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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征兵的传言吗，这么大岁数他们总不好意思抓吧？
慢慢走进县城，入目尽是荒凉。
城门口无人把守，街面上的铺子大多关着。行人更是三三两两。
孟钰背着双手观察周围环境，凭直觉，这县城也不太平！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半开着的粮铺，门口排着三人，两个老汉，一名老妇人。
门口挂着的牌子上写着今日米价，竟比寻常高出两倍有余！
其他的杂粮价格也不低，只是隔壁县城匪乱，又无天灾，就是征兵也不可能贵的这么离谱吧……
孟钰侯在一边，等到最前面老汉买完离开就立马跟上。
老汉感觉有人跟着抱紧怀里刚买的小半袋米面就想跑，被察觉的孟钰一把拦住。
“老哥，别怕，我是来投奔亲戚的，我家那边招了土匪，苦啊。我这刚进城，就发现亲戚家无人，才想着到街上来寻寻，可怎么街上人这般少？我想问都无处问。”
老汉看他不像抢粮食的，又一脸愁容，下意识信了几分。
这么大岁数应该不是歹人，心下稍安。
左右望了望，才小声开口。
“赶紧走吧，城里的青壮都被抓了，都说是去剿匪，可剿匪哪用得着那么多人，附近几个县城的青壮都被抓去了。就剩老弱妇孺守着，这粮价涨的比兔子跑起来都快，再这样下去可没我们这些老头活路喽～”
老汉看着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孟钰，摇头叹气的离开。
心里可怜孟钰处境，这么大岁数来投奔，亲戚家还无人，看穿着也不是啥有钱人，撑不住几天就得饿肚子。
哎～比自己都可怜。
自己起码还有点积蓄，家里又有老伴作陪。这人孤家寡人，还又老又穷无处可去，实在是惨！
孟钰自是不知已经被人可怜上，看着街面紧闭的铺门，觉得也没再待的必要了。
这么贵的粮食是不可能买的，还是用自己的吧。
“滚滚滚！一脸的穷酸相！就知道你买不起，赶紧滚！”
孟钰正要离开，耳边却传来斥骂声。扭头看去。
被推倒在地的老妇人还在苦苦哀求。
“求您行行好，多卖我一斤吧，家里两个小孙子还等着救命呢！”
粮铺伙计一脸的嫌恶不耐。
“我呸！你当我这开善堂呢！今日不买，明日更贵，赶紧滚，别污了我的铺子。穷鬼！”
孟钰只看去一眼，就抬步离开。
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有闲心管闲事。族人还都在冰天雪地等着呢。
一会要怎么跟族人编理由呢……
第62章 变故突生
步履蹒跚走出城门，孟钰感觉无人注视后才疾步狂奔。
刚才总觉被人死死盯着，浑身不舒服！
一来一回，等他快到族人休整地时，银月已爬上星河。
篝火映出的微弱光亮，在黑夜像指路明灯，指引着家的方向。
温暖的同时还带着未知的危险。
孟钰躲在一棵枯树后，想着要拿出多少粮食合适，隐约看见远处有火光移动。
还不少！来者不善！
毕竟谁会在这么冷的夜色里赶路。
粮食问题立马抛下，朝着族人奔去。
孟钰跑到帐篷立马就把篝火熄灭。
守夜几人不解的问道。
“三郎，怎么了？”
“不点篝火，晚上会冻透的，也不安全，山脚怕有野兽会下山觅食。”
“别出声，有人来了，让大家警惕噤声。”
这里离着道路有段距离，看着雪墙，孟钰心里的不安少了两分。
熄灭篝火，噤声蹲好，应该不会太引人注意。
跑已经来不及，也不知来的是人是鬼。只能随机应变了。
火光越来越近，隐隐有马蹄声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甚是清晰。
族人们也都被叫起，手握各种兵器，严阵以待。
弯腰盯着越来越近的火光。
哪怕还有距离，却都不敢发出声音。极致的紧张中只余心跳声。
噗通！噗通！
震耳欲聋。
队伍旁的两家也得到警示，俱都是蹲在雪墙后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随着火光的靠近，说话声渐渐清晰。
“头，这么冷的天，哪有啥壮丁，您是不是被人骗了，要我说，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搂着婆娘睡不香吗，摸着多软和舒服。”
报信的说有个两千多人的队伍，多是青壮，全是放屁！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还不如摸着软乎乎的兔子啃呢，大哥肯定是被骗了！
“我觉得李虎说的也有道理，大哥，是不是消息有误？”
“他敢！文弱书生，他要是敢骗老子，老子回去就劈了他！”
被质疑的人怒喝出声，随即又道。
“上面让咱们交够两万兵丁，跑的跑逃的逃，老子去哪征！真要抓到举报之人说的队伍，加上咱们手里的人数，也能给上面一个交代，不然咱们都跑不了责罚，你们以为老子不愿搂着花娘睡觉啊！”
随即就是讨好声响起。
“大哥息怒，咱们全都相信大哥，可这一眼望去也没发现火光啊，这么冷的天，他们不可能不点火取暖的。”
“少废话！加快速度，再往前找找！”
很快，两个骑着骏马的兵将出现在眼前，两边是二十多个举着火把步行的兵卒。
族人们屏气凝神，死死握紧手里武器，盯着这群人从眼前缓缓走过，慢慢远离。
呼～
要不是他们加快速度，族人们都觉得自己快憋的窒息了。
太他妈吓人了！
等到火光彻底消失不见，族长才小声道。
“三郎，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听刚才他们说是有人报信，他们才来抓我们的。”
“爹，你咋确定是来抓咱们的。”
族长气的给了儿子一巴掌。
“你是不是傻，这路上不就咱们这一支队伍吗，我觉得肯定是来抓咱们的。”
其他人也觉得族长说的对，这路上可不就他们这一支队伍吗。
“本来觉得没有傻缺会冒雪来这荒山野岭，毕竟那些兵将可都是爱享受的，可现在雪刚停，他们就来了，还怪上进的。”
“这样看来，下雪还是好事了。”
“你们的关注点能不能往回收收，咱们现在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办，他们找不到，一会还得从这里回城呢。”
“就是，咋还夸起他们上进了，他们上进抓的可是咱们，还是盼着他们懒散享乐吧。”
族人嘀嘀咕咕讨论着，刻意压低的声音却压不住心里的愁绪不安。
“谁会那么坏，闲的屁眼疼举报我们呢？”
“何止是坏的屁眼疼，简直是流脓生疮阳痿早泄的下作。大姑娘白花花躺那，这坏犊子干着急都吃不上，除非下嘴啃。”
…………
议论声突然停了，族人们齐齐朝着出声的妇人望去，脸上皆是一言难尽……
“你这虎娘们，说啥呢，快去看孩子醒没醒。”
妇人的男人也被妻子的话整的脸热，被这么多族人瞧着怪难为情的。
妇人婆婆捂着脸低声说了句。
“话糙理不糙，坏人该骂。”
天黑，看不见她！
这句话也打破沉默，族人全都选择，忽视掉刚才的小插曲，继续讨论。
“现在启程也不安全啊，他们就在前面呢，咱们碰上就得立马嗝屁，退后也不行，拼死拼活赶路，怎么也不能往回走。”
“往回走也不安全啊，这璃王封地就是个虎狼窝，忒乱。”
“咱们粮食可不多了。这冰天雪地的挖根野菜都难。”
前后都无退路，举步维艰。
“既然有人报信，他们就不会轻易放弃，等他们离开，实在不行咱们就上山。”
孟钰望着远处夜色，说出自己打算。
前后都无退路，只能进山博生机。
孟族长愁的说话都带着苦味。
“这么厚的积雪，山路又陡峭险峻，板车也上不去啊，还有咱们的牛，粮食也……哎。”
老人孩子能坚持的住吗……
“粮食我买到了，就在山上，我藏的隐僻。咱们不会缺吃的。”
孟钰宽慰族长亦是让族人安心。
经不住推敲的借口，却让颓败的族人看到生的希望。
无一人质疑多问，粮食是怎么运到山上的，买了多少，粮价几何，第一反应就只是高兴跳脚。
“太好了，有粮食就不怕了，反正前后都有危险，那咱们就上山。”
“上山，说不定还能打几只兔子解馋呢。咱们这么多人，只要不缺粮食，肯定能走出璃王封地。”
“三郎不是有舆图吗，咱们都跟着你走，只要咱们齐心，总能走出去。”
高兴过后，人们最心疼的还是家里的牛跟驴。
都是这次迁徙，花去大半家资买的，真舍不的杀。
以后安家哪哪都用钱，再买肯定是买不起的，又得攒好久好久。
可上山的话，牛跟驴肯定遭不住。
真是愁人！
第63章 上山求生
族人们围在一起小声讨论着牛的问题。
这可都是卖房卖地买下的命啊，实在难以抉择。
可经过刚才的惊险，又听到孟钰打探回来的消息，卖是卖不出去的，还得赶紧跑路呢。
愁的一群人蹲在地上抱头叹息。
没过多久，刚才一群兵将果然返回。
等他们骂骂咧咧彻底离开，孟族人才算暂时安全。
“看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那个报信害我们的狗东西要惨喽。”
“打死才好，坏的流脓，好端端的害咱们干啥。”
“你们说会不会裴氏那帮狗杂碎干的，我觉得像。”
“牛跟驴不愁了？”
孟族长一句话，族人们立马蔫巴，蹲下身子继续抱头叹息。
“族长，我想办法把牛卖了，天微亮咱们就上山。”
孟钰思考良久，才松口把牛的事处理好。
刚才说买粮食，已经很……
幸好族人没追着问。不然还得编理由。也幸好没问，才想着把牛的事也揽下。
族人最值钱的就是牛，还不是每家都买的起，杀了吃肉简直就是剜他们的心。
族人齐齐抬头望向孟钰，过了初时的黑暗，眼睛渐渐适应，皎洁月光依稀可辨人脸。
族人眼里的希冀，璀璨的耀眼。
“能行吗？城里不是家家闭户吗？再说你也是青壮，这么多牲畜……”
族长还是有些不放心。又不是一头牛，哪那么容易卖，别再被兵卒抢了去。
“我会想办法。大家赶紧休息吧，明日一早就上山。”
族人们现在哪里还有一点睡意，都被吓到九霄云外去了。
“要不咱们现在上山吧？往上爬一段再休息，这心里慌的睡不着，怪难受的。”
“我也睡不着，有月光，摸索着走也能看得见路，大不了前面派几个打头的清路，这处山脚背靠县城，点根火把也使得吧？”
“能行吗？山路可不好走。还有老人孩子呢。”
“背着，你觉得被抓走可怕，还是走山路可怕？”
“那还是走山路吧，我觉得我能行。”
一切在生死面前都不是事！
听着族人小声议论，族长沉默过后难得认同。
“既然有人报信抓咱们，明日说不定他们还得追咱们，要不……咱们现在爬？”
现在爬也不是不可以……
正好可以趁着后半夜，把牛跟板车都收起来。
但是你们能不能不要一起盯着我，这么多双眼睛，在月光下齐刷刷望着我，还是挺瘆人的。
孟钰微微撇开目光，同意。
“那就现在收拾收拾上山。”
族人得到认可，立马摸索着收拾行李。大包小包齐齐往身上背。
“孟柯，你带十个人去探路，趟出一条路来，别停在边缘休息，孟禄，你带人留在后面负责把走出来的路用雪掩埋，我把牛卖了就去追你们。”
孟钰边捆自己被褥边交代，随后又扭头安慰围在自己身边的爹娘。
“爹，您带着爷奶小心些，我很快就追上你们。”
“娘，别担心，我很快回来。您扶着外婆也注意安全。”
孟平夫妻也知道不能阻止儿子进城卖牛，这些牛就是族人的命根子。
自己家也有五头呢，更不舍得杀。
正当族人忙着往身上背东西的时候，旁边的爷孙跟父子俩，背着家当走了过来，直接跪下就磕头。
“求求好心人让我们也跟着上山吧，我们不会拖后腿的。”
老汉则是把六岁的孙子往前推了推，哀求道。
“我可以不跟着，求好心人把我孙子带上吧，只求给他条活路。我把我家最值钱的牛送给你们，只求给他口饭吃。”
孟族长不解，赶忙扶起老汉。
“老人家，就是县城征兵，您跟孙子也不用怕啊，匪乱已停，怎的不进城谋生路呢？”
“平日里我带着小孙子给人拉活为生，家里总共两亩地，都不够交杂税的。城里啥都贵，就是进城我跟孙子生计也艰难，这牛都不一定能保住。我看你们都是好人，能举族迁徙那肯定是有依仗的，我老了，就想给小孙子求条活路。”
老汉说完赶忙让孙子下跪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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