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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太阳穴的青筋凸起，看向另一边自动组成一队的情侣：“……”
“子爵殿下，看来只好委屈您和她儿子挤挤了。”阿普顿看着孤立无援的科尔，干巴巴道。
科尔：“……”
*
天的确如老妇人说的那般，黑得极快，几人同劳作回来的老妇人的儿子一同用了饭菜，便回房休息。
午夜，天空上飘浮着翻腾的乌云，只是干打雷不下雨，空气都开始沉闷起来。
科尔在靠墙那边的木床上，睁着眼难以入睡。
就在科尔好不容易陷入沉睡的时候，他感觉到躺在身旁老妇人的儿子发出了动静。
男人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科尔拿起口袋里的符咒，坐起来穿好鞋子，小心翼翼地跟了出去。
然后就在屋外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男人站在杂物间里，脑袋脱离了身体，脑袋下面还连着血淋淋的内脏，就这样他从窗外飘荡了出去。
科尔屏息顺着他飘过去的方向寻去，发现他正趴在泽维斯和西夜的窗户上，睁着大眼窥探着屋内的情景。
第25章 迎亲
屋内。
床中央被宋砚星煞有介事放的“分界线”枕头，早已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床里边熟睡的人腰上，两人相对而睡，距离极近。
似是察觉什么，宋砚星睁开眼，转过身正面和站在床边的人…不，应该是脑袋对视上，没有注意到脑袋在那一瞬抖了抖。
视线下移，入目的是悬挂在脑袋下面的内脏，心脏仍旧富有生机地跳动，胃袋也不断蠕动。
挺辣眼的，宋砚星想。
然后就转回去继续揽着人闭眼睡觉。
荡在床边的脑袋在他转回身后松了口气，朝床尾飘去，这个人不敢吸，里边的那个人总可以吸吧！
没过一会，宋砚星再次睁眼，友好地向系统问道：“可以赊账吗？”
突然被唤的系统：【啊？】
*
早上。
西夜率先醒过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里还是想感叹一句这人过于出色的样貌：五官轮廓分明深邃，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唇，阖上的眼睫密而卷翘，每一笔都像是造物主的认真刻画。
与容貌截然不同的是他粘人嘴甜的性格，每次他想冷下心来的时候，都会半路泄气。
“唔……几点了？”宋砚星睁开眸子，就看到对面失神看着自己的人，“哥哥，怎么了？”
他的眼睛是极好看的，灿金色的眸子将醒未醒，含着水光，莫名有种潋滟风情。
西夜咳了下，移开视线，道：“没什么，”他坐起身来，回想起夜里的动静，问，“你昨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像是风声，但好像又有滴答滴答的声音。”
“是吗，我没有听到唉，”宋砚星眨巴着眼，“可能是因为有哥哥在，我睡得极好吧。”
看来昨晚把那恼人的东西绑在外头，是个正确的抉择。
西夜瞧了瞧他无辜的神色，信了大半，道：“起来吧，应是有早餐吃了。”
宋砚星应下，麻溜起床。
收拾好的两人刚出房门，就发现科尔三个人神色凝重地站在院里，在看到他俩精神奕奕的时候，瞪大了眼。
“发生什么了？”西夜踮起脚，十分自然地抬起手给身旁的人理了理翘起的发丝。
宋砚星乖巧地弯下身，任他整理自己的头发，嘴角上扬，几秒后才意识到干站在一旁的几人，打招呼道：“早上好。”
“唉！幸好你们没事！”阿普顿指了指院子里大树下的一滩臭水，犹存惊骇，“那里死了个彭提阿纳。”
彭提阿纳，一种吸人血的怪物，白天是个正常生活的普通人，夜晚就会变成脑袋连着内脏的怪物。
如果脑袋在日出之时没有回去，被阳光照射就会化为一滩臭水，再也无法恢复。
众人的视线再次聚集在树前的那滩水和掉落在地上的绳索。
科尔出了声：“这个怪物就是老妇人的儿子，昨晚我跟随他来到了你们的门前，看见他趴在窗前窥探你们，”他的目光落在西夜身上，质疑道，“你们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宋砚星上前一步把人护到后面，“我知道试炼的要求是获得鬼怪身上的灵石，虽然他莫名其妙死了，但也不能证明是我们杀了他，拿走灵石吧。”
西夜握住他的手腕，摇摇头，向科尔道：“我们的确没有察觉到他，灵石也不是我们拿的。”
看到上辈子对自己死心塌地的祂维护其他人，科尔手指紧握，道：“虽然质疑兄长不对，但泽维斯神术微弱，最有可能的就是你了。”
见气氛不妙，阿普顿站出来打圆场：“一个灵石而已，大家安全就是万幸了。”
“是啊，而且目前最重要的不是面对那个老妇人吗，谁知道她是不是也是妖怪。”马伦附和道。
这时，老妇人在前院伸出个脑袋，喊道：“小伙子们，过来吃早餐啦！”
战火初歇，一行人前往客厅。
“我们家只有一些粗粮淡饭，希望你们不要嫌弃。”老妇人从厨房里端出几个杂粮面包和小烤肉，佝偻着身子道。
“不会，谢谢奶奶，”西夜站起身，“还有要端的吗，我去帮您。”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老妇人笑道，“还有个蔬菜汤，我得去菜园浇下水，那就麻烦你啦。”
宋砚星也站起身来，道：“不麻烦。”然后跟着西夜一起走进厨房。
厨房面积不大，但很整洁，煮菜用的柴火，墙角被烟熏得发黑。
宋砚星快一步端起盛好放在瓦砖上的蔬菜汤，正准备走，却发现灶台旁放置的木桶。
“怎么了？”西夜看他不动，走上前问道，然后就看到了桶里装着切好的碎骨，明确来说是一堆血肉模糊的骨头，还有附着血管的皮。
宋砚星把人拉到另一边，遮住他的视线，道：“哥哥别看了，这有点恶心。”
“……你说，这会不会是他“儿子”的肉，小烤肉……”西夜眼皮跳了跳，拉着人就往客厅快步走去。
看着有些慌乱的两人，马伦揉着空荡的肚子，道：“终于回来了，拿个汤而已，你俩磨蹭什么，”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饭桌上的小烤肉，“快点快点，就等你们呢，饿死我了。”
“这肉不能吃！”西夜看他拿起一块肉，阻止道。
“为什么？虽然没有家里做的好吃，但看起来也还不错。”马伦早已忍耐不了，递到嘴边就是一口。
西夜：“……”
宋砚星抱臂好笑道：“不过是妖怪的肉罢了，他想吃就让他吃吧。”
“什么？！”马伦瞬间就觉得嘴里的肉带着难以形容的股酸味，恶心涌上心头，捂着肚子就是一顿呕吐。
阿普顿帮他拍打着背部，问道：“没事吧？还好你还没吞下去。”
“什么没事？你来试试啊！”巴伦怒吼道，抬头看见他愣住的表情，才急忙补充道：“不是，宝贝，我不是那个意思。”
阿普顿从他嫌恶的语态中回过神，收回手，低头道：“没事。”
这时，老妇人拎着个菜篮子，从外头走了进来，看着没有动过的饭菜，问道：“怎么不吃啊？是做得不合你们的胃口吗？”
“怎么会，”宋砚星和老妇人已经浑浊的双眼对上，挑眉问，“您儿子呢，从早起到现在就没有见过他了。”
老妇人敛起笑意，拐杖轻敲地板，她桀桀笑了起来，歪头道：“他不就在饭桌上吗。”
片刻身上发出浓烈的黑雾，老妇人的衣服和皮从身上掉落，成了个畸形的肉团，向几人发起攻击。
“弄死你，老妖婆！”巴伦心里积攒的怒气瞬间喷发，他手指比划了个手势，引出雷电便往她身上砸去。
西夜也向肉团凝出冰来，将她束缚在空中，两人对着她就是一顿输出。
战况激烈，科尔慢慢移到后面，想尽量隐身，就被人拦住。
“科尔阁下，你的符咒不上场吗？”作为队伍里唯二中比较弱的宋砚星问道。
唯二里只会占卜，没有攻击力的阿普顿见此，也问道：“是啊，一直听说子爵您的符咒术出众，肯定能帮上不少忙。”
“……当然会帮忙，我只是退后点好使符术而已。”科尔咬牙切齿道，只好从兜里拿出一张符，暗地里划破手指，将符咒生效后抛到激烈挣扎的肉团上。
几分钟后，鬼怪已经魂飞魄散，灵石也掉落在地上。
阿普顿上前拿起，放入到公共的背包里。
一行人重新上路，按照地图继续前进。
行至夜幕降临，雾气再起，众人只好在平地上搭好帐篷准备休息。
坐在木桩上吃着宋砚星递过来烤野兔的西夜，眨眨眼，问道：“……那个是不是之前老妇人的屋子？”
宋砚星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一个亮着灯的木屋出现在不远处，看了片刻，道：“一摸一样。”
其他人也相继发现那个木屋，惊愕不已。
这时，站在院子里的老妇人，用同样的话再次向他们喊道：“小伙子你们是来此试炼的神术士吗？”
巴伦炸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靠，她怎么还活着？！”
“……噩梦回响，我们在循环！”阿普顿突然出声，颤抖的说。
“循环，那就再去一次。”宋砚星眉头轻皱，悠悠说道。
西夜接话道：“对，我们恐怕得破解因果才能走出这个循环。”
“我也赞同。”科尔道。
没有办法几人将帐篷收回，重新向那个小屋走去。
老妇人仍旧是那个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知道要发生什么的他们，迅速走完过程，吃完饭后，又到了午夜，这次没人入睡。
屋内。
“哥哥我们去后山吧，上次我见过她从后山回来。”宋砚星提议道。
西夜稍一思考，便道：“好。”
后山很荒芜，树木都尽数枯死，野草却长得十分高。
两人并肩走在枯叶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突然，不远处传来唢呐的声响，前有几个身穿黑衣惨白着脸的人举着白皮灯笼，后有跟在马车后头吹吹打打的一行人，而脸颊两侧涂着大红色的车夫则驾着马车向这边驶来。
西夜屏息不敢说话，正想回过头看跟着自己的宋砚星，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唢呐声不断靠近，他抬眼看去——
帘幔被风吹起时，露出马车里坐着的人，正是宋砚星。
第26章 补偿（倒v开始）
雾气再起，阴车被笼罩在白雾之中，西夜放缓脚步慢慢跟在后头。
离得近了，他发现阴车是用金纸银纸裱糊成的，纸人鼓乐手也是单鼓，单号，单唢呐地吹奏哀乐。
这是华国的阴婚，他曾在古籍上看到过。
阴车说是驾驶，其实更像是漂浮在离地几尺的半空中，以不慢不快地速度向西南方向行进。
半小时后，阴车停在了一个院子前，那是和老妇人一模一样的屋子。
西夜躲在树后，看见阴车旁边媒婆装扮的纸人走到车前，伸手将一身正红色喜服，胸前戴着一朵白花的宋砚星扶了出来。
然后就发现“新娘”比自己还要高大半个头。
明明是纸糊的，西夜却能从媒婆脸上看到错愕的表情，不知道她叽哩咕噜了什么，其他纸人也随之发出声响。
媒婆一跺脚，貌似下定决心，将人马不停蹄地扶到后院的房间里，正是之前两人所借住的那间房。
等媒婆离开回到前厅后，西夜快步靠近房间，小心翼翼地推开没有落锁的房门。
关好门，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到坐在床边的那个人身上。
一身红色嫁衣的人端正地坐在床沿的正中间，刺着精致绣花的纱质红盖头遮住了他平日就出色的样貌，却也若隐若现地透出些许神秘的美感。
就像是一直等待意中人归来的情郎。
西夜迈过去的脚步顿了顿，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下。
“你……还好吗？”西夜看着这巍然不动的人，有些手足无措。
半响，也没有得到回答。
没有办法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纸人会回来，西夜伸出双手捏住他的红盖头，犹豫半秒后径直掀开。
西夜：“……”
毫无疑问是好看的，虽然不知不觉入了幻境，被掳去当了“新娘”，却人性化地按照性别整了个新郎妆。
不过就是太艳丽了，艳丽得把他原来就十分立体精致的五官变得更加秾丽惑人。
莹白的肤色在一身红嫁衣的衬托下仿佛发着光，细长的眼尾带着潋滟红意，薄唇也被抹上些许口脂，完美得像个突然掉落俗世中沾染红尘的祂。
西夜怔怔地抬手想要抚过他的唇，却被“醒”过来的人握住手腕，揽住腰身，眨眼间就被翻身压在床上。
“嗯？你是谁？”宋砚星故作深沉地看着身下的人，质问道。
西夜挣了挣被握紧的手，发现根本就动不了后，抬眼看向压着自己的人，低声道：“松开。”
“不松，”他似是有些恼，拖着长音道，“虽然不知道阁下是谁，但我看见你想占我便宜！”
“……我没有。”西夜视线游移，从那张生气都生得好看的脸移开。
他一字一顿道：“你！有！”看身下的人面颊泛红，宋砚星转了转眼睛，转而道：“你得对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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