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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给牌位后(古代架空)——林沁人

时间:2024-06-08 07:01:38  作者:林沁人
  因为莲旦快生了,小旦也来了,所以他之前就搬出了陈霜宁的屋子,住到了另一间房。
  莲旦本来没让霜若告诉他哥,怕刺激到对方。
  白无双跟他说,莲旦和霜若陪小旦出去玩了,陈霜宁看着是信了,还不时让白无双打开窗子,往窗外路上看看人回没回来。
  但后来,他明显不安起来,似有所觉般,坚持让白无双出去找人。
  白无双敷衍不过去,没办法,只好跟他说了实话。
  陈霜宁很愤怒,他让白无双扶他上轮椅,要去看莲旦。
  白无双只好把人推了过去,还没到那间屋子,就能听见压抑在喉咙里的叫声。
  陈霜宁听了,额头青筋都暴起来。
  白无双咬着牙敲门,道:“霜若,我瞒不住了,他过来了。”
  门吱嘎一声开了,梁云伸头出来看了看,拿手驱赶白无双,说:“你去帮忙看着小旦。”
  说完,他就出来,把陈霜宁推进了当做产房的客房。
  屋子里,过了一处遮挡的屏风,陈霜宁看见,那身体瘦小的哥儿正躺在床上,他脸色煞白,头发都被汗水浸透了,嘴里咬着软木,嘴唇毫无血色。
  梁云把轮椅推到床边,陈霜宁费力地趴在床沿,抬手去摸莲旦的脸颊,莲旦喘着粗气,流着眼泪看向他。
  陈霜宁不忍他受苦,看向神情紧绷的霜若,说:“没有办法让他轻松些吗?”
  霜若说:“这孩子不像当初小旦长得那样大,不需要剖腹,他自己生,是要吃些苦头的。”
  陈霜宁喉结动了动,回头看向莲旦。
  莲旦见到他,就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陈霜宁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道:“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陈霜宁说:“莲旦,我会好的,你也要撑住。”
  莲旦流着眼泪,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过程,竟顺利了许多。
  没到半个时辰,把莲旦折腾得痛不欲生的小东西,终于生出来了。
  当霜若把这孩子简单擦了擦,梁云给他包了被子,抱给莲旦和陈霜宁看的时候,莲旦亲了亲这孩子的额头,陈霜宁也小心地亲了亲。
  霜若说:“是个哥儿。”
  陈霜宁垂着眸子,看着这孩子,笑了笑,抬眼看向莲旦,说:“辛苦你了……。”
  这话话音还没落,他突然脸色一白,转开头去,扑的一声,呕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又是一大口血。
  莲旦几乎目眦尽裂,撕心裂肺叫道:“霜宁!”
  霜若跑过去,刚刚碰到她哥的手臂,陈霜宁又呕出一口血来,一口接一口,竟不能止住。
  莲旦睁大了眼睛,嘴巴张着,出不了声了。
  梁云把怀里的孩子放到他身边,急着跑了出去,喊道:“快叫风大夫!”
  “哥!”霜若突然哭喊了一声。
  陈霜宁已经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第56章 恢复
  三天后,莲旦包着防风的头巾,身上也穿得严严实实的,坐在了床沿。
  床上,陈霜宁脸色更加灰败,躺在那里,不仔细看,都无法看见他胸口的起伏。
  屋门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不大会儿,霜若从门外进来了。
  她走到床边,查看了一下她哥的情况后,看向了坐在床沿的人,轻轻叹了口气,道:“晚上长乐还要闹你,回去早些歇着吧。”
  这几天,小旦是梁云给带着,霜若整夜守着她哥,莲旦不放心晚上把长乐给请来的婆子带,晚上便自己看着,白天才和婆子换着休息。
  莲旦听劝,他知道自己身体垮了的话,不仅没法带孩子,还会给霜若他们增加负担。
  霜若扶着他起身,莲旦说:“霜若,辛苦你了。”
  霜若摇了摇头,说:“我不辛苦,我们没来时,你大着肚子,一直照应着我哥,你才辛苦。”
  莲旦摇了摇头,霜若认真地看着他,说:“莲旦,一定要养好身体,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莲旦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她,霜若眼睛里有亮光闪动,她说:“我刚从师父那里出来,解药……这两三天便会做好了。”
  三天时间说来不长,可实际每天都是惊险。
  这三天以来,陈霜宁又像上次那样,吐了两次血,那样子极为骇人,让人看了,都觉得他要把身体里的血液都呕个干净了。
  有一次,他甚至没了呼吸,霜若红着眼睛,咬着牙,硬生生地把他从鬼门关拽了回来,在陈霜宁胸口再一次出现起伏时,霜若一屁股坐到地上,几乎累到厥了过去。
  莲旦惨白着脸,惊魂未定地把她抱在怀里,反复摩挲她的胳膊和肩背,才让她慢慢缓了过来。
  等霜若喘过气来,两人抱在一起,后怕地痛哭出声。
  第三天的晚上,陈霜宁高烧不退,嘴里一直说着胡话,开始时,不停叫着莲旦和两个孩子,还有霜若的名字。后来,他开始叫爹和娘,还有祖父、祖母。
  莲旦半趴在床上,流着眼泪不停地叫他的名字,“霜宁,霜宁,再坚持坚持,就快了,就快了!”
  小旦在床边,不时抬着袖子抹眼泪,叫着“父亲”。
  刚出生没几日的长乐,躺在陈霜宁身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张嘴大哭着。
  陈霜宁眉头紧皱,紧闭着眼,侧着头,在听周围的动静似的。
  但很快,他又陷入了某种幻觉,喃喃着:“爹,娘……。”
  莲旦哭着亲吻他瘦得都凹进去了的脸颊,和干燥脱皮的嘴唇,说:“求你,别走,霜宁,求求你……。”
  陈霜宁眉头越皱越紧,他侧头听着莲旦的声音,脸上现出挣扎的神情。
  莲旦抱着他,脸颊贴到他脸上,泪如雨下,“霜宁,我做不到,我要辜负你了,我真的做不到……你要是走了,长生和长乐我带不大了,只能交给霜若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回应我,你怕你死了,我用情太深,走不出来。”莲旦在他耳边说,“可你错了,见到你第一面起,我就已经不可能走出去了。”
  “你要走,我便和你一起去了吧。”
  在旁边的霜若听见了,眼睛瞪大,脸色煞白,她一把抓住莲旦的手,颤着嗓音道:“你不许胡来,你这样做,让我怎么活?让两个孩子还怎么活?”
  莲旦摇头道:“对不起,霜若,我已经尽力了,对不起……。”
  就在这时,门吱嘎一声响了,一个形容乱糟糟的老头进了屋,他兴奋地拿着一个瓷瓶,大声道:“谁也不许死!”
  莲旦和霜若俱是一怔,风行舟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床边,扶住陈霜宁的脖颈,把瓷瓶里的药液倒进了他口中。
  之后,他放开手,退了几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我不行了,要累死老头子我了,我得去睡个三天三夜。”
  他正要迈步离开,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了。
  风行舟扭头一看,脸色一红,道:“又是你这个哥儿,可真是……。”抱怨的话,在看清对方的眼神时,戛然而止。
  莲旦用一种不敢相信又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他,嘴巴张了又张,好不容易才把话问出口,“刚……刚……那是解药?”
  风行舟赶紧点头,“是啊。”
  莲旦看向床上的人,“他……他……?”
  风行舟一拍大腿,“哎呦,忘记跟你们说清楚了,解药给他吃了,明天人就好了。”
  “好了?”莲旦呆呆地问。
  风行舟使劲点头,“明天他就该醒了,醒来后天天吃好吃的补补身体,个把月的,就跟常人无异了。”
  莲旦还是看着他,风行舟一拍大腿,“我保证陈霜宁能长命百岁,行了吧?”
  莲旦呼出一口气,终于松开他的胳膊,坐到了旁边椅子上,风行舟赶紧往外拔腿就跑,跑之前嘱咐徒弟道:“晚上看好了,还有得折腾,吐点血正常,不用再用药了……。”
  说着,人就已经出了屋子,砰的一声,进了隔壁门,关门睡觉去了。
  当天晚上,莲旦和霜若一起守着陈霜宁,他时不时地呕血,但与之前不同,吐出来的不多,而且都是黑色的。
  霜若说这都是毒血,吐干净了,也就好了。
  到了凌晨时,陈霜宁才不再吐了,他脸色白得像纸,但不像之前有种灰败的死气,喘气时,也不再有之前那种费力的感觉。
  他的神情放松了下来,这次,是真的睡熟了,而不是消耗过度的昏迷。
  霜若扶莲旦回屋休息,帮他盖好被子,微笑着,说:“睡醒了我们吃点好的,晚上我下厨。”
  莲旦“嗯”了一声,霜若捋了捋他的头发,出门去了。
  莲旦倦极了,心里又是欢喜,又有些不确定的不安,合上眼,翻了好多次身才睡熟了。
  这一觉,说不上到底睡了多久,等莲旦醒来时,日头已经爬到正当头了。
  屋门外的走廊里,有人在说话,有人在笑,莲旦坐起身,初时有些迷茫,过了会儿,他猛地醒过神来,连忙穿衣梳头擦脸,以最快的速度弄好后,就往屋门走。
  才打开这道门,他就看见小旦和白无双家的闺女正在走廊上玩,梁云正背对着这边,看着他们。
  客栈这一层被他们整个包了下来,小孩子在这里玩,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隔壁的几间屋子,门都是开着的,包括最近这些日子,一直紧闭的陈霜宁的屋子。
  莲旦看见胖乎乎的小旦拿了个竹篾编的蚂蚱,拉着小女孩的手,两人咚咚咚跑进了那屋子的门,听见小旦在喊“父亲,父亲,你看,你看这个……。”
  他听见那屋子里,低沉沙哑的嗓音缓缓道:“白叔给你编的吗,真厉害!”
  莲旦睁大了眼。
  梁云转了个身,看到了他,眼睛弯弯地冲他笑了起来,抬手冲他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莲旦下意识就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直到走到梁云面前,他转头,往那开着的屋门里望去。
  屋子里,两个孩子趴在床沿,在玩那竹编的蚂蚱。
  霜若正站在床边,看着他们。
  床上,瘦削的身影倚靠在床头,长发披散在他脸颊两边和肩背上,本来合身的白衣,现在宽宽大大地罩在身上。
  陈霜宁隔着整个屋子,与门外的莲旦对视。
  不久后,他嘴角露出笑意,目光柔和极了,朝莲旦伸出手来。
  莲旦的神情,又像在哭,又像在笑,他迈开脚步,跑进了屋门,一下子扑进了向他张开的怀里,痛哭出了声。
  ……
  陈霜宁需要好好休养,莲旦还在月子里,都不宜长途跋涉。
  这年的除夕,他们要在西疆的琉璃城过了。
  自从进入十二月后,琉璃城的天气骤冷,雪下得很大,广袤的湖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壳。湖中央却还有未完全冻上的地方,从远处看去,在阳光下反着金光,像一颗绝世明珠。
  长乐太小了,每天要睡很多觉,这会儿婆子在屋里看着他。
  小旦裹得严严实实,像个球一样,霜若在带他堆雪人。
  莲旦扶着陈霜宁,两人一起沿着湖边散步。
  经过这一个月调养,陈霜宁的状态好了许多,没那么瘦了,脸上和嘴唇都有了血色。
  莲旦的月子,前半拉过得辛苦,好在后半个月补救回来了。心情好,休息好,吃得也好,再加上有风行舟和霜若在,该怎么补都弄得明明白白,出了月子,他眼睛明亮,脸颊有肉,整个人都白白净净的。
  这会儿是午后,阳光正好,虽然气温低,但晒晒阳光还是很舒服的。
  走了一阵,陈霜宁有些累了,两人便停在湖边一处亭子,莲旦掸了掸长椅上的灰,让陈霜宁坐到上面休息。
  莲旦要坐下时,陈霜宁拦了一下,将自己的棉手闷子摘了下来,垫到了长椅上,轻声道:“刚出月子,小心着凉。”
  莲旦“嗯”了一声,脸颊微红地坐了下来。
  阳光晒在头顶,莲旦眯着眼,看向不远处湖边一边空地,神色有些波动。
  一直注意着他的陈霜宁发现了,问道:“怎么了?”
  莲旦沉吟了一下,说:“那时候,你嘱托我,将来想长眠在这座湖边。我到这里的第二天,便想好了要选那块地方。”
  陈霜宁也往那个方向看去,紧邻湖边的空地上,阳光正好,地势开阔,来年开春,想必会长满青草与野花,点头道:“确实是个好地方。”
  莲旦回头看他,两人相视一笑,时过境迁,回想起来,当时的沉痛、阴郁,都随着陈霜宁的恢复烟消云散了,再提起,只剩下了唏嘘。
  莲旦说:“我那时想,我让冷大哥他们帮忙,在你睡的地方旁边,就那里,”他又指了指,“在那盖个房子,我和小旦还有长乐,就住在那里,天天陪着你,你就不孤单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被另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了握。
  莲旦转头去看陈霜宁,陈霜宁也正看着他。
  莲旦的目光闪动,心底里此时的最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你真好看。”
  陈霜宁弯起唇角,笑了,阳光洒在他的根根眼睫毛上,像缀了星星点点的碎钻。
  莲旦看得痴迷,挪不开眼睛。
  陈霜宁没避开他的目光,笑意更深了,看着他的眼神,柔和得像水一样。
  “莲旦……。”他叫他的名字。
  莲旦眨了眨眼,像在梦中一样,迷蒙地“嗯”了一声,两人互相看着,陈霜宁嘴唇动了动,正要说什么。
  孩子的脚步声咚咚咚地接近了,小旦跑了过来,霜若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着。
  小旦跑近了,就球一样扑到了父亲怀里,陈霜宁把他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霜若坐到了莲旦旁边,笑道:“小旦现在可黏我哥了,我说爹爹和父亲在说话呢,等会儿再过来,他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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