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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皇帝听见心声[穿书]——椰子白

时间:2024-06-08 07:10:45  作者:椰子白
  也不是他想听,实在是不得不听。
  【梅花粥?】
  林楠绩肚子咕嘟了一声。
  【梅花粥是用新鲜梅花与梗米一起煮熟做成,宋人说腊月正月早惊春,众花未发梅花新,说到风雅还是古人会玩。】
  【梅花可以开胃生津,舒肝和胃,止咳化痰,活血化淤,确实是个好东西。】
  李承铣喝了半碗梅花粥,眉梢轻挑,没想到这小太监还懂宋人的诗。
  倒是小瞧他了。
  林楠绩手里“刷刷”地扫着,突然停了下来。
  【但是吧,这梅花性寒啊,不用大量根本煮不出颜色和香味,刚刚听荣妃怎么说的来着?】
  【好像让宫女足足摘了一篮子,全放进去煮了。】
  【还嫌不够又加了点。】
  林楠绩“嘿嘿”一笑。
  【简直是致死量,让我看看狗皇帝什么时候拉肚子。】
  林楠绩心音刚落,李承铣就感到腹部传来热灼灼的难受。
  一下一下的痛像小锤子锤着神经,从胃里径直往下一路延伸,李承铣禁不住放开勺子,紧紧捂住肚子。
  荣妃注意到他的动作,关切地问:“皇上怎么了?”
  李承铣咬紧牙关:“朕去去就来。”
  小半个时辰后,林楠绩感觉眼前落下一道阴影。
  手中的扫帚微顿,风乍起,地上落叶翩翩,林楠绩抬起头来,就看见一身明黄龙服。
  李承铣黑着一张脸,右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楠绩。
  仔细看,眼底还有些隐忍发怒的红。
  林楠绩不知道李承铣怎么又来了,还是毕恭毕敬地问安:“奴才见过皇上。”
  李承铣背在身后的右手缓缓捏紧,冷声问道:“怎么还没有扫完?”
  林楠绩依旧毕恭毕敬:“马上就扫完了,皇上少安毋躁。”
  【堂堂九五至尊来关心一个小太监地扫不扫完,您不觉得自己太闲了吗?】
  【果然又是冲着我来的。】
  林楠绩一边在心里哔哔,一边脸上冲李承铣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这一抹笑容宛如竹叶上落了一滴雨水,无端地惹人意动,瞬间冲散山间阴霾。微风浮动,一片金黄色的银杏叶恰好落在林楠绩的眼角眉梢,犹如明珠照亮他光风霁月的眉眼。
  李承铣心头猛地一跳,右手手指不自然地曲起,将刚到喉间的那句“大胆”咽了回去。
  他目光紧紧盯着林楠绩黑色帽檐上的叶子,出神了两秒。
  这小太监还真会找地方,哪里不好去,偏偏找了荣妃宫里这棵百年银杏树,占去了所有好风景。
  林楠绩被李承铣盯得心里发毛,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皇上?”
  李承铣蓦地收回目光,冷声道:“去别的地方打扫。”
  林楠绩:……
  林楠绩边拎着扫帚退出荣华宫,边疯狂吐槽:
  【狗皇帝这是嫌我碍眼?】
  【你谈情说爱谈不来,怪我咯!】
  【话说他都在茅厕蹲了大半个小时了,还好吗?】
  李承铣脚下一个踉跄,浑身一顿,接着整个人冒着滋滋黑气。
  汪德海连忙要扶,却被李承铣赶走。
  李承铣抬头做出一副观赏风景的模样。
  要命,腿麻了。
 
 
第十三章 
  狗皇帝嫌弃他碍眼,林楠绩干脆找了个离紫宸殿最远的地方,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宫中僻静的地方,抬头一看,匾额上书着“宜芳宫”三个字。
  宜芳宫?
  林楠绩开启脑内检索。
  宜芳宫是后宫里最偏僻的宫殿,里面住着的是宜嫔。宫里有四位妃子,除了搬进冷宫的贵妃,其他三位分别是端妃、荣妃和宜嫔,宜嫔出身最低,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封妃的。
  林楠绩心想,这地儿够偏了吧?
  门口坐着两个小宫女在偷懒,冻得哆哆嗦嗦地说着话,朝林楠绩投来疑惑的眼神。
  林楠绩说明来意后,两个宫女乐得有人打扫,直接让林楠绩进来了。
  其中一人还特意嘱咐:“后头园子里落叶最多。”
  林楠绩起先还卖力地打扫,待看到这满园落叶后,直接泄了气。
  扔了扫帚,找了块石头躺着,干脆摆了烂。
  反正这活就是专门折腾他的,除非老天爷开眼刮一阵狂风全部卷走,否则凭他区区凡人之躯,是无能为力了。
  他扯了片枯黄的芭蕉叶盖在脸上,也不怕人发现,这里杂草横生,没有宫女太监愿意来,狗皇帝估计也不会发神经专门跑到这种花残叶败的地方。
  这头李承铣正在宜嫔宫里喝茶,他特意提高了声量,试探有没有神出鬼没的心音。
  试探完了又觉得自己疑神疑鬼。
  惊疑不定地看了看碗里的茶。
  不至于,这里偏得很。
  李承铣有点记不起上次来宜芳宫里是什么时候了,他看着宜嫔素雅的发髻,和骨架感略微明显的背影,想起宜嫔家在登州,父亲是登州的地方官,家世不显。当初太后执意要选宜嫔是因为觉得她骨架大好生养。
  李承铣看着宜嫔走过来,比他微低半个头,微微恍惚。
  “入冬了,平日冷吗?”
  李承铣进来就觉得此处不如别处暖和,炭火都不旺。宜芳宫里布置素雅简洁,冷风钻进来,更觉得像个雪洞了。
  宜嫔浅笑着给李承铣添了茶:“多谢皇上关系,臣妾内火旺盛,到不觉得太冷。”
  李承铣“噢”了一声,还是吩咐汪德海:“给宜嫔每月多加些炭火,份例也按照妃位发放。”
  宜嫔受宠若惊:“多谢皇上。”
  李承铣抿了口茶水:“宫里妃子本就不多,多你一个人的份例也多不到哪去。”
  宜嫔又是一阵道谢。
  屋子里一片安静,只有茶杯和茶盏碰撞的声音。
  宜嫔忽然道:“今日天气正好,皇上,不如我们去花园吟诗作对吧。”
  李承铣松了一口气,面露微笑:“朕正有此意。”
  两人从冰冷的屋子里出来,太阳从云层跳出,午后温暖的阳光洒下来,满池残荷,颇有一番冬日意趣。
  李承铣也来了些兴致。
  这里本是前朝宠妃的居所,借坡起势,开挖平地为池,取前人“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专门弄出个“藕花池”。到了大齐,为了警示子孙,藕花池荒废,这里也成了低位份嫔妃的居所。
  眼下虽无藕花可赏,但残荷疏淡,疏影横斜,冰封的池面晶莹剔透,别有一番孤寂坚忍的意趣。不远处的坡上燃烧着最后的残红,只待一场风雪,落叶归根。
  这样绚丽凄美的时刻,李承铣不禁动情吟诵:“浊世往来已残秋,江湖谈笑又重阳。”
  宜嫔连声赞叹。
  两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走到深处。
  宜嫔又出了道上联:“宫莺衔出上阳花。”
  李承铣思索了一下,倒不是没有现成的,只是觉得不够好。
  李承铣正在心里思忖,这句出自唐人的诗句,若以此作为上联,则下联,宫莺可对紫燕,上阳花可对新春柳,只是意境差了些。
  恰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起,秋风萧瑟,带起轻柔的柳叶拂过脸颊,干燥里带着草木清香,让人莫名心潮涌起。
  秋风中一阵阵出来——
  “……狗皇帝……好马不吃回头草……”
  李承铣:“……”
  好好的风景,好好的上联,好好的诗兴全被碾成了泡沫。
  李承铣整个表情瞬间裂开。
  宜嫔还期待着李承铣的下联,却突然看见李承铣脸上怒气冲冲,抬步就往前走,步履急促和方才悠然作诗的时候判若两人。
  宜嫔脸上闪过慌乱的神情,难道是她刚才出的上联犯了什么忌讳,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想到这里,她顿时俏脸发白,提着裙子连忙跟上。
  林楠绩在石头上躺着偷懒,不知不觉睡着了,睡梦中听见狗皇帝,下意识接了一句,接完以后丝毫没有意识,甚至还微微发出鼾声。
  直到盖在脸上的荷叶被摘下,眼皮被晒得发亮发烫,才缓缓惊醒,睁开眼睛。
  蓦地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脸上眉梢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一双深邃的凤眼黑沉沉的。
  林楠绩吓得有点呆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动作,木木地望着李承铣。
  李承铣手里拿着枯黄荷叶的叶柄,低头看着林楠绩。这小太监睡卧枯荷丛中,睡姿毫无优雅可言,甚至嘴角还有可疑的水渍,但居然可恶地并不难看。
  宜嫔匆匆赶到,也被这藕花池里突然冒出来的小太监吓了一跳,脸色发白低声训斥:“你这奴才,偷懒偷到这里来了?还不跪下!”
  转身又对李承铣行礼:“都怪臣妾管教无妨,让这奴才扰了皇上的雅兴。”
  林楠绩反应过来,连忙跪下:“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麻了,林楠绩整个人都麻了。
  【这里都荒成这样了,怎么还有人来啊?】
  【对着枯枝败叶作诗,好特别的爱好。】
  【唉,这一园子的植物落叶,特别适合沤肥。】
  李承铣将荷叶扔到林楠绩头上遮住脸,咬牙切齿地说道:“朕暂时不想看到你的脸!”
  他现在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了。
  林楠绩手举荷叶捂着脸告退,他心里挺委屈的,他的脸怎么了?
  他觉得自己多半和狗皇帝八字反冲,否则怎么走哪都会撞见。
  被林楠绩一搅,李承铣歇了去后宫的心思,在紫宸殿处理政务处理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汪德海进来通传:“端妃请皇上去端阳宫用膳。”
  李承铣放下笔来,这才想起荣妃宜嫔宫里都去了,不去端妃宫里确实说不过去。端妃是太后娘家人,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李承铣摆驾端阳宫,端阳宫上上下下跪了一地:“拜见吾皇万岁!”
  “都起来吧。”李承铣微微抬手。
  端妃从宫里迎出来,端庄恭敬地矮身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李承铣伸手将她扶起来:“爱妃管理后宫辛苦了。”
  两人一起往殿内走,端妃莞尔一笑:“皇上将后宫交给臣妾打理,这是臣妾的福分,何来辛苦一说。”
  桌子上摆了一桌宴席,李承铣落座,心念微动:“爱妃有心了,还记得朕的口味。”
  端妃娇羞笑道:“皇上许久未来端阳宫,臣妾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皇上爱吃的,皇上快尝尝。”
  李承铣提箸夹菜品尝:“不错。”
  端妃欣喜:“皇上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李承铣思量着:“朕记得你有三个哥哥?如今都怎样了?”
  端妃微怔,随即答道:“回皇上,臣妾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都在家里读书,大哥在帮着父亲做事,二哥去年考取了进士。”
  李承铣“哦”了一声:“年底宫宴上,让你大哥二哥也来吧,你也好见见。”
  端妃眼底一湿:“多谢皇上。”
  两人边闲聊边用饭,不知不觉李承铣吃到有些微微发撑,慢慢停了筷子,目光向外看去。
  总觉得少了什么。
  那小太监出现,令他心梗,不出现,他时时预备着心梗。
  李承铣觉得自己简直有点魔怔了。
  端妃疑惑:“皇上在看什么?”
  李承铣收回目光:“没看什么,爱妃此处的饭菜颇为可口。”
  端妃一笑:“良宵苦短,臣妾还备了些酒。”
  这是挽留过夜之意了。
  李承铣喝了两口酒,觉得浑身有些微微的热意,在这冷天里别有一番舒适。
  正呷着酒,忽然外头传来拉拉扯扯的动静。
  李承铣眉头轻皱,唤来汪德海:“外头怎么回事?”
  汪德海回来禀报:“两个小太监好像因为什么争执起来了。”
  端妃脸色微肃:“皇上还在呢,成何体统。”
  李承铣:“带进来问问。”
  端妃宫里一个太监拉着另一个小太监进了殿,当场告状:“皇上,端妃娘娘,奴才在小厨房里看到这人鬼鬼祟祟动手动脚的,定是有猫腻!”
  说话的人正是钱万里,义愤填膺地对着李承铣和端妃控诉。
  林楠绩被钱万里抓着胳膊,白皙俊秀的脸上微微有些不忿,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哈?我鬼鬼祟祟动手动脚?】
  【明明是你给皇上下春-药!】
  “咣当”一声,李承铣手里的酒杯砸地上了。
 
 
第十四章 
  李承铣只觉得身上隐隐的发热,手心甚至出了薄汗。他没有在意,还以为是喝了酒暖身的缘故。被林楠绩这么一说,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那股隐热迟迟不退,反而大有越烧越旺的态势,五脏六腑好像有火在,直往下腹烧去。
  李承铣手中的酒杯已经空了,端妃还及时地又续了一杯,要不是被这两个内监打断,这杯酒也已经下了肚。
  李承铣觉得荒谬极了。
  他一个皇帝,在皇宫大内,被下药了?
  林楠绩被钱万里抓着胳膊,也觉得荒谬极了。他不过是按照皇帝的命令行事,安安分分打扫,就这也能惹上事端?
  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本来他就不愿意给钱万里当徒弟,上次又得罪了贵妃,这钱万里在宫里小有根基居然谋上了端妃宫里的差事,竟然还死性不改故技重施。
  新仇旧恨添一块,就成了眼下这幅局面。
  林楠绩觉得自己好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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