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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观(古代架空)——姜可颂

时间:2024-06-08 06:50:22  作者:姜可颂
第105章 豫章旧事
  “你来了。”
  沈郁离面容清秀,静静地坐在观赏亭中望着洛桑,像一株太过于清隽的竹。
  那一株萧肃的瘦竹在寒风中亭亭玉立,给人一种干净又冷清的寂寥之感。
  他冷淡疏遥地似乎不属于这片喧嚣的人世,仿佛在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
  “我来了。”
  洛桑越过人群,站定在他身前。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十足郑重。
  他的目光落在沈郁离坐着的、被衣摆遮挡住的双腿上,微微闪了闪。
  沈郁离自然也看清了他闪烁的目光,他浅浅地撇开了眼,没有回应。
  两人没头没尾的对话就像是打哑谜一般让旁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在说什么。
  两句哑谜打完,两人就像再也无话可说一般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沈郁离抬眸凝视着已经比自己要高出许多的少年,他不动声色地将洛桑从下往上地打量了一遍,眼底逐渐徜徉出几许欣慰之色。
  “你长高了。”
  洛桑听到他说。
  于是他点点头,他的确长高了。
  “那……你应该也已经练成了?”
  “是。”洛桑继续点点头。
  上一次别离时,他们曾在豫章约定过,下一次再相见时,洛桑会练成武原学宫那失传已久的剑法,并名扬天下。
  当然现在他还只是学宫庞大队伍之中没什么名气的一员,不过在几日过后……
  沈郁离有信心,这个少年必定会成为大雍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从此,千秋万岁,青史垂名。
  “恭喜。”沈郁离露出一个笑。
  这个笑很轻,但也全都是真心实意,他由衷地为洛桑感到高兴。
  “……”洛桑神情有些复杂地望着如清风明月一般的沈郁离,眼底的眸色渐渐加深。
  “……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要和我说吗。”他咬了咬唇角,忍着那一分微不可查的颤抖,开了口。
  沈郁离闻言,面色不变,唇角上扬的弧度也没有偏离半丝半毫:“我还有什么要和你说么。”
  连声音的语调和音量都与刚才如出一辙,没有一丝波澜。
  他一向是擅长将情绪掩藏地天衣无缝的那一类高手。
  显然,在这一方面,初出茅庐的洛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
  洛桑望向他目光里的沉郁的复杂愈发深重,他有些烦躁地顶了顶腮,良久没有说话。
  只是用自己那双清澈地不允许任何尘杂存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沈郁离,目光炙热深重地像是要将沈郁离钉死在原地。
  沈郁离面上笑意不减:“我觉得,那时我们在豫章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在幼时对我阿姐惊鸿一瞥情根深种,但是她如今早已嫁入王府,与你不再有什么可能了。”
  他垂眸,语气轻得如梦似幻。
  “你把她记在心里……但她恐怕……什么都不会记得……”
  “沈公子。”
  洛桑淡淡地打断沈郁离娓娓道来一般悠扬的劝说。
  他的面上洋溢起难得一见的疲惫,这种情绪在他的身上十分罕见。
  他静静地望着沈郁离,仿佛不愿放过他面上任何一丝露出马脚的机会。
  只可惜,沈郁离的防御刀枪不入,他没有给洛桑留下半点窥破自己的机会。
  “……”
  两人沉默着僵持许久,洛桑最后先败下阵来,长长叹了口气。
  “恩?”
  沈郁离维持着面上不变的微笑。
  “你……”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你真的以为,我后来没有弄清楚,当年救下我的人,并非什么如今高居昭王正妃之位的沈家长女沈兰心,其实是你,沈家大公子,沈郁离吗。
  洛桑眸色复杂地望着眼前笑得恰到好处、没有一丝一毫偏倚的俊秀青年,只觉得舌尖有无端的苦涩自舌根在向上蔓延。
  虽然他并不清楚当时那个在闹市区的贵胄快马下救下他的沈郁离为什么穿着女子的服饰,但那总归是一场救了性命的恩情。
  况且……沈郁离的脸,就算是长开了放在如今来看也是极其清秀俊美的,那时他把他错认为一个女子也是无心之失。
  “……没什么。”
  洛桑看着沈郁离无懈可击的笑颜,最终把那些尖锐又无奈的质问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不清楚沈郁离是出于什么目的不愿意承认,也不知道他究竟要与他周旋到什么时候。
  既然这些年的渴望与期盼都只是一场荒唐的意外,但是至少,他是想真心实意地向沈郁离道一声感谢。
  既然他是个男子,这又全是一场他先入为主的错误导致的乌龙,那自然是不可能再有什么下文。
  他总不会再去豫章大闹一场,向沈家的大公子提亲吧?
  他不傻,自然也不疯。
  沈郁离大可不必这么严防死守地如躲避瘟神一样地避着他,除了道一声谢和道一声歉以外,他又能做什么呢?
  洛桑有几分自嘲与忧伤地想。
  ……
  ……
  但是,事情总会有说开的那一天的。
  洛桑最终捋了捋衣袖,向沈郁离深深一拜:“豫章一事,我很抱歉,我向你道歉。”
  “不必。”沈郁离抬手轻笑了一下,似乎早就料到了洛桑会说这话,他只目光温和地轻声道,“你我如今身在对立的阵营,若真要抱歉,就希望到时间洛小剑圣可以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洛桑站定在原地,看着沈郁离看似没心没肺半开玩笑的笑颜,反问:“你认真的?”
  沈郁离面不改色,双眸沉静地如一潭沉寂的秋水:“我认真的。请你届时高抬贵手,放沈家一马。”
  洛桑咬紧了唇,不可置信地、一字一顿地几乎是从口中挤出来两个字音:“然后?”
  “我们两清。”
  回以掷地有声的四个字。
  沈郁离这个言辞话术方面的高手极少会如此直白唐突。
  洛桑的眼瞳在一瞬间缩了缩,他强忍着语气的颤抖,再次一字一顿地复述了一遍:“两清——?”
  “对。”沈郁离面上依旧是他那温和的笑。
  只是现在这个笑在洛桑的眼中,其冰冷程度丝毫不逊于盛京前些日子落下的大雪。
  “……”
  见洛桑忽而变得讳莫如深的表情,沈郁离在心中有些没底,或许他不该——
  “好。”
  沈郁离愣愣地眨了眨眼。
  洛桑收紧了放在身体一侧的拳头,他的皮肤还泛着方才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的血色流失的苍白,他望着沈郁离似乎永远不会有真情实感的双眼,他疲惫地叹气,妥协——好。
  ---
  “洛桑?去哪里了。”
  曲素见洛桑溜出去一趟后回来竟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寂状态,感到十分惊讶。
  难得见自己这个天性大大咧咧、似乎永远都没有烦恼的师弟露出如此深沉的表情,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没什么。”洛桑回过神,摇了摇头。
  曲素微微皱眉,还是不大放心:“真的?”
  洛桑缓步跟上,走到了曲素的身侧与他并肩而行。
  他木木地望着远处粲然的夕阳与瑰丽的晚霞,在那一大片一大片绛紫、赤金的云霞盛景里他却只在眼中看到了那一抹清隽的竹影。
  “……真没事,就是刚刚看到了一位以前认识的朋友。”
  “他……”
  洛桑缓缓眨了眨眼。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要和我两清。
  但我,绝对要纠缠到底。
 
 
第106章 兄妹
  “今日在黄金台,似乎两位殿下那里起了些冲突。”
  海公公躬身低眉道。
  八盏宫灯排列两队,在承华帝身前为他引路,于偌大的深宫中点起一阵独属于天子的明亮。承华帝没有停留在任何一间灯火通明的宫殿,只是在随从们的伴随下慢慢地从宫中走过。
  他从后宫,穿过了玄武门,顺着宫道一路走到了皇城的边缘。
  这条白玉砖砌成的巍峨大道他走过很多遍,但是在这个深冬的夜晚,他却感到了一阵恍如隔世的感慨。
  他慢慢地在寒风中向前走,一直走到了宫墙的尽头。
  一座荣华奢腴的宫院出现在大片巍峨雄伟的大殿的掩映丛中。
  懿安府。
  懿安长公主的住所,皇城最外围的府邸。
  其实懿安长公主殿下在及笄之时,作为皇帝最小的女儿,她受尽了宠爱,本是被安排在皇城深处的。
  反倒是这位亲民和善的公主喜欢与民同乐的热闹,才将府邸置办在了皇城的外围,靠近市民区。
  承华帝赵殊缓缓站定在了懿安府前,似乎若有所思地看着府前那几簇开得宁静雅致的兰花。
  兰花最为娇贵难养,而懿安府前这几丛开的繁盛而优美,自然可见其主人对于它们的精心照料。
  懿安长公主赵乐懿正是这样一位细心静雅的女子。
  至少现在是。
  海公公小心地瞥了眼赵殊的面色,已经在皇帝身边跟随多年的他立马懂就了陛下的意思,忙请示道:“陛下,需要向长公主告知一声吗。”
  “不必了。”赵殊又看了一眼那些幽静素雅的兰花,神色里有几分漫不经心。他摆了摆手示意公主府里急急忙忙出来迎接侍驾的奴婢侍从们免礼,便抬步进入了府邸。
  懿安长公主赵乐懿,他的妹妹,在这个世上唯一流淌着相同血脉的亲妹妹。
  “曹海,长公主今年,也快三十五岁了吧。”
  曹海愣了一下,揣摩着赵殊语气中那淡淡的几分感慨,斟酌着回了个“是”。
  “乐懿是朕唯一的妹妹,也是父皇所有子女中最小的那个……就连她也要三十五了。”
  “……从前她与嫣宁关系好,两人小时候总是在宫道上玩闹。”
  赵嫣宁,故去的平宁公主,最早的那一位长公主,也是风雅才子嵇山夜的妻子,被一条白绫赐死,自刎于宫中的美人。
  赵嫣宁、嵇山夜,这两个名字早都成为了盛京最讳莫如深的禁忌,没有人能够面不改色地在承华帝面前谈起他们。他曹海身为内监,也断然是不能在皇帝面前有所失语的。面对承华帝突然心血来潮一般的深夜感慨,曹海深吸一口气,腰身弯得更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赵殊瞟了他一眼,面上表情有几分戏谑:“去传旨,让长公主接驾吧。”
  “……是。”
  曹海顿时如释重负。
  他侍奉的这位陛下,心思最难猜测,最忌讳有人试图揣度自己的心思,而他也往往也最是不走寻常路的。
  对于这一点,恐怕朝中的各位大臣们最有发言权,他们早已对此苦不堪言,却也依旧找不到对策,只得在陛下忽而发难时相视苦笑。
  海公公传旨不久后,一身素雅长裙的懿安长公主便携着婢女们出现,她面色淡淡地行礼:“参见皇兄。”
  赵殊随意摆了摆手,便进入了正殿。
  懿安长公主缓缓起身,面色依旧平静,她看了一眼侍立在门口头都不敢抬一下的海公公一眼,才转身跟了进去。
  赵殊是她唯一的亲哥哥,两人之间自然没有那么多繁复的礼节。
  “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我这儿。”
  她语气有几分品头,淡淡的又含几分俏皮,让人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这话亲昵又冷淡,也让人摸不透其中的深意。
  他们毕竟是流淌相同血脉的人,彼此也在某种程度上与对方极其相似。
  彼此也会理解对方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
  赵殊径自在雅榻上坐下,一手在木桌上撑起下巴,状似无意地开口:“我听说,你今天在黄金台?”
  懿安长公主闻言抬了抬眼,她虽然年纪渐长,但或许因还未嫁人的缘故,保养得很好,鬓边无半分华发,未施粉黛的眉眼间还能见到几分少女的灵动。
  她语气有几分玩味:
  “您消息还真是灵通。”
  “嗯哼。”
  “陛下请喝茶?”赵乐懿在赵殊对面坐下,细嫩的指尖抵住瓷杯缓缓推至他面前。
  赵殊看了她一眼,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回味有几分苦津津的甜涩。
  药茶。
  安神的药茶。
  赵殊淡淡地看了眼手中的空杯,又看了眼面色很淡的妹妹。
  她这是在隐晦地提示他,他有愧于她。
  在那样的雨天,她跪了一整夜,从此落下了病根。
  “……你这些年,也很少出去走动了。”于是赵殊放下茶杯,微微叹道。
  听了这句话,赵乐懿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根本不萦于心一般,只是再给两人斟了茶。
  “皇兄在说哪里的话,我早已过了喜欢玩闹的年纪了。”赵乐懿微微垂眸,笑说。
  “一晃这么多年,你也老了,朕也老了。”赵殊似乎对她的话深感赞同,“人一老啊,就不喜欢热闹了。”
  “皇兄你又说笑了,这千秋宴还不算热闹吗。”
  赵乐懿抬眼,语意很深。
  赵殊瞟了她一眼,只见她依旧微垂着眼,似乎方才语气中带些莫名深意的并不是她。
  “千秋宴自然是九州最热闹的盛会……但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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