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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走狗的绝症离职日记(推理悬疑)——沈织音

时间:2024-06-08 06:29:29  作者:沈织音
  杜海接过密令看了看,又还给了程如一,他此刻显然有些发懵,还扶着凳子坐了下来。杜贵妃见状又与他解释了一番,他才大概明白过来,又道:“那怎么说?我带禁军和唐门弟子杀进宫去,宰了袁善其和三王爷,救出陛下?”
  “不,将军。”程如一揣好密令又道:“贵妃娘娘方才说了。敌暗我明,我们不知晓三王爷计划意图,盲打乱斗太过冒险。”
  说罢程如一颔首道:“程某愿亲去三王府,打探情报。”
  ……
  月痕浅淡,天刚擦亮,便已有早点摊子稀稀落落摆开来,摊主忙活着备菜收拾,此刻的城南酒巷周遭还算安静,一道人影左顾右盼溜进了巷子。
  酒坊底下密室里,林江月正在一旁桌上打瞌睡,唐渺正给韩绍真伤口换药,却忽闻头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林江月顿时惊醒过来,和唐渺对视一眼后迟疑道:“会不会是师姐或者那个镇抚使回来了啊?”
  “不会。”唐渺低声肯定道:“师姐是要出城去寻唐珍和她的手下,不会这么快回来……刘六才走不久,回来作甚?”
  “更何况他们都知晓机关在哪儿,这人明显是在上面乱翻乱碰。”
  林江月顿时提起大刀往楼梯口走去,唐渺见状一愣,忙上前拉住她道:“师姐?”
  “是人是鬼上去会会不就得了!”
  林江月说罢就要上楼,唐渺没她力气大只能抱住她腰连声道:“师姐不成!万一人多势众我们就都完了!”
  话音刚落,机关酒柜轰然洞开,若娘大摇大摆走了下来,冲着他们招了招手道:“那个……我没走错门吧?”
  “你是什么人?”林江月见若娘比自己还魁梧些,连忙抬手把唐渺挡在身后。
  “程如一让我来的。”若娘抱臂又往下走了两步,身后柜门再次合拢,看着眼前堵在楼梯口神情戒备的两人,若娘忍不住笑出声道:“不用怕,我不会武功肯定打不过你们。别挡着了,你们还没吃早饭吧?我买了两袋肉包子,一起吃吧。”
  说罢若娘提起两个布袋晃了晃,余光瞥见躺在里面的韩绍真,皱了皱眉头道:“早知道这么多人我多买两袋包子了。”
  林江月和唐渺半信半疑挪开,看着若娘宾至如归般坐在桌前打开袋子,热气腾腾的包子散发着面香肉香,若娘直接拿起一个撕开,露出油亮亮的肉馅,林江月和唐渺顿时直咽口水。
  林江月没忍住直接上前拿了一个包子就吃,唐渺见状拽了拽她,林江月摇头道:“这一路赶的,我都十来天没好好儿吃顿饭了……”
  唐渺叹了口气,却发现若娘正一边儿吃包子一边盯着自己看,他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躲在林江月身后,结结巴巴道:“那,那这位姑娘,你是程如一什么人?他现今在人在哪里?”
  “我……”若娘被唐渺问住,动作顿了片刻才道:“程如一如今应该是去三王爷府寻严况了,当中细节等我吃完再说。至于我……”
  若娘思索片刻后,自嘲般笑了笑道:“我说我是程如一的亲妹妹,你们信吗?”
  作者有话说:
  大长篇,这周的一起更了w
 
 
第155章 鬼火人灾
  烛火彻夜燃至天明,榻上人昏迷不醒与伤病抗争,守在榻边之人亦是心急如焚。
  严况望着榻上那与自己七分相像的面孔,心上隐隐刺痛。
  在韩绍真袒露真相前,严况从未想过自己在这世上竟还有一个亲兄弟。这京中任职的这些年他一直都知晓韩凝的存在。韩衙内虽是上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平日里倒也不曾欺男霸女,都是小打小闹,甚至他也替对方料理过一些小事。他其实从没恨过韩凝,只一想到在母亲亡故后,在自己颠沛流离的那些日子里,韩绍真却娶妻生子,心下多少有些别扭。
  可韩绍真又为何不能娶妻生子?其实严况一直都明白,此刻知晓真相他只深觉愧疚与悲凉。
  他曾以为韩绍真此生只意在名利,而今却才明白,他这一生至此实则都未曾逃开情义二字,他虽记挂韩绍真的伤势,却也只能暂时把他托付给刘六他们。
  而韩凝这回伤得也不轻。而今严况手里没了雪清丹,只能生生得守着挨着,心里盼韩凝能早些睁眼。他轻轻抚摸韩凝的额发,看对方那鼻青脸肿的模样,不敢想韩凝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少爷,是怎样承受了这些伤痛,更不知程如一承受了多少……又究竟是死是活。
  “大哥……”
  韩凝忽然嘴唇阖动发出声音,严况立即下意识应道:“我在……!”
  “大哥……救命……大嫂……快跑……”韩凝没睁眼,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低语,神志仍旧不清醒,像是陷在噩梦当中挣扎求生。严况眉头一紧,眼底隐隐是心疼与深沉的杀意。
  严况心下暗道:韩凝,你一定要好起来,程如一,你也一定要活着。
  若是你们都没挺过来……我便拉着这群人去黄泉路上寻你们。
  思绪稍定,却忽地响起叩门声,严况警惕起身,然而房门打开一瞬他却愣在原地。
  而同时,三王爷的声音从眼前人身后幽幽传来——
  “你要的人本王替你找到了,本王就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说罢,三王爷负手离开,只剩下程如一立身门前,他眼带泪光,见严况愣着,他便直接奔上前去一把拥住了他。
  “严况……”
  他唤了一声,见严况没反应,刚要再开口却被对方紧紧搂在怀里。
  程如一抱紧严况低声喃喃道:“我又找到你了……找着你了,你没事吧……没再伤着吧?”
  “我没事。”严况捏了捏他脸颊,顿觉对方短短几天瘦了不少,便知他定是遭了许多的罪,难免蹙眉心疼:“你怎么被找来的,有没有谁为难你。”
  “没有……我想你了,自己来的。”程如一边说边在严况身上又摸又看,确认对方真的没受伤后才笑出声来,扒着严况不肯松手,可笑着笑着他却又哭了起来。
  “韩凝没了,我没护好他……那孩子他被害了……”想起韩凝,程如一不由抓住严况肩膀失声痛哭,严况不忍看他如此,便直接把人抱进屋里,随后抬腿将门带上。
  “韩凝……?!”在看清榻上人模样的瞬间,程如一不可置信惊呼出声,他立即从严况身上下来扑倒在床边,颤颤巍巍伸出手去探人鼻息,在确认韩凝还活着时,他好像断线木偶,紧绷着的躯体顿时瘫软下去,严况于心不忍,连忙将他抱起来搂在怀里。
  “他会醒过来的。”
  严况阖眸吻去他眼角泪痕,神色温柔却语气坚定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用怕。”
  语毕,他揽着怀中人又吻了吻他眉心,热息打在耳廓传来低语。
  ……
  冬日天短,晚膳时已经天黑,三王爷传了膳正准备开动,却被门外脚步声打断,三王爷应声抬头,只见严况迎面走来,毫不客气的在他对面撩袍落座。
  三王爷愣了一下,立即又回神温和笑道:“怎么有雅兴跟本王一块儿用膳了?还是说送过去的饭菜不合口味啊。”
  “殿下如约替我寻回要见的人,我亦不会食言。”
  严况略一抬手,那块玉佩连带红绳当啷落下悬在桌上,其心思不言而喻,三王爷握筷子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却仍旧一副淡然镇定模样,眯眼点头道:“好,好。那你……随我去个地方。”
  马车驶出王府,车内严况与三王爷相对而坐皆是默不吭声,气氛凝固中带着些许严肃与尴尬,帘外却热闹非常,充斥着行人来往闲谈和商贩叫卖的声音,长街灯火通明映得车内都亮堂起来。
  然而车子拐过几个弯,帘外灯火嘈杂都渐渐消退,严况心下警觉,这上京地形他最为清楚,不用撩开帘子看也知晓,这马车是朝着城南酒巷那边去了。
  在车子驶进酒巷之时,他指节分明的手骨捏的几乎咯吱作响。三王爷看出他的异样,不由开口问道:“你似乎有心事?”
  马车逐渐逼近第九家酒坊,严况闻言抬眸看向三王爷,思绪电光火石间,他已然做势抬手,准备先发制人挟持住三王爷,却听车轮声并未止歇,毫无滞留之意直接驶向深巷。
  “究竟如何了?”三王爷神色疑惑,严况心里却松了口气,戒备稍减紧握着的双拳也缓缓摊开。
  “无事。”严况定了定神道:“只是时年近三十载,要知晓这玉佩谜底心下有些激动难安罢了。”
  他应付着,三王爷却听进了心里,神色当中带了一丝悲悯,苦笑道:“严指挥对这上京城应是再熟悉不过,可知此刻你我行至何处?”
  严况装模作样掀开帘子往外望了一眼,才略带惊讶道:“城南废弃酒巷?殿下为何带我来此?”
  三王爷并未回答他,却挑眉反问道:“城南酒巷荒废已久,指挥可知为何?”
  “我看过司中卷宗。”严况认真思索道:“二十年前此地便频起大火,难以查清具体原因。待到我任职时,此地已然荒废至此,关于鬼神之说,纯属是百姓之间以讹传讹。”
  三王爷微微颔首却并未回应开口,脸上倒不知缘由的多了几分笑意。
 
 
第156章 皇室秘辛
  三王爷虽一言不发,但他脸上那若有似无的笑意,却让严况心里有了个猜测。他便干脆直言道:“当年酒巷无端起火,是殿下暗中安排的。”
  “正是。”三王爷竟也不避讳,直截了当的承认下来,严况顿觉心头一凛,又道:“此地究竟藏着什么要紧秘密,竟要王爷大费周章如此不择手段去掩盖?”
  “本王的秘密,不在此地。”三王爷意味深长望向严况沉声道:“那不光是本王的秘密……”
  “也是你的秘密。”
  严况耳闻马车已经驶出酒巷,心绪才稍稍安定下来。他不再追问,三王爷也没再言语,车轮声响过一条街后倏然停下,严况心中疑惑,先挑了帘子下车,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断砖残瓦和茫茫无际的夜色。
  偌大的上京城繁华无匹,唯有城南酒巷连带此处是荒地一片,再往前去便是要出城了。
  严况先前来过此地一次。当时是为追捕逃犯,只是当他在此拿下犯人之时,却发觉对方已经气绝身亡了。彼时他身边还有秦项陪着,他想再查,秦项却直接把他拉走,回了司里只道:“严大哥,此地乃京中禁地,今夜之事不可再让第三人知晓!”
  他疑惑不解,秦项又道:“大哥快别问了!旁的我也不知,只知晓先帝在时便将此地列为禁地,据说还有暗卫守着,曾有百姓官员误入此地,皆无一例外的被先帝下旨诛杀了九族啊!”
  知晓秦项不会讲故事来骗自己,严况便没再追问,也不曾再来过此地。
  见严况立身阶前岿然不动,三王爷打趣道:“如何?这是想起什么了么?”
  严况不解其意,还未开口三王爷却又自语道:“怎可能记起什么……你那时才多大……”
  严况对这块玉佩的谜底早有猜测,此刻三王爷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再结合着眼下这废墟一片,答案呼之欲出,他却仍旧缄口不言,却见三王爷的手探了过来,竟是握住他的手走进那旧宅里。
  严况皱眉,但还是随了他。眼下夜色茫茫,三王爷带着的暗卫隐匿在其中,这宅子里虽破旧杂乱,但三王爷却像是在此走过了许多回一般,精准熟练的带着严况走在平整的小路上,边走边道:“这是我大哥的宅邸。也是,曾经的太子府。”
  严况并不意外,只顺着话道:“史书坊间,对这位殿下的记载都少之又少。”
  三王爷冷笑一声,且叹且嗤笑道:“成王败寇,理所应当。”语毕他却忽地抬手指向一片漆黑,语气带着一种突兀的兴奋:“就是这里……王兄在这儿给王嫂扎了一架秋千,他们常在这里叙话饮茶……也是在这里,太医诊出王嫂有孕……”
  “那是王兄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语毕,三王爷转而看向严况,漆黑之中,严况却能看见他眼底仿佛跳动着火光一般。
  “那个孩子,就是你。”
  三王爷话音落定,四下的寂静寥落一如拔高了数倍。至此,严况心里已能确定自己当初的猜测,却不知该用何种姿态回应比较恰当,谁知三王爷却主动讪笑着替他找补道:“直接这般与你说,太突然了……也是,也是,是我急糊涂了,我该好好的与你从头说来才是……”
  严况“嗯”了一声,三王爷的思绪也随之沉入回忆当中。
  “我杨家本是前朝北晋贵族,我爹也是朝中重臣。乱世风雨飘摇,旦夕祸福,今日是贵族重臣,明日便有可能悬尸长街。”他略有些感慨道:“北晋国君又终日沉迷女色,国之将亡,我爹高瞻远瞩,便狠下心来杀了昏君自立为王,为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谋求出路。”
  三王爷的语气里满是对父亲的崇拜。他口中的这段过往,便是大楚的开国史,严况作为大楚子民也是知晓一二的,只不过在严况和大楚百姓听到的版本里,是北晋末帝自觉无能,主动将王位禅让于太祖,又觉愧对列祖列宗而自绝宫中,却不料竟是死于太祖之手。
  三王爷见严况不语,知晓他心有疑惑便继续解疑道:“北晋国君死时,我才十二岁。我大哥面慈心善不忍,是我的好二哥随爹进宫去逼他自尽,可他又不肯死,是我那英明神武有勇有谋的好二哥,用绸缎将他活活的给勒死了。”
  这些便是严况全然不曾听过的版本了,他沉吟片刻道:“殿下的二哥便是先皇。”
  “好武善战,精通兵法,代父出征扫平四海替立下大楚国本,除了我那位好二哥还能有谁能做到?”三王爷口中是极尽赞美之词,语气神态却是轻蔑,甚至带着森然的恨意。他又立刻掩饰情绪道:“我父皇有三个儿子,大哥是原配所生,原配亡故后娶了母亲为继室,才有了我与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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