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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乘心里一哽，面上笑了：“你啊。”
室内逐渐安静下来。
巨大的落地窗外，漆黑夜空中只有街道上的灯光还在闪烁。
霍乘手肘撑着桌沿，双手交叉抵在面前，眼神审视，目光最终落在沈秀竹还微微发肿的眼睛上。
他声音低沉：“秀秀，可以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啪嗒。
泪水毫无预兆的从沈秀竹眼眶里滚出来。
霍乘刚搭起来的气势瞬间塌掉，他一瞬间手忙脚乱，推开椅子忙蹲在沈秀竹身前给他擦眼泪：“好了好了我不问了，秀秀别哭。”
沈秀竹任由霍乘给自己擦眼泪，良久，他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地看向半跪在自己面前的霍乘，哽咽道：“哥哥，我想起来……我是爸爸妈妈试管出来的。”
霍乘一愣，但也只是顷刻间的晃神：“……是试管婴儿？”
“……嗯。”
“秀秀，现在试管婴儿很普遍，你不必要因为，”霍乘下意识安慰，说着说着话语忽然一顿，突然想起另外一种可能，他犹豫问，“秀秀……你是宫内还是宫外？”
沈秀竹垂眸：“宫外。”
霍乘眼神一下变了。
众所周知试管婴儿是指采用人工方法选取父母双方最优质的卵细胞和精子在体外受精，并进行早期胚胎发育，然后移植到母体子宫内发育而诞生的婴儿。{1}
但是随着技术的逐步发展，由余教授一手推进的试管胚胎逐渐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试管胚胎”，不需要再移植到母体子宫内发育也可以人工干预成长。{2}
但是，这项技术有一个致命缺陷，凡是试管胚胎都需要经过长达六年的观察期，而在这期间多数孩子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父母弃养。
有些是因为出生时羸弱的身体，有些是因为先天发育良好但后天造成的畸形。
这项研究一共进行了三期实验，在联盟官方发布的数据中显示没有一例成功。
但霍乘知道，这项研究其实是成功了的，只是联盟出于潜在的伦理道德危机以及人体器官犯罪危险还是将这项技术强制性禁止了。
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小Omega竟然是……
霍乘忽然想起数年前他跟随队伍负责秘密押送最后一批试管实验体的事情，火炉几顷刻间就将那些病态却如同天使般的孩子给销毁了。
他没有犹豫便将沈秀竹抱进怀里，语气前所未有的心疼：“秀秀，小时候是不是吃了很多药打了很多针，疼不疼？”
沈秀竹眼中还泛着泪花，猝不及防被抱紧霍乘怀里，他蹭了蹭对方的肩膀，想起小时候在实验室每天的日常。
醒来，吃药，打针，吃饭，乖乖在一旁看妈妈做试验，然后吃饭，做题，睡觉……
这些都是日复一日的日常，疼不疼的他好像早就忘记了。
沈秀竹眸光微动，嗅到霍乘不自觉冒出来的安抚性信息素，原本烦躁的心情渐渐平稳，他眨了眨眼，委屈巴巴地说：“不记得了，但是每天都要打针，我有点害怕。”
霍乘眸中的心疼好似要溢出来，周身的安抚性信息素愈发浓郁起来，他克制着情绪低声道：“不怕，秀秀现在很健康。”
哥哥真是温柔得要命……
沈秀竹抱着霍乘脖颈缓缓闭了眼，唇角微勾，声音依旧哽塞：“真的吗哥哥？”
“当然。”霍乘将沈秀竹抱起来往卧室走，“只是秀秀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有些事情明天再解决也不迟，今晚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
“哥哥呢？”沈秀竹没有忘记这应该是霍乘的房间。
霍乘将被子拉上去盖在沈秀竹身上：“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完了我会在书房休息，那里也有房间。”
沈秀竹放心了，拉过被子蒙住半张脸，声音闷闷的：“那哥哥晚安。”
“嗯晚安秀秀。”
作者有话说:
注{1}：试管婴儿是指采用人工方法选取父母双方最优质的卵细胞和精子在体外受精，并进行早期胚胎发育，然后移植到母体子宫内发育而诞生的婴儿。（取自百度）
（解释：这是目前能达到的科技手段，帮助一些夫妻能够成功受孕，同时也并没有科学说明试管婴儿和普通的孩子有什么差异或不足的地方。）
注{2}：已知试管婴儿在通过外界手段进行早期胚胎发育后会移植到母体生长发育，so本文私设中的“试管胚胎”可以简单理解成就是在试管里长大的小孩（目前科技水平并不能达到）
（解释：这也是一些人对试管婴儿的误解，认为试管婴儿就完全脱离母体了，其实并不是这样哈）
大体就是这样，作者非专业，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欢迎指正。
第21章 跟爸爸回家
在沈秀竹彻底熟睡过去的时候，夜晚的另一个地方依旧灯火通明。
余家。
余安宜挂断和陈则生的通话，确定沈秀竹没有回观北里：“知道了，尽快找到人吧，秀秀不能出什么危险。”
随后她抱着手看向沉默不语的余承，挑眉道：“说吧，你对秀秀做了什么？我儿子应该不是被欺负就随便逃跑的人吧。”
余承坐在客厅，对面是他的父母，此时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附和道：“小承，你对弟弟说了什么？他怎么突然跑出去了？”
“我怎么知道，是他自己……”
余安宜打断他：“你告诉我，你对秀秀说了什么？”
余承话语被打断，相比父母，他其实对这个久不见面的姑姑更加畏惧，他有些发怵地看了眼余安宜，依然嘴硬道：“没说什么……”
余安宜一双锐利的眼仿佛能将余承看穿，她笑了声：“没说什么，秀秀可不会白着脸跑出去。”
江穗同样蹙眉，一向温和的脸上也不禁严肃起来：“小承，你到底和秀秀说了什么？”
余承面对来自三个人的压力，眼神飘忽下终于松口：“我，只是和他说他是试管出来的……”
余安平脸色陡然一变，站起来瞪向余承：“你说什么？！你怎么知——”
他忽然看向一旁的余安宜，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渐小：“是上次我和你姑姑在书房通话，当时你在外面吗……”
江穗一脸失望：“小承，爸爸打电话你怎么能偷听？”
余承想解释又有点无力：“我，也是无心的……谁知道沈秀竹这么大反应啊。”
余安宜眼睛眯了眯，忽然冷笑：“行了，再讨论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你们最好还是祈祷沈越回来之前能找到秀秀，不然他发起火来，我可拦不住。”
随后余安宜挎起包施施然往外走，脚步微顿，她转身看向余安平：“大哥，记得管好你的儿子，别什么话都往外冒，哦，我看小承和秀秀关系也不怎么好的样子，要不小承就转走吧，去别的学校上学也许更好。”
余安平深吸一口气，忙跟上去：“好，这些事之后我都会处理，最主要的还是先找到秀秀，你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在市中心好像被什么人给带走了。”说到这里，余安宜眼神微凉，“……不过好在，对方似乎是秀秀认识的人。”
嗡嗡——
一阵手机震动声传来，看向联系人，余安宜颇不耐烦地接通电话，语气不善：“喂，你打电话来干什么？”
沈越拧眉，沉声道：“秀秀怎么回事？”
“离家出走了。”余安宜没让余安平继续跟来，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哼笑，“陈则生应该已经给你说过了吧，还来问我？”
“秀秀断联了。”沈越确定说，“有人带走了他。”
“我知道。”余安宜坐进车里，让司机出发回观北里，“但现在急也没有用，秀秀应该想起来之前的事了，伤心呢。”
“你要是担心秀秀，就赶紧回来。”
沈越看向近在眼前的机场，蹙眉挂断电话。
一旁的助理拎来行礼，恭敬交给沈越：“先生，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登机后即刻就会出发。”
“走吧。”
……
任他人再如何兵荒马乱，都没有干扰到沈秀竹的美梦。
周身四处蔓延着的木质茶香轻轻柔柔地将他包裹，从寂静的夜晚一直到清晨，沈秀竹睡了个好觉。
醒来的时候霍乘已经在准备早餐了。
鉴于昨天晚上的教训，这次霍乘没有下厨，而是特意点的附近的自助早点，虽然贵但口味一绝。
看着沈秀竹坐在对面乖乖吃饭的模样，明显是对胃口了，霍乘满意地点头，问他：“今天想去哪里玩？”
沈秀竹握着勺子的手一顿，抬眼看向霍乘：“哥哥，今天我还要上学。”
“书都没有去上哪门子的学？”
沈秀竹低头眼神躲闪，嘟囔道：“唔……那一会和老师请假好了。”
“这才像样。”霍乘笑了笑，提议，“附近有一家专门卖玩偶的店，要不要去逛逛？”
沈秀竹原本兴致缺缺的表情亮了亮：“Companion Doll（陪伴玩偶）吗？我知道这家店。”
霍乘这里叫颂声，位于市中区，大名鼎鼎的天价小区，位置也是极好的，沈秀竹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Companion Doll这家成品玩偶店就在旁边，仅此一家。
Companion Doll名字虽然起的简单直接，在圈内却也别具一格，因其独特的设计风格颇受好评，沈秀竹早就想来这里看一看了，但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耽搁一直没有来。
看着沈秀竹脸上明显来了兴致的表情，霍乘眼神温和，将手边的一小盘虾饺推过去：“那秀秀再吃一点，吃太少了，小心半路晕倒。”
沈秀竹知道他在开玩笑，用筷子戳了戳虾饺略显透明的外皮咬了一小口，眉眼微弯：“怎么可能会晕倒，哥哥昨天不还说我很健康吗？”
霍乘挑眉，靠在椅背上无奈道：“随便找的理由吓吓你，还不快好好吃饭，记得把粥喝掉。”
“哦。”
霍乘目光从沈秀竹身上移开，看向落地窗外清朗的天空，今天倒是一个好晴天，确实挺适合带小孩子出去玩。
一个小时后。
沈秀竹扯了扯身上略显宽大的体恤和裤子，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霍乘。
霍乘扶额：“这已经是我最小的衣服了。”
昨天倒是想到了要给沈秀竹买睡衣之类的东西，完全忽略了他第二天还需要换新的衣服。
正待霍乘思考他是现在下去买一套新的衣服洗一洗快速烘干，还是就让沈秀竹穿着它的衣服出门时，对方已经将晾了一夜的校服换上了。
沈秀竹打开房间门，将校服外套拿在手里：“哥哥，这样就好。”
“这样也行。”霍乘勉强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来新的医用抑制贴让他换上，站在卫生间门口问，“脖子后面的过敏好些了吗？”
“好的已经差不多了，哥哥不用担心。”沈秀竹偏头对着镜子将抑制贴换下来，前几天的刺痛已经近乎于无。
“那就好。”霍乘揉了揉沈秀竹的头发，领着他一起从小区里出来。
因为距离近，他们直接是走过去的。
正值工作日，到的时候店内人并不多，一排排大大小小的玩偶被有序地摆放着，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让霍乘觉得震撼。
他随手从手边拎起来一直小熊摸了摸，感觉和沈秀竹那些软绵绵的娃娃不太一样：“这个好硬。”
沈秀竹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小熊，随口“嗯”了声：“塞的棉花太紧就会感觉很硬。”
霍乘：“那为什么不塞少一点，喜欢软的玩偶的人应该更多吧？”
沈秀竹歪头想了想，说：“因为随着时间的关系，娃娃外面的线会松，空间变大，棉花就会变软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担心棉花回塌的问题，为了让娃娃保持形状就索性塞得硬邦邦了。”
霍乘眼中了然，拎起来旁边另外一种模样的熊，意外感觉这只熊屁股下面塞的好像不是棉花，他晃了晃弄出点响声：“那这样的呢？又是为什么？”
沈秀竹从霍乘手上拿过来掂量了一下：“里面塞的应该是塑料粒子，摸起来像沙子一样，其实是为了增加玩偶下盘重量，让一些重心不稳的玩偶也能站立或者蹲坐。”
说着，沈秀竹将手中的小熊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果然直直地坐在那里了：“就像这样……也有些皮质的玩偶是用铁砂，会更重一些。”
“原来是这样，秀秀应该还是比较喜欢软绵绵的玩偶吧？”霍乘慢悠悠跟在沈秀竹身后，乐得听他科普一些关于娃娃的小知识。
“嗯。”沈秀竹面上带笑，不一会儿手中就抱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偶，他尽数塞进霍乘怀里，“哥哥帮我拿着。”
霍乘拉来一个小推车讲这些娃娃放进去，看着里面不一会儿就放了一半的娃娃：“这些都要买？”
“嗯。”说着，沈秀竹从一堆兔子玩偶中扒出来一只五颜六色的垂耳兔放进推车里，“喜欢。”
霍乘指着一模一样的两只熊：“为什么要买两只一样的？”
“不一样，他们是兄弟。”
“……是吗。”
霍乘不敢苟同，但依旧尊重沈秀竹的想法：“那要不要把他们的爸爸妈妈也买下来？”反正是他买单，索性一下买齐好了。
“不要。”
“好吧。”
霍乘付完账，看着足足十几个包装完整的礼盒礼袋，统一让他们后续打包送到观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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