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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公务员值班日常(玄幻灵异)——来福xx

时间:2024-06-08 06:14:05  作者:来福xx
  窗户玻璃上映出个高瘦的人影,曲冲拿着个尖叫鸡,无奈地站在一群孩子中间,看见杨智来了,眼睛都在发光。
  “你们来了!”他艰难地绕过四处奔跑尖叫的孩子,冲到门口抓住杨智的手,“帮我大忙了!”
  紧接着,他朝着那些偷偷看他们的小孩儿说:“这是杨智哥哥,他来陪我们一起玩。”
  于是杨智和曲冲一起被尖叫着的小孩子们淹没。
  曲冲奶奶给时谨礼和游执泡了茶,请他们到厨房里坐:“我都听小冲说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时谨礼一听就明白这老太太肯定知道不少事,年轻时候没准还学过些本事,于是他也不客气,道:“您能再说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吗?”
  曲冲奶奶点点头,关上厨房门,慢悠悠地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但她和曲冲说得大差不差,没什么新线索,估计这小子去找他们时的说法就是奶奶教的。
  “我已经猜到它是什么了,”曲冲奶奶的语速比较慢,语气抑扬顿挫,说话从容好听,“早上我去请大师帮忙,就是怕明天宴席上出事,如果它再来……”
  老人家说到这儿欲言又止,时谨礼点点头,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如果那只鬼再来,那么谁都跑不了。只不过老人家忌讳多,不愿意把这种话说出来,就像曲冲奶奶也不说喜气鬼的名字,只以“它”代替。
  “明天我们会跟着一起去。”时谨礼说。
  曲冲奶奶点点头:“那再好不过了。”
  一眨眼就到半夜,杨智和曲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群叽叽喳喳仿若春鸟的小孩儿哄睡着,已然累得站都站不稳。杨智更是哭丧个脸,痛诉时谨礼对自己太过狠心。
  时谨礼面无表情,完全不为所动,只说:“继续嚎,声音再大点儿,直接把那群小鬼嚎醒。”
  杨智立马不说话了。
  曲冲也累得不行,和杨智一起在客厅沙发上瘫了一会儿,然后撑着茶几爬起来,戳戳杨智:“你吃不吃东西?”
  “我要饿死了!”杨智虚弱地嚎道。
  “我去弄点儿吃的。”曲冲蹭一下站起来,又问时谨礼和游执,“两位叔——哥,你们吃什么?”
  游执没吭声,只笑着看时谨礼,时谨礼摆摆手,示意他随便。
  曲冲奶奶显然保留着老一辈的良好习惯,即丰衣足食靠自己,自己做的才是最营养健康的,冰箱里完全不放任何方便快速的即食食品,甚至连半成品都没有。
  最后,曲冲在冷冻室的最底下翻出两包元宵节吃剩的汤圆,那两包汤圆已经在冰箱里安然度过了半年,被数不清的冷冻咸鱼和板鸭压在冰箱最底下,表面的包装袋上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死鱼味儿。
  他连保质期也没看,直接把两包汤圆都煮了,装了四个碗端出来,每一碗的汤比汤圆还多。任谁看都知道这两包汤圆绝对不够四个成年男人吃,时谨礼大手一挥,把自己的那碗推到杨智面前:“你自己吃。”
  杨智感动得都快哭了,一边吃汤圆一边说:“师叔你对我真好。”
  吃完汤圆,曲冲给他们找地方睡觉。杨智原本要跟着曲冲睡一起,时谨礼却以俩孩子需要保护为由,把抱着枕头来找他的游执赶到了曲冲的房间里。
  凌晨一点,小院里熄了灯,只有微弱的月光把院子照得朦胧,时谨礼躺在大床上,面对门窗的方向,微光从没关拢的窗帘缝里进来,照亮了窗边一小块地方。
  身后传来杨智平稳的呼吸声,时谨礼知道他已经睡熟了,可自己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突然,放在旁边充电的手机亮了起来,游执发来一条消息:【阿礼,今晚的汤圆馅真好吃,你会包汤圆吗?】
  时谨礼不知道他大半夜的又要发什么癫,只回了个问号给他。
  没过多久,游执又说:【阿礼,你会的话可以教我吗?我饺子包不好,汤圆也包不好,做什么都露馅,喜欢你也是】
  时谨礼先是发了串省略号,旋即回复道:【元宵过了,明年再说吧】
  这下轮到游执发省略号了,他抓着手机愣了两秒,然后切屏回某短视频软件,评论道:没用,他跟我说元宵节已经过了。
  几分钟之后,他的评论下就回复了一连串的哈哈哈哈哈。
  时谨礼没再回游执,放下手机翻了个身,面朝杨智闭上了眼睛,但过了老半天还是睡不着。
  他烦躁地起身,抓着手机开门出去,已经入秋,红檀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月光在地上投下一个淡色的影子,时谨礼走到小孩儿们睡觉的房间,隔着窗户看了一会儿后,从口袋里掏出张符拍在窗户上。
  符箓上的朱砂笔迹在黑暗中浮现出红光,很快又转瞬即逝,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时谨礼又绕着院子走了几圈,经过游执和曲冲睡觉的房间的时候,下意识地站在窗外向内看了一眼。
  黑暗中亮着手机屏幕的光,时谨礼微微眯起眼睛,躺在床上的游执似乎感觉到了窗外有人,亮光晃了一下,时谨礼立马转身回房间。
  他快步回去躺下,慌张得像个偷东西被当场抓包的贼,他开关门的声音把杨智吓醒,杨智瞪着眼睛问怎么了,时谨礼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伸手捂他眼睛说睡觉。
  这次他很快就睡着了,朦胧间,他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仿佛通向洗手间的方向,又仿佛通向他们的房间。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四肢无力,眼皮沉重,只在一片黑暗中感到面前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再靠近。
  那个瞬间,时谨礼的第一反应是:我也会被鬼压床?
  他奋力挣扎起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热气喷在他的鼻尖上,时谨礼一愣,手在瞬间握住了某个毫无温度的东西。那冰冷的触感瞬间把他的意识抽回,时谨礼的喉间发出一道剧烈的喘息声,旋即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不过短短挣扎瞬息,恍惚间却已经过了几个小时,此刻窗外的天还没亮,只有山间闪烁着朦胧的白光。
  时谨礼出了一身冷汗,他扶着额头坐起身,重重喘了几口气,然后粗喘着推开房门,走到了院子里。
  月亮还在天上,院里的一小块地方被山间漏出的阳光照亮,周围盖着朦胧的暗边,晦暗又明亮。院子里的人影在他推门出来的时候动了动,时谨礼轻轻关上门,听见游执问:“睡不着?”
  “醒了。”时谨礼说。
  他在角落里找到个小板凳,于是搬到游执身边坐下,他们俩肩并肩挨在一起,互相传递着彼此的体温。时谨礼冰冷的手掌慢慢恢复了温度,他和游执不约而同地仰头,去看缓慢升起的太阳,谁也没说话。
  天大亮后,曲冲的父母、姑姑姑父、叔叔婶婶都来了,孩子们被父母牵进车里,大家各自开车,黑色的轿车立刻就连接成了一支小型的车队。
  时谨礼没开车,和游执一起坐在曲冲奶奶坐的那辆车里,司机是曲冲的堂哥,和时谨礼差不多年纪。
  堂哥还在读博,完全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但也不愿违背奶奶的意愿,主动要求为奶奶开车,一是想看看这群人到底搞什么花样,二也是防止突发意外时奶奶遇到危险。
  车队驶出城中村,汇聚成一条黑色的钢铁长龙,整齐划一地驶向举办宴席的酒店。时谨礼坐在后座观察周围,眼神变了又变,游执很快觉察到,问:“怎么了?”
  正在开车的堂哥立即通过后视镜看他们。
  时谨礼唔了一声,问曲冲奶奶:“是去哪个酒店?”
  曲冲奶奶还没开口,曲冲堂哥就平静地报出了酒店的名字,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听起来有些冷漠。
  时谨礼啧了一声,游执刚要问怎么了,就感到正在开车的堂哥不自然地踩住了的油门,轿车车身一抖,旋即猛地向前拱去,险些撞上前车车尾。
  后车立马响起喇叭,提示曲冲堂哥开车小心,但车上四人谁也没工夫理会。
  因为他们都看见了,看见车窗外立着一个双腿奇长五比的红色身影,现在,那个红色身影正在以一个与车队完全相同的速度,与他们一起前往酒店。人行走时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曲冲堂哥瞪大了眼睛。
  就在这时,它似有所感,缓慢地转过了身,露出一张毫无起伏的、看不见五官的通红巨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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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红白喜(六)
  车水马龙的城市公路上,红色身影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楚,但车里的四个人还是撞见了。
  曲冲堂兄的脸上已然露出认知受到冲击的表情,曲冲奶奶皱着眉头,等那鬼消失后没过两秒,时谨礼的手机响了。
  杨智小朋友急吼吼打了个电话来,嚎道:“师叔!师叔!师叔!”
  他声音大得整辆车上的人都听见了,时谨礼把手机拿远,等那傻孩子嚎完了才放回耳边:“看见了。”
  电话那头的杨智听见这句话,想了想才说:“是不是冲你们笑了?它是不是也冲你们笑了?”
  没有,没笑,那红衣鬼的脸跟一被擀面杖滚平的面饼子似的,五官都没有,还冲人笑呢,谁笑谁啊。
  杨智说到这个,倒让时谨礼想起了曲冲跟他们描述过的情况:因为每个孩子对那红衣鬼的描述都不尽相同,所以家里人才会以为是几个孩子串通好了吓唬人。
  喜气鬼大多时候都独来独往,不爱和别的鬼交朋友,生前大概率都是社恐,死后显然也延续了这一美德,这回倒是碰到成群结队出门捣乱的了。
  时谨礼没正面回答杨智,只敷衍了两句,又嘱咐他自己注意,保护好那一车人,而后挂断了电话。
  这时,一直竖着只耳朵听后座动静的曲冲堂哥立马道:“你们也……也看见了?”
  时谨礼嗯了一声,转头去看旁边的游执,却见游执正盯着窗外出神,压根没往车里赏个眼神。
  车队如入海游龙,一路浩荡到了酒店,时谨礼下车时仰头盯着大门上金碧辉煌的招牌看了老半天,才在杨智着急的催促、曲冲哀求的目光下进了门。
  游执跟在他后头,两人有意无意地落在最后,待和其他人离得远了,游执才低声问:“怎么?这酒店有问题?”
  “没有。”时谨礼咳了一声,竟是意外地有些紧张。
  游执敏锐地觉察到他的反常,刚要问到底怎么回事,就见个穿着得体的男人笑着朝他们走来。那人约莫三十来岁,长相帅气,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游执顿时如临大敌,虽然这位的年纪看起来比他们大了个八九岁,处于一个叫哥太大叫叔又太小的尴尬情况,但这气势、这长相,怎么看都出类拔萃。
  这人干什么?他们认识?难道他喜欢比他大的?妈的,早知道不叫他哥哥了。游执如是想到。
  就在他不动声色地侧身半挡住时谨礼、目光迅速地上下打量那个朝他们走来的男人时,时谨礼有些不自在地啧了一声,紧接着,他就听对方道:“少爷!”
  游执:?
  下一秒,原本在周围忙碌的侍者立马转身站直,一个个西装笔挺、站姿端正,整齐地朝着时谨礼喊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问候:“少、爷、好!”
  时谨礼:……
  那震天动地的气势响遏行云,甚至让这栋位于市中心的繁华大楼都抖了三抖,几十个侍者纷纷鞠躬,时谨礼的脸色变了又变,过了老半天,才磕巴出一句:“好,好……”
  周围的宾客和曲冲的家人都朝他们投来震惊的目光,时谨礼身边的游执狐假虎威也跟着风光了一把,当然,具体是谁觉得风光也说不准。
  反正时谨礼这会儿只恨不得自己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扯着游执往举办酒宴的餐厅去,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在周围人惊讶的、考究的、打量的目光中涨红了脸,一路低着头,红晕染上了耳朵尖儿。
  游执这会儿终于知道刚才在车上时谨礼的眼神为什么变了又变了。
  没过多久,宾客到齐,而等主持人、家人、友人轮番上台发言抒完自己的悲痛后,吃席才算真正开始。
  他们三个跟着主持人、会场布置承办人等工作人员坐在一桌,围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杨智抱着碗一顿狼吞虎咽,活像八百年没吃饭的饿死鬼投胎。时谨礼细嚼慢咽地喝着一碗粥,目光锋利而敏锐,目不转睛地盯着主桌及周围桌上的家属,尤其是那几个声称看见了穿红色衣服的阿姨的几个小孩。
  主持人是个长相端正的女孩,坐在时谨礼对面,一路下来看了他百八十眼,这会儿两人面对面坐着,她时不时瞄上一眼,眼睛都快长他身上了。
  游执就坐在时谨礼边上,托着下巴像主持人看时谨礼一样看她,看得人家十分不好意思,别过目光娇羞地想着这俩人真的都好帅,挨得那么近,还用那个眼神看我,难道是那个?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都要放光,立马又抬头去看对面的时谨礼和游执,却看见他们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
  女人很高,穿着一条及膝的长裙,露出裙下纤细无比的双腿,这场是白事,来的宾客都穿着或黑或百的纯色衣服,唯有那女人穿着正红,站在人群里有惹眼又怪异。
  那个女人停留在他们旁边的一桌前,俯下身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看谁。突然,红衣女人动了动,仿佛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立马直起了身,缓慢地转了过来。
  主持人怔怔地看着它转身,它高极了,比在座的所有人都高,身材比例却又极其怪异,上半身短短一截,下半身却长得夸张,如同一个才到成人胯高的侏儒踩着高跷。
  等到它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的时候,主持人发现它脸色苍白发青,嘴唇却是红的,那双眼睛漆黑,眼眶里没有眼白,望向自己的时候,仿佛两个黑洞。
  喜气鬼朝着主持人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嘴角如小丑一样锋利,尖尖的像把刀,仿佛被什么东西割开似的,一路咧到了耳后根。
  主持人浑身一颤,脸上笑意全无,目光顿时变得涣散,身体不自然地发着抖。
  坐在她对面的时谨礼眼神一暗,立马回头去看,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唯有旁边桌的桌布被风吹得晃了晃,眼角仿佛有一抹红色闪过。
  他皱起眉,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筷子,甫一转头,就见一双漆黑无比的大眼睛直冲冲地贴着脸瞪他,他的鼻尖与对方的碰在一起,冰凉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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