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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沉溺(近代现代)——幽媞妚

时间:2024-06-08 06:37:18  作者:幽媞妚
  走出院子,往右边的泥巴小路走上一段,再左转,就踏上了一条窄小的山路,顺着这条山路继续走,用随身带着的镰刀砍去挡路的荆棘,两片约莫两亩大的土地就出现了。
  阚霖道:“这土地藏这么隐蔽,是怕人偷你的菜还是怕人在里面拉屎啊,真是绕。”
  薛小妹笑道:“没办法,我家分到的土地就是这样。其实也不错的,很安静。特别是夏天的时候,要是来种玉米,累了就躺在大石头上睡觉,除了知了和小鸟的叫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能睡得可香了。”
  王春花道:“但这土前面就是青杠林,蛇多的很,谁还敢睡。”
  几人往说着朝土地走去。
  阚霖道:“你们从小在这长大,肯定有困得睡着的时候吧,那你们被蛇咬过吗。”
  薛小妹和王春花均是摇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黏住薛朗背影。
  阚霖见状,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寡言少语得毫无存在感的薛朗,于是压低声音问两个姑娘道:“薛朗呢,他有没有被咬过。”
  薛小妹犹豫着,看了眼薛朗离他们还算有点距离,正要开口,谁知薛朗蓦地转身,喊她过去。她便惊吓般地捂住了嘴,小跑着走到她哥旁边。
  薛小妹道:“哥哥。”
  薛朗指着路边石头缝几簇野葱道:“这些挖回去。”
  薛小妹道:“好!”
  她松了口气,看样子应该没听到,那就太好......
  “不许说我小时候的任何事。”
  薛小妹浑然不知薛朗什么时候也蹲在了她身边,而且还警告意味十足地对她说了这句话,一转头,薛朗就顾自往前走了。阚霖上前来,见薛小妹连连擦汗,觉得奇怪,就问她:“你哥找你什么事。”怎么吓成这样?
  “挖野葱,这个炒土豆非常香,晚上回去用。”
  阚霖点头,但还是没解开心头疑惑,就被扭转了思绪,不再讨论蛇的话题。他看向近处的土地,薛朗已经走到对面尽头,打算要从那边开始挖起。阚霖不太会这些,见王春花在帮薛小妹一起挖野葱,只好跑上前拜师去了。
  薛朗看了他一眼,道:“你来这边干什么?”
  阚霖道:“找你教我怎么松土地啊。”
  薛朗道:“你不会?”说完就想到,阚霖是从大城市过来的,兴许从没接触过这些。于是又不说话了。
  阚霖诚实回答:“我不会。”
  “哎。”薛朗停下锄地的动作,动了动拿着锄头的双手,道:“这么拿着锄头,或者随便你怎么拿,只要能锄。微微弯腰,举起锄头用力,挖开硬土,再用锄头后跟把挖开的硬土块砸散,一直重复着往前挖就行了。”
  阚霖恍然大悟,又有些疑惑:“就这么简单啊?”
  “如你所见。”
  阚霖道:“我还以为很难呢,我见过的农民,但凡从地里回来,都是一脸虚脱模样,我还以为干农活是件多难的事儿呢。”
  薛朗道:“话别说太早,你先顺着锄半小时吧。半小时之内挖完半亩地,期间不能休息,如果时间到了不觉得累,那我无话可说。”
  阚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毕竟薛朗能给他规定这样的规则,想必是他自己做不了,如果自己完成了,岂不是赢了他。于是提起锄头就是干,鼓起劲挖了两行,居然一下也没歇。
  看来自己真是无所不能。二十分钟后,阚霖有些撑不住了,喉咙都干得发痒,可是抬眼一望,离半亩还早呢,便不由有些气恼。
  薛朗那边还没有停下,虽然动作没有阚霖快,却干得很平稳,几乎没停下,且挖的行数还比阚霖多了两行。
  本来一开始薛朗让了阚霖两行,动作也尽量放缓,明显放水了。谁知阚霖急于求成,一开始就发了狠,也确实甩了薛朗老远。直到第五行开始,便感觉有些力不从心,挥下去的锄头也软趴趴,后来才让薛朗超了前。
  见这情况,继续这样下去依然还是输,阚霖明白这一点,于是终于累瘫了,倒在地上直喘气。
  有些事情还真要亲身做过才明白,自己对这件事的难易程度有着多么模糊的认知。
  于是阚霖接下来的时间彻底安分了,老老实实挖挖歇歇,临近中午两人合力松完了接近两亩土地。
  另一片土地是交给王春花和薛小妹的,远远看去也松完了一亩左右。这时候也干活干累了,两个姑娘便坐在那边吃起了馒头。
  阚霖提起水壶往嘴里浇了一口,拿着一个馒头吃了起来。薛朗如是。人吃饱了就爱犯困,没多会儿阚霖就打了个哈欠,躺在了身后的石头上,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把薛朗拉着躺下,两个人靠在同一张大石床上,安安静静的,谁都没说话。
  半晌,阚霖才闭着眼,懒懒道:“会不会有蛇啊。”
  薛朗道:“不会。还在冬眠。”
  阚霖道:“哦。冬天快过完了吧。蛇恐怕要睡醒了。”语毕,不知想到什么了,忽然偏开头笑了起来,连身子都乐得颤抖起来,差点滚下石头,幸好被薛朗拽住,才没被泥巴拥抱。
  薛朗把人拽上来后也没急着放开手,而是揪住阚霖衣角,等他笑得停下来后,才道:“蛇要醒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感觉你比它们还开心。”
  阚霖道:“没什么,没什么。睡觉吧。哦对了...”
  薛朗被太阳照得暖,有些发困,打了个哈欠,道:“说。”
  阚霖枕着手臂看向薛朗,“我现在有行动力了,机会呢。”
  薛朗没回答,倒是问了一个问题:“你想回家,还是想一起回家。”
  阚霖琢磨了这句话,想到那些和他一样惨的女孩,心中迟疑。光是自己要走已经难上加难了,要是再带上人,岂不是雪上加霜?运气坏点,要是途中有人不想走了,叛变一举把他和薛朗告发了,不是惨也要惨死了。
  他道:“我不知道。”烦闷得翻身背对薛朗。
  薛朗知道他心中忧虑,于是闭嘴等他自己想。果然,几分钟之后,阚霖又转了过来,戳了戳他的肚子,问:“薛朗,醒着吗?”
  薛朗睁开眼,嗯了一声,把肚子上那只没分寸的手打开。阚霖就笑了,把手枕到了脑后。
  阚霖说:“带上她们。”
  这句话并不出乎所料,薛朗没什么波澜。阚霖补充道:“但是不能告诉她们这件事。我们只要在能力范围内尽量保护她们的安全,确保最后都能活着出去就行,怎么样。”
  薛朗眼尾晕开一抹笑意,道:“想法一样。”
  阚霖道:“好!英雄所见略同!”
  “嗯。”
  “那机会呢。”
  薛朗道:“目前还没机会。”
  阚霖呆若木鸡。
  薛朗又道:“但可以创造机会。”
  “怎么创造。”阚霖没什么心情了,随口道:“说来听听。”
  薛朗就说了:“要回家,有三个重点。第一个重点也是最重要的一个,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和被困人的人身安全。第二个就是收集证据用以报警,获得警察的帮助。第三条也非常重要,就是掩人耳目,在不被发觉的情况下完成以上两条。”
  阚霖点点头。薛朗又道:“第一个重点提到的事项,目前勉强可以保证。我了解两个施害者平时的行为以及作息习惯,时间不冲突的情况下,我会经常去串门。第二个重点要分析计划的话,会比较麻烦,放在最后讲。第三个重点...你知道吗,我是村里的重点观察对象。”
  阚霖道:“这是什么意思?”
  薛朗:“村里这些人大多都一样,几乎几代人都在这生活然后死去,所以大家就把这地方当成落叶该归的根,没有人有想要走出去的欲望。大家都是以种庄稼为生,自食其力。对于他们来说,存钱没有用,也不会存钱。而第二个重点很费钱,我目前还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存钱是必须要做的。”
  “然后呢。”
  “突然开始存钱村民们肯定会起疑心。”
  阚霖到这就有些不明白了,道:“为什么?你又不是他们,而且人各有志,你大大方方说你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谁敢拦你不成?”
  薛朗却摇摇头道:“他们并不是对我存钱不满意,而是对我不满意。”
  阚霖越发摸不着头脑,看平时薛朗与村民们的相处,不说亲近如家人,也可以说是热情如宾客。怎么会不满意啊?
  就听薛朗道:“其实这么几年来虽然大家没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非常反感这种买卖交易的行为。他们很害怕我要是哪天走出去了,会因为我妈的事情,跟他们反目成仇,把他们告了。所以尽管大家很看不惯我,但表面功夫都做得足,害怕惹祸上身。你平时看到大家和我又说又聊,其实都是做样子。我自己的性格我知道,很不讨喜,没人会不顾自身利益,和我这样的人有交集。”
  阚霖一直竖着耳朵听完,晕头转向,疑问满天。他想问薛朗妈妈的事,又怕揭人伤疤;想问什么时候和别人又说又聊了,分明是别人单方面说,你站着点头而已,却又不合时宜。
  最后想来想去,笑道:“你的性格我也知道。表面看上去不近人情不苟言笑,实际上喜欢小狗,喜欢做饭,并且厨艺高超,尤其蛋羹做得好吃!还会暗地帮助别人,比如我,还有其他受害者。会在王春花受委屈时安慰她,会帮助办丧事的人家户采买食材,担任后厨,而且毫无怨言。会为了救人使坏地放走别人家的家畜,又愧疚地悄悄帮人把家畜找回去。分明就是个心软善良的人啊。对了,而且嘴硬!明明你小时候被蛇咬出阴影了,特别害怕蛇,却要拿蛇吓唬我,搞得自己很勇敢一样,实际上要害怕死了吧。但是,你确实挺讨喜的,是个好玩儿的人。至少对于我来说是。”
  薛朗的脸由白到红,听到后半段脸都绿了,直接装死不说话。被阚霖揪着衣领摇了摇,还是硬着头皮道:“你想多了。我没你说得这么傻。谁告诉你我把别人家畜放走又找回来的。”
  阚霖道:“我猜的。毕竟这种事,你好像真的干得出来。”
  薛朗有些别扭,背过身去,想要扭转话题,于是道:“说重点吧。我存钱会让人起疑心,所以有人问起,我都统一说是为了存小妹学手艺的学费。”
  阚霖道:“王春花之前也跟我说过,你存钱是为了小妹的学费,我还以为是真的。”
  薛朗又道:“嗯。重点三说完了,就来说重点二。为什么说它是最复杂的,就是因为要收集证据才能有足够理由报警。而最有力的证据就是现场真实录制的视频或者录音。所以必须要有能收集证据的东西,就是录音效果和像素都比较好的智能手机。因此当下存钱至关重要。”
  阚霖道:“这还不简单?你去镇上借一个手机或者租一个不就行了?”
  薛朗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忍不住翻身回来弹了弹阚霖脑门,说:“你就是传说中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村里人和镇上人大都互相认识,倒霉借到了村里人的老熟人身上,这辈子别想走出去了。而且我们这里很穷,镇上有手机的都有点小钱,而在这里,有点小钱的人,赚的钱都不太干净。和村里人怕我走出去是同样的道理,他们也怕我拿到手机就报警。所以大概率借不到,并不值得淌这洪水。”
  阚霖给薛朗比了个大拇指,困倦地说:“厉害。所以啊别说自己不讨喜了,明明那么好。睡吧。”
  阚霖说完这句话,就上眼皮下眼皮打架,渐渐打起了呼噜。
  薛朗躺在旁边,明明石板是冰的,连空气也带着些阴森寒气,但他却不觉得冷。
  大抵是心太热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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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悲凉
  明晃已灰暗。一只麻雀挥着扇羽般的翅膀出来觅食,谁知天冷冻爪,没一会儿就捱不住落在了附近树枝上。只瞅见树下两个大型两脚兽正在闭眼歇息,就歪着脑袋去看,忽然鸟肚一痛,想也没想就翘起尾羽:一泵灰白色粘稠物体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度,穿过杂乱的树枝缝隙,啪唧落了下去。
  麻雀欣赏着它创造的这番画面,忽然浑身一颤,那坨粑粑竟然落在了其中一只两脚兽的额头上。那两脚兽抬手一摸,瞬间呆住,径直抬头望来。麻雀将头左歪歪右歪歪,好奇打量着,却被一粒石子当头砸来,吓得大叫着飞走了。
  “叽叽啾啾---”
  这叫声接连不断,频率极高,虽是害怕,却像欢快。阚霖大骂:“臭鸟,笑什么笑!”
  他无能怒骂,那麻雀却早已飞远了。只盯着手上抹下来的鸟屎,一双眼里许多情绪闪过:懵然,惊吓,惊恐,嫌弃,恶心。
  薛朗被这动静吵醒,嗓音是刚睡醒的沙哑,他道:“怎么了?”
  阚霖道:“你们这的鸟都这么没礼貌吗。”薛朗不解,阚霖指着额头欲哭无泪道:“刚有只鸟趁我睡着,在我头上拉屎。”
  薛朗一愣,毫无征兆地咳了起来,缓过来后偏开头笑了。阚霖不满道:“滚蛋!”挥起拳头往薛朗肩膀轻轻打了一下,薛朗又咳嗽起来。这时阚霖才发觉有些不对劲,把他的头掰回来,才发现他满脸薄红,眼睛半阖,晕乎乎的样子,当即得出结论:“感冒?”
  才要起身,一件外套便从肩膀处滑落,阚霖把衣服捡起,再看薛朗,就什么都明白了。心里觉得那人傻的同时,才后知后觉四人从中午睡到了太阳落山。于是便上前拿锄头,薛朗见状道:“快天黑了,不用干了。”
  阚霖道:“嗯,收拾东西。回家。”说罢,双手比作喇叭状朝远处喊:“小妹,春花姐,醒醒准备回家了!”
  这边几人才走出狭窄小路上了道,就听见一阵凄厉的尖叫。这尖叫似绝望,似极其厌恶,又似崩溃。不远处,围着看热闹的人群指指点点,看上去好像是在责怪。
  中间被挡住的女人在哭,身边有个男性声音在哀求,末了又怒着说出警告的话。
  阚霖和薛朗对视一眼,扔下锄头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王春花见他们去了,抬脚也想过去,却被一只冻的冰凉的手拉住。薛小妹说:“春花姐,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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