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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走狗的绝症离职日记(推理悬疑)——沈织音

时间:2024-06-08 06:29:29  作者:沈织音
  侍女喝道:“还不说?这女子当真真不怕死啊!”
  程如一心说这神女明明什么都没问,明显是想诈自己,可若这样就把严况他们全都卖了,那自己可真是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说说说,还是要说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罢了。”神女摆弄着座椅,漫不经心道:“你既没有秘密,也不是受谁指使,那就下去给本座的爱宠当饲料吧。”
  说罢,素手蔻丹再度扣下机关,桥身瞬时震颤加剧!电光火石间,程如一拔出腰间匕首狠狠刺进木板!这才勉强没被震下桥去。
  见对方真起了杀意,程如一立即大声骂道:“妖女!你算是劳什子的神女!好!好!你杀了我!我就可以去见庄主!去见薄云天的各位豪杰了!”
  “庄主!兄弟们!我来了……!”
  说罢,程如一还试图发出豪爽的笑声,但自己听着都不太豪爽……
  但,效果到了就行。
  果然,神女立即扣下机关,桥身瞬间恢复静止。
  程如一也松了口气,缓了片刻正要起身,却觉脖颈倏然一紧!
  神女亲自走上桥来,一把扼住了程如一脖颈,那双原本情绪黯淡的美目之中,此刻竟生出了一丝惊慌。
  神女压低声音却难掩语气惊慌:“说……你是代歌什么人……你怎会活着,又怎会知道……说!”
  程如一被掐得说不出话,只能不断抬手拍打挣扎,神女这才反应过来,反手一推,另手扣住程如一肩膀,将人半抵在桥边,再度冷声道:“说!”
  身子半悬,程如一不敢向下看,只得闭上眼,心说自己怎知道那些事?不过就是你诈我,我诈你,礼尚往来罢了……
  程如一定了定神,故作嘲讽道:“我怎会知晓?不止我一人……你当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说着,程如一大义凛然道:“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就算身上的每一寸肉都被这些虫蚁所噬!它们也会化为我的双眼,日日夜夜的看着你!”
  “你!”
  身子骤然下沉半尺,程如一心下一惊不由睁眼,毒蛇正于眼前腾空跃起,蛇尾倏然擦过眼睫。
  程如一深吸一口气道:“神女大人,怎还不放手?”
  那神女咬牙切齿,却当真没有放手。
  有侍女见状连忙道:“神女,为何不将这女子扔下去?”
  神女闻言呵斥道:“住口!本座何时需你来教导?”
  侍女闻言连忙低下头认错,程如一被死死掐着手臂,虽然吃痛,却还是装作一派淡然模样,正要继续开口,却觉身子一轻,又被那神女摔在了桥上。
  程如一躺在桥上正发懵,神女竟二话不说,直接骑在了他腰间!腰窝旧伤被重压,程如一毫无防备,不由痛呼出声。
  “终于肯出声了?”
  神女这才发觉程如一身上有伤,不由冷笑一声,指甲立即朝着他伤口狠狠剜了下去。
  “呃……!”
  程如一受痛闷哼,不由得向后扬起头颅,神女却顿时一愣,手上动作都为之凝滞了几分。
  拉扯之间,程如一衣襟半敞,扑鼻香气自他怀中散开,脖颈白皙且纤长,侧颈虽有浅淡刀痕,却丝毫不影响美感,但……
  神女锋利指甲轻抵上程如一的喉结,冷笑道:“你是男人?”
  美艳面孔瞬间逼近,程如一面上露出厌恶神色,不由蹙眉扭头,却被染着自己鲜血的指尖钳住扳正。
  “本座就说,女子怎会有如此勇气,胆敢单枪匹马来报仇……”
  程如一心乱如麻,欲要挣扎,双手却被人死死抓住,压在身下。
  “好,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神女俯身凑上前来,指尖轻轻抚摸着程如一侧脸,动作温柔得像是对待最为亲密的恋人,在他耳边吐出的言语却无比恶毒。
  她轻声道:“本座可以打碎你的骨头,挖掉你的眼睛,最后再拔了你没用的舌头,但就是……”
  “不会让你死。”
  热息与恶语打在耳边,让程如一不由打了个寒颤,神女见状却舒心一笑,正要继续再说些什么,却闻头顶传来侍女通报——
  “禀告神女,阿蓝已完成任务,正在后殿等待复命。”
  阿蓝?
  程如一莫名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仿佛在哪儿听过却又一时想不起,却觉腰上一轻,那神女竟是终于起身,放过了自己的老腰。
  “告诉阿蓝,本座即刻过去。”说罢,神女又瞥了程如一,吩咐道:“把他跟上官九关在一起,让他提前看看……”
  “自己将来的下场……”
  作者有话说:
  心痛啊朋友们,最近打工把脑子打坏了,发了不对的版本,现在这个才是正确的剧情顺序和六十二章
 
 
第63章 九歌
  玉指纤长,半卷珠帘缓步而出,曼妙身姿倚坐高位,抬眸间,目光冷然扫过台下墨蓝身影。
  神女红唇轻启,温声道:“你回来了。”
  “禀神女,阿蓝幸不辱命。”台下那蓝衣女子低垂着头颅,恭敬应道。
  “起来回话。”
  神女冲其抬手,蓝衣女子亦应声起身,高吊马尾同时散落颈后,女子微微仰头,露出秀气可人的面孔,只眼神却异常的漠然冰冷。
  她整个人,更像是一具没有魂魄的漂亮木偶,一尊冰雕雪砌的美人,仿佛只要靠她近些,便能感受到阵阵的孤寂与寒意。
  “回禀神女,银杏村之事,阿蓝已谨遵神谕处理妥当,书信也会很快送至齐州知府手中。”
  自称阿蓝的女子眼中没有丝毫光彩,只机械麻木的叙述道。
  神女却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很好,很好……阿蓝,你让本座很满意。”
  话于此处,神女又微微阖眸,唇角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开口声音温吞柔和,全然不似方才与程如一那般的恶毒刻薄,她眯眼侧眸道:“你的辛劳,也将为自己带来奖赏……阿蓝,本座认为,你很快就可以亲手为你的夫君……报仇了。”
  话音入耳一瞬,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珠竟登时眸光一闪!
  宛如元神归位,那眼中瞬间生出了情绪,她像是激动不已,又似江海波涛般涌着此起彼伏的杀意与哀愁。
  “阿蓝……叩谢神女天恩!”
  一声闷响,阿蓝双膝触地,重重叩头,如木偶断线,又似雪雕崩碎。
  ……
  嘀嗒,嘀嗒。
  程如一被丢进暗道的瞬间,一股仿佛压抑存积了千年的凉意与潮气,霎时扑面而来……更如蚕茧般将他整个裹住,让本就衣衫单薄的程如一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他趴在地上缓了片刻,入耳是滴滴清晰的水声。这倒也不意外,此处如此潮湿,不滴水那才是怪事呢。
  暗道两侧岩壁有稀疏的灯光,微弱如雨夜月光。这还是方才将程如一丢进来的侍女“好心”替他点上的,说是神女的安排,且贴心的扣了琉璃灯罩,不至于烛火被岩壁上滴下的湿水与潮气扑灭。
  程如一扶倚岩壁爬起身来,背上与后腰的伤还隐隐作痛,只眼下这养伤环境,怕是比诏狱都还要差了十倍。
  程如一深吸气,潮气湿意顿入肺腑肝肠,心说在这鬼地方待久了,没伤怕是也要得病的。
  他正欲在此探查一番,却闻前方黑暗尽处,倏然间响起一阵咳嗽!
  虽只不过两三声,在暗道中瞬间消散,像是幻觉,却又十分真实。
  这鬼地方竟还有别人?
  敌友难测,视线又不甚清晰,程如一正欲去取那墙上的琉璃灯,那黑暗虚无之中,却再度传出声音来——
  “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一阵歌声,由远及近,于岩壁长廊中悠荡,与水滴相映成韵,沙哑嗓音仿佛受潮开裂的破箫,难听却又带着动荡人肺腑的哀凉。
  程如一愣在原地,手提灯盏不敢冒进。他侧耳辨认,方发觉此人唱的原是先秦九歌中的《国殇》。
  男女未冠笄而死者谓之殇,未成丧礼之孤魂野鬼亦谓其殇。而古来疆场败者,纵英勇大义,最终也只能暴尸荒野,不得安息,同处殇列。
  此为《九歌.国殇》成曲之意,意在安魂,做抚恤战败亡灵祭祀之用。
  可会是什么人,在这种不见天日的所在,悼亡战败将士的亡魂?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歌声未曾断止,只音调愈发悲凉。歌者的声线也随词意愈发颤抖,曲调一起一合间,尽是惆怅叹息。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唱至将士阵亡,孤魂无处所依,只茫然于天地间飘荡,那歌声却戛然而止。
  地道中再度恢复死寂,只有水滴声音证实着时间仍在流逝。程如一鼓足勇气,提着灯盏循声上前,放缓了步子尽量迈得小声。
  “来新客了……”
  乍听得对方言语,程如一步履一顿,那人却道:“不必怕,我动不了,对阁下并无威胁。”
  那人声音有气无力沙哑虚弱,可这话听着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程如一自然不敢妄动,却听那人适时再度开口道:“咳……阁下若是不信,再提灯前进三步,便知某所言非虚。”
  被人隔空看穿的滋味可不好受。程如一觉得背后发凉,但还是鬼使神差的提着灯盏向前两步,伸手探身,再将灯盏向前伸出一步的距离去。
  只这灯光映入的一眼,足够让程如一毕生难忘。
  那暗道尽头的人,也的确没有骗程如一。
  “阁下只走了两步,还当真是……谨慎啊。”
  那人开口调侃,程如一的手却在发抖。他又提灯向前两步,终将眼前人看了个彻底完全。
  那人眼蒙白布,眼窝位置却是一片血红晕染,从声音身形依稀可辨其为男子,四肢全被锁链牢牢绑束在十字刑架上。他衣衫褴褛,枯瘦如柴,四肢裸露在外之处尽皆青紫泛黑,数不胜数的伤口还在流脓发炎,再多看一眼都叫人心惊胆战。
  “烛火不稳,想来是某这副尊荣吓着阁下了,真是对不住。”
  那人神色艰难的吐出字句来,嘴唇犹如秋日尽头的蝉翼,风中微微颤抖。
  程如一定了定神,提灯拱手道:“此处灯光昏暗,先生却能步步看透,在下敬服。”
  刑架上的男子却笑道:“阁下不必试探了,某是真瞎。若不信,大可拆了那蒙眼布来亲自瞧个端详,只是,别再吓着了……”
  这种境遇,如此惨绝人寰的伤势,程如一自然知晓这人不会是蓬莱新乡的爪牙,不由对其身份好奇,闻言连忙解释道:“先生误会。这世上有眼盲之人,却抵不过心盲者众,先生虽眼盲,心却不盲。”
  那男子闻言却笑起来,额前碎发随着动作滑落到耳侧,被锁链束缚的四肢也随之颤动。他费力抬起头来,对程如一道:“阁下这话说得有趣……某却不知自己是如何的眼盲心不盲?”
  眼前画面诡异又叫人难受,程如一心有不忍,微微侧头道:“先生唱罢九歌,在下只行了五步,先生便知来者是客而非新乡中人,想来是耳力极佳,听出此人是男非女,而这蓬莱新乡,应该只有一名男子。”
  “花常胜的步子,某再熟悉不过了……”男子低声道:“他很吵闹,并无阁下这般安静。”
  程如一又道:“先生能将此地方寸掌握得如此精准,就连小小烛火动向,也能察觉得一清二楚,是见以心为眼,更为清明。”
  “阁下才是眼明心清之人。某不过因着在此受困三年日久,便是一滴水珠,也早已熟悉无比了……”
  说罢,那男子微微抬头,嘴角温和笑道:“鄙人上官九,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程如一思索片刻,随即拱手道:“镇抚司指挥使……严况。”
  ……
  沈府之中,药房。
  绿衣医者喉头一紧,骤然呕出一大口血来!而身子也随之微微抽搐起来。
  一旁的师爷和沈念见状,顿时神色大变!而身为呕血本人的温雪瑛却从容不迫,自手边的方盘取出银针,强行稳住手腕,将银针迅速刺入自身几处大穴。
  落针一瞬,温雪瑛的苍白脸色也顿时缓和,身躯也逐渐平稳下来。
  沈念担忧道:“温医官,你实在不必以身试药的……!这太危险了!”
  温雪瑛抹了抹嘴角血迹道:“村民众多,就算过会儿抓捕了回来,若关在牢中太久,恐怕有损大人官声……自是要早些研制出解药……”
  师爷叹了口气,沈念闻言却更加焦急道:“不成!你的命也要紧啊!温医官,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本官不答应!”
  决定抓人之后,严况等人兵分两路,沈念下了手谕,严况与梁战英带着衙役前去逮捕银杏村众人,而沈念则带着师爷和温雪瑛回了府衙,安顿布置后续。
  温雪瑛急于求成,不惜以身试药,沈念此刻却比她更急:“温医官,你别……”
  “大人!不好了!”
  “老爷!有给你的一封信!”
  一名衙役和沈府家丁一同嚷着冲了进来,吓的沈念一激灵,随即烦躁挥手道:“喊什么喊吵什么吵!一个一个说!你先说,本官怎么就不好了!”
  衙役神色慌张道:“不好了!大人!银杏村的村民全都疯了!严大人和碎玉夫人只能暂时把他们困在银杏村,根本带不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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