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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春(玄幻灵异)——叶扶疏

时间:2024-06-08 06:16:46  作者:叶扶疏
  上冠那样静静地站立着,眼神哀伤眷恋,仿佛在看一个逝去的故人。
  “玄钰……”
  白辰一时分不清了,他忍不住出声,他想拍拍他的背,想去到他的身边轻声安慰。
  上冠没有听见,他不会听见的。
  白辰终于发现,他伸出的手穿过了上冠的身体,他触不到他。
  因为这里的时间与他的不同,不过是鹿鸣观某个时光的片段,被遗落在此,又被他误打误撞的闯入。
  那株小梨树就是最好的证明,他所在的鹿鸣观,梨树早已长成,有着几百年的光阴。
  而眼前的这一株刚刚种下没几年。
  云外天的古书中曾过记载,当神明的力量意外流入凡间,会造就出另一番小天地。除非找到力量的源头并且收归云外天,不然异变是无法消除的。
  不知为何白辰的心里堵得慌,他甩甩脑袋,试图忽视心中的不愉快,接着努力理了理思绪,尝试找到当下最合理解释。
  首先,这个空间的出现源于某人的神力,现在看来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上冠。
  许多年前,上冠来过鹿鸣观,并且在这里有了很深刻的际遇。他的一部分力量留在这里,常人无法察觉,无法开启。
  直到今天,作为上冠转世的霍玄钰第一次来到这里,过去的片段就此显现。
  白辰越想越肯定,一定是这样!他不过是顺带掉进来的,霍玄钰才是真正的关键。
  要快点找到他。
  小狐狸的思路越发清晰,比起刚开始的慌乱,他现在更担心霍玄钰。
  要是被本人看见了这些前尘往事,会不会影响历劫?
  梨花落了,眼前的人如水墨一般消失,仅有的色彩褪去后,白辰眼看着在这片纯白里,又凭空出现了鹿鸣观的正门。
  这是第二扇门,走进去会更深入神力的源头。
  唯一破局的办法,就是往继续走,上冠的神力一定在最深处。
  白辰大步流星地向前走,他不能停下,他要赶到霍玄钰的身边,将他带离这里。
  跨过那扇门后,出现在他眼前的并不是鹿鸣观。
  一个僻巷里简陋的屋舍,紧接着是人影攒动的街市。喧嚣的人声又很快消弭,幽静的林间赫然出现。
  画面如同走马灯一样跃入白辰的眼帘,直到他看见了一条很长的山路,一位白衣人孜孜不倦地来回。
  一天,两天,不分春夏秋冬,无惧风雨,不知道多少次,多到白辰甚至能看到残影。
  真是个固执的人。
  白辰蹲下,无聊地开始在地上画正字。画到第七十个的时候,白衣人终于停了下来。
  他再一次看见了那株梨树,这时候的鹿鸣观规模还不大,一个小道士礼貌地上前询问梨树下的人。
  “信士今日也要等人吗?”
  白衣人平静地答道:“是,我会等到他来为止。”
  他的侧脸模糊,白辰怎么看都看不清,只觉得声音很熟悉。
  还有这对话……总觉得怪怪的……
  “笨蛋。”
  头顶传来了悠悠的叹息声。
  “我明明告诉过你……我不会来,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白辰一回头,上冠隐匿了身形,正紧盯着树下的人。
  他身边有着神力凝成的光带,神明的光华不加掩饰,玄色的衣袍飘飘,刚好配得上他那副威严的神相。
  “原来你都知道。”白辰怅然若失道。
  知道有一个凡人在苦苦等候,知道他为了你……
  不对,这个事情怎么似曾相识……
  白辰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指着上冠,眼神不停地在他与白衣人之间游走。
  陆生?
  他揉揉自己的眼睛,生怕看不清楚。
  如果树下站着的是陆姓书生?
  那他的友人是?
  身后的上冠的皱着眉,或许有点不舍,好久才转身离去。
  白辰的脑瓜子要爆炸了。
  书生的友人居然是上冠战神!
 
 
第33章 春日宴 2
  上冠的功绩斐然,在上古时期斩断魔乱后,与九华一同建造了云外天。他从始至终都是云外天坚不可摧的防线,是唯一的战神。
  这样一位高不可攀的战神,多少仙者仰慕向往之人,竟曾会因为某人而暗自神伤。
  白辰无法想象,要做到何种地步,才能打动上冠那颗冷冰冰的心?
  书生不过一介凡人,寿命苦短,转世之后前世尽消。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如此短暂的相处……甚至只有这一世……
  为何你会念念不忘?
  白辰很快得到了答案。
  上冠隐藏的很好,或许他来凡间偷偷瞧过很多次。然而这次在他消失的方向,意外地露出了几根发丝。
  波动的心境会影响法术效果。
  按理说,这不是上冠会犯的错,可他就是犯了,并且无法挽回。
  书生似乎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响动。
  真奇怪,这个凡人的感官未免太敏锐了。
  白辰亲眼看着书生跟随着上冠的脚步,选了一条以往不会走的路下山。
  “只有陆生还在坚持着,尚且不知大祸即将临头。”
  贺家小姐的话在耳边回响。
  “别去……”白辰汗毛倒立,一瞬间想到了那个可怕的结果。他想追上书生,告诉他那边有山匪,不要去,去了会没命的。
  “不要!”
  白辰有些失控地大喊,因为焦急踏出的每一步都磕磕绊绊。
  没有用。
  无论他怎样拼命,书生的背影还是离他越来越远。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作为一个旁观者的他无力改变。
  白辰何尝不知道他做什么都是徒劳,可他就是无法忽视,无法平静地看待陆生的死亡。
  仿佛一走进这里,他不自觉地把自己代入了陆生的境遇。一腔热血真心,加上数年的等候,本该有个好的结局。
  为什么没有呢?
  他想,凡人真的很脆弱,有时候薄薄的刀刃,钝钝的石头都能要了他们的命。他又有点埋怨上冠,早知一路殊途不同归,为何还要与陆生结识。
  在没有边界的回忆里拼命奔跑是件很傻的事。白辰跑得腿软,失神地跪坐在地上。
  恰好,刀光血影如期而至,是刀刃卷着肉的声音。
  白辰不敢再看,捂着耳朵缩成一团。他甚至感觉到脸上落下温热的雨,一滴两滴,汇成长河。
  分尸……碎骨……
  白辰的心在滴血,仿佛刚才的每一声刀割,都割在了他的心上。
  陆生不是罪大恶极的人,他只不过是想等一个人而已。
  他有什么错?
  贪恋可望不可及之人,便是错的吗?
  骨头的断裂声终于停了下来 。
  白辰蜷缩着,没力气起来。再抬眼时,脸颊滑过温凉的泪。
  景色渐渐消失,没有上冠,没有书生,也没有凶恶的山匪。
  看来要去下一个地方了。
  白辰颤颤巍巍,花了好久才站起来,目睹了陆生的遇害过程,他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忍不住想,上冠会那样悲伤……是因为愧疚吗?
  若不是他无端地下凡走这一遭,陆生被他引向那条满是山匪的路。
  这时,新的门出现了。
  白辰发狠地掐自己,想要停止身体的颤抖。
  不可以放弃……还要继续走下去。
  出人意料地,门后不再是鹿鸣观的正门入口。
  是黑夜。
  破漏的茅草屋顶挡不住料峭的春寒,结满蛛网的庙内没有烛火,只有几缕凄冷的月光。
  门前光秃秃的,没有那株梨树。看来这次的时间,在陆生遇害前。
  “嘶……”
  书生趴在简陋的薄席上,衣衫褪到腰际,从肩胛到脊椎斜横着一片凝着血的刀伤。半尺长的创口触目惊心,疼得他连连吸气,话都说不完整。
  白辰没有上前,他站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目视着那张颇为阴沉的脸上。
  会微微皱眉,会沉着脸,呼吸开始变得缓慢。
  和霍玄钰生气时的神态一模一样。
  “好,好了吗?”
  久久听不到回应,陆生忍不住转头。
  “这样挺冷的……”
  上冠不回答,拿着准备好的酒坛。
  随着陆生的一声闷哼,烈酒喷洒在他的后背上,他似乎疼得厉害,手里紧紧抓住地上铺的一层层稻草不放。
  上冠的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怒意:“知道疼刀子砍过来的时候还往上扑。”
  “我不是怕你受伤吗……没想这么多,真的,是身体自己动的。”
  “荒谬。我一介武夫挨几道不算什么,可你……你……”
  刀口狰狞,似乎长在了这具纤弱的身体上。
  上冠仍然沉着脸,看向书生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柔软。
  “哪有人这样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当时若不是我及时踢了一脚,那刀就落到你脖子上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我知道啊。”陆生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你忘了,我在那山匪窝呆了三天呢,每天都有人在我面前死去。”
  “我当时想,你一定会来的,所以我的任务就是在你来之前,尽可能地保护那些无辜百姓。”
  “很好笑吧,我没有功名在身,也没有家财万贯,只是一个穷书生而已。即使这样,我也不想放弃,我还是想尽我所能为受苦受难的人们做些什么。”
  “可惜,当你真的赶来的时候,我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开始害怕。他们这么多人,都是每天刀口舔血的穷凶极恶之徒。我开始担心你要是打不过他们怎么办……那我岂不是在害你……”
  酒气醺人,上冠的眉头终于舒展,神情还是淡淡的。
  陆生傻笑着感叹道:“幸好你很能打。”
  “我不止能打,我还有别的本领。”上冠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浮上浅浅的笑,“比如给一位小书生上药。”
  他把绿色的叶子碾碎了,一点一点地敷在陆生的伤口上。
  “唉……你轻点,嘶……”
  真疼啊……
  陆生的余光落在那双起伏的手上,诧异地咦了一声。
  “这不是我之前给你用的药草吗?原来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歪着的头被人按了回去。
  上冠无奈,手上的动作轻柔缓慢:“趴好了,不想伤口发炎就别乱动。”
  “哦……你知道吗,我开始在这间破庙捡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很难相处。”
  “你一定要用捡这个词吗?”
  “俗话说一人不入庙,二人不看井。若不是看你在庙里奄奄一息,我肯定就去别处露宿了。”
  “我说不过你,你总能搬出一堆典故。”
  “嘿嘿,我是读书人嘛,还要考取功名救民于水火,肚子里没点墨水怎么行。等我封官加爵,到时候请你当我的护卫怎么样?”
  上冠反问:“你都这样了,还想着春试?”
  “嘶……区区,区区小伤,我苦读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下个月的春试,我爬也要爬过去。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当我的贴身护卫……啊!疼……”
  “抱歉。”上冠一时失了神,手上的动作重了些,“我无意长留在此,护卫你还是找别人吧。”
  “啊?你又要去云游四海?”
  一阵寒风刮过,陆生冷得一哆嗦。
  “好吧好吧,好男儿志在四方。那你以后还回来吗?”
  “不回来了……”上冠没能拒绝地干脆,悠悠补充道,“或许。”
  陆生疑惑道:“或许?”
  “……”
  见上冠不再回答,陆生又自言自语道:“等我金榜题名,我打算把这间破庙修一修,门口再种个什么树,你若是再来,肯定能一眼认出,还能有地方歇脚。对了,你来的时候一定要托人给我带信,我好来接你去城中,唔……那时候我应该有一个三进的大宅子了。要是……要是没有口信,我就只好一直在这傻等了……”
  他越说越困倦,吸了吸鼻子,嗅到了馥郁的酒香。
  “我想起了有首词很应景……”
  “是什么词?”
  难得上冠愿意听他掉书袋。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上冠不得不附身侧耳。
  “然后呢?”上冠轻声问。
  “然后,然后……忘了……”
  陆生沉沉睡去,他应当是累坏了,在土匪窝不眠不休,刚又经历了一番混战,还受了很重的伤。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纤弱书生,哪受得了这些。
  上冠静静地端详着他的睡颜,小心地为他掩上了外袍,眼神幽暗,不知在想什么。
  春日……绿酒……
  彼时的上冠不通人间诗词,尚不知其中含意,全当是书生睡前呓语。许久以后他才醒悟,一个饱读诗书的人,怎么可能会忘记……
  只是不敢言说罢了。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此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第34章 春日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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