竖着耳朵听动静,有些讶异。
  【当初不让太监参与科考还是皇上自己立下的不成文的规矩,怎么这次要打破了?】
  【先帝在位时,大太监揽权弄政,插手科举,收受了不少贿赂,为清流大臣厌恶。现在又要安排内监入场,也怪不得这些言官有这么大反应。】
  【怕重蹈覆辙吧。】
  李承铣听着林楠绩的心音,唇角轻勾,看着底下的文武百官:“王中丞不必忧心,此事朕自有安排。”
  王中丞还想谏言,被身旁的柏章紧紧拉住,愤而作罢。
  下了朝,王中丞脸色不愉,指责柏章:“你刚才拉我干什么,大齐这才清明几年,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重蹈覆辙吗?”
  几个知交大臣也走了过来:“就是啊,这算怎么个事儿?”
  “难道真要重蹈覆辙不成?”
  “但凡掌权的太监插手科举,受贿舞弊样样不落,这科举哪还有公平可言?”
  “也不知道哪个太监,又吹了耳边风。”
  “要不,我们联名上书试试?兴许皇上能回心转意呢?”
  王忠诚脸色严肃:“自然是要上书,不能坐视不管。”
  “那我等也回去准备准备。”
  几人别过,王中丞仍然气冲冲的,步子走得很快,柏章连忙跟上:“王大人,您消消气,我只是觉得皇上此次的安排也许别有深意。”
  王中丞步子慢了下来,这才正眼看向柏章:“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柏章笑笑:“臣也只是推测,皇上绝不像偏听偏用的人,而科举不仅关乎天下读书人,更关乎天下民生,也许皇上只是想再上一道防线。”
  王中丞神情肃穆起来:“科举大事,你可不能随意揣测。”
  柏章苦笑:“大人和下官都在本届的监考之列,怎敢拿此事开玩笑。”
  王中丞怒气慢慢消弭,转而道:“也不知道皇上要派谁,汪德海?他都一把老骨头了,不太像。”
  他又一连报出几个人的名字,都一一否决了。
  王文鹤有点气馁,又有种诡异的安心感。
  现在的帝王,他根本就不信任太监。
  忽然,他的脑海里又蹦出一个人,惊道:“总不会是那小子!不可能……太年轻了些。”
  还很哗众取宠,又是祥瑞,又是墨宝的,看着就不靠谱,怎么可能派他呢?
  王文鹤当即将他否决了。
  是以当王文鹤在礼部贡院看见林楠绩的时候,眼珠子差点瞪掉了:“是你!还真是你?!”
  贡院里考生鱼贯而入,忙碌但井然有序,秩序威严。
  林楠绩从来没见过这等场面,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后脑勺:“见过王大人,事出突然,我也是被突然安排过来的,皇上派我跟着王大人巡监。”
  王文鹤顿感棘手,他不喜归不喜,但毕竟是御前的人,代表的是皇帝的态度。
  他环顾四周,看见柏章在监管进入会试考场的考生,便对林楠绩道:“你先同柏大人一起监管考生搜检吧。”
  林楠绩:“遵命。”
  林楠绩便站在贡院的第一道关卡,搜身检验。
  眼前的考生列队进入,每个考生都要接受检验,从头到脚,所有衣服,鞋子,包裹,包括发带都要一一查清。
  林楠绩站在柏章旁边,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考生们。
  贡院之外,一街之隔的茶楼雅间中,一个男子缓缓喝了口茶,眼前摆放两摞奏折。
  身畔上了年纪的仆从忍不住道:“皇……公子,这几日真要在此批阅文书?这恐怕不合适啊。”
  李承铣抬头瞥了他一眼:“此地茶水上佳,正合适。”
  汪德海欲哭无泪,这毫不起眼的小茶楼,能和宫里相提并论?
  再说了,就算心系天下士子,待在这儿能看见什么听见什么?
  也不知道林楠绩那小子在贡院里头怎么样了。
 
 
第五十二章 
  林楠绩第一次参与科考,既新鲜又紧张。
  【哇,我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严格,都快把底裤搜个底朝天了。】
  【记得我当时考化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在衣服夹层带了小抄,直接被巡考主任带走了。】
  李承铣喝着茶,悠然批阅奏折,江南春汛急猛,苏杭江西两广等地的州县官员纷纷上表,陈述情况。春汛各地尚能控制,李承铣担心入夏以后洪水增多,尤其是沿海一带,若倭寇趁虚而入,恐怕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听到心音时,李承铣的思绪被打断,心生疑惑,化学是什么?高考又是什么?听起来有点像考科举。
  林楠绩既考过科举,怎么字写得又难看,文章也不通?
  想来此科举非彼科举。
  【怎么还有人敢夹带小抄啊!】
  林楠绩拦住面前的考生:“等一下。”
  那考生莫名其妙:“大人,我已经搜过身了,什么违禁物品都没带,您不能冤枉我啊。”
  搜身的是锦衣卫,从南镇抚司调来的,不认得林楠绩,扬声道:“公公,这人我等已经查验过了,没有问题。”
  王文鹤听见动静,也悄悄看向林楠绩。
  林楠绩神色不变,指了指那考生的行囊:“打开看看。”
  考生神情有些委屈,将行囊打开:“都检查过了。”
  林楠绩拿起一只毛笔。
  考生连忙道:“大人,我就这一只上好的毛笔,得用它考完三场考试呢,您别给弄坏了。”
  柏章也看过来:“瞧着是没什么问题。”
  下一秒,林楠绩就掰断笔杆,从中夹出一张卷成细细圆筒的纸张,直接摊开,就见上面用极细的笔抄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考生脸色顿时白了,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不是我干的。”
  南镇抚司的锦衣卫脸都黑了,柏章连忙摆手:“带下去!”
  本次考试资格直接作废,那考生哭天抢地地被拉出去,柏章问林楠绩:“你怎么知道他笔杆子里藏着小抄?”
  林楠绩摸了摸鼻子,信誓旦旦:“打开包袱时我就见他看向笔的眼神不对,果然让我猜中了。”
  柏章纳闷,这猜得可真准啊,啊不,这眼神真好啊。
  接下来,林楠绩陆陆续续又抓了几个作弊的,有衣服夹层藏小抄的,水罐内藏小抄的,袜子里塞小抄的,还有代考的,甚至还有双胞胎代考的。
  柏章和南镇抚司的一帮人逐渐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是双胞胎?”
  林楠绩眨了眨眼:“画像上痣的位置不对。”
  柏章佩服得五体投地,悄悄走到王中丞身边道:“怪不得皇上派林楠绩来巡监,抓作弊的功力简直无人可比啊!”
  王文鹤也没想到林楠绩来了真就老老实实地监管,一下子有点不敢相信。之前的大太监都是在椅子上养尊处优的坐着,连伸手都不肯,更别提亲自搜身了。
  但王文鹤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继续盯着,要是有异常举动,立即报给我。”
  柏章应下。
  【还好我反应快,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和柏大人解释,那双胞胎一路都是替考上来的,弟弟聪明替哥哥考上了,但下一届他自己科考落榜了,干脆把哥哥也揭发了出来,闹得挺大呢。】
  李承铣手中的笔一顿,摇了摇头,世间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汪德海在旁伺候,看见李承铣忽然摇了摇头,还轻笑了一声,不禁纳闷。这奏章里是写了什么事,竟然把皇上都逗笑了?
  不多时,李承铣又笑了一声,还拿笔杆点了点眉心,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
  汪德海惊愕地左右看了看,没人说话啊!
  再用眼角余光扫一眼折子,折子上写着今年的江南水患预测。这……好笑?
  汪德海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皇上该不会有什么毛病了吧?
  李承铣察觉到汪德海有些惊恐的神色,敛去脸上的笑意,清了清嗓子:“再去换壶茶水来。”
  汪德海看着手里刚刚换好的茶,沉默了一瞬,拎壶去换了。
  【咦?遇到一个熟面孔。】那心音又响了起来。
  蒋瀚文看见林楠绩的时候,也惊掉了眼珠子,光知道林楠绩是御前的太监,不知道他竟然都能来监管考场了。看周围人对他的态度,恭恭敬敬的,想必势力不低。
  蒋瀚文眼底有些轻蔑,他是不会与这些阉人为伍的,简直辱没天下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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